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龙城飞将在_第二百四十三节 喋血缅北（1）
滇西会战爆发的时候，缅北也爆发了一场恶战：密支那保卫战。
第55军翻越野人山突入缅北后，闪电般拿下了密支那并击溃了戍守当地的日军第五十五师团，随后，第55军主力继续前进，长途奔袭一百多公里，夺取了中缅边境的缅甸城市南坎和云南城市瑞丽，切断了盘踞滇西的日军第十八师团的后方通道，有力支持了滇西会战；但第五十五师团在溃败之前，已经向日军缅甸方面军司令部发去求援，因此日军原本第五十六师团随后气势汹汹地回援密支那。在这个时间差里，第55军的第42师、第43师以及骑兵第9师正在南坎和瑞丽一带配合滇西会战，而奉命留下来守卫密支那的第55军第44师则与反扑过来的日军第56师团爆发了一次密支那攻防战。
守方：中国军队第44师（豫军），1.5万余人；
攻方：日本军队第56师团（包括收拢的第55师团的残兵），2.2万余人。
军主力离开后，密支那的最高长官就是第44师的师长唐飞虎和副师长翟继赫。他们很清楚，日军一个师团的援兵正在气势汹汹地赶来，一场血战已经不可避免。两位指挥官跟师部的参谋们反复研究，估算着战事结果。密支那肯定是要守住的，但为了守住这个地方要付出多少代价才是唐飞虎和翟继赫所关心的事情。客观上讲，第44师拥有的优势是非常多的，密支那机场是驼峰航线的中转站，机场旁边的仓库里，美军机群从印度运来并准备运到中国去的美械军火堆积如山，第44师基本上想用多少就用多少，毕竟密支那要是沦陷了，那这些数以万吨计的物资就成了日军的战利品了，还不如用掉。因此在后勤补给上，第44师绝对是此时中国几百个师里最富得流油的，一个师享有一个军都绰绰有余的物资，辎重弹药是要多少有多少；第44师在武器装备上也占了绝对的优势，冲锋枪多得可以当步枪用，至于第44师拥有的机枪迫击炮步兵炮等玩意，数量多得堪称是集团军级别的。当然，这么多军火肯定不是专门给第44师的，是要运回国内补充给上百万军队的，但此时都是让第44师随心所欲使用。即便是坦克、重炮等重型武器，第44师也多得可以改行做装甲师或炮兵师了。
日军的优势就是人多，并且日本兵的战斗素质还是非常强劲的，这确实是不能轻视的。唐飞虎和翟继赫研究并推演半天，得出的结论是：第44师即便守住密支那并击溃第56师团，也要付出差不多一万人的伤亡。
在异国他乡作战，惨胜是没有意义的。第44师要是在国内，以自身伤亡一万的代价击溃日军一个师团，是大功一件，并且也很快就能得到兵员的补充；但这是在缅甸，第44师要是打得倾家荡产，当地可没有忠诚可靠的中国新兵进行补充。胜利是必定的，但如何才能大幅度地减少代价呢？这是唐飞虎和翟继赫最头痛的事情。并且日本人可没有给他们充足的思考时间，根据侦察兵送来的情报，第56师团顶多三天后就会兵临城下。
绞尽脑汁的唐飞虎和翟继赫一边命令部队挖掘工事、构筑防线、准备迎战，一边不停地研究着密支那的地形。密支那是缅北的军事重镇，但人口不多，只有两万多人，全城坐落在缅北的丛林间，缅甸第一大河伊洛瓦底江的分流在这里经过，绕着城市形成一个“u”型，滔滔的江水环抱三分之二的城区，城市的名字在缅语里就是“大江边”的意思。焦躁不安中，翟继赫开着美国的班谭牌吉普车（全世界第一种吉普车，只有1/4吨重）在密支那城内转悠来转悠去，苦苦思考着作战计划。
看着正在城内争分夺秒挖掘工事的士兵们，翟继赫内心愈发焦急：这场仗，该怎么打？他很清楚第二次远征军的现状，由于是河南地方军组成的，因此第二次远征军虽然可以在军械物资上得到美国人源源不断的补充，但在兵员上则无法得到中央军或美国人的补充。用孟翔的话说，“豫军真正在缅甸打出一片局势并得到当地势力支持之前，豫军的本钱是有限的，哪怕几千士兵的损失，都在一时半会间得不到补充”。翟继赫也很清楚孟翔这番叮嘱的意思，因此眼下非常烦躁。似乎密支那保卫战，是第44师注定要损失惨重的一仗。
怎么打？怎么打？
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翟继赫的脑子，他顿时激动得差点把油门当成刹车去踩。再举目打量着脚下的这座城市，翟继赫脑中那个一闪而过的模糊念头迅速愈发清晰起来：“有了！”
他猛一打方向盘，风驰电掣地直奔密支那郊区那个至关重要的机场。
由于最近缅北和滇西阴雨绵绵，因此原本络绎不绝的驼峰航线也清闲了不少，每天经过密支那机场的飞机也由之前的上百架减少到了眼下的十来架。宽大的机场上，一架架c-47运输机和p-51战斗机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机场边的几个仓库内，准备中转运往中国的军械物资堆积如山，上百名暂时在这里休息的美军飞行员们正在机场边的临时宿舍里抽烟聊天谈女人。翟继赫开着车**，跳在了宿舍门口。
负责管理这个至关重要机场的，是美军陆军准将梅里尔，也是史迪威的心腹爱将之一。当然了，这个梅里尔在55军夺取密支那后乘坐飞机来到这里时，身边只有几十个美军士兵。唐飞虎看这个威风凛凛的美国准将在实权上只相当于一个排长，便拨给了他一个连，让他好歹手上多了一些士兵。当然了，密支那机场肯定不会靠梅里尔手上这百八十个士兵来守卫的，他主要是统筹和记录每天在这里中转的美国援华物资的数量以及附近航线上美国飞机的损失情况。唐飞虎和翟继赫跟他的关系很不错，喝酒打牌、称兄道弟，原因没其他的，跟这个美国佬把关系搞好，豫军可以在密支那机场这个中转站多克扣一些物资。
“哈罗！美国白皮猩猩！”看到梅里尔后，翟继赫喊道。
“哈罗！中国黄皮猴子！”梅里尔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
“别废话了！说正事吧！”翟继赫摸出一包美国骆驼牌香烟，自己叼上一根，又递给梅里尔一根。
“什么正事？”梅里尔吞云吐雾道。
“日军一个师团正在扑向密支那。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地协助你们教训那群日本猪猡。如果真的万不得已，我会带着你们一起上飞机离开的，绝不会抛弃你们独自逃跑的。”梅里尔神色认真。
“笑话！我们怎么可能被那群日本猪赶跑？我现在来，就是请你们做好
准备。”
“什么准备？”
“我要五十架b-17轰炸机！”
“no！no！no！”梅里尔摇头道，“我亲爱的翟，最近下雨天，我没办法从印度给你调来这么多的轰炸机。况且，你们的云南的西部正在打仗，史迪威将军和孟将军已经把我这里的轰炸机都要去了。”
“那你现在这里有多少轰炸机？”
“三架，还是昨天刚刚从印度飞来的。本来有四架，中途坠毁了一架。”
“才三架？”翟继赫跳了起来，他指着机场，“这么多的飞机，才三架轰炸机？”
“这些都是运输机和给运输机护航的战斗机。密支那又不是专门给轰炸机修建的基地，当然没那么多轰炸机。”
翟继赫急得搓了搓手：“那有多少运输机？”
“二十八架。原本有四十二架，今天上午飞走了十四架。”
“好！这二十八架运输机我都要了，不许再开走了！”翟继赫急火火地道，然后又问道，“机场边的仓库里，有没有...”
“多！非常多！”梅里尔连连点头。
“very good！”翟继赫欣喜地道，“对了！这种雨天，你们能出动吗？”
梅里尔耸耸肩：“当然不能！风雨天强行起飞，很容易造成机毁人亡的。”
“不需要你们飞多远，就飞到城区上空，做得到吗？”
梅里尔给了翟继赫一个白眼：“废话！只有几公里的距离，菜鸟都做得到。”
“very very good！”翟继赫喜不自禁地扔掉烟头，“你们在这里等我的消息。”然后急匆匆地跳上吉普车，开回了师部。
师部内，唐飞虎还在对墙上挂着的密支那地图苦苦用着功，两眼都快把地图给盯穿了。翟继赫冲进来，拉住唐飞虎：“师座，我有个办法可以多杀伤一些日军并能减少我们的损失。”
“赶紧说！”唐飞虎急不可耐。
“师座，我认真巡视了一下密支那。这座城市建立在缅北丛林，城郊除了农田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所以这里的房屋大部分都是用木头修建的，普通人家用不起水泥砖瓦，因此都用木材建房子。这个城市基本上是用木头建起来的。”翟继赫眨眨眼，“你懂我的意思。”
“火？”唐飞虎的思路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诱敌深入，然后放一把火？”
“没错！”翟继赫目光炯炯，“密支那是我们的城市吗？不是！反正是缅甸人的，即便全城被付之一炬，也不是我们的损失，所以我们无所谓，完全可以让冲入城内的日军跟这个城市同归于尽嘛！”
“这样做确实能大规模地杀伤日军，但是...”唐飞虎摸摸下巴，“但是最近都是阴雨天，即便我们能挑一个不下雨的天气放火，也难以形成大规模的火势。毕竟，城内的建筑木头都已经普遍受潮了，放火没什么用的。”
“这倒未必。”翟继赫自信地道，“我仔细观察过了，密支那三面环绕江水，因此城内的排水系统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全城虽然潮湿，但街道里并没有积水。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单单地放火，我们的机场仓库里，美国人运来的军用汽油足足有上万加仑！如果密支那沦陷，那这些汽油都会成为日军的战利品，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全部用掉！只要能确保最终胜利，我们现在就是浪费一些，事后也无所谓的！”
“你想得简单！”唐飞虎仍然迟疑不决，“到时候放鬼子进城，全城犬牙交错，我们怎么往日军占领区内倒汽油？”
“飞机空投啊！”翟继赫急急地道，“我问过梅里尔了，密支那机场没有燃烧弹，只有成桶成桶的汽油。我们可以让飞机飞到鬼子头上直接把那些汽油桶扔下去。”
“密支那机场没有轰炸机吧？”
“运输机难道不可以吗？用运输机运送汽油，然后飞到鬼子头上直接扔下去！”
“经你这么一说，似乎是可行的啊。”唐飞虎蹙眉思索着，他又问道，“对了，密支那到时候会一片火海，城里还有两万居民，怎么办？”
翟继赫冷笑：“能怎么办？顺其自然呗。”
“啥意思？什么叫顺其自然？”
“就是顺其自然呗！”
唐飞虎警觉道：“你要让城里的两万老百姓跟进来的鬼子一起葬身火海？”
“师座，如果我们提前迁移走城里的百姓，说不定会打草惊蛇的。”翟继赫神色阴沉得可以用阴险二字来形容，“留下那些老百姓，不是更加能麻痹日军吗？”
唐飞虎感到脊梁凉飕飕的：“上万条老百姓的命，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那又怎么了？都是缅甸人，又不是我们中国的老百姓！我们在本国打仗要考虑好保护本国老百姓，在异国打仗还要这么畏手畏脚，那还怎么打仗？再说，那些缅甸人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吗？多少缅甸人充当日本人的间谍奸细？多少缅甸人沿途给我们捣乱破坏？还有缅甸的傀儡伪军，手上还沾着我们上次远征军弟兄的鲜血！既然这些缅甸人跟在日本人后面为虎作伥、狐假虎威，我们有必要跟他们客气吗？”翟继赫理直气壮。实际上，他说得也对，在缅甸战事的初期和中期，由于英国人长期奴役殖民缅甸，再加上日本人的欺骗宣传，因此缅甸人是把日军视为“解放者”的，很多缅甸的社会精英还选择跟日本人合作，成立傀儡伪政权，以此实现“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自由”，直到中后期，缅甸人才逐渐看破日本人其实也是来殖民和奴役缅甸的真面目，才改变政治立场。客观上讲，从缅甸人的角度出发，中国远征军是帮助奴役缅甸的英国人的，确实也算是缅甸的“敌人”，所以在缅甸战事的中前期，缅甸人对中国远征军是怀着敌视态度的。
唐飞虎沉吟着，显然还犹豫不决。最后，他点点头，下定了决心：“行！就这么决定了！既然能节省我们弟兄们的生命和鲜血，那就是死几千几万缅甸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事后我们推卸责任，装作不知道就行了。继赫老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准备。”
“明白！”翟继赫庄重地敬礼。
这场密支那保卫战，进行的方式非常令人意外。11月15日，赶了四天四夜路的第五十六师团以及沿途收拢的两三千第五十五师团的残兵败将终于大举兵临城下。虽然第五十六师团号称“丛林作战之王”，并且在缅甸战场上也屡战屡胜、功勋赫赫，但师团长渡边正夫中将并没有轻视密支那的中国
守军。开战之前，渡边中将拒绝了部下提出的“全师团全面推进”的建议，只派了一个大队去试试水深水浅。顿时，师团内包括步兵团长水上源藏少将在内的大批军官都对师团长的过分保守而感到不满，毕竟第五十六师团在缅甸打胜仗已经打得很顺手了，甚至还创造过一个联队追着两三万英军痛打的辉煌战绩，这使得一股自诩天下无敌的傲气已经不知不觉地蔓延了整个师团。
但很快，血淋淋的事实就证明了渡边中将的“保守”是多么的英明。
一个加强的大队，一千三百多人，渡过伊洛瓦底江并进入密支那城区后仅仅一个小时，再退出来时就只剩下三百多人这个零头了。换句话说，这个倒霉到家的大队里有整整一千人在一个小时内就死在了城里。
“桥本少佐，城内中国守军使用的是什么战术？都摸清楚了吗？”对于这个大队的“悲惨遭遇”，渡边中将倒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既没有如丧考妣，也没有歇斯底里，作为一个成熟而合格的将军，渡边中将在乎的只是牺牲部队的价值。如果那一千条亡魂能够让全师团得到宝贵的经验并在接下来的战事里大规模减少损失，那他们的“玉碎”就是很有价值的了，死得也不冤枉了，完全可以在靖国神社里含笑九泉并安心享受香烛供奉了。
“回...回师团长阁下...”被问话的是一个心惊胆战且有心有余悸的中队长，“中国人在城内步步为营、处处设防，我们进入城区后，立刻遭到中国军队以营连为单位的全方位突袭。敌人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而反复冲击我们，同时他们的武器装备非常先进，子弹多得简直是在挥霍般地使用。巷战中，我们一个中队跟他们一个连展开对射，基本是我们被消灭，而他们则顶多损失一半的人，因为他们装备了大量的美式冲锋枪，几乎人手一把。即使我们进入民房内顽强抵抗，他们的火焰喷射器也能将躲在民房里的皇军给活活烧死。除此之外，他们在城区里还有好多辆美式斯图亚特式轻型战车，掩护步兵部队冲杀我们。师团长阁下，他们的火力真的非常强大！他们的弹药非常多！子弹打得就像在泼水！他们就好像有无数的子弹。还有，他们肯定对城内进行过详细的测量，因此他们的步兵炮和迫击炮虽然位置分散，但总能击中轰击，打得又准又猛。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城内很多地方埋伏了狙击手。我们带两台电台入城后，先后被他们的狙击手给打坏了，所以无法求援。野村大队长也在奋勇指挥作战时，被一个敌军的狙击手给一枪击中了头部而尽忠天皇了...”这个中队长噤若寒蝉。
听到这里，围聚在周围的那些刚才还嚷嚷着“一举踏平密支那”、“我们才是丛林作战之王，跟我们交手只有死路一条”的众第五十六师团的军官们纷纷闭上了嘴巴。而渡边中将也神色阴郁，他很清楚，城内的中国守军绝非可欺之辈，不但勇猛顽强，而是装备非常精良。对付这样的一座城市，只有一个办法，步步为营地向前挤，绝不能全面进攻，要一口一口地蚕食敌方盘踞区，攻占一块城区，就要肃清一块城区并巩固一块城区。这样的打法虽然有用，但要占领这个城市，第五十六师团需要付出多大代价，这让渡边中将想想就头皮发麻。
虽然渡边中将也想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战术，但时间不等人，据说在滇西的第十八师团已经撑不下去了，一旦滇西被中国军队收复，那么中国军队云集在云南的军队就会大规模地涌入缅甸。自己和自己的师团必须要抓紧时间，重新夺回密支那，控制缅北，这样才能确保缅甸永远是日本的占领区。
心一横之下的渡边中将，只能命令部队以步步蚕食的方式展开攻城。
既然号称是“丛林作战之王”，并且还曾经以一敌十地把英国人打得抱头鼠窜，因此第五十六师团还是拥有很强的战斗力的。在步兵团长水上源藏少将的以身作则下，全师团以主力联队开路，另外两个联队护卫左右，开始向城内突进。这样做，使得全师团只有三分之一的力量用于进攻，三分之二的力量用于防御，虽然速度慢了点，但毕竟是最稳妥和最保险的。
“呯！呯！呯！...”
“哒哒哒哒哒哒...”
前者是日军的枪声，后者是第44师的枪声。从枪声的密度和频率上不难听得出，中国军队的火力是何等强大。那个侥幸逃生的日军中队长说得非常对，第44师“子弹打得就像在泼水，好像有无数的子弹”，很简单，第44师在开战前已经把密支那机场上那足够装备一个军的武器弹药都瓜分了，使得每个单兵的子弹携带数量都达到惊人的五六百发，要不是子弹带太多了会影响行动能力，那每个44师的官兵可以分到一千发以上的子弹。冲锋枪基本上人手一把，至于机枪迫击炮步兵炮，一个班就有两三架。这样打起来，第五十六师团吃亏可是吃打了。双方在城内短兵相接，44师的官兵们疯狂扫射，子弹打得怒剑狂花，压得日军简直抬不起头，至于手榴弹和炮弹，简直像不要钱一样地拼命投掷拼命发射。每个交战的街道上，中国士兵遗留下的子弹壳简直是遍地都是。如果某个有生意头脑的日本兵把这些子弹壳收集起来当废铁卖，管保他能赚得腰缠万贯。
当然了，参战的日本兵们可想不到那么远，因为在这么狂暴的火力网中，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大问题。
在城外观战的渡边中将虽然表面上仍然镇定自若、不苟言笑的威严表情，但内心里也有些吃不准。他实在是没什么把握，自己的部队在啃下密支那后，站着的还有没有一个联队。但现实则让他很惊喜，第五十六师团这支“丛林猛虎”确实是大日本帝国的精锐，并且渡边中将制定的作战方式也很正确，入城后的日军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蚕食掉一片片城区。这让渡边中将身边那些一开始都没说话的热血军官们再度恢复了傲气。
但渡边中将心里跟明镜似的，他闻到了不好的气息。按照这个进度，部队是可以慢慢地啃掉密支那，但中国军队的主力还在，日军只是占了部分城区，并没有大规模地歼灭中国军队的主力，这意味着中国军队的地盘越小，地盘里的兵力密度就越大，那越往后，巷战的激烈程度就愈发水涨船高。想到这里，渡边中将仍然觉得头皮发麻、手心冒汗。
此时的渡边中将还不知道一个很伤他自尊的真相：日军之所以能啃得动密支那，并非第五十六师团的战斗力有多么顽悍，而是守城的第44师在刻意放水。至于第44师这么做的目的，渡边中将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密支那很快就化为了一片地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