第一一章 决心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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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曹袁两方打的不可开交的战场，似乎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脚步整齐，就意味着军纪严明；而军纪严明，战斗力自然不差。这是所有兵家的共识。所以萧文的第四师进入战场的时候，曹操和袁术都给予了萧文足够的关注。
可是接着喊杀声再起，战争的惨烈程度甚至比刚才还犹有过之。袁术这边自然是因为看到援军之后的兴奋，甚至萧文一点都不怀疑，袁术这二货看到萧文后甚至奢想今晚能够一鼓作气直接干掉曹操。可是曹军为什么也瞬间气势高昂了起来？这让萧文疑惑的同时没来由的心里一紧。
不解归不解，萧文还是马上传令第四师，让臧霸和徐荣各自带着手下加入了战场。
今夜有了个不详的开始，也注定会有一个不详的过程，至于是不是会紧跟着一个不详的结果，需要萧文和袁术付出极端的努力与至少表面上的默契配合。这个似乎有些难。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结果出现，谁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而在曹军这边，相同的疑惑情绪也在蔓延。虽然袁术因为扬州的地盘不得不将近半数的精兵放在了扬州，可就算这样，全军出动的曹操一方和号称七路大军的袁术一方即使算不得鸡蛋碰石头那也是玉石俱焚之势！
那么今晚苦战的意义何在？
“跟我上，你们这些崽子们！别犹豫，今晚我们就是要跟南方的龟儿子们决战！”粗犷中豪气尽显的声音顿时响彻曹军一方的战场，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而随着这个身影的出现，数千归属于或曾经归属于这个人的兵马开始凝聚出厚厚的煞气。
没错，这就是曹操帐下第一先锋，夏侯渊！
“冲！”因为声音过于短暂而不得不将这个字变成了爆破音，可这却一点都没有减少这个字的威力，尤其这个字是从夏侯渊嘴里喊出来的，就更给这个字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魅力，使得这个字一经出口就让无数的曹军战士双眼发红，在今夜这处处战火的不祥之地，让任何一个没有做好拼命准备的敌军士兵顿时心底发寒！
“冲啊！”这一声完整版的军令却不再是夏侯渊的号令了，因为此时的夏侯渊甚至夏侯渊的亲兵都已经纵马狂奔而出，向着袁术萧文联军狠狠的杀了过去。这是属于后面的曹军自发形成的号令，看着眼前顶在了第一线的高大男人，所有人都产生了类似的来自心底的呐喊，那就是，跟上去:“冲啊!”
夏侯渊一向冲在第一线，可是之前所有的战争中，冲在第一线的意义和今晚都不一样。
之前夏侯渊冲在第一线，是因为他确实相信，只要有一个舍生忘死的将军，就能够带出一群舍生忘死的士兵，也因之可以改变任何一场战争的胜负！
可今夜不同。夏侯渊知道，今夜曹操绝对不会真的跟袁术死扛到底，这一点曹操虽然没说，甚至荀彧也没有暗示，可夏侯渊就是知道。两败俱伤这种事情，曹操绝对不会去做，就算是夏侯渊自己想去做曹操都一定会拦着，这也是曹操之所以值得夏侯兄弟追随的原因所在。
可夏侯渊也同样知道，曹操需要一场胜仗，迫切需要。甚至哪怕不是一场完整意义上的胜仗，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都行，可却一定要打出一场相当于胜仗的胜仗！
曹军所面临的困境每个人都看的出了。如果不能把袁术打狠了打残了，袁术就会紧追着曹操不放，这虽然不致命，甚至只能算的上是有一点讨厌，但是如果有河南萧文这样真正的猛虎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话，这一点点消耗就将陷曹操于绝对劣势甚至万劫不复！
肺里渐渐感觉到一种灼烧感，这是吸入的空气不足的征兆，可夏侯渊却没有多余的力气调整一下呼吸。随手将左侧刺过来的长枪格挡开，夏侯渊脸色狠戾右手使劲的往左劈了一刀，刀锋上的触感告诉夏侯渊，这一刀结结实实的劈到了一名不知名士兵的脸上，甚至砍开了颅骨。
夏侯渊甚至没有往左边多看一眼。别说夏侯渊的战马其实一直稳定而持续的往前挪着，就算是战马没动，像刚才那样已经基本肯定危险解除的状况，夏侯渊都没有浪费气力去多看一眼的意思。在努力以一人之力挑起整个战争胜负重担的夏侯渊看来，保持体力更多的杀敌以及保持体力活到战争的结束是如此艰难，艰难到以夏侯渊堂堂八尺男儿，也需要付出全部的心力才能够在最后的时刻来临的时候，坦然着面对。
都不敢奢求什么......
最然这最后时刻绝不是今夜。
当陷入绝对专注的夏侯渊带着一脸一身的肉末冲到袁术中军的时候，属于袁术帐下的大将桥蕤这才奋起余威，一马当先冲向夏侯渊。
只是到了此时，桥蕤一点战争痕迹都没有的战铠和那匹毛色干净的战马，却实在让袁军感受不到半点取胜的希望，哪怕往好了想，桥蕤完整的战力和夏侯渊的强弩之末，没理由不相信桥蕤会取胜！
情况就是这么诡异，连战马都被干涸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的夏侯渊，明显已经没有了完胜桥蕤的体力，可他的出现仍旧第一时间就让萧袁联军所有的战略部署都开始大乱起来，萧文第四师的正副师长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做出了相同的决定，立马赶去支援桥蕤......
可是仿佛今夜的曹军特别强悍，臧霸和徐荣刚一动身，就被曹操中军的副统帅吕虔给率兵挡住了去路。而且这一支队伍选择的角度极其刁钻，像是无意间把握住了千百年后西方某个艺术细胞极其发达的国度研究出来的黄金分割点，也像是真的就一眼看穿了臧霸和徐荣配合之间的那一丝丝不和谐似的，吕虔的军队正好从第四师穿插而过，将徐荣和臧霸分成了两部分。
不过臧霸独自领兵经年，又在皇甫军校经过了皇甫嵩等人的理论教授，而徐荣更是当初董卓手下不可或缺的名将，两人几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正确反应，两兵迅速合围，弥补了刚才那一丝不和谐的同时，将吕虔带领的士兵至少一半给围在了第四师正当中。
战局中的这一点小失误没有逃过在后方坐镇的萧文的眼睛。萧文皱皱眉，徐荣从冀州回来的时间还短，跟臧霸之间的磨合并不是那么顺利，另外徐荣手下那一千多经过了诛心之战的士兵，也与臧霸手下的士兵格格不入，两方都是百战老卒，萧文本以为他们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以今晚的情况来看，没有默契就是没有默契，这不是用一个或者两个人的期望能够改变的东西。
另外就是曹军的吕虔了。对于这个人，说实在的，萧文并没有什么印象。甚至萧文有时候都怀疑，被某人改的不成样子但偏偏又流传甚广的《三国演义》里，到底有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不过若是萧文梦里好好看过《三国志》的话，一定会知道这么一句话:“李通、臧霸、文聘、吕虔镇卫州郡，并著威惠”。镇卫州郡、并著威惠，这八个字在语言艺术这般发达的中国，到底算得上是什么层次的评价实在让人难以揣摩，不过前面并列了四个名字，还是让人可以从中窥探到一点什么的。
李通李文达、臧霸臧宣高、文聘文仲业、吕虔吕子恪，四个并列的名字，至少代表了大致相当的成就。那么这就意味着，因为是降将所以光辉失色不少的臧霸和文聘二人，最后达到的成就，也就跟吕虔一般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萧文反正也不会知道，而吕虔，可能也等不到他拼搏一生盖棺定论的那一刻了。
萧文将目光再次放到了夏侯渊身上，这边被徐荣和臧霸两人围住的吕虔并不重要，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在于夏侯那边。
夏侯渊和桥蕤之间的对战进行的时间确实比大家预料的稍微长了些。夏侯渊一人一骑冲杀的太快，以至于他跟桥蕤战马相错三四个回合之后，才渐渐有夏侯渊一方的亲兵赶到这里。而这也就是说，夏侯渊的战马每次与桥蕤交错而过以后，夏侯渊都没有休息的时间，甚至还要亲自斩杀不少袁军才能回马与桥蕤再次拼杀！
袁术显然没有要讲道理讲风格的豁达胸襟。
不过打脸的是，就算这样夏侯渊居然都没有死，甚至桥蕤也没有从夏侯渊身上占到多少便宜！
就在萧文将目光的焦点重新转移到夏侯渊身上的时候，身上还是明显多了不少伤口的夏侯渊，终于在跟桥蕤两马相错而过的时候，身子后仰闪过了桥蕤的必杀一招，再迅速起身一刀挥出，桥蕤的大好头颅就这般直飞冲天！
萧文没有心思去欣赏桥蕤那脑袋飞天之后身子仍旧在马上奔跑甚至还能随着战马上下起伏的形象到底算不算具有美感。萧文只知道，刚才这一副画面，至少奠定了曹操今夜获得胜局的基础，也决定了袁术损兵折将的大败亏输。
可战局仍旧诡异无比，因为曹军并没有因着夏侯渊的这一胜利而爆发出更明显的热情以至于让萧文得出坚不可久的结论，袁术那边也还没有明显的惊慌失措，甚至因着桥蕤的死，袁术还难得的发了狠的样子。
今夜果然是个不详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