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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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使龙城飞将在_第二百二十二节 为民请命(2)



在美国驻华大使馆里,孟翔和白修德见到了国民政府行政院秘书长张厉生。张秘书长衣冠楚楚、领结鲜亮、风度翩翩、手捧香槟,正和一位美国外交官用英语相谈甚欢。大使馆内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现场的中美两国的官员们、将军们、社会名流们、名媛闺秀们无不衣装艳丽、举止优雅、谈笑风生,再加上现场还有乐队在奏乐,使得大使馆俨然成了上流社会的聚集地。孟翔咬牙冷眼看着这些浑身上下充满优雅和高贵气息的社会上流人士,暗暗恨道:在河南,上千万社会基层的百姓正在饿死、正在逃荒、正在挣扎,而这里却还如此歌舞升平,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们仍然如此钟鸣鼎食!难怪有句话叫做“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再看看那些公主般光彩照人的娇小姐阔太太们,孟翔忍不住在心里浮起一句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

一个侍者端着托盘路过孟翔身边,看到孟翔领章上的两颗金星后吃了一惊,急忙满脸堆笑地向孟翔低下托盘,让孟翔挑选托盘里的酒水。

孟翔看着托盘里的这些他听都没听过的高级酒水,指着问道:“这种酒一瓶多少钱?”

侍者一头雾水:“将军您说什么?”

“我问这种酒一瓶多少钱?”

“哦,将军,这是从美国空运来的法国原产reims香槟,一瓶二百四十美元。”

“这样的聚会一次会喝掉多少瓶?”

“这...”侍者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大概五十瓶。”

“五十瓶!二百四十美元一瓶!”孟翔苦涩地笑道,“一万两千美元,差不多是两万大洋,可以购买三万斤粮食,是五万名灾民一天的粮食。既然有钱买什么狗屁法国香槟,为什么不买粮食给灾民?重庆穷奢极欲、酒池肉林,谁想到河南饿殍遍野、饥民无数!”他心头酸涩,惨然一笑,“古人说得太对了!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孟翔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牙关紧咬,满腔悲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路有冻死骨!”

侍者吓得急忙走开。

“张先生,我是美国《时代》周刊的驻重庆记者白修德,这位是孟将军。”白修德向张厉生自我介绍道。

“哦,孟将军,久仰大名!”张厉生先微笑着跟孟翔握手,“都说孟将军是中国此时最杰出的青年将领,堪称是当代赵子龙,百战百胜,从未尝败绩,今日一见,果真是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呀!不愧是党国的青年俊杰!幸会!幸会!”他又向白修德笑道,“白记者,我也听过你的名字。你写的关于长沙会战和中缅公路的报道,我曾经认真阅读过,写得真是太好了。”

“承蒙您的夸奖,张先生。”白修德点点头。

“孟将军,你和白记者一起来到美国大使馆,有什么事情吗?”张厉生问道。

“我们从河南来,是为民请命的。”孟翔忍住心头的悲伤,“河南正在遭受特大旱灾和规模空前的饥荒,每天都有人被饿死,上千万的老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中或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我们希望能见到委员长,让中央政府尽快拨款拨粮,赈灾救民。张先生,您是行政院秘书长,请您也帮帮我们吧!帮帮河南的三千万百姓吧!”

张厉生点点头:“对于河南的灾情,我也有所耳闻。孟将军,我们确实不能置民众于水火而不理,但同时,我们也要有大局观。旱灾是无法阻挡的,那么饥荒呢?追根溯源,中国现在的一切灾难都因为日本人的侵略。从民族的角度出发,只有彻底赶走了日本人,全国的老百姓才能重新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这当然也包括河南的老百姓在内。所以,一切都要以胜利第一为原则。明白了吗?”

白修德脸上露出无法理解和不明所以的表情。

孟翔则苦涩一笑:“大局观?”他苦笑,抽身而去。他想: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发明了“大局观”这个词?这个充满了无耻的词语,简直已经成了当官的推卸责任和敷衍百姓的口头禅。

在重庆的两天里,孟翔等人跑断了腿,一边等待委员长的接见,一边不停求见中央政府的各个大员高层,包括财政部长孔祥熙、外交部长宋子文、宣传部长张道藩、立法院长孙科、监察院长于右任等人,但这些高层们要么避而不见,要么推三阻四,于右任最后暗示孟翔等人去寻找宋庆龄女士的帮助。宋庆龄是先总理中山先生的遗孀,堪称中华民国的国母,连委员长都要对她礼让三分,孟翔等人可以借用她的威望和影响力来逼迫某人亲自出面。拨云见日的孟翔和白修德急忙找到了宋庆龄女士。

国母认真地聆听了孟翔和白修德的汇报,端庄的脸上露出不忍和悲悯之色,她安慰孟翔和白修德:“你们放心,我马上给委员长打电话,让他尽快挤出时间来接见你们。”

孟翔和白修德感激地道:“谢谢您。”

七月二十五日下午,孟翔和白修德终于等来了侍从室的通知,委员长有空来接见他们了,或者可以说,委员长终于愿意接见他们了。

侍从室第二室主任陈布雷在军委会门口接待了孟翔和白修德。陈布雷对孟翔和白修德的为民请命表达了同情和理解,然后告诉他们,委员长非常忙,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接见他们。

在最高当局的办公室内,孟翔和白修德终于见到了精神不错的蒋委员长。

“白修德先生,我听说过你。”委员长满脸笑意地上前主动跟白修德握手,然后又对孟翔颔首微笑道,“困龙,你也来了。”

“是的,委员长,我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到您。”孟翔的心头涌起阵阵悲伤,“我真的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不着急,坐下来,慢慢说。”委员长笑容可掬,态度和蔼。

四人就坐后,白修德神色真挚而焦急地开口道:“尊敬的委员长,我和孟将军这次来到重庆...”他顿了顿,艰难地道,“是非常沉痛地要向您报告一件坏消息。河南省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旱灾和大饥荒,已经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河南百姓因为缺少食物而饿死,数量更加庞大的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从河南东部向河南西部逃荒,逃到孟将军的部队所在的豫西。孟将军和省李主席已经竭尽全力地在救济灾民了,但他们能力有限,无法挽救全河南的灾民。所以,我

们希望您和中央能了解这场浩劫,并向河南进行大规模的援救。”

委员长的眉头隐隐蹙起,脸色有些阴郁,他用不置可否的眼神看了看孟翔。

“委员长,白修德先生的话句句属实。”孟翔忍住鼻头的酸涩,“真的,河南遭到了非常严重的旱灾以及随之而来的饥荒,全省111个县里超过100个都被殃及,超过1000万的民众受灾,我所在的豫西已经接纳了超过400万的灾民,但更多的灾民还在涌向豫西。附近的省份都对此装聋作哑,对我们的求援也推三阻四。委员长...”孟翔辛酸得真的想要落泪,“我们孤立无援地抗击这场灾难已经三个多月,但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请您以中央的名义,调拨足够的经费和粮食来挽救河南。”

委员长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也知道河南的灾情。但上次李培基主席曾说,河南能够自己克服。河南是个粮食大省,各县的存粮应该不少,所以,这场饥荒应该还是可控制的吧?”

白修德有些茫然地摊开手,然后踌躇地道:“尊敬的委员长,我们无意冒犯您,但灾情真的要比您知道的更加严重。十分之九的河南地区已经遭灾,豫西在孟将军的治理下还能坚持住,但豫东、豫中、豫南、豫北的灾情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老百姓们没有任何能吃的了,他们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吃树皮和草根,甚至卖儿卖女、人吃人。”

陈布雷神色一动。委员长也有些愕然,然后不相信地哂笑着道:“人吃人?这在现代这个文明时代里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真的!”孟翔急促地道,“千真万确!白修德先生在豫东拍下了很多照片,请委员长您过目。委员长,河南的百姓已经没有活路了,请您帮帮河南吧!”

“是的,我拍了很多照片。”白修德急忙打开皮包,取出一沓触目惊心的照片放在桌上。

委员长和陈布雷将信将疑地接过照片,两人脸上的表情顿时都凝固了。照片上,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骸赫然在目,一条条恢复野性的野狗正在疯狂啃噬尸体,一具具骨瘦如柴的尸体堆积如山,一个个抱着孩子等待出售的农民满脸麻木,一个个提着装满树皮草根篮子的妇人愁容满面...每一张都震撼人心,令人感到直达心灵的冲击力。

委员长惊住了,他放下那些照片,轻声叹息道:“真没想到河南的灾情居然如此严重!”

“委员长,河南全省遭到旱灾,但豫东的饥荒最为严重,而造成的原因,不仅仅是旱灾,汤恩伯将军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部队在豫东横征暴敛,征集了足够他的部队吃好几年的粮食,甚至把豫东百姓当种子的粮食都搜刮走了。不仅如此,汤恩伯将军在豫东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他的部队简直是光明正大地抢劫老百姓,不但把老百姓的田地和财产都霸占一空,还强征劳力和壮丁,搞得豫东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还有陕西的胡宗南将军,我请求把河南的难民送一部分到陕西避灾,结果他不但不同意,反而还调集军队把守豫陕边境,拒绝难民进入陕西,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啊!您必须要管管他们了!”孟翔直言不讳地在委员长面前控告他的这两个得意学生。

果然,孟翔指名道姓地指责汤恩伯和胡宗南,让委员长的脸色隐隐抖动了一下,脸上浮出一丝不易擦觉的尴尬和愠恼之色。

“委员长,请您下命令吧!帮帮河南人民吧!”孟翔哀声乞求道,神色近乎哀求。

委员长站起身,在房间里神色凝重地来回走动着,最后目光坚定地回复道:“你们放心!灾情既然如此严重,我和中央都绝不会坐视不管的!中央马上会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去救灾!”

“太好了!”孟翔和白修德激动得几乎要喜极而泣,“谢谢您,委员长。”孟翔感到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地了,委员长既然知道了河南饥荒的严重性并且承诺赈灾,那意味着这场饥荒终于得到中央的援救了。自己能够拯救无数的人命,是善莫大焉的好事。这让孟翔很激动。

“委员长,时间到了,您等一下还要接见美国特使。”陈布雷在旁边轻声提醒道。

“好!”委员长望向两人,“中央马上就会展开行动,竭尽全力救灾,你们放心吧!”

“谢谢委员长。”孟翔和白修德激动地跟委员长握手告别。

“恩彦,你送送他们吧。”委员长眼神深邃地望向陈布雷。

“好。”陈布雷点点头,眼中闪过心领神会的目光。

“真是太好了!委员长终于知道河南的灾情有多么严重,河南的百姓有救了!”孟翔此时真的感到了发自肺腑的自豪。他问心无愧,在灾难面前,为自己的同胞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这确实是值得自豪的成就。白修德也同样是兴高采烈,但跟在他们后面的陈布雷则神色古怪。

三人到门口后,陈布雷举手向白修德告别,然后拉住孟翔,眼神阴沉地道:“你跟我来。”

孟翔纳闷地被陈布雷拉到办公室的门口。确保白修德已经走远后,陈布雷才满脸愠色地低声道:“白修德是美国人,向来自以为是,你可是堂堂的中国将军,怎么也跟他一个样子?”

“什么?”孟翔惊住了。

“怎么?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好事?你这是在给政府四处添乱!”陈布雷轻声呵斥道,“白修德也就拉倒了,美国人都是这样一根筋,但是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陈主任,我...”孟翔真的糊涂了,“我只是想让中央早点赈灾呀!我难道做错了吗?”

“你没错,委员长错了!”陈布雷揶揄道,“你想过没有,白修德的这些照片和报道要是流露出去,外界会怎么看到国府?又怎么看待委员长?委员长岂不是成了置民众于水火而不顾的独夫民贼?这对国府和委员长的声誉会造成多大的打击?现在是什么时候?国难当头!国府和委员长的声誉要是受损了,对抗战大局会造成多大伤害?你想过没有?”陈布雷几乎声色俱厉,“你怎么这么莽撞?怎么这么没头脑?”

“我...”孟翔哑然不知所措。

“呯!”门内传来了一声玻璃的破碎声,应该是水杯被砸到了地上,听得孟翔心头一惊。

陈布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孟翔:“委员长现在的心情十分恶劣,都是被你搞得!你跟着

白修德起什么哄?当初他在河南,你应该把他留在豫西,让他好好在你的豫西地盘里拍照片,多拍一些军民一心、一起抗灾的照片,少拍些死人什么的,这样,国府既承认了河南的灾情,同时又给外界一个灾情正在被克服的良好印象,从而稳定社会舆论,也能给你本人带来美誉。你要是那么做,委员长肯定会重重嘉奖你。但你现在却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唉!我都没话说你了!你呀你,真是不会做事!你打仗倒是挺厉害的,但是搞这些门道怎么这么幼稚?怎么这么不聪明?”

“我究竟哪里做错了...”孟翔急躁地争辩道。

“好了!好了!你自己回去想想吧!”陈布雷有些厌烦地看着孟翔,下达了逐客令。

孟翔茫然地看着身后委员长办公室的大门。

怅然间,孟翔像两条腿踩着棉花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军委会大门。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了?为民请命有错吗?孟翔感到脑子昏昏沉沉。

“孟将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孟翔抬头一看,是林蔚。

“终于找到你了!”林蔚火急火燎地走过来拉住孟翔,“快跟我去参政会大楼!郭议员正在发火!发得一发不可收拾!我们都不敢劝他!只有你能稳住他的情绪了。”

“啊?”孟翔感到脑子发懵,说话间已经被林蔚塞上了车子。

车子风驰电掣地赶到参政会大楼。还没有进去,孟翔就听到了郭仲隗那杜鹃啼血般的怒吼疾呼声。

“你们!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你们的良心都烂透了吗?”孟翔急匆匆走进会议大厅,看到郭仲隗正在向现场上百名议员和政府高层怒目含泪地拍案而起,声音嘶哑,显然他已经骂了很长时间了,字字血泪,黄钟大吕,振聋发聩,“你们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郭仲隗从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取出一样样东西,“这是我从灾区带来的!野菜!树皮!草根!水草!大雁屎!观音土!灾区的河南人就在吃这些东西!你们为什么不闻不问?抗战爆发后,河南一直是‘兵役第一、征粮第二’,河南为全国提供了各省第一的壮丁和各省第二的粮食!河南为国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和贡献,为什么国家却要如此对待河南人?!河南人快饿死了,你们不但不救灾,还要征粮!还要征粮!非要把河南给搜刮得寸草不生,你们才满意是不是?征粮!征粮!再征就只有人肉了!数百万的灾民正在卖儿卖女!正在人吃人!你们却在重庆唱歌跳舞!吃喝玩乐!粉饰太平!河南人的命难道就不值钱吗?河南人为了国家,为了抗日,付出多少血汗和血泪!你们都看不到吗?你们瞎了眼了?”

现场的议员和官员们要么鸦雀无声,要么左顾右盼地避免尴尬。

孟翔走上前拉住郭仲隗:“燕公,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郭仲隗怒火冲天,“我来到重庆,算是看够了这里的声色犬马!国难当头,孔祥熙给他女儿过生日用的是空运来的螃蟹!那些螃蟹换成粮食,能救上万河南人的命!这些达官贵族吃顿饭就顶的上几万个老百姓!一个河南人的命究竟值几个钱?你们谁告诉我?我是河南籍的参政员,受河南三千万父老乡亲的委托,本来就应该在中央传达河南民意,为河南人请命!河南百姓正生活在死亡线上,饿死的老百姓不计其数!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我急如星火、肝肠寸断,几个月来一天都没有睡个好觉!中央不赈灾救民,我怎么冷静?我怕什么?我又不是没坐过牢!你们说呀!什么时候才救河南人!陕西的胡宗南不但不管,还派军队守在陕西河南的边境线上!简直是丧尽天良!豫东的汤恩伯,在这个大灾之年,仍然横征暴敛,逼死多少河南人!简直是天怨人怒!令人发指!饥荒早在三月份就开始了,现在都七月底了,中央不但不减免赋税,不拨款发粮,甚至还要继续征集粮食!这就是中央的态度吗?你们这么黑心就不怕遭报应吗?”郭仲隗咬牙切齿、怒发冲冠,声音直震屋宇、震撼人心。

“老郭,你冷静点!”国民政府行政院粮食部长徐堪走过来,神色不悦地道,“河南固然受灾,但现在是国难时期,抗日大局是不能动摇的。救灾和赋税是两码事,中央肯定要对河南救灾,但河南要缴纳的赋税还是要交的,不能混为一谈。还有,灾情也不能太夸大其词、过分宣传,否则不但给国府抹黑,还会影响前线国军的士气,扰乱国际视听。老郭,你以前是同盟会成员,是深受党国栽培多年的党国元老,也是委员长提拔你的,你在这里大吵大嚷,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郭仲隗两眼喷火地看着徐堪,做出的举动让全场皆惊,他狠狠地扇了徐堪一个耳光,打得徐堪踉踉跄跄,“你这个王八蛋!就知道邀功请赏,就知道你的乌纱帽!完全不顾河南百姓的死活!”他气得浑身哆嗦地取出一份政府公文,“这东西是你写的吧?‘河南人民深明大义,罄其所有贡献国家,征粮征购均已超过定额’。你这个良心喂狗的王八蛋!河南百姓都快饿死了,你居然还超额征粮!‘罄其所有’!这四个字流淌了多少河南人的血泪!你知道吗?还有!你干得好事以为我不知道吗?中央要求河南在上半年上缴250万担粮食,你这个王八蛋却擅自改成了250万包粮食,一担是140多斤,一包是200多斤,你这个王八蛋的一字之差,害得多少河南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河南不但没有得到救灾粮,不但没有减少赋税,还被你这个狗官增加赋税!苛政猛于虎!你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超额完成征收粮食的任务了,受到委员长的记功褒奖,但被你害死的那些河南人怎么办?你就不怕他们的冤魂半夜找你吗?你就不怕你的祖宗十八代被河南人骂吗?”郭仲隗泪流满面地怒斥。

“你...你这个疯子...我不跟你计较...”徐堪捂住被打肿的半张脸,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

“中央不能再等了!必须要救灾!”郭仲隗放声疾呼,“立刻开放河南境内的所有粮仓!立刻动用军粮来救灾!邻近省份必须要运送粮食进河南!并把灾民送到邻近省份安顿!绝不能再拖了!河南每天都在饿死人啊!”

现场没人带头响应,大厅里的议员和官员们都一个接一个地悄悄溜走了,最后会场里只剩下撕心裂肺放声大哭的郭仲隗和茫然不知所措的孟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