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土匪来了_97、商议从军
送走父亲，郑国忠与韩小六一行从码头回到商铺。十五六人坐在商铺的后厅里，伍百顾与张策也在其中。今天，大家到得很齐，商议的是商铺何去何从的问题。首先由伍百顾布置当前应该做的事情。伍百顾根据郑家老爷子的旨意，安排工作，他说：“大家已经清楚，河口镇形势危急，日本人来了，我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最近几天，重要的事情是做好商铺的后续工作。第一，商铺再也不能囤货，要尽快把存货变成银元。第二，一时不能处理的，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存放。第三，所有人作好回内河郑家堡的准备。如果有家眷的，到了郑家堡，郑家将尽最大的努力为家眷准备居住之地。”伍百顾接着说，“这段时间，大家要注意安全，再也不能惹事生非，我们没有精力与时间管别人的事了，要静下心来把商铺的事情做好。”
郑国忠听了舅舅的话，觉得舅舅在指责他。郑国忠立时心里自责起来，这几个月的时间，大多的时间是忙些生意外的事情，费了不少人力，花了不少钱财，还丢了两条人命，商铺损失巨大，而由于战争的影响，生意又很是萧条，所赚的钱根本不够这一大坨子子人的生活。
郑国忠对身边正抽烟的胡成林伸了伸手：“给我抽两口。”
胡成林捺了袋烟，擦了擦烟嘴，把烟枪递给郑国忠，说：“三少爷，别呛着！”
伍百顾看了看郑国忠，对他说：“国忠，你说说吧！”
郑国忠抽了几口烟，咳了几下，接着扬起眉头，扫也几遍坐着的人，对大家道：“大家都是我的兄弟，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
“三叔，什么事情？”郑立帮问，带着好奇的神色。
“我要离开大家一段时间。”
“什么？离开我们？”大家一齐道，一双双疑惑的目光看着郑国忠。
郑国忠笑着说：“32军军长说的不错，我们一个个身体强健，在国家危难之时，应该站出来才对。我想了好长时间，我要到部队去！”
“要到部队去？”郑立帮说，“三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郑国忠道：“我知道，我们都体验到了，部队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里是真刀*，是玩命的活儿。父亲今天要让我跟他一道到重庆去，我没有去，我们郑家没一个孬种！”
“三叔，打仗是当兵人的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当兵的打仗天经地义。让我们做生意的人去打仗，就不合规矩了。”郑立帮劝说。
郑立民说：“当兵的真没用，几个小日本都抵挡不住，白废了政府的军饷。”
“军队真是太窝囊了！”
“还说小日本，就连几个土匪都剿灭不了。只知道吃喝享乐，欺负平民百姓蛮有一套。”
“不能一概而论，当兵的也是平民百姓，怪只怪当官的不作为。”
大家一时气愤，七嘴八舌的埋怨起政府来。
“大家听我把话说完。”
大家一齐静了下来。
郑国忠接着说：“我并不是想让大家跟我一道去。商铺并不是到此为止了，还要营运，只是暂时避避战争锋芒，小日本的日子不会太长，今后，商铺还得大家来帮着办。”
“我跟三少爷一道去。”韩小六第一个站起来，他见郑立帮眉头紧锁，问他道，“郑立帮，是不是舍不下风流镇的大块头美人？”
郑立帮抬起眼皮，冷笑的说：“韩小六，不要说这些不中用的话，大家这是在谈正事。”他接着对郑国忠说，“三叔，我哪里舍不得什么美人，我是恨世界不公，我心里不服！”
“不服？”韩小六反问郑立帮道，“你上了几天战场？你们杀了几个日本人？你没见过军人是怎么抗战的吗？尸体成山，血流成河。你不服，我是服的，不是他们，只恐怕日本人早就把风流镇灭了！”
“就只你韩小六厉害！”郑立帮说，他做出不予理睬的样子，“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三少爷又没强迫你们去，你不服可以不去呀！死在坑头上当然比死在战场上好。”韩小六越说越来劲，“我知道，大家都是舍不得逍遥自在的生活，舍不得风流镇的女人。三少爷就不懂得生活吗？就不会过生活吗？三少爷在省城读了几年书，更懂得感情！我这个人，谁也缠不住我，风流镇的女人算得什么，能缠住我吗？我想到哪就到哪，谁也管不着！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我去当兵，风流镇有一个女人，愿意跟我一道去当兵。”韩小六说到这里，立即带上了得意的神色。
“别吹了，韩小六，不知你看到沈红艳的黑白没有？”李有泉取笑道。
“你这人，大家谈论正经事，你却开这样的玩笑。”韩小六学着郑立帮的话，他接着说，“信不信由你，我们就别谈风流镇的女人了，谈我们自己。是英雄就站出来，是狗熊就死在坑头。”韩小六看着郑立帮，“别说我瞧不起有些人，是那次肉搏战，被鬼子的真刀*吓破了胆了！”
“你太小看我了！人头落地，碗大的疤。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几个鬼子不成！”郑立帮当即表态道，“三叔，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说得好！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江小杰竖起了大拇指，他也表态，“三少爷到哪里，我也到哪里！”
“你这小子，开裆裤没脱几天，就与大人们搅和，还是把身体养得健壮如牛，好早几天在风流镇做个上门女婿吧。”郑立民道。
“你别小看我了。”江小杰不高兴的瞪了郑立民一眼，他接着说，“到了军队，到底是谁厉害还说不定。我不但要到军队去，而且还要当将军！我一定能够当将军！”
“尽吹牛皮！”韩小六看了看默不作声、只顾抽水烟的胡成林，问道，“成林兄，你的意见呢？”
胡成林把烟杆放到桌沿上磕了几磕，面无表情，冷嗖嗖的几句话脱口而出：“有什么意见不意见的。一句话，三少爷说干，咱们就干！”
“对，三少爷说干，咱们就干！”
“三少爷说干，咱们就干！”
“咱们干！”
“咱们干！
“三少爷到哪里，咱们就到哪里！”
“乱世出英雄，小杰说的不错，我们之中有人当将军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一时，群情激动。大家都摩拳擦掌，好似将军的荣誉等着他们拿，大有到战场一展雄才的雄心壮志。郑家人对郑国忠是非常了解的。郑国忠心地善良，待人诚实，没有富家少爷的架子，与大家同甘共苦，把大家看似兄弟，大家很喜欢他。即使三少爷有什么意见不能一时接受，只要三少爷说了出来，谁都会坚决执行。而郑国忠此时想，能有几个人跟他一同去自然再好不过，毕竟这些人都是练过几年身手的，能跟在他的身边，相互有个照应。而在坐的都要去，那也不现实，商铺还要人打理，郑国忠想带五六个人去。他看了看大家，盘算了一会，刚要开口讲话，舅父抢先讲了，伍百顾对大家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几句......大家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们都走了，我这个老头怎么办？商铺今后的发展怎么办？我的意见，必须留一部分人打理商铺。”
“舅父说得对。”郑国忠叫道，“韩小六！”
“在！”
“你一个。”
“是！”
“郑立民！”
“在。”
“你一个。”
“是！”
“胡成林！”
“在。”
“你一个。”
“是！”
郑国忠点了三个。江小杰道：“三少爷，我呢？”
“你太小了。”
“太小了？我给当官的倒尿总可以吧！”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郑立帮见没点他的名，对郑国忠道：“三叔，你总不会对我有意见吧！我刚才说的是气话，是对政府不满。三叔，望你能理解！”
“哪有什么意见，因为你在这里有个家，你走了，家里怎么办？”
“她照样杀她的猪呀！”
“你兄弟两个，我带走一个了，政府都是三丁抽一，四丁抽二，我总不能把你兄弟两人都带去！”
“那我呢？”江小杰又问。
郑国忠犹豫了一会，说：“好，算你一个！”
伍百顾说：“国忠，江小杰还小呀！”
“小杰说得对，就让他去倒尿吧。也可真说不定呀，倒尿也可倒出一位将军来。”郑国忠站起，对大家说，“就这么定了，大家不要再争了。舅父说了，商铺还得发展，我们必须两头兼顾，这样安排，我们郑家商铺也算对得起国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