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智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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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句号

    “好威武啊烈少!”陈逸飞不屑地撇了撇嘴,“单人匹马就敢闯小刀会的地盘还能全身而退,颇有古之子龙的风采耶?”

    “阿成!”刘烈怒视臊眉搭眼蹲在路边抽烟的阿成四人,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没接上来:“你tmd又卖我?”

    阿成目光闪躲,顾左右而言他:“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卖不卖……”

    “滚!”刘烈咆哮道:“再tm提一家人兄弟都没情讲我告诉你!”

    “嘁!说得好像我广府陈氏很稀罕跟你这穷鬼当一家人似的。”花花大少陈逸飞不屑地撇了撇嘴:“要不是妹头让我看着你你小子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

    陈逸飞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为首的肌肉男「阿保」将东西拿下车:“妹头交代我一定要亲手把这东西交给你。想怎么处理随便你,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也不愿多管,你自己看着办。”陈逸飞说完径直钻进了他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扬长而去。

    而阿保手里那个纸盒的包装……看起来好像是十几分钟前刘烈在大麻成办公室内看到过一次的天启魔盒。

    “有话好说,大家都是斯文人。”阿成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磁性。

    “……”

    “说好了。”阿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仿佛慈祥老父亲:“打人可以,但千万别打脸,你知道哥行走江湖就是靠脸吃饭的。”

    怒极而笑的刘烈刚举起拳头阿成马上就呜哇鬼叫、抱头鼠窜:“最好是哪里都别打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烈少!我不该出卖你,我有罪,我该死!请麻利地赐我一死,但不可凌辱兄弟的尊严啊,那玩意儿本来就所剩无几了……”话音未落,人却是已经消失在街头拐角处。

    刘烈眼角抽搐,无力地垂下了手。他知道阿成一直希望自己能和陈傲珊重归于好,但是阿成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以至于经常好心办坏事,比如说这次的讨薪行动——本来刘烈已经在福建那边安顿了下来,但是一听说阿成打算找大麻成晦气便马上连夜赶回g市以防死党出现不测,但谁曾想阿成已经投靠了便宜舅哥陈逸飞……

    这次的讨薪事件说白了就是陈逸飞利用刘烈冲动护短的性格一手策划的示威之举,又一次将刘烈当成棋子来用了。至于刘烈的人身安全……相信陈逸飞根本不会在乎,毕竟任何一个男人对于胆敢招惹自己亲生姐妹的牲口都不会有多大好感不是?而陈逸飞和大麻成之间的厉害关系无非就是黑吃黑争地盘的无聊小事,眼下此间事了刘烈自然是无心过问,而死党阿成既然已经跟陈逸飞混在了一起……那他的死活也就轮不到他刘某人操心了,自求多福吧。

    “烈少你一定要收下这个。”木讷的阿保抱着陈逸飞留下的纸盒走向他的面包车:“四少他说大小姐说她在游戏里等你。”

    听见阿保那让人逻辑混乱的后半截话刘烈手中的樽装可乐掉在地上“啪”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这是成哥让我交给你的东西。”阿保放好盒子,转而拿出了一刀老人头和一张黑色的卡片递向刘烈:“走吧烈少,我送你去车站。”

    脑子一片空白的刘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车又是怎么从广东回到福建的。

    当他醒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两点了,鲤城深夜的街头灯火黯淡、行人罕见,只有无眠者的影子被路灯映射得忽长忽短,令人心烦意乱。

    三年了,终于有了她的消息。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里空荡荡的,甚至……

    连恨都提不起力气。

    ……

    鲤城中部,阳光小区。

    “饿了么?”甘少怡小鸟依人地投入刘烈的怀中,揽着刘烈的脖子柔声问道。

    嗅着伊人的发香刘烈只觉得满身的疲惫消失无踪,心头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温馨:这傻丫头,竟然等到半夜两点多都还没睡……

    甘少怡并不漂亮,牙齿也不整齐,身高更是不足160,和刘烈以往那些女人相比甘少怡似乎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比刘烈大三岁的女孩子有着一副尘世难觅的眉眼,每当她笑起来的时候总会让刘烈想起港湾新月。

    恬淡安宁,使人向往。

    刘烈属虎,a型天秤座;甘少怡属猪,o型水瓶座;就生肖、血型、星座这些神秘学的角度而言二人似乎是绝配,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刘烈暴躁而任性,就像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而时值妙龄的甘少怡则有着渴求呵护的小女生心理,以往二人相处总是不停地斗气拿乔、各种矫揉做作,双方都希望对方放下骄傲迁就自己,但可惜的是往往谁也占不了便宜,因为二人性格都很倔强,从不轻易改变自我。但作来作去到最后都是甘少怡主动让步——在爱情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中女人多半是处于劣势的,因为她们是感性的生物,愿意为爱牺牲一切。

    刘烈强行按捺感动,撇了撇嘴:“饿了有什么用,你又不会煮饭。”

    听见刘烈的抱怨甘少怡眨巴着萌萌的大眼睛,想了想后认真地回答道:“我们可以出去吃啊。”

    “……”

    和甘少怡在一起刘烈基本处于半饥饿状态,因为刘烈很挑食,他不吃姜不吃鱼不吃内脏不吃这不吃那……作为从小被父母溺爱的独子刘烈和绝大多数的同龄同类一样极其懒惰,严重缺乏生活自理能力,食物如果不对口味他宁愿饿着;而甘少怡懒倒是不懒,她只是很不幸地属于那种天生动手能力很差的女人,她做的饭……算了吧,如果她做出来的东西能吃的话。

    于是二人便在深夜快三点的时间段出门觅食。

    身为美食之都的g市不管多晚都能找到美食,而鲤城则不然。二人手牵手在街上晃荡了近半小时才找到一家不知道是刚开门还是没打烊的沙县小吃草草对付了一餐,回去的路上甘少怡不断询问刘烈最近的行踪,但刘烈都顾左右而言他地岔开了去——对于自己的过往他不愿提及,不想惹得甘少怡担心害怕。

    “你不打算回家看看么?”走到住处楼下的时候甘少怡忽然问道。

    “有什么好看的。”刘烈闻言不禁有些心烦。

    “红姐……”

    “累了,回去睡吧。”刘烈抢先一步上了楼。

    刘烈的老娘洪红17岁生下了刘烈,现如今虽说都是奔四的人了可看起来还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初相识的人都误以为她是刘烈的姐姐。之前洪红和甘少怡是极其要好的闺蜜,但自从刘烈和甘少怡走到一起之后这种姐妹淘的关系就变了——可能是大多数做母亲的都无法接受自己经常咬耳朵说些羞羞话的小姐妹忽然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准儿媳?

    而洪红不同意儿子恋情的主要原因是甘少怡在刘烈之前有一个交往了一年多,即将谈婚论嫁的男友,而且心思单纯的甘少怡在闺蜜阶段就将她的情史毫无保留地倾吐于前闺蜜、未来的婆婆,以至于洪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有根刺。

    甘少怡之所以和刘烈在一起是因为烈女怕缠郎。

    当时刘烈明知甘少怡有男朋友,但是他对甘少怡有了感觉就各种死缠烂打,愣是无所不用其极、横刀夺爱地将甘少怡拐到手,期间那男的数次上门找到刘烈父母交涉,搞得好面子的刘烈父母面上无光却又哑口无言。

    但刘烈对于自己破坏别人姻缘的不道德行为并无任何愧疚的心理。在刘烈的字典里,只要是喜欢的就可以去争取,而且一定要得到。

    基于世俗眼光二人的恋情并未得到双方家庭的祝福和认可。刘烈这边是父母觉得丢人故而坚决不同意,甘少怡那边则是不敢告诉家里已经和前任分手了,并且分手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背叛,而且促使她背叛的罪恶之源还是一个比她小三岁兼且既幼稚又可恶的小鬼。

    但感情这种事当事者本人都说不清楚,更何况是别人?于是恋奸情热的小情侣尽管没有得到家长的许可,但还是坚决地走到了一起,认定彼此才是命中注定的真爱与正缘。

    因为刘烈的忤逆,父子、母子、夫妻之间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搅得整个家庭鸡犬不宁。虽说刘烈从小叛逆,但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从未让父母感到失望。可这一次刘烈坏人姻缘的举动却真正伤了父母的心,于是一气之下洪红脱口说出了断绝母子关系的狠话,而完美继承了母亲那暴躁易怒性格的刘烈自然是二话不说地离家出走,幼稚而决绝地选择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道路,一如三年前的辍学之举——决定了,就去做,做了,就不后悔。

    夹在中间的甘少怡两面为难,只能瞒着刘烈隔三差五悄悄给前密友、未来婆婆汇报对方的宝贝儿子、自己又爱又恨的小冤家的近况,每次受到前闺蜜的冷嘲热讽乃至痛骂都只能陪着小心,受尽了委屈。

    到今天为止二人正式在一起已经两个月了,就目前来看相处得还算可以,除了没有双方家庭的祝福和谅解,情侣热恋期应有的甜蜜并未缺斤少两。

    深夜。

    激情过后甘少怡很快便陷入了深度睡眠,而刘烈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正常情况而言激情过后首先睡着的多半是男方,但刘烈和甘少怡这对情侣却截然相反。每次嘿咻之后刘烈想要和甘少怡说点什么都会发现甘少怡要么是已经睡得像猪一样;要么就是陷入了半睡半醒、和她说什么都是“嗯、啊、哦”的单音节自动应答模式,这让刘烈很是沮丧懊恼,但也没办法说她——总不能要求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像自己这个奇葩一样精力旺盛、x求不满吧。

    为甘少怡掖好被单,刘烈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了阳台上,点燃一根香烟静静地等待着天亮。从三年前辍学的第一天起刘烈就喜欢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天亮,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你永远不知道在一片静谧、绝望的黑暗中,何时会出现一抹希望的曙光。

    尽管天始终会亮。

    “人活着是为什么呢?”一片静谧中刘烈的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陈傲珊那迷茫的疑问。

    三年前陈傲珊突兀地离开了刘烈,只身远走大洋彼岸的加拿大。走之前并未通知刘烈,至今也没有和刘烈联系过。

    既然这么狠心扔下我,一句话一个字都不留给我,一次也没有回应过我的寻找……

    那么,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合着晨风,刘烈轻声呢喃。

    回头看了看屋内,刘烈心里充满了矛盾。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这棘手的、突如其来的现实。一个是刻骨铭心的初恋、太多太多的第一次的寄托者陈傲珊;一个是给予自己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的、内心视作余生伴侣的甘少怡;前者如同罂粟,致命而艳丽;后者如同饮水,无色却真实。

    孰轻孰重?

    刘烈衡量不出。

    他破天荒地为自己左右摇摆的心理感觉到羞愧,觉得自己就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得陇望蜀、贪婪无度,简直无耻之尤。

    刘烈偏激而执拗。身为完美主义,他认为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句号。

    故而在天色大亮的时候刘烈做了一个决定。

    亲手为过去,画上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