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流干誓不休_第184章 3月平叛计划
1旁汪文言看着朱弘昭处置废将,心生感慨。
这齐王小小年纪处置起来干净利落,连杀个人都让对方死的心服口服。这治军手段,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实在是高。
他不由非常的好奇,当年齐壮王在世,是怎么教育齐王的。
徽州汪家,也是千年大族,底蕴丰富。如果可以说天下王家出太原,那天下汪家9能说是出徽州。
朝代更替,世家总能屹立1方。原因9是教育,能代代出人才。有人才9不会埋没,汪家9是如此,所有世家都是如此。
在清代,徽州汪家算上1个武状元,总共出了6个状元!
废将处置完,朱弘昭顿时心里有些空虚,这个年代的军人实在是可怜,军人中的将领也只是好1些罢了。他杀漕兵将领杀的干净利落,9是因为这些将领1点都不符合他对军人的定义。
没有私仇,他真心不想对将领下死手。
1个时代将领的悲哀,表示着时代的悲哀。
驱使俘虏砍伐树木沿着马道扎设营垒,同时将被杀叛兵解首,首级清洗撒上石灰。
挖土填埋尸躯,1层尸躯撒1层石灰,整个战斗形成的干涸血土,统统铲干净,撒上石灰预防瘟疫。
重庆这边的夏日,格外的闷热又饱含湿气。不及时处理尸首,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朱弘昭可不想自己的军队还没出发,9先被瘟疫弄翻1大片。
傍晚,重庆的兵备道员以及周围官员赶来,统计军功后签字画押。
卢象升也来了,带着疑惑赶来,1来9嚷嚷着要拜见齐王,丁力不好阻拦,只能领着卢象升去大帐里见正在沐浴的朱弘昭。
“齐王殿下无碍?可怎么重庆都在传扬,说是齐王殿下遇伏,被火铳所伤?”
流言?
当然是朱弘昭派人散播的,他很想看看信王是个什么态度。
当然了,他怎么会承认是自己散播的流言?
浴桶里朱弘昭脸色也是奇怪,先是皱眉想想,又摇头不以为意笑道:“有些人借机兴风作浪,不足为虑。卢长史,孤有1份军功愿送与长史,长史想不想要?”
卢象升笑着摇头:“下官是随齐王殿下来研习军事的,对军功并不是很眼热。”
文官嘛,总是要好面子矜持1下的……再说,可能真的人家卢象升不稀罕这种没含金量的军功。
朱弘昭点点头,指着帐门方向道:“钓鱼城内有丧胆叛军34千人,此时被本王堵住生路,内无粮草只有水源,估计此时正饿肚皮。劳烦长史书写1封劝降信,替孤解了这心腹之患。”
卢象升1愣,眼角带笑道:“那下官顷刻后9去书写,尚有1事不明,齐王殿下真被火铳击伤?”
“被打中了,只是火铳威力不足,未曾洞穿铠甲。长史请看,铠甲9在那里。”
朱弘昭指着帐内左侧的盔甲架上,卢象升趋步疾走过去,看到铠甲胸前的钢板有1个凹痕,还有1个小洞挂着铅,变形的铅弹被钢板后面的山文甲片阻挡,未能打进去。
卢象升看着倒吸1口气,如果齐王被这1颗铅弹夺去性命,那西南平叛大事延期不说,可能齐王部众也会将这里闹的天翻地覆。
这幅铠甲是真的挨了1铳,由铳骑中与朱弘昭身材相仿的少年穿着,里面还套了两层打湿的棉甲块,戴上面具在营外溜达,由自己人用装药3分之1的火铳打的。
洗完澡,浑身清爽多了,披着白棉轻衫,朱弘昭网巾束发拿了柄天启做骨,张嫣题字,他作的青竹山石画折扇,登到营中瞭望塔上乘凉。
造塔的树木未干,散着湿润木香。
放出1百多百多俘虏背着2石粮食和十口锅,由1名土司头人拿着劝降信沿着马道去钓鱼城劝降。
对于劝降,是十拿9稳的事情。
里面的叛军无处可逃,连吃的都没有。真想杀他们做军功,朱弘昭只需要在这里堵上两天,然后1路推过去将里面的叛军全杀了,也不会有人指责他。
这些人可是要阴谋伏击刺杀他,他哪怕将这些人绑了送京,天启也会砍了这些俘虏,祭献太庙,宣扬国威。
类似于被强逼着获得了1份军功,卢象升脸皮薄,感觉过往的将领,甚至是卫士看他的眼光都有些怪怪的意味,心里不由有些埋怨齐王不厚道。
他只能先躲在帐里,先将今日消耗的粮秣和1些升赏制表统计,然后还想去拜见汪文言,探讨1下。
汪文言虽然是狱吏出身,可文化根底深厚,如果不是汪文言家里老头子直接参与经商,断了汪文言仕途科考的路子,汪文言也不会去当个狱吏。
所以狱吏出身的汪文言,在正统科举文官看来,也是自己人。至于其他的胥吏,那还是胥吏,哪能和汪文言相比?
当然,徽州汪家的招牌和东林党的招牌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做完这些公务,他低着头来找朱弘昭批准他出营赶赴合州拜访汪文言,毕竟汪文言是要在合州举办书院行教化之事,这种事情在文人、文官看来只要能帮1把,都要帮1把的。
瞭望塔上,朱弘昭敞开衣襟吹着湿润的夜风,这里3面环绕江河,4周满是密林,夜里自然非常的凉,当然,蚊虫也是不少。
不过瞭望塔周围已经点满了熏蚊蒿草,蚊子并不是很猖獗。
“卢长史,这重庆1带够热的,你有什么想法?”
批准了卢象升的出营请求,朱弘昭侧身躺在塔上,1条腿蹬着木柱,1条腿荡漾着,侧头询问。
卢象升低头想了想,道:“齐王的意思是至入夏后,不好打仗?”
“没错,我军多是北人。北方夏日燥热,而这里却是湿热,待得久了难免会生出不少疾病。要知道,逆元酋首蒙哥率4万人攻打这钓鱼城,9是因为6月份全军患疫疾,这才要猛攻钓鱼城,不想丧了性命。”
扇着扇子,借着月光看着扇面张嫣题字书写的《石灰吟》,朱弘昭脑袋靠在木柱上,努嘴想了想,又说:“所以孤不准备在西南久耗,虽说贵阳1带多山清凉,可北军久居数千里之外的南方,总不是靠谱的事情。”
“那齐王殿下的意思是?”
“3月内结束战事,孤要在8月十5前回京与皇兄共度中秋佳节,也让将士们能返乡与家人团聚。然后赶赴辽镇,与建奴大战1场,免得让将士们留下遗憾。”
朱弘昭合齐折扇,嗅了嗅,扭头看着低头沉思的卢象升,声音带着缅怀:“所以硬打攻坚很难奏效,要在3月内平定叛乱,最简单的事情9是招降。今日孤招降钓鱼城内的叛军,9是想借他们之口告诉安邦彦、奢崇明……”
“孤连伏击刺杀孤的人都能招降,更别说他们。孤必须大度,所以这事还需卢长史奔走。”
卢象升想了想,抱拳道:“3月内若能结束战事,朝廷百姓之幸也。齐王有何吩咐,下官遵从9是。”
“这伙叛军招降后,孤交与长史。希望长史好好宣扬孤的意思,这仗打来打去,死的都是3皇5帝苗裔,没意思。而且西南贫瘠,奢安2人坚持下去也只是负隅顽抗没有前途,也没有意义。孤可以为奢安2人保证,降后既往不咎。”
“孤也知道奢安两族世代通婚,奢崇明受辱造反孤可以谅解,安邦彦怕受牵连响应,孤也能理解。彝人与川人1样,性格果烈好面子,孤可以给他们面子,让他们体面重归大明过安份日子。如果奢安有意,可遣人来与孤商议。若谈的妥,那咱9谈,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再打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如果谈不妥,那9继续打,直到1方将另1方杀绝为止。”
说着缓了1会,朱弘昭仰望皓月眨眨眼睛,又说:“此时奢崇明失巢势微,安邦彦才是主力。长史不妨转告安邦彦,9说水西安氏立足水西1千4多年,殊为不易。莫要为1时血气之怒而让安氏除族西南,重蹈播州杨家旧事。”
“至于奢崇明,长史9告诉他,本王有的是土地赏赐奢家。如果不放心本王信诺……”朱弘昭扭头对着卢象升笑说:“可以让奢安两族派遣壮士或女子随侍本王,若本王违诺便取本王项上人头。”
听朱弘昭将女子两个字咬的极重,卢象升不由笑笑,记在心里。
“最后,你也老实告诉奢安,9说本王不稀罕军功。与西南文武不同,这些人为了军功什么事情都能违背良心去做,而本王做不来,本王是个有良心的人。”
“招降奢安1事9托付给卢长史了,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动刀子不好。毕竟……算了,9这样了。”
“是,下官全力以赴。”
朱弘昭知道招安,平息西南战争的重要性,卢象升站在国库的角度来说,也是清楚的。
乘今后几年连续大旱之前,朱弘昭要平息西南战场,还要把建奴打残。只有这样,朝廷才能全力以赴赈灾或者平息国内的叛乱。
更重要的原因是,朱弘昭非常担心宫里的张嫣。在西南1日,他9无法安心。
早日平叛,他9能早日回去。
鬼知道他不在宫里,曹少钦和阎应元能不能防住那些花招。
估计客氏会下手,其他妃子也会使花招对付张嫣。而老魏,因为客氏的缘故只能干看着。而天启,也因为对客氏的愧疚,可能会两不相帮看着后宫闹腾。
反正皇帝的女人又不止张嫣1个,又不怕没子嗣继承大统。
不要指望天启和张嫣能有多少感情,天启只对1个女人有感情,那9是他记忆中有着深刻烙印的客氏。
另外1头合州,汪文言提笔疾书,写着厚厚1沓信件,有给徽州汪家的,也有给东林党的。东林党中因为对方性格不同与关系不同,每份信措辞都要推敲。
汪文言目睹朱弘昭的手段胸怀后,对齐王有些尊敬,可更多的是惊恐。
他接连几次使手段谋害齐王,有些齐王知道,有些齐王不知道,但齐王还是将他放了,这份情谊要记在心里。
所以他不准备再出手害齐王性命,准备让京里借这次齐王西南大胜,散播齐王威胁论,逼着皇帝强制令齐王9藩。
1旦齐王9藩山东,手里最多握着王府3卫,其他的兵权9会瓦解。没有兵权的齐王,9是没了爪牙的老虎,也9没了威胁。
而且随着齐王失去价值,估计皇帝也不会给齐王留下王府3卫。
至于西南大胜,汪文言已经毫无保留的相信这场战事会在年末停息。这是他的乐观估计,他更不知道朱弘昭的计划是3月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