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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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使龙城飞将在_第二百二十四节 中原惊雷(1)



七月二十七日上午,在重庆基本一无所获的河南代表们怀着悲愤和失望的心情乘坐飞机返回河南。一路上,有人悲愤交加、潸然泪下,有人愁眉紧锁、唏嘘长叹,有人眼神空洞、茫然无措,有人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唯独孟翔在路上一直沉默不语,众人看见他脸色铁青,整张脸紧绷得近乎狰狞。但众人此时都不知道,孟翔在心里已经下达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既然国民政府已经抛弃了河南,冷血地任凭河南的三千万百姓自生自灭,那自己也别无他法,唯有带领整个河南民众自己找活路了。既然你不给,那我只能自己拿了!孟翔的眼中喷射着近乎凶狠的目光:蒋委员长啊蒋委员长,你可别怪我了,因为是你逼我这么干的!

几个小时后,飞机抵达省政府所在的许昌。孟翔请郭仲隗、李培基等人继续主持抗旱救灾事务,领取第一战区调拨的那八千万斤粮食以及从山西、陕西运来的为数不多的救灾粮,同时把河南东部和中部的灾民继续运入豫西。而孟翔自己则闷声不响地返回了洛阳,刚到指挥部,他便发电报命令第33、第3、第4、第36集团军所有副师长以上的将领全部来到总指挥部开会,随后孟翔又叫来舒国生:“立刻致电戈林元帅,告诉他,他报答我的时候到了。我要100架bf-109战斗机、50架fw-190战斗机、50架ju-88中型轰炸机,再外加50架ju-87俯冲轰炸机(斯图卡)。”

“这么多?”舒国生吃了一惊,“副座,以我们现在的条件,还无法组建航空兵部队吧?还有,我们擅自组建我们自己的航空兵部队,重庆方面是什么反应?到时候我们怎么交代?”

“这些不要你管。你在电报里告诉戈林元帅,如果他舍不得给这么多飞机,那我就花钱买。”孟翔发狠地道,“我还要五百名德国的空军飞行员、地勤机械维修师、飞行教官以及相配套的飞机备用零件、飞机航空燃油。再告诉戈林元帅,这些德国援华飞行员和机械师的工资以及奖金抚恤金都是我来出,就当我高薪聘请他们的。”

“明白!”舒国生急匆匆而去。

孟翔接着叫来赵海军:“老赵!你的180师一直驻守在平顶山,你马上让你的工兵部队在平顶山给我修建三个秘密机场,要隐蔽起来,不要走漏风声。”

赵海军兴奋得眼睛都亮了:“我们要有飞机了?”

“这个你别管,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办就行了。”

“明白!”赵海军激动得一溜烟飞奔而去。

“副座!”半小时后,舒国生再次跑回来,“我刚才已经启用秘密电台给德国空军司令部发过电报了,戈林元帅回电说可以无偿支援我们飞机和飞行员,但是德国正在和苏联激战,他的空军也十分吃紧,再加上德日已经交恶,德国的船只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进入中国领海,援助我们的飞机只能用潜艇来运输,行动受到很大的限制。所以你要的飞机数量确实有点多,戈林元帅问你能不能削减一些,数量最好不要超过一百五十架,他说他为了弥补你会派来技术最棒、战绩最好的飞行员,确保这些飞机会发挥出双倍乃至三倍的战斗力。”

“那好吧!”孟翔点点头,“我要70架bf-109、30架ju-88、50架斯图卡,一个月内给我全部运到我们的地盘。苏伊士运河已经是德国的了,这些潜艇应该很容易从德国开到远东;并且德国已经和英国握手言和了,德国海军现在基本没事做,大量舰艇闲置在军港里,就让他们多派点潜艇,一次性把这些飞机和飞行员都运来。我马上需要急用,没那么多时间等了。”

“明白!”舒国生急忙跑回去回电。

“等等!”孟翔叫住他,“你马上派人去冲洗白修德在豫东灾区拍下的那些照片,给我冲洗五万张以上,再把豫东灾区的惨状以及我们前往重庆申请救援但却遭到拒绝的内幕都详细地写出来,和那些照片印刷成宣传单,也给我印刷五万份以上,三天之内搞定!没问题吧?”

“没问题!”舒国生坚定地道。

“刘鹏飞!武书源!”孟翔对门外吼道,“你俩听我安排!马上带着你们的部队这样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政府不仁,视万民为草芥!既然你们这么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了!部署完准备事项后,孟翔恨恨地想着。

当天晚上,驻守豫西的四个集团军的高级将领们按照孟翔的要求,陆续从豫西各地来到洛阳,共七十多人,都是副师长级别以上的实权将领,包括第33集团军司令冯治安中将、参谋长李兴武少将、第59军军长李文田中将、副军长张克侠少将、集团军九个步兵师的十八个正副师长、集团军直属骑兵师的两个正副师长、第3集团军司令于学忠上将、副司令孙桐萱中将、该集团军第55军军长曹福林中将、该集团军第51军军长王树常中将、该集团军五个步兵师的十个正副师长、第4集团军司令冯钦哉中将、副司令孙蔚如中将、该集团军四个步兵师的八个正副师长、第36集团军司令李家钰中将、副司令高桂滋中将、该集团军四个步兵师的八个正副师长等

等。

雪亮的灯光下,将领们聚集在指挥部内议论纷纷,谈的话题三句离不开一个“粮”字。豫西已经一年没有战事,因此大伙此时最烦恼的当然是军粮问题。按照往常,每个部队的军粮都是足够的,但现在河南爆发大饥荒,由于孟翔命令每个部队都抽调出大量军粮用以赈灾救民,使得每个集团军每个军每个师的军粮储备都日益减少。部队眼下面临吃的问题,将领们自然十分焦虑。另一方面,大伙也很好奇孟翔为什么这么着急召集众人,由于孟翔向来足智多谋、鬼主意很多,因此很多人都猜测孟翔应该已经找到解决粮荒的办法了。

在众人的交头接耳中,孟翔大踏步从门外走到首席台上,神色前所未有的冷峻和决绝,目光如铁地看着将领们:“诸位!今天这么着急地请大家过来,自然是为了商讨很重要的事。时间紧张,我就不废话了。这场会议的主题就是我们的活路问题。我刚从重庆回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也很清楚。河南爆发了全省性的旱灾和大饥荒,目前真正在救援灾情的,只有我们和省政府,但光靠我们和省政府是不可能挽救全省的这场灾荒的。蒋鼎文和汤恩伯基本是袖手旁观,中央的反应也人难以接受。我和郭仲隗等河南省政府的代表们在重庆奔走呼号,为河南上千万陷入饥饿的民众寻求援助。最后,委员长同意让第一战区长官部从仓库里抽出八千万斤军粮用来救灾,同时山西和陕西的驻军也会拨出部分军粮运入河南,但数量并不是很大,全部加起来差不多是一亿两千万斤,也就是六万吨。但全省共有超过1500万人受灾,根据我们的估计,想要彻底挽救这场灾荒,起码需要五十万吨粮食。我在这里跟大伙说实话,我们的军粮都拿出来,再加上我和省政府从外省千方百计买粮食,以及中央调拨的这六万吨,总共差不多能有二十来万吨,只能满足赈灾需求的一半不到。”

“才给六万吨?蒋委员长也太小气了吧!”吉星文吼了起来,他是现场众将领里为数不多的河南人之一,“去年鄂西受灾,中央拨了十万吨!今年河南全省受灾,中央才拨六万吨,我们河南人就这么好欺负?我就不明白,河南的粮食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被中央征走了!还不是被蒋鼎文和汤恩伯给刮走了!但现在,河南的老百姓快饿死了,他们为什么不把他们本来就是从河南百姓那里搜刮走的粮食拿出来?难道他们根本就是不管河南百姓的死活?”

“是的!”孟翔神色凛然地点点头,“中央的拨粮很少,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我在这里很明白地告诉大伙,我们的所有军粮、储备粮食、购买来的粮食,加上中央调拨的这些粮食,大概能让河南撑到十月份,即便加上今年秋季的收成,也绝对撑不到明年,因为今年秋季的收成肯定也很低。这不仅仅是气候的问题,更因为春夏时节的饥荒已经导致数百万百姓逃荒,使得河南大部分地区的农业活动都陷入瘫痪。即便明年的气候能转好,但从现在到明年收获季节还有半年,这半年里我们只能挨饿了。我们这四个集团军,愿意和河南的民众同舟共济、共度难关,我们拿出我们所有的军粮,但仍然无法拯救这场大饥荒。我去过重庆,但中央的态度让我心寒齿冷。中央的那些高层们都拒绝见我们这些为民请命的河南代表,委员长也是被宋庆龄女士逼得才勉强见了我们一面。我在离开重庆的前一天晚上,在军委会大门外站了整整一个晚上,希望得到委员长的再次接见,跟中央多要点粮食,但我直到天亮也没有见到。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明白了,委员长和中央对河南的灾情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装聋作哑,重庆仍然一片歌舞升平,那些达官贵人们仍然是锦衣玉食,没几个人真心地关心河南的灾情。今年的上半年,中央没有免除河南一粒米的粮赋,反而还要超额征收粮食。诸位,哀莫大于心死,我已经对中央死心了。我不想自欺欺人,你们也不要自欺欺人,我很干脆地告诉你们,中央已经放弃河南了,同时也抛弃了河南的三千万人民。因为河南并非大后方,而是交战区,随时可能沦陷,所以河南在中央的眼里就是一个快死的人,随时会失去的地方,所以中央自然不会来救灾,而是竭尽全力地在河南临死前抓紧时间拼命搜刮以榨取最终的剩余价值。这,就是我去过重庆后得到的结论。”

孟翔说出这些话后,感到胸口里憋着的一口恶气终于释放出来了。他之前以为委员长和国民政府不了解河南灾情的严重程度,所以才迟迟没有救援,但现在,冷酷的事实已经彻底粉碎了孟翔那“单纯”的思想。孟翔彻底明白了,国民政府根本就不关心河南百姓的死活,委员长本人其实也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一方面不愿意因为他对河南饥荒的冷漠处置而导致名声受损,一方面他也不想“浪费”物力和财力来援救河南这片随时会沦陷的“废弃国土”,所以他假痴不癫,假装不知道河南灾情的严重程度,同时严厉封杀任何关于河南灾情的新闻。这样一来,即便有一天河南灾情的历史真相被曝光,委员长本人也不会挨骂,因为“委员长根本就不知道河南的灾情会那么严重”,历史骂名会被河南当地官员和中央某些官员去背负,委员长的“国家领袖”

名誉自然就不会遭到抹黑。这个,就是委员长这个权术大师玩的手段。

孟翔的思想毕竟来自后世的,因此他对委员长自然谈不上有多么的忠心,但他对委员长还是有着不少尊敬之情的,毕竟委员长在近代也给中国做出很大的贡献。而眼下,委员长这种冷漠而自私的行为确实让孟翔对国民政府和委员长的好感彻底跌落到了冰点。孟翔始终认为,不管委员长有多少苦衷或难处,河南百姓毕竟是他的人民,身为国家领袖的他绝不应该对自己的人民如此冷漠。重庆的见闻使得孟翔对委员长的尊敬之情彻底幻灭了,同时也彻底坚定了孟翔内心深处的某个决定。

现场的将领们都凝重沉思或面露愤慨之色。吉星文更是咬牙切齿:“那帮混账东西...”

“河南的这场大饥荒,基本是靠我们在拯救。”孟翔神色异常平静地继续道,“我们把我们的军粮拿出来赈济灾民,我们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但最后的结果则是我们和灾民一起挨饿。在这个时候,我们也可以学习汤恩伯或蒋鼎文的做法,关闭粮仓,确保自己吃饱喝足,同时冷眼坐视上百万灾民活活饿死,或者乘机高价抛售粮食以牟取暴利。但扪心而问,那种冷血而无耻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相信大家也都做不出来。我们是军人,不是土匪,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境安民,就是要保护老百姓,如果我们保护不了老百姓,甚至还要鱼肉老百姓,那老百姓养我们又有何用?我们长期驻守在河南,我们吃的粮食都是河南人民的血汗,虽然我们的高层将领里没有太多的河南人,但我们的基层官兵里却过半都是河南子弟兵,可以说,是河南人民一直在支持着我们、养着我们。如果我们抛弃河南人民,那我们就像汤恩伯那样,也会被河南人民给唾弃。所以,即便处境日益艰难,我们仍然坚定不移跟河南人民站在一起。”

将领们都神色肃然地听着孟翔这番悲壮的誓言。

“但目前,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那就是缺粮的危机。”孟翔接着道,“我已经穷尽豫西的财力和物力,不但把我们绝大部分的军粮都拿了出来,并且从外省购买粮食,但仍然无法让河南渡过这个灾年。毕竟我们能力有限,以豫西之力也养不活全省。汤恩伯在豫东横征暴敛,导致已经有400多万豫东灾民涌入豫西,并且还有更多的灾民正在路上涌来。当此时刻,我们怎么办?我们似乎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和灾民一起饿死。”

严峻的现实让将领们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吉星文心如刀绞地问道。

“我们要么坐以待毙...”孟翔目光如冰地看着众人,“要么...”他咬牙道,“奋起一搏!”

“奋起一搏?”将领们都吃了一惊。显然,这个词语隐隐有股异常的味道。

“豫西的粮食已经濒临枯竭,但豫中和豫东还有粮食。蒋鼎文和汤恩伯的军库里囤积着超过二十万吨的粮食。”孟翔语气平淡地道,“如果我们能得到那二十万吨粮食,我们就能和全河南的老百姓一起撑到明年。当然了,蒋鼎文和汤恩伯是绝不会白白把粮食给我们的。”

“困龙,你的意思是...”冯治安猛地意识到孟翔话语里的异常含意,顿时愕然张大嘴。

“没错!”孟翔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道,“一个字!抢!”

听到孟翔这个杀气腾腾的“抢”字,现场顿时大哗。

“困龙,汤恩伯和蒋鼎文可都是国军呀!并且他们还是战区的正副司令长官,是我们的上级。我们怎么能去抢他们的军粮?还有,我们去抢日军的粮食还差不多。抢友军的粮食,这个行为的性质可就等同于犯上作乱了...”李文田难以置信。

“那我们就等着饿死?”孟翔反唇相讥道,“蒋鼎文和汤恩伯的粮库里,囤积着他们长期巧立名目搜刮来的巨量粮食,数额远远超过他们军队的实际需求,他们对豫东和豫中敲骨吸髓的压榨,才是这场大饥荒的真正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们把豫中和豫东搜刮得竭泽而渔、寸草不生,要不是他们成倍地超额征收军粮,把老百姓家里的最后口粮和粮种都搜刮得干干净净,这场饥荒又怎么会发生?那么多老百姓又怎么会饿死或沦为灾民?他们的粮食本来就来得不义!都是非法搜刮老百姓的血汗!我们现在抢回来赈灾救民,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但是...我们这么做,岂不是等于叛国了?”李家钰、高桂滋等人都张口结舌。

“不!我们没有背叛国家,我们背叛的只是这个不仁不义的政府而已!”孟翔目光如炬,两眼几乎是凶光毕露,他从牙缝里恨恨地道,“既然中央政府已经抛弃了河南,抛弃了我们,那我们为什么要乖乖地坐以待毙?这是忠诚吗?不!这是迂腐!是愚忠!是奴才才干的事情!”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孟翔这个惊世骇俗宣言所带来的震撼里。

孟翔冷冷地扫视了一下现场,厉声吼道:

“反了!”

两个字就像炸雷般在现场滚滚轰鸣着,同时也轰鸣回荡在将领们的心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