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儿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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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鬼子来了_14、潘富贵受命

焦世雄来到了风流镇,他是受了三原俊一联队司令部的命令来的。三原俊一联队三千多兵力,分布在曲原县境内,单独河口镇,兵力达到一半以上。河口镇现在是日本军队的军需枢纽,物质从水路与陆路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各个参战部队,三原俊一联队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军需保卫及调度工作,

三原俊一把焦世雄招来,首先是要与他商议河口镇的维持会长的事宜。董识之病倒,若大的镇,没有一个为首的不行。其次,白马岭已开始采矿,急需修一条公路通向白马岭去。总司令部几次电令,兵工厂正等着这里的黄铜制造子弹,本土的重工业也需要这里优质矿产资源。把这里的黄铜运送出去是三原俊一的联队的当务之急,近段时间,必须组织民工抢修这条公路。

焦世雄先到三原俊一司令部领命后,来到了董识之的家。董识之病倒在**,谢绝了焦世雄的好意,焦世雄无耐之中,想到了潘富贵,便带着王一鸣、何为来到了潘家大院。

毕竟有一层姻亲的关系,焦世雄还是带了些礼物,他想借此机会,打探颜如玉的消息。焦世雄到来,使潘家大院充满了恐惧,潘富贵更是像热窝上的蚂蚁,他在卧室里团团直转。

老夫人睡在**,看到老爷晃来晃去,问道:“老爷,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潘富贵长叹一声,说:“这个魔头来了,还不是来潘府索要颜如玉!”

老夫人苦笑了一声,无比伤感的说:“现在,潘家大院就剩我们这两根老骨头了,还有什么怕的呢!”潘老夫人连续叹气,“唉,真是瘦田丑妻家中宝,漂亮媳妇是祸根呀!”

听了夫人的话,潘富贵好似有了主见,他一拍手掌,显出英雄气概,大声说:“对,人死只不过头落地,早死早投胎,早死早享福。我这就是会会魔头,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焦世雄见潘富贵跛着腿出门迎接,立即显出疑惑的脸色,他关切的问道:“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腿,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见到这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潘富贵就如泄了气的皮球,英雄气概陡然消失。潘富贵面带愧色,他说:“焦团长,近段潘家祸事不断,祸事不断。”潘富贵长叹一声,“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呀......内眷卧病在床,不便出门迎接,望焦团长见谅!”

“哪里,哪里。”焦世雄非常客气,他问一旁站着的潘龙宝道,“潘管家,老爷子的腿到底是怎么伤的?”

“是牛头山的土匪开枪打的。”潘龙宝说。

焦世雄突然露出愤怒的神色,大声道:“这个钱驹儿,屡屡与我焦世雄过不去!老爷子,这个仇为侄已经替你报了,我已将洗劫河口镇的土匪全部消灭在鸡窝岭里,杀了匪首黄虎,并把他的头颅割了示众。牛头山匪帮凶残歹毒,我已经让钱驹儿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偿还了。”

几人边说边进了会客室,焦世雄坐着,把会客房打量了一番,又从房门往外看去。潘家大院显出寂静与空旷,若大的大院没看到几个人。几月前的潘家,那是人来人往,欢声笑语,整个大院,充满了生气与快乐。今天,没有看到那些粗壮结实的护院,没看到那些貌若天仙的女人,从潘富贵与潘龙宝的脸上,看出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悲痛与恐惧。

焦世雄看了好一会,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焦世雄关切的问道,“老爷子,老夫人的病怎么样?是不是也被土匪致残了?”

潘富贵先又是叹了口气,接着叫苦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自从焦团长娶走了如玉以后,牛头山匪帮打劫了我的家舍,打伤了老夫人的头,打折了我的腿,打死了我的儿,几个女佣受了土匪的凌辱,死的死,逃的逃。”潘富贵突然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眼睛含在眼里,满腹的委屈向焦世雄诉说,“焦团长,我冤呀,我真真是活得很冤呀......”

焦世雄听了,一拍桌子,气愤的道:“简直太残忍了......我一定要扫平牛头山!”焦世雄接着自责道,“老爷受到如此伤害,也是我们警备大队没有尽到责任。”焦世雄显出愧疚的样子,他喝了口茶,问道,“老爷子,我听人说,颜如玉被潘府抢了回来,可曾有这件事情呢?”

潘富贵立即露出惊恐之色,他摊了摊两手,马上解释道:“我们潘家有这个能力吗?潘家以务农为业,几个长工手无缚鸡之力。你也知道,就连几个地痞我们都是畏之若虎,哪敢上牛头山去拿鸡蛋碰石头呢?”

“唉......我就知道,老爷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的。”焦世雄皱着眉头,沉思一会,自言自语道,“那又是谁干的呢?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他为什么救颜如玉?又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我哪能知道!”潘富贵说,“这些日子,我真想一死了之。”

“老爷子,你放心,今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焦世雄劝道,他睨着潘富贵那张变与迟钝的臃肿的脸,想了一会,接着说,“不过......不过......唉,也怪我一时疏忽,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有这个想法。潘老爷,只要你能在政府挂上一官半职,足能震慑牛头山土匪。老爷子,你想,谁抢过董识之?谁抢过王一鸣?谁抢过何为?打狗也得看主子,枪杆子这东西就是好东西,拿在手里,不说畅行天下,在这个河口镇里,是没人敢窥视你的。”焦世雄顿了一会,接着说,“老爷子,到了这个时候,我不说就是为侄的不对了。河口镇董老爷年岁已高,再加重病缠身,他想不退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老爷子愿意,我乐意推辞老爷子不河口镇一镇之首!”

潘富贵一双呆滞的眼睛呆呆的盯着焦世雄,过了好一会儿,推辞道:“焦团长,你是不是劝说我当日本人的镇长......这不是,这不是......”潘富贵见焦世雄阴险的目光,不敢说下去,潘富贵伸手在茶几上摸了烟杆,突然对外面叫道,“潘龙宝,潘龙宝!”

潘龙宝进了会客厅,问:“老爷,有什么事吩咐吗?”

“把我的烟枪拿来。在卧室里。”

潘龙宝立即去了卧室,拿来烟杆,替主子纳了烟丝,点燃了火。潘富贵吸着水烟,咳嗽了几下。焦世雄笑了笑,他掏出香烟,递了一支潘富贵,对他说:“老爷子,抽这个,抽这个......”

“我不喜欢洋烟,还是土烟的好。”潘富贵说,他是满面忧愁。

焦世雄笑了笑,说:“我看老爷子身体正旺,当几年镇长应该不在话下,请老爷能听进我的话,我是不会害老爷子的。”

“我知道,我理解。”潘富贵说,他突然睁着大眼:“焦团长是不是过高估计了我的能力!我刚才说了,我一个以务农为业的人,怎么能担当此等重任,焦团长还是另选人才吧!”

“潘老爷有的是能力。”焦世雄非常肯定的说,他指了指房屋,“没能力,怎么能支起这个家,没能力,怎么养得起这么一大群人。我看,潘老爷还是听我一句,当了镇长......不,现在称维持会长了,维持会长其实就是镇长,只是换了外名儿......老爷子,当了维持会长,好处多着呢!”他指了指何为,“你问何队长,多少人想进警备队里吃粮?一个小小警备队员,大家都扁着头钻,更何况是一镇之首呢?老爷子,我是为你着想呀。我们不是为日本人做事,我们是为河口镇的百姓做事,为自己做事,老爷,请你三思!”

“我现在是一个瘸子,能当维持会长吗?”潘富贵苦笑了几声。

“郑家商铺的瘸子把生意做得那么好,洪家铁匠的瘸子把铁打得那么好,我看,瘸子就能办大事。”

“我还怕河口镇人骂我祖宗十八代呢?”

“哈哈哈......那我焦家十八代祖宗早被大家操过了!日本人怎么样!日本人就不是人!日本人到了你们河口镇,对你们有什么危害?他们杀了河口镇民吗?奸了河口镇女人吗?抢了河口镇百姓的钱财了吗?没有!他们没动你们河口镇人一针一线吧?当了维持会长,全镇万余人就你说了算,镇民要听你的,生意人要听你的,警备队的人要听你的,牛头山也不敢找你的麻烦了,没谁胆敢动你一分地、砍你一根树。老爷子,听我的,没错!我现在是曲原县警备队司令,有什么能照顾你的,我一定会照顾,包老爷不会吃亏。”焦世雄说得来劲,他站了起来,环视了这个大院,指了指外面雕龙画,接着说,“我想,这么个大院,潘家几千亩的田地林场,如果没一个继承人实为可惜。”他凑到潘富贵的耳边,伸了五个指头,低声道,“老爷子,你只五十多点,有的是精力,这个方面,你也可以考虑考虑!”

这句话真的打动了潘富贵,潘富贵一直就有这个想法。人到天命之年,两个儿子相继死去,潘家香火无以延续。潘富贵为潘家继承人焦急,焦世雄说得对,若大的家业,总不能带到阴曹地府里去。潘富贵多次下过决心,传宗接代的事业只得他来完成,他曾经打过颜如玉的注意,没想到,半道杀出个焦世雄,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他必需劝说老夫人,纳个小妾是下一个三年计划。他身体真的强健得很,再生一两个儿子有十足的把握。老夫人是个开明之人,他决不会反对,如若反对,金屋藏姣的事不是到处都有吗,这个世界,有钱人都是这样,他也是有钱人之行列,无论怎么爱财如命,只有传宗接代才是最重中之重。

潘富贵突然觉得焦世雄说的是大道理,当了镇长,不说在河口镇算老一,也没人敢欺负了,有了权势,万贯家财才能保住。潘富贵垂着头想了好一会,突然抬起了头,对焦世雄说:“这事,得容我思考两天!”

“还得思考两天?”焦世雄说,“老爷子,这是一个非常合适你的空缺,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已经有不少人向县府提交了申请。如果老爷子迟疑不决,机会转瞬即逝。”焦世雄见潘富贵动摇了,逼进一步,“老爷子,定夺吧!”

“好吧!”潘富贵站了起来,下了决心,“当几天试试再说!”

“这就对了!”焦世雄站起,拉着潘富贵的手,“老爷子,恭喜你!我这就去日本联队司令部与县政府,帮你办好手续。老爷子,请做好后天上任的准备!”

当天,焦世雄报告了日军联队司令,又飞马去曲原县城,上书伪县长,一纸任命书很快来到风流镇。焦世雄为潘富贵举办了隆重的任职仪式,很快,潘富贵就进入到了一镇之首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