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_十 倒戈



1928年将要过去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张学良宣布“易帜”加入国民政府，南京政府任命张学良为东北边防军总司令。历史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了。郑老板在东北通过姜登选结交了不少奉系上层人物，对奉系内幕能有比较详细的了解。从他传回的情报来看在张作霖死后日本人就不断散布杨宇霆准备对张学良取而代之的小道消息企图挑起奉系内斗，杨宇霆又是个跋扈惯了的人在张学良刚刚掌权需要杀人立威的时候不知收敛，在是否“易帜”等重大问题上公开和张学良作对，刘宗汉和江天阔判断十有八九还是要象历史上一样杀掉杨宇霆。一场严重损害奉系势力的内斗看来已不可避免。

在刘宗汉关起门讨论东北形势的时候江天阔叹了一口气“可惜姜登选死得太早了，能多活一年在奉系中作个缓冲就好了。”

刘宗汉也叹了口气“历史的轨迹哪有那么容易改变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早作准备就是。最头疼的是一旦张学良干掉杨宇霆就可能把自己逼到墙角上，更加迫切的需要一场军事胜利证明自己比杨宇霆强。对日本人动手这位少帅肯定没有把握，看来只有对俄国人下手了。”

陈同宇说“你是说张学良要拿中东路做文章？”

刘宗汉点点头“中东路事件十有八九不可避免。这是一次危机我们必须处理好。张学良和斯大林打起来我们默不作声就失了我们反击一切帝国主义的气概，我估计常凯申和冯玉祥都会趁机攻击我们是俄国的木偶，对我们的形象打击很大呀。如果我们支持张学良那咱们内部一些热血小青年恐怕要武装保卫苏联了。”

陈同宇立刻说“热血小青年们激动一阵子是肯定的，但是现在咱们部队里人民党和炮党左派占有绝对优势，不会失控。”

江天阔说“但是从现在开始程飞就要注意在全社会大力加强宣传，要收回一切被割让的土地，一定要占领道德高地。中东路本质上还是沙俄从中国割走的土地嘛，列宁也说过要归还中国的。只要让把群众发动起来，让群众站在我们一边再热血如果得不到群众的支持也翻不起大浪来，众怒难犯。常凯申因为背叛革命压制人民的力量让列强钻了空子再也不提归还租界的事情了，常凯申也不敢提了。我们这时候和俄国干一下子和常凯申的不同立马就显现出来了。我估计原来还疑虑我们拿俄国援助的那些知识分子也会跑到咱们这里来。说道俄国的援助，我可以告诉打击，我们这两年给俄国的让利已经超过了当初俄国给我们的援助数额，程飞一定要把这一点进行宣传。让老百姓知道我们不是白眼狼，是知恩图报的，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们的东西必须要回来。”

刘宗汉说“过去大家对给俄国的让利不理解。这就是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现在我们不欠俄国的债，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不受指责的和俄国斗争。现在看不论是准备和俄国打还是和冯玉祥打我们都要早作准备了。”

江天阔说“要援助张学良我可没钱啊，要想另外的主意。”

陈同宇立刻高兴的跳起来“那派部队到东北参战吧，我正想会会老毛子呢。”

江天阔有些为难“那派哪支部队去？弄不好部队里的赤党要翻天的。”

刘宗汉说“我也认为派部队是最好的选择。第一，张学良肯定不能允许我们派个十万八万部队进东北，所以就算他最后同意我们进去也只能进去小部队。就算张学良让我们进去别忘了日本人也不会答应的。第二，咱们的部队参战虽然也要花钱但是可以起到检验部队战斗力、熟悉东北的地形又是一次难得的远程拉动的作用，重要的一点还可以威慑日本人，一举多得，所以还是派部队比较好。至于要保卫苏联的那些人不用担心，只要保持足够的舆论压力就出不了大乱子。这个任务就交给程飞了，部队的思想工作陈同宇要抓紧。我估计吧，张学良要是让咱们的部队进去有可能会让飞行队参战，飞行队的力量要加强。”

江天阔说“要我说东北的事情还早呢，眼前还有个头疼的冯玉祥。”

陈同宇立刻兴奋起来“冯玉祥看来要对樊钟秀下手了，估计年前就会进攻咱们。我看是不是先把冯玉祥解决掉算了。”

刘宗汉说“冯玉祥带兵还是很有一套的，他手下的将领和部队对他忠诚度比较高，虽然咱们和他硬打肯定能打赢但是一则消耗大，二则把河北打烂了，三则我担心阎锡山看到势头不好回缩回山西。晋绥军进攻能力不强，守可是有一套，山西表里山河的地形我们要想打进去就要费劲了。”

陈同宇直接跪了“老大你这是想把山西一块儿拿下来啊？黑，真黑啊！”

刘宗汉说“我研究冯玉祥这人多疑，有的时候又有些冲动，对待部下又是严重的家长制作风，如果我们让他感到他的部下对他不忠他自己就会搞得众叛亲离，在这方面我们已经作了不少工作，很有成效，至少明确表示加入我军的有那么几个了，不愿打内战的大有人在。所以要搞垮冯玉祥部队不要喊打喊杀。”

江天阔也说陈同宇“你一定要听指挥，让你打的时候就打，让退的时候就退。”

陈同宇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不过要打仗了是不是给我增加点儿装备？兵工厂卖了不少枪了，可挣了不少钱了吧？”

江天阔说“可以增加一部分。不过主要是给飞行队。打冯玉祥主要还是打政治仗。”

铁松一听高兴了“增加多少？”

江天阔伸出两个手指头“刘佐成他们搞的新式飞机就定名为歼2生产20架吧。”一下子铁松志得意满陈同宇摇头叹气。

会议结束后程飞便和董志勇一起在平津地区大力宣扬冯玉祥不顾陕西旱灾大肆搜刮扩军备战而豫鲁联合政府在内部兴修水利抵抗灾害，在外积极援助陕西，

两相对比让冯玉祥的形象受损严重。冯玉祥的团以上军官大都是冯亲自提拔的对冯玉祥是很有感情，但是下级军官和当兵的就容易受到鼓动，董志勇在冯玉祥部队里的工作展开更加顺利。

1928年洛阳机床厂制造出了第一台车床。许昌车辆厂造出了第一台蒸汽火车头。郑州水泵厂制造出了第一台水泵。天津机器厂研制出了第一台200马力柴油机。巩县制造出了第一台电动机。洛阳航空机械厂装配出第一台梅塞施米特450马力发动机。其他还有很多第一，但是那些机床、火车头、水泵、电机的核心部件都是从欧洲或美国运来的，梅塞施米特发动机更是从德国运来全部散件然后在洛阳组装。不管怎么说，工业化开始起步了。

洛阳航空设备厂的中国和德国工程师设计出了一种下单翼半硬壳机身的战斗机，装四百五十马力发动机，时速340公里，装备两挺7.92mm机枪并可以携带250kg炸弹，除了转弯半径没有双翼机小以外在平飞速度，爬升和俯冲速度上都比双翼机要好。这就是江天阔允许生产二十架的“歼二”，原来那种生产了十架的战斗机则被命名为“歼一”。

在12月刘宗汉仿照pla冬季征兵的传统开始第一次征兵1万名新兵开了征召义务兵的先河。

1928年12月23日，就在张学良宣布“易帜”之后六天，冯玉祥命令石友三、杨虎城、韩复渠、刘镇华和孙连仲四支部队进攻樊钟秀，与此同时方振武、孙良成、刘汝明等部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应付人民军对建国豫军的增援。刘宗汉第一时间通电希望冯玉祥和樊钟秀和谈解决问题，但是这次冯玉祥的目标显然不光是樊钟秀，在25日冯玉祥发表宣言指称刘宗汉实行军阀割据，妨害国家统一，为民族公敌，这一天还派兵封闭了人民党的报社，抓捕了一些人，这显然就是要对刘宗汉动手的节奏。

战争一开始樊钟秀的部队还能对冯玉祥的部队节节抵抗，但是冯玉祥的部队确实能打，步步推进。刘宗汉眼看樊钟秀要支撑不住把第一军、第二军四师和第三军六师一个加强团以及快速反应旅调往邢台、德州和聊城一线准备迎击冯玉祥军。同时刘宗汉还发布动员令动员山东、河北和河南三个民兵师、一个民兵旅随正规军和武警部队布防，在潼关的部队也全面战备随时防备冯军动手，其他部队还要防备南边的常凯申和桂系出现异动。

樊钟秀承受的压力巨大，26日电请刘宗汉出兵。但是刘宗汉是肯定不会为了樊钟秀的地盘出兵的，他回电劝樊钟秀放弃地盘避免战争。现在华北的地盘基本被人民军、冯玉祥和阎锡山瓜分完了，樊钟秀放弃现有的地盘就再无立足之地，所以他是绝无可能轻易放弃的。30日樊钟秀亲自到沧州前线指挥作战半路上遭到冯玉祥的飞机轰炸，樊钟秀当场被炸死。

樊钟秀一死建国豫军便兵败如山倒，各路人马有的向冯玉祥的部队投降有的向人民军控制区撤退。陈同宇赶紧命令部队前出占领巨鹿、南宫、吴桥等地收容建国豫军残兵拒止冯军前进。

到1月4日冯玉祥的部队与人民军碰面，人民军已经在各要点构筑了工事，双方暂时都没有动作。董志勇的情报工作水平已经不错了，刘宗汉得知4日晚上冯玉祥对参谋长说“这个刘宗汉也没什么大志，原来还敢和日本人打，占了山东以后就只知道赚钱不敢打仗了。”

1月7日冯玉祥各部完成调动，冯玉祥命令部队分为左右两个军团，左军团由张之江指挥石友三、杨虎城、孙连仲和韩复渠进攻邢台巨鹿方向，右军团由鹿忠麟指挥刘镇华、岳维峻、郑大章、方振武进攻德州方向。还有孙良成计划直插河南腹地，刘汝明则随时准备策应两路人马。

冯军中打头阵的杨虎城那是和人民军有过并肩战斗过的友谊，而且杨虎城对冯玉祥原来一进陕西就反客为主排挤陕军非常不满，现在冯玉祥置陕西救灾不顾仍然大肆征税扩军抢地盘让他更对冯玉祥彻底失望，便和刘宗汉达成协议战场起义加入人民军。

方振武是从武昌首义就加入革命的老兵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真正能救国济民的势力。各路人物他见得多了，刘宗汉在河南山东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借故到河南山东走了三四趟彻底认定刘宗汉就是他要找的人，于是早就有意脱离冯玉祥加入人民军。只是这样做就会造成刘宗汉和冯玉祥的芥蒂，所以方振武暂时留在了冯玉祥部下。现在让方振武来打刘宗汉那不是给他机会加入人民军嘛。

有了这俩人，冯玉祥的作战计划马上就到了刘宗汉和陈同宇案头。刘宗汉见冯军左军团以石友三、杨虎城和孙连仲三支部队分别进攻邢台北、南和巨鹿方向，韩复渠为后援立刻就下了决心让杨虎城战场起义卡在石友三和孙连仲之间然后人民军集中力量打石友三。冯军右军团基本都是杂牌军，主要是起牵制作用的，他们决定不去管它，只要方振武一通电倒戈那边不乱作一团才怪。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孙良成这一路，冯玉祥并没有给孙良成规定具体路线，只要其迂回直插开封方向，所以估计孙良成会灵活选择路线，要想预先构筑阵地挡住他确实有一定难度，不过现在这对于刘宗汉和陈同宇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现在不是有方中正的快速机动旅嘛，陈同宇准备让方中正去对付孙良成。

快速的机动旅编有四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战斗工兵营和一个运输营。这个运输营可是编有100辆卡车，这些卡车可以快速运送一个步兵营，而且旅炮兵营编有12门75mm轻型山炮，配备了两倍的马匹。这样快速机动旅的机动能力超过了当时国内绝大多数军队，陈同宇正是准备利用快速机动旅的机动性优势拖住孙良成。

事实证明战争一开始就完全是按照刘宗汉的计划进行的。8日冯

玉祥的部队全面发动进攻，石友三抢先攻击镇内，刘镇华和岳维峻也奋勇争先进攻吴桥。仗刚刚打了4个小时，集中于北平南苑机场的冯玉祥军飞行队飞行员突然宣布脱离冯部，驾驶各型飞机12架降落于济南机场，冯玉祥的空军力量几乎全跑到刘宗汉这边。这件事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冯玉祥、阎锡山他们都认为刘宗汉肯定是花了大把的钱把这些飞行员收买了，可其实刘宗汉真的没花钱。那为什么冯玉祥的飞行员都跑到刘宗汉这边了呢？这事还要从冯玉祥自身说起。

冯玉祥的心胸比较狭窄，他重用的人都是和他一同起义的老哥们或者是手下老兵。他重用这些人的标准除了能打就是对他忠心，对部下他采取的是家长式管理，即使是对高级军官他也动辄打骂。对于那些军校生他则有本能的戒心，军校生在冯玉祥手下很少有掌握兵权的，弄不好还会召来杀身之祸，蒋鸿遇就是一个例子。他这个样子，他手下部队的风气也便是轻视军校生，甚至轻视知识分子。与冯玉祥手下其他部队相比空军是一个新生的技术军种。这个军种是在苏联顾问帮助下建立起来的，苏联顾问挑选飞行员的标准是必须受过一定的教育。这就决定了这个飞行员群体实际上在冯军中属于异类，而且有受教育的经历这些飞行员大都有理想，有思想，有立场，在思想上与冯玉祥的军队是格格不入的。

如果冯玉祥有些号召力也问题不大，可冯玉祥还有一个严重缺点就是投机性强。他原是信佛道的，后来转信基督教要求部下尽入基督教，再后来又信仰gczy，然后又清共。信仰的不断变化让他的部下也很茫然。冯玉祥从军以来经常是今天和人家合作，明天就倒戈相向，他也不可能有什么道义的号召力。这些飞行员最初是受苏俄教官训练，受到过gczy的影响，思想是比较进步的，现在受到人民党和赤党的策反自然很容易与冯玉祥决裂。就这样这些飞机天天反过来到冯玉祥的部队头上抛洒传单。

这下可把冯玉祥气坏了，他在北平对参谋长刘骥说“我就说刘宗汉一直在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不打垮刘宗汉以后我们都要讨饭。我们以前也没有飞机不是照样打仗吗。让方振武他们全力进攻，尽快打到济南，把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都给我抓回来！”

方振武接到鹿忠麟的命令却仍然按兵不动，反倒是刘镇华和岳维俊拼命猛攻吴桥和景县。刘镇华原是河南的土著武装，后来被人民军打败赶出了河南，他纠集了一批队伍围攻西安却又被人民军杀入陕西解了西安之围还打死了他的弟弟刘茂恩，弄得他惶惶如丧家之犬，所以刘镇华可以说是与刘宗汉不共戴天。后来刘镇华被从南口撤退到陕西的国民军打败被收编，但是他一直得不到冯玉祥的信任，这让刘镇华时常心内惴惴。这次他正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向冯玉祥表表忠心所以进攻格外卖力。

岳维俊在胡景翼死后当过国民二军的老大，那时国民二军控制着河南但是后来被直奉联军打败，此次他一心想抢一块地盘，进攻也是生恐落后。

这俩人都是奋勇争先但进攻并不顺利，四师和六师的部队早已经在这两处构筑大量工事，从天空中看去地面上是绵延几十公里的战壕，战壕中除了四师和六师防守支撑点的部队还有大量的民兵。老百姓一听有人来抢地盘那是绝对不答应，他们都知道冯玉祥是个刮地三尺、穷兵黩武的，生怕冯玉祥来了象张宗昌一样。地方干部一招呼不但民兵立刻报到，战区附近的老百姓也迅速组织起来警戒放哨，运输物资、挖掘战壕甚至直接上阵打冯玉祥。所以刘镇华和岳维峻试探了几个方向都攻不动。

在河北这边也是一样，大量的民兵参与作战，虽然人民军正规军兵力处于劣势，但是算上这些参战的民兵和老百姓的话兵力反而占优，进攻巨鹿的韩复渠一头撞在了铜墙铁壁上。

除了韩复渠之外杨虎城故意落在后面，孙连仲对进攻人民军心里抵触作战不积极试探了几次就原地不动了。只有石友三当天就拿下临城、内丘迅速突前。到了晚上石友三这个高兴啊，可全没想到他就要倒霉了。

刘宗汉看看冯玉祥整个架势已经拉开了，现在让杨虎城和方振武起义冯玉祥就没法继续打下去，而且让战争时间尽量短两边的仇恨还不是很深。于是刘宗汉便向杨虎城和方振武发出密电，晚上第一军的部队和德州方向的部队都接到命令做好了反击准备。

9日晨杨虎城和方振武同时宣布起义。方振武部严守防御阵地，人民军4、6师部队全线发起反击打击刘镇华和岳维峻。刘镇华和岳维俊完全没有防备，立刻陷入混乱。这俩人都是多年行伍，见机的本事炉火纯青，立刻也不顾部队有溃散的危险命令各部自行撤退。这下可就把岳维峻派到前边打先锋的邓宝珊等人给撂在乱军之中。邓宝珊也是和人民军有过合作的，一看这种情况便拢住士兵宣布投降。

4师、6师接到命令也不全力追赶只是撵着敌军的屁股前进，在鹿忠麟和郑大章的部队堵上来后就停止前进就地转入防守。

河北这边就不同了，一军以两个师在战车大队的支援下全力进攻石友三，并且派出一个团在夜里穿插到石友三侧后方。石友三得知杨虎城倒戈本来就心惊，见望不到边的敌人四面攻打连忙率军撤退。

冯玉祥得知杨虎城倒戈生怕石友三被吃掉，连忙命令孙连仲进攻杨虎城接应石友三。孙连仲和杨虎城关系还不错，眼看杨虎城部已经构筑工事一副“你要打咱就打”的样子也不愿彻底绝了香火之情磨磨蹭蹭的发动了两次进攻都是点到即止。等到石友三的残兵败将从人民军和杨虎城部共同构筑的包围圈里羊群一样逃出来后立刻命令撤退。韩复渠虽然没有立刻撤退但是也不敢再进攻，在和刘汝明、孙连仲兵合一处后只能原地等待接应深入人民军地盘儿的孙良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