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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新妆初成,春风桃花面

第七十九章 新妆初成,春风桃花面

因暂时不准备开店,外院的两间东厢房就空了出来,而虽说里院还要阮彦真在,作为男仆,和女主人住在同一个院子终归不大合适。于是,就在暖房的次日,阮彦真就让任秋生搬到了外院,所以这些天来,任秋生还是第一回踏进内院来。

不比阮彦真还以为知道个雏形,压根儿就不知道阮绵绵具体雕刻什么的年轻的小伙子,一看见那栩栩如生的寿星骑鹿,一双眼睛顿时移都移不开来,若不是知道自家姑娘天天都在内院鼓捣这玩意,简直不相信这是出自自家姑娘的手。

“怎么样?雕的不错吧?”虽说对方是下人,可看他如此震惊,当父亲的自然难免又升起自豪之情。

任秋生连连点头:“老爷,姑娘真是太厉害了,她是怎么做的呀,居然能将一个普普通通的树根做成这等好看的样子?”

“说实在的,连我都不清楚她是怎么学会的呢”阮彦真抚摸着根雕,十分感叹,“有些人天生就擅长某些东西,也许这就是绵绵的天赋吧好了,我们一起把它搬到我房间去吧注意小心点”

“是”任秋生郑重地上前和阮彦真一起抬起根雕,手上脚下俱都十分小心。

等东西摆在内书房的桌上,春草也正好泡了两杯茶进来。

看到自家姑娘竟然能将毫不起眼的破树根变成这样精美的东西,小丫头顿时被全然征服,简直是膜拜的不能再膜拜,几乎脱口而出:“姑娘,我能不能跟着你学呀?呃……我我……我是说等事情做完的时候……”

话一出口,她就自觉失言,越说语声越低,肩膀缩了起来,头也垂了下去。一旁的任秋生本来听她发问眼中也闪过一抹期待之光,但看她随后的样子,马上也想起了自家的身份,不由跟着黯然。

“好啊,只要你们愿意教你们也没关系啊”阮绵绵笑眯眯地道。她虽然买了人来服侍自己和老爹,可作为一个来自讲究平等世界的现代人,自然不可能动不动就喊打喊卖的,而且以后如果真能将这根雕当成一门生意,到时候她总也需要有人打打下手的。

见她不但没有责备自己二人的异想天开,还如此好说话的一口答应,春草和任秋生顿时大喜,互望一眼,立刻跪下来就磕头。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看两人都是一副热泪盈眶的激动样,阮绵绵微笑着搀他们起来:“起来吧,虽然我答应了教你们,可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教好,何况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还是要你们自己多多努力才行。”

两人恭恭敬敬地异口同声:“是,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绝不辜负姑娘和老爷的厚望”

“行了行了,秋生你还要去送信,春草你还要烧水,都去忙吧”

两人这才欢欢喜喜地先退下了。

等洗澡水放好,小丫头更是将满腔的敬佩和感恩都化成了十二分的殷勤。

拿衣服拿毛巾,这些原本平时都是阮绵绵自己来的事情,她全部都要抢着干,不让她做她就十分哀怨地看着阮绵绵,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似地,逗得阮绵绵不禁好气又好笑,索性随了她。

进了浴室,小丫头动作迅速地把门关好就来帮阮绵绵解衣,阮绵绵全由着她,等跨进了浴桶,热气从周身的毛孔里直透进来,不由惬意地呻吟了一声。

然而,下一秒,她的呻吟就变成了抽冷气儿。哗啦一下,忙把才浸入水中的双手举了起来。

“怎么了姑娘?”刚准备给她先按摩一下的春草冷不防地被吓一跳。

阮绵绵没说话,只是把双手举到眼前。

此时还是大白天,光线充足,这一细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上竟不知何时起了好几个水泡。

春草不由惊呼:“啊,姑娘,你的手……”

“没事,”阮绵绵呲呲牙,吹了吹手。

“我……我去拿药……”春草慌的就要转身。

“回来”阮绵绵哭笑不得,“我现在可还在洗澡呢?你要是开门像什么话?”

“可是……”

“今儿你不是什么活都不让我做么?现在不正好,我还真就全赖你伺候了。”阮绵绵将双手搭在浴桶边,“几个水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去碰它就是,等回头洗完澡再上药也不迟。”

想当初,她刚开始学根雕的时候,可没少受这个罪,早就习惯了,不过是这个新身体比较娇嫩点而已,所以方才猛一碰到热水感觉才有点强烈,但疼过了也就没什么了。

春草这才满脸心疼和担心的回来。

“好了,别这幅样子了,好像我受了多重的伤似地。”阮绵绵笑道,“这根雕的活计看着很神奇,其实真做起来可也要吃不少苦的,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春草不反悔,姑娘这样娇嫩的身子都不怕苦,春草也一定行。”想起自己的手上也有厚厚的老茧,春草挺了挺因营养不良发育的相当缓慢的小胸脯,勇气十足。

阮绵绵忍不住又笑了。

等沐浴完,由于小丫头的报告,阮绵绵少不了又受到老爹的一番关心,并马上去了医馆将水泡挑破并了上药,等和向家母女到酒楼汇合,又被教导了一通要爱惜身体,这才被放过。

因为用筷子不方便,这一顿阮绵绵索性大大方方地充当了一回小孩,用勺子舀着吃。吃饱喝足后,散散步消消食,回来就直接倒在**呼呼大睡。

一觉自然醒,看看双手,水泡也扁了可以把死皮剪掉了。

打开门,大威立刻跑了过来想要让她抚摸。

“今天可不行,”阮绵绵对它挥了挥两只手,“看,我受伤了哦,不能摸你,会感染的。”

大威呜咽了一声,改而蹭她的裙摆,像个得不到宠爱的小孩子。

阮绵绵不禁哈哈一笑,喊了声春草。

“姑娘醒了?”春草几乎马上就端着脸盆跑了进来,“姑娘你可别动,郎中说了你的手不能碰水,让我来吧”

“行,那我的脸就交给你了。”阮绵绵笑着转回房。

“伺候姑娘本来就是奴婢的本份。”春草高高兴兴地拧了毛巾轻轻地帮她擦脸,“对了,姑娘,石相公来了呢?”

阮绵绵诧异:“这么早?”

春草抿嘴一笑:“可不早了,都已经快辰时末了,姑娘这一觉足足睡了六个多时辰呢”

阮绵绵顿时发窘,这才注意到外头的阳光早已照进庭院了:“那客人来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老爷不让叫的,说姑娘这几天休息的少,今儿正好补一补。姑娘,今儿梳了个新鲜点的发式好不好?”

“好啊……”阮绵绵随便地回了一句,“我爹在陪客么?”

“是啊,老爷正陪着石相公在欣赏那座根雕呢”春草一边唧唧咋咋地,一边灵巧地梳理着她那一头乌黑透亮的长发,时而绕指时而盘辫,快速地在她头上摆弄着,“姑娘你不知道,石相公看到根雕可惊叹了,足足看了好一会才叹息着说他早就知道姑娘的技艺必定不错,却没想到姑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此物雕刻的这般完美,简直是神乎其神,巧夺天工呢”

“瞎说,哪里你说的那么夸张。”阮绵绵笑着啐她,感觉有些脸红。

“奴婢才没有瞎说呢?石相公夸姑娘的时候,神色可正经了。”春草竖了竖两根手指做发誓状,“不信,姑娘可以问老爷,石相公真的很喜欢姑娘雕的东西呢”

阮绵绵抿嘴笑了笑,能得石墨的认可,她这一番辛劳就没有白费了。

“咦,你这是梳的什么发式?”阮绵绵从镜中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奇怪,往日里她的头发都是分两边的,今儿却把头顶的发儿都先小盘起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式?”春草有些难为情,“奴婢只是曾经见过有户大户人家的姑娘曾梳过这样的头,就偷偷地学来了,姑娘若是不喜欢,那我就还是换成原来的。”

“就梳这个,我觉得挺好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是女子未及笄就不能戴发簪钗子之类的,她今年虽十五了,可生日却在冬天呢平时梳惯了那些双环小丫垂髫,能换口味当然最好了。

春草得了鼓励,越发卖力了。

随着头顶小云鬓的逐渐堆砌,以及后头的尾发分成小缕小缕的扎结,以及一条蝴蝶触须状的小珠链,小步摇,小绢花,恰到好处地缀饰,将镜中那张粉若桃花的脸蛋儿一点点地勾勒的更加甜美娇艳,阮绵绵忽然又有一种重新认识这张脸的感觉。

“姑娘,怎么样?”装扮完毕,春草期待地等着阮绵绵的评价。

阮绵绵摸摸脸颊,明眸中笑意盈盈:“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春草嘻嘻一笑:“姑娘喜欢就好,可惜姑娘没有扎耳洞,不然要是再戴上一副耳坠子,那就更好看了。”

“帮我拿衣服吧”看来看去还是有些不习惯镜中少女那妩媚可人的一面,阮绵绵脸颊微红地移开了目光。

春草乐颠颠地打开柜子,拿出一套鲜丽的:“姑娘今天穿哪一套可好?”

阮绵绵挑了套稍微素淡点的:“还是这一套吧,不要太夸张了。”

“姑娘,这套太素了,还是这套更配姑娘些,要不,这套也行,姑娘你就再听我一回吧?奴婢看着也能更养眼啊”春草改挑了一套介乎两者中间的粉色衫裙,嘟起了小嘴做哀求状。

自从昨儿个被答应传授做根雕并事无巨细地伺候了阮绵绵一回之后,小丫头的性子一下子活泼了许多,隐隐地还有点得了阳光便灿烂的小样儿心态。

“真服了你了。”阮绵绵懒得和她计较,就穿上了那套绣着翩然粉蝶的衣裙,然后照常地向外院走去。

走到拱门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住了这才醒觉被春草绕来绕去的,竟然忘记石墨就在外头,自己今日忽然一反朴素地大大打扮了一通,怎么看都好像是特地为了他而……

阮绵绵的脸顿时倏地红了,立刻转身就要回去换衣服,却不料春草就紧跟在她后头,差一点就撞到了。

春草忙扶她:“姑娘怎么突然停下了?”

阮绵绵还没回答,外间的阮彦真已经听到了声音,叫了起来:“绵绵,石相公来了,你梳洗好了吗?”

“好了”春草快嘴地代应了一声。

阮绵绵顿时嘴角微抽地瞪了她一眼。

春草吓了一跳,不由惶恐地压低了声:“姑娘,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天来,姑娘还是第一次瞪她,可姑娘之前明明还很高兴的啊

阮绵绵语塞,小丫头也是一片无意的好心殷勤,难道能指责她将自己打扮的太好看了吗?罢了罢了,不就是换了个新发型换了套新衣服么?又没有特意在脸上涂脂抹粉,也算是素面朝天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她根本就没必要莫名其妙地自找不自在,就当和平时一样好了。

这么想着,阮绵绵便定了定神,听着腰板转身继续走,大大方方地走向厅堂。可进门的那刹那,不知怎么地,她又像以前那样下意识地避开了石墨的目光,欠身行礼:“爹石相公”

石墨正和阮彦真分座在两旁,听到脚步声时便已微笑抬眸,因为有些背光看不清她的面容神情,一时只觉得她的发型服装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而已,便也起身,一如既往地温声招呼:“阮姑娘好阮姑娘辛苦了这份寿礼做的实在是太好了,来日我爷爷寿诞,他老人家必定会十分欢喜。”

提到根雕,阮绵绵这才真正地恢复自然,不由抬头嫣然一笑:“多谢石相公的夸奖,只要石相公满意,我这心就放下一半了。”

“满意,我……”当桃花粉面忽然绽放的那一刻,石墨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又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时间,疑是看到了春风之中的灼灼光华,呼吸不由一窒,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迅速回过神来,“我很满意这座寿星骑鹿雕刻,不仅形象生动,寓意也极好,就是让我自己想,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