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有事好商量
第297章 有事好商量(1/3)
上官仁炎的意思自然非常清楚，只要上官绪当面自裁，便是天妒命格消失，上官夕的命自然也就是保住了。上官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匍匐着捡过了地上的那把匕首，当即便朝着自己的腹部猛然刺去。
只是那匕首刺到一半之时却突然停住。只见上官绪两眼之中透露出了极度的惊恐，冷汗也从两颊渗透进了衣领之中。无论他此刻如何努力，那手却像是不听使唤般的纹丝不动。
这一切却并非是他人所为，那柄匕首之所以没有刺入腹中全然是上官绪在最后的一刹那怯懦了。一股恐惧在匕首朝腹部袭来之时盈满了全身，那恐惧极快的发酵霎时间便成了一种求生的本能。感性之上的上官绪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让上官夕死去。可心底之中却还是透露出了一个自私的恶，让他停住了自裁的疯狂想法。
挣扎在牺牲与求存的抉择之中，上官绪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存自己的性命。他慌忙的将匕首丢在了地上，好似那铁器极为灼手。
见着自己的孙子的行径，上官仁炎脸上依旧泛着丝冷冷的笑意。好似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好似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孙子乃是一个胆小鬼。上官仁炎随即朝上官夕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者早就已经将被拍飞的匕首拾回又回到了原位置上。
“动手吧……同你父亲一般为家族的繁荣献出一切。”上官仁炎冲着上官夕说道，然而对那孙女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痛惜，仿佛那着着一身洁白素裙女子就如同一件器物般只是为了完成某种目的而存在的。即便用坏了，丢掉便是，丝毫不会有任何的心疼。
听到了上官仁炎的指令，上官夕毫不犹豫的捡起匕首抹向了自己的脖子。在上官绪空洞双眼的注视下，那粉颈的伤口所渗出的血染透洁白的裙子。少女朝前一跃好似鲜艳的素裙好似在中空划过了一道血红的晚霞，动人且温柔。
砰，那是祀者从跪坐位置跃入方坑的声响。
两个声响交错发出，井然有序。宛如是用这两个单调的音节颂唱出了一首悲壮的诗歌。待所有族人都跃入了方坑之中，上官仁炎便一把拉过了还跪在地上的上官绪朝着方坑的位置走去。
只是朝着方坑之中看了一眼，一股血腥的丑闻便让上官绪立即回头开始干呕了起来。
上官仁炎望了一眼站在祭坛上的上官宗佑，后者会意便立即开始进行祭典。随着上官宗佑顾自的念着一长串晦涩难懂的咒语后，上官宗佑便朝着方坑之中丢入了一道符咒，那符咒接触到坑洞之中尸体的一刹那，整个方坑之中的尸体便开始慢慢融化，直至整个方坑之中再也不见任何的尸体，单纯的就变成了一泊盛着血水的潭子。
“跳下去。”上官仁炎不带一丝感情的向上官绪命令道。而后者单单只是看了一眼那方坑便已经呕吐的不成样子，如今怎么肯乖乖的进入方坑之中呢，上官绪干嘛朝后退了数步，拼命的冲着上官仁炎摇头。
“下去。”上官仁炎再次朝自己的孙子命令道。见着后者依旧没有乖乖听话的一丝，上官仁炎只得一把抓住了上官绪的衣领，将其重重的朝着血潭之中一丢。
上官绪进入血潭之后刹那间便陷入了昏厥之中。血水如今对他来说再无任何腥臭的气味，自然也谈不上恶心了。在迷蒙的意识里，上官绪只觉得周围极其的温暖，就好似自己整个身体都被姐姐搂在了怀中。也更像是当年初见姐姐时，她为自己带上的那条围脖。
一时间世界变再无寒意，只觉得被一股幸福的暖流包裹住了全身。
若这是梦境，那便让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吧。在血潭之中的上官绪如是想到。
祈天大祭的前部工作全部完成，剩下的便只是等待上官绪吸收完全部的血液即可。由此上官宗佑便也从祭坛上走了下来，恭敬的来到了自己父亲的身边。
“父亲，绪儿大概得几日才能醒过来？”望着早就将上官绪给吞没了的血潭，上官宗佑略有些担心的向自己的父亲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三日之后。”上官仁炎此时也是紧紧的盯着下方的血潭。
虽然性情老实向来都不敢忤逆自己的父亲。可一想起自己的独子见着上官夕自刎时那恍惚的神情，上官宗佑的心中也是泛起了一整的酸楚。他有些怯懦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对上官仁炎说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事不明，希望父亲可以替孩儿解惑。”
上官仁炎朝着上官宗佑微微一瞥冷冷的说道：“有什么不懂的，问吧。”
上官宗佑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
鼓足了勇气的向其问道：“其实父亲完全可以让其他族人代替夕儿，这样一来绪儿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的神伤了。”
“你这是在说为父无情无义吗？”上官仁炎用着冷嘲的腔调冲自己的儿子质问道。
上官宗佑赶忙低头说道：“孩儿不敢，孩儿不敢。”
“哼！”上官仁炎冷哼了一声道：“我为的就是要让他难过，我就是要让绪儿知道天数茫茫不可逆。天要让一人死，那人变得死，天要让人生，那人便得生。而我就是这上官家的天，而未来上官家便是这整个世道的天！”
对于安排上官夕，老谋深算的上官仁炎其实一早就已经设定好了她的命运。与其说上官夕是那一百零八个祭品中的一员，她更像是上官绪的催化剂。从小到大上官绪便没有感受过亲人所带来的温暖，因此也就无从去体会至亲之人死去时所带来的痛苦。
由此上官仁炎便一早安排好了上官夕进入紫武山修炼，因为他清楚一个丧父的善良女子一定会待眼前这个家族未来的希望如同亲弟弟一般。而这个从小丧母的孩子也一定会依赖这个姐姐宛若母亲一样。这样一来上官绪便有了至亲之人。而今日的这一场戏为的就是要让上官绪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在他的面前。
上官仁炎丢给自己孙子的那把匕首，让上官绪看清了自己。让那个活在梦中的小孩明白了在面对生死抉择之时，他永远是自私的。
而上官夕划破自己脖子的那把匕首，则是让上官绪了解了这个世界。让他明白了这个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所有人都是被天道所掌握的提线木偶。
在血潭之中浸泡着的上官绪似乎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种自己的见解。正如他爷爷所说的一样，这世间本就是命中注定，所有人皆是被命数交织的木偶。有人住高楼，有人处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如蝇苟。既然这便是天命，那么人唯一要做的便是顺着天的要求走下去便是了。
三日后，上官绪从血潭之中醒来，借由突破第一次天劫的契机，其修为一下子从五门巅峰升至了六门重楼。而本该无神的双眼此刻却愈发的深邃了起来，他冲着一只守着血潭半步都未曾离开过的父亲咧嘴一笑，那笑容同自己的爷爷一样，冷得让人发毛。不过那副牙齿却比上官仁炎要白了万倍。
早前上官仁炎和上官绪所打的那个赌，如今看来便是爷爷更为老辣赢下了赌局。
果真是命中注定……
当佐将那一丝黄泉之火种入上官绪的眼中之时，在外依旧达成了共识的两位前辈此时也赶巧的抵达了洞窟的下方。两人安稳落地的一瞬间便开始寻找起自己的目标。
姜同首要的当然是寻找李俊，进而保护其安全。后残晋则是四处张望着寻找上官绪的踪影。
由于佐已经将无尘之地的玄境给关闭了。因此两人很快便用神识判断出了各自的目标。当姜同锁定了李俊位置的一刹那，心中赫然一惊。原来早先被上官绪一击打飞的小李此时已让是命悬一线失去了意识。
姜同赶忙来到了李俊的身边，一面对其输送气机稳住伤势，一面开始警惕着四周可能的威胁。若是姜同再晚来个一刻钟，恐怕他能做的就不是替李俊疗伤，而是收尸了。
相比姜同那紧张的神态，残晋就显得淡定了许多。从一入洞窟他便知晓了上官绪的位置，在用神识探知了自己这个徒弟的状态，发现这家伙虽然身负重伤，但是还不足以致命之时便是松了一口气。
对残晋来说，他对于这个上官广华强加给自己的徒弟没有一丝的好感。和残晋初次见面之时，上官绪已经是二十有一的年纪了。那是的残晋不过微微看了一眼这年轻人，便已经对将上官绪的性格给摸得差不多通透了。
上进、有野心、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这便是残晋对于上官绪的初印象，对于这种性格的人残晋并没有报以太多的喜欢或者厌恶，毕竟对于年轻人来说有着野心和上进心这都不是一件坏事，而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道下不择手段也不失为一种聪明的生存策略。残晋本人虽然恪守侠义，当他也没有傻到想要人人同他一般去守着那死规矩不放。
而随着教授上官绪两人之间的交流自然也是不断加深，此刻残晋对于上官绪的感觉也从最初的无感变成了如今的厌恶。因为无数次的对练之中，他都能从上官绪的眼中瞧见杀气。那并非是战斗时肆意激昂而引发的血性，而是一种无意中所透露出来的杀机。
从上官绪和自己打斗的眼神中残晋能够感受到，若是真的有一天这徒弟
的实力强过了自己，恐怕他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他这个师父了。
有野心不可怕，喜用阴谋也不可怕，唯怕的是养虎为患恩将仇报。
不计恩情对于残晋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教授上官绪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一种任务，这是他于紫武山之间的一种约定。
但让别人用他自己教授的技巧杀了他，残晋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毕竟想想也会觉得太过讽刺了一些。
因此残晋对于上官绪这个徒弟自然是不会存有一丝的好感，甚至都巴不得这家伙哪天被雷给劈死。但还是因为紫武山约定的阻挠，如今的他还得亲自出山去救下这个未来的祸患（虽然出山将上官绪带回的任务也是残晋主动提出的）。
这般一来残晋自然是乐意见到这个徒弟受伤了。当他见到上官绪已经被佐给折磨成这幅样子并且生命还没有啥大碍的时候，甚至都差点要拍着佐的肩头对其说一句：“兄弟这手法一看就是高手啊！”
只要上官绪不死，一切都好说。
残晋乐颠颠的朝着上官绪走来。而一边的佐自然也是意识到了如今这两人的存在。根据崔佑的记忆佐自然是清楚那面白无须管家模样的人就是姜同。而他如今所忌惮的却是这个身份不明，且右手还提着一把没有剑鞘的黄铜剑的家伙了。
危险！
当佐的神识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透对方修为之时，“危险”这两个字便在他的心中浮现了出来。此时残晋脸上的笑意越是浓重，对于佐来说心里压力便越大。可是碍于还探不清对方的身份，佐此时自然也是不敢贸然出手。于是乎便只得看着一脸高兴的残晋一步步的朝自己逼近。
走到佐的身边，好似是感受到了身边这个少年的紧张情绪，残晋主动示好似的从着佐点了点头。后者微微迟疑了一下，也是同样点头回礼。
“这人我可以带走吗？”残晋弯下腰，用手点了点上官绪的脑袋朝佐问道。
敌人！当残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佐的身形已经开始自主的朝后微微一仰，而身体也呈现出了一种紧绷的状态，以便对方发动突袭时可以第一时间反制。
佐微微眯起眼睛说道：“这人今天得死在这里。”
见着身边的年轻人已经处于这般紧张的状态之中，残晋只得露出了一副和善的笑容对其好声解释道：“我说小伙子啊……虽然呢我知道这家伙一定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所以你才会想着要杀了他泄愤。这种心情我也能够了解，只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将他活着带走，所以……”残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请你行个方便。感谢，感谢。”
残晋双手作揖对着佐连说了两次感谢，那态度简直就像是过年时节晚辈到长辈家给其拜年。
如果说此时残晋遇上的是崔佑这个大傻子，那么依照大傻子那种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性格，这上官绪自然也是说放就放了。
更何况大傻子这种性格的人，恐怕也做不出这般折磨别人的举动……
不过残晋倒霉就倒霉在了如今遇到的乃是性格站在了崔佑对立面上的佐。佐并不信奉道义，同样也不会觉得所谓的尊重到底能有多少的价值。他所关注的是残晋那一脸的殷切笑容背后的东西，崔佑待人亲和且容易相信他人，而佐则是心中多疑遇事谨慎凡是都要防上一手。
因此残晋在这种情况下对佐越是磨磨唧唧，越是尊重待人，佐便越会觉得残晋心里有鬼，事情有问题。
这样一来，对于残晋的要求，佐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道：“抱歉……这件事情恕我拒绝。”
见到佐依旧不愿意主动将上官绪交还，残晋显得有些头大的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开始思考起对策。而这一个举动却是让佐想到自己这幅身体曾经的主人。再看残晋之时便由心底的产生了一股厌恶感。
佐看了一眼残晋，又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替李俊疗伤的姜同。稍稍思索之下便计上心头。
既然你想着要带走这个人，那尸体你便拿去。佐心中顿时杀意一涨，随即便捡起了地上的若愚朝着上官绪的心口刺去。
吾有一剑，动能追风。借用这崔佑的身体，佐使出了那招被称为世间极快之剑技的招术。佐在用出此招之前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启了无尘之地，为的就是让残晋没有办法使用神识洞悉自己出剑的意图，进而让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剑至半途却戛然而止。
“别冲动嘛。年轻人，”残晋一指轻轻的点着若愚的剑尖一脸客气的说道：“有事好商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