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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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征人未还_第一百五十八节 冬季反攻(2)



可能在一般人的印象里,抗战八年期间似乎都是日军追着中国军队打,中国军队一直都是被动防御作战,即便偶有几次较有规模的反击战,也是在境外的缅甸发生的。但实际上,中国军队在国内作战时也曾进行过很多次的局部反击战和几次全面反击战,其中规模和影响力都比较大的就是著名的1939年冬季大反攻。可是一提起这个“三九年冬季大反攻”,孟翔的心里就愈发感到不是滋味。历史上发生在一九三九年冬季的这次中国军队展开全面大反攻的期间,重庆方面足足动用了七十多个师并劳师动众地打了三个月,虽然号称歼灭日军上万,但实际上不但没有收复一寸国土,反而把中国军队在武汉会战后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一些元气又给打没了。损兵折将倒还是其次,最严重的是,这场反击战的惨淡结局使得中国军队高层们基本丧失了对日军展开大规模反击的勇气和信心,很多原本信心满满、力主对日军早日展开反击的鹰派将领在这一战后也大挫锐气,使得国府和国军内的“投降派”、“苟且偷生派”等消极势力日益增长。这一战的恶果可谓是深远的,甚至到了抗战后期的一两年内,已经大规模得到美国援助、武器装备已超过日军并且掌控中国战场制空权的中国军队仍然没有恢复勇于主动反击日军的勇气和信心,甚至在日本投降八个月前的豫湘桂会战中,仍然发生百万国军被日军杀得一溃千里的大惨败。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令国人蒙羞的耻辱局势,一方面是因为国民政府那时候认为对日作战已经稳操胜券,因此积极着手准备参加内战,不愿意还把兵力和物资投入对日作战里,另一方面也是中国军队在经历一次次的惨败后对日军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从而彻底丧失了与之较量的勇气。

实力逊于对手是次要的,但如果丧失和对手较量的勇气,那才是最危险的。一旦丧失这种敢于亮剑的勇气,那么即便自己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对手,那么仍然还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想到这里,孟翔自然心急如焚。他一方面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泣血死谏”来改变委员长准备这次大反攻的念头,一方面也暗暗懊恼:前些时候还喊着死守这里保卫那里,怎么转眼间又要全面大反攻了?如果日本突然间天皇驾崩或者本土爆发了十二级大地震,那中国军队现在展开反击还是有胜算的,可现在的局势明明还是敌强我弱,全面反攻明显就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委员长昏头了也就算了,他毕竟处于“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不清楚前线的真实战况还算是情有可原,而这些对敌我状况了如指掌的将军们居然还一个劲地附和委员长这个昏头主意,简直就是一群饭桶。

实际上,孟翔还是太嫩了,因此不了解国民政府军政界的那种“集体想法”。单说委员长本人,他非常清楚中日之间的国力差距,因此这场战争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靠着中国自己打赢日本,自然而然,他把“国际列强何时干涉”、“外界援助何时到来”看成了中国取得抗战胜利的主要因素,换句话说,委员长在心理上是非常把中国的获胜希望寄托在国际列强身上的,因此他十分醉心于借助国外力量来挽救中国,对于这个信念,他甚至已经达到了迷信的阶段,认为美国一旦参战,中日战争就能快则半年、长则一年便结束。在他上行下效的带领和影响下,国府和国军的高层巨头们也差不多都是这样认为的。基于这样的思想,因此委员长在很多战役上并不是考虑军事上的意义,而是考虑政治上的意义,考虑这场战役对中国的国际地位、列强友邦对中国的国际观瞻有没有意义。正因为这样,中国八年抗战里的很多战役都不是为了收复国土或捍卫国土,而是打给洋人们看的。这不得不说是中国的国家悲哀。

眼下,随着中日两军转入战略对峙状态,再加上美英法等西方列强也呈现出陆续参加战争的趋势,因此重庆方面主张大举反攻的高级将领便接连出现,而第一次长沙会战的胜利在客观上也对这种思想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那自然而然,长期隐藏在持久战思想下的“速胜论”思想也随之迅猛抬头。除此之外,促使委员长如此强烈地想对日军展开反击,也有一个重要的私人原因在里面。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今年十一月二日,日军航空兵大规模地空袭了委员长的故乡浙江溪口镇,不但将当地夷为平地,还把委员长的前妻、蒋经国的生母毛氏夫人当场炸死。据说,毛氏夫人的死状极惨,一条腿被炸飞,肚子被炸烂,肠子都流了出来,这对委员长在感情上的冲击可想而知。

“困龙啊,今天委员长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谈谈你个人对今年冬季国军发动全线反击作战有什么看法或是好的建议,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有什么看法就直言不讳吧。”陈上将的这番话说得很客气,看似允许孟翔“畅所欲言”,但实际上,他这句话的内在意思也十分清楚:委员长决定展开全面反攻,这个大局已经定下了,因此这场仗也是势在必行,委员长只是让来你出出主意的,反对反攻或过于扫兴的话趁早打住,老老实实烂在你的肚子里吧。

孟翔也不是傻子,当然领悟到了陈上将的话中之话,因此刚刚脱口而出准备反对这场大反攻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顿时噎得他好不难受。可一时半会给这场注定不妙的反攻制定力挽狂澜的好主意,孟翔也有些措手不及,因此一时半会没有开口,反而陷入了阵阵紧张里。

“困龙,你要不要再想想?”冯上将大概看出了孟翔的窘迫,出来打圆场。他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太大,即便孟翔是个“军事天才”,也难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口成章。

“委员长、冯副委员长、陈部长...”憋了几分钟后,孟翔硬着头皮艰难地道,“卑职斗胆认为,此次冬季大反攻,虽说名为‘全面大反攻’,但实际上不宜设立一个具体策划和指挥全面反攻的总指挥部。抗战已经两年半,虽说日军的战力已经不如开战初期,但还是不容小觑的。日军比起以前,在攻城略地的能力上可能降低了很多,但如果进行防御作战,那情况仍然是不容乐观。日攻我守,我军尚且十分吃力,更何况是日守我攻呢?另外,日寇侵占我国的国土面积,敌我双方的对峙交战区,双方拉锯争夺的战线,都是非常辽阔的。在纵横数千公里的战线上,展开一次大规模反击战,本来就是很艰难的事情。到时候,国军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在全国各个战区摆得天南海北,总指挥部如何指挥各个相距千里的部队?到时候一旦出现指挥不畅、手忙脚乱的情况,那前线作战部队必然会陷入混乱和失控,如此一来,战局前景实在是令人堪忧。除此之外,日军也并非酒囊饭袋。日军比起我军,拥有四大优势,其一为‘快’,日军凭借其机械化优势,行动十分迅速,集结部队和展开反击的效率都大大超过我军,因此我军即便先发制人,也难以取得太大的主动权;其二为‘硬’,日军官兵深受武士道精神的熏陶,作战异常勇猛顽悍,在一般的战斗中,我军的兵力必须要是日军的五倍以上才能将其消灭,如果用于防守,日军的战斗力更加是顽强。任凭我大军如何排山倒海冲击,坚守阵地的日军基本很难被击溃,比如前一段时

间薛长官指挥的反攻南昌战役,日军善于攻击也善于坚守的优点就表现得令人不能轻视;第三是‘锐’,日军在进攻时勇往直前、宁死不退,这也是国军难以比拟的地方;第四是‘密’,日军在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时都非常注意保密,这使得我军难以洞悉其动向,再加上其装备优良、部队集结快速等优点,往往能反击得我军一个措手不及。由此可见,倘若战役期间,日军完全可以依托其装备优势,以小股部队坚守某要塞重镇,其大部队则转移线外,伺机包围和聚歼国军一部,那对参战的全体国军都会在士气上遭到很大打击。”孟翔的这番分析,一半是来自他从后世“剽窃”来的知识,另一半则确实是他参军两年来在实战里得到的总结。其实他还有一点国军的弱点没有敢直说,那就是国军内部派系林立,互相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实战里经常互相背后捅刀子或坐视友军陷入危机而袖手旁观。但这一点比较**,因此不能明说。

果然,孟翔这番令人扫兴的话出口后,房间里的气氛就有点不对了。委员长的脸上原先的少许期待则全部化为了阴郁和不悦,冯上将若有所思,似乎是赞同孟翔的分析的,张上将则有点紧张地望着孟翔,深怕他的这番话惹得委员长“龙颜大怒”,陈上将直接一脸愠色,不停地瞪着孟翔。陈上将感到很恼火,自己明明已经给这个小家伙打过预防针了,怎么这家伙还这么不识时务乱说话?要不是委员长在现场,陈上将肯定要呵斥起孟翔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吗?”委员长没有发火,语气很平静地问道。

“委员长,卑职认为,应该将原先预定的全线大反攻,改为多个局部反攻。最好给各战区下达作战任务,指定该战区完成某个目标,并且这些由各战区独立展开的局部反攻安排在同一时刻进行,这样一来,便避免了指挥不畅的弊端,各战区指挥各自的部队自然是如臂使指,并且各战区负责的作战区域也相对变小,参战部队容易协调,抵消了日军惯于大兵团作战的优势。一旦战事全面爆发,国军多个战区一起反击,既会打得日军措手不及、疲于奔命,也能给外界一个国军全面展开反攻、此起彼伏反击日军的印象,并且各战区的灵活多变、不统一作战的对策也能迷惑日军,同时这也符合‘积小胜为大胜’的我国抗日国策。”咬咬牙后,孟翔觉得自己投身抗战洪流的目的就是要竭尽全力地为祖国的抗日事业做出贡献,因此这些话虽然不好听,甚至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但自己还是要说的。

显然,委员长在专心玩弄权术的同时,毕竟也是个军事家,同时他也不算是好大喜功、刚愎自用的“昏君”,因此不悦归不悦,但对孟翔这番话里的智慧闪光点,委员长还是深谙于心的。随着孟翔后面这番话里有价值、有营养的内容越来越多,委员长脸上的阴郁神色也慢慢地烟消云散,到最后基本是阴转晴了。

“说得好!”冯上将已经是听得喜笑颜开。

孟翔紧张地望向委员长和陈上将,两人也都在微微点头,并且眼中已有几分欣赏之色。

顿时,孟翔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上将频频地去参加新闻发布会、记者招待会、西北军旧友聚会等各种交际场所,虽然他对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也比较厌恶,但毕竟他的身份已经是堂堂上将司令,同时第33集团军还是国军各部队里战功最卓越的几大虎狼之旅之一,自然树大招风。而孟翔则比较清闲,官小的好处在这里就凸显了出来。在重庆逗留的几天里,孟翔主要住在未来的岳父家里。由于欧洲战争已经爆发,百里将军和孟翔自然有了更多的话题。除此之外,孟翔又拜访了一下杜先生。杜先生最近忙着在西南地区和重庆发展,因此不像以前那样长期住在香港了,而是把家安顿在了重庆,两人就一些走私捞钱的事情又好好地谈了一番。另外,孟翔可没有忘记从杜聿明身上敲下来的油水,杜聿明确实也言而有信,很痛快地将三十辆进口的美国汽车赠送给了孟翔,并且还帮孟翔牵线搭桥,让孟翔和几位掌管外援的中央高层们打得火热。靠着贩毒弄来的大笔资金,孟翔很容易地买到了大批的黑货。实际上,美国的军火也没有什么太好用的,性能基本都比不上德国货,孟翔很喜欢坦克,但坦克比较太显眼了,因此自然买不到,至于买枪械什么的,孟翔也对美国货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在这场战争期间,德国人在武器上是靠质量取胜的,美国人在武器上是靠数量取胜的。美国的飞机倒是很不错,但孟翔即使买来也没人去开。搞来搞去,孟翔也就给部队购买了大批的弹药和油料。

五天后,忙得热火朝天的孟翔接到了军委会办公厅打开的开会通知。

急急忙忙赶到军委会大厦的门口,孟翔和先到一步的张上将直接被带进了一间会议室,并且是从后门进去的。刚进去,好家伙,一溜排的上将,满屋子金星闪耀。参会的人数并不算多,只有三四十人,但基本都是战区正副司令或集团军司令,中将都不多,更加衬托得孟翔这个全屋子唯一的少将特别地与众不同。在现场,孟翔没有看到杜聿明,这家伙应该已经整顿人马前往桂南了。而会议室内,坐在最前面一排的都是战区司令或副司令,后面的都是兵团司令或集团军司令,最后是几位军团长。孟翔也明白自己和张上将是被从后门带进去的原因了。尽管按照职位排列,张上将应该坐在第二排,但他为人一向低调,因此和孟翔一起坐在了最后面。

现场不少面孔都是孟翔很熟悉的人,或是孟翔素未谋面、但却是这个时代的风云人物。第一战区来的是那位卫上将,第二战区来的是那位阎上将,第三战区是顾上将、第四战区是张上将、第六战区的代表自然是兼任政治部长的陈上将、第七战区是那位余上将、第九战区正是那位威名赫赫的薛上将,大本营总参谋长程上将也在。当然了,一干上将里,最和孟翔熟悉的还是第五战区的李上将。看到孟翔和张上将进来后,李上将还特别地向两人颔首微笑。他的那位亲密战友、大本营副总参谋长白上将并不在,此时正在桂南指挥战事。现场的众集团军司令和军团长里也有孟翔认识的人,最熟悉的自然是坐在自己和张上将身边的第三集团军司令于上将了,除此之外,那位汤中将和那位胡中将也在现场。

由于会议还没有开始,现场众人都三五成群地交谈着。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己分”,按照身份和地位的排列,战区司令们自然聚在一起,集团军司令们和兵团司令们自然也聚在一起,同时各个大群体里又按照关系好坏、亲疏远近而分为几个小群体。孟翔自然和张上将、于上将凑在一起聊着天。

“荩忱兄、困龙老弟,你们前几天刚刚被委员长亲自召见过,肯定知道什么风声了吧?”于上将低声问道,“是不是要展开反攻了?”

张上将笑道:“反攻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关键是,全面反攻还是局部反攻,战事会从哪里打起,这才是重点。”

“对,那你们有没有知道什么内情?”于上将愈发感兴趣了。

“孝侯兄,我们在这里

胡乱猜测也没有什么意义,等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上面不发话,我这心里总是没底。你们俩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就先透露点嘛!”于上将不依不饶。

“孝侯大哥,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呀。我们被叫过去,只是给委员长出出主意,至于采纳不采纳,那是委员长的事,我们也没把握嘛。”孟翔打圆场道。

就在于上将准备继续死缠烂打的时候,一名少将副官走进门并喊道“诸位,请起立。”

门口处,一身特级上将军服的委员长不怒自威地跨进了屋子里。

委员长的亲自到来,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走到首席上的委员长抬起手轻轻地向下压了压。随着这个标志性的动作,现场起立的将领们立刻整齐划一地坐了下去。

“武汉会战后,日寇虽攻取三镇,但死伤空前、损失巨大,其用于对华作战之军事潜力业已耗尽,加之其在华占领区日益扩大,兵力愈发捉襟见肘,使得其已无力再在中国战场上发动兵团级大规模进攻,敌我已形成全面的战略僵持局面。为打破僵局占据主动,食髓知味的日寇在攻占南昌后轻犯我长沙,被第九战区击退,同时又在鄂北战场和大别山北部地区连遭挫败。经此数战,日军兵锋已挫...”那位少将副官侃侃谈着此时中日战场上双方目前整体作战态势和相互间正在进行着的强弱转换趋势。

在孟翔听起来,这番分析明显有夸大其词的味道。日军在武汉会战后确实是元气大伤,但还完全没有沦落到被动挨打的地步。对于日军的实力来说,发动军级进攻都是绰绰有余的,进行全面防守更加是不可小觑。军委会声称日军已经大不如前,要么是因为军委会的那些将军们都是草包饭桶,研究来研究去还得出这么错误的结论,要么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释放假消息来鼓舞士气、振奋人心。

“根据军委会的研究决定以及委员长的批准,由于国军展开主动反击的时机业已成熟,军委会拟定由各战区组建若干战役进攻兵团,在各自战区辖境内对预定方向之日军进行高强度局部反击,完成军委会交付的任务,以形成全面反击日寇之局势。”说完那通没什么营养的废话后,这位少将副官终于将军委会和委员长制定的“反击计划”公布于众了。

此话一出,下面顿时喧哗了起来。由于委员长在场,众人自然不敢高谈阔论,但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之所以让这些手握大军、身经百战的高级将领们如此失态,因为这场反击的形式确实太出乎预料了。按照国军和委员长的一贯作风,如果要展开全面反击,那肯定是按照惯例,从各战区抽调精锐部队,组建成一支几十万人的战略兵团,然后集中在某地和日军进行硬碰硬的恶战,但现在,这场反击的形式确实前所未有。在之前,很多人都估计这次的反击应该是为了收复武汉,因此会从附近的几大战区内抽调部队,集结在武汉城下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形式,让各战区自己去展开反击。这下子,之前众人猜测的“究竟是全面反击还是局部反击”的争论也尘埃落定了。总体而言,这场反击还是全面反击,但却是由各战区自行进行的,让各战区进行局部反击,从而汇聚成全国范围内的全面反击。

坐在最后面的孟翔松了一口气。委员长最终还是采用了自己提出的作战计划,避免了历史上发生过的悲剧,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

“此次反击作战的总代号为“野火”。作战目的是为在尽最大限度消灭日军机动兵力的同时并适当收复一部分失地,以达到从各个方向上逼近被日军占领的武汉、南京、南昌等标志性城市,为以后在条件许可时发起进一步全面大反攻作战而营造一个对我军整体有利的总态势的目的。”那位少将副官说完,然后退到一边,“现在,由委员长颁布各战区的作战任务!”

下面的众军头们纷纷坐好,目光毕恭毕敬地望向不苟言笑的委员长。

孟翔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点想笑。因为这个场景太熟悉了,上学的时候,当老师准备给学生们布置作业时,就是这个样子。而现在,正规规矩矩坐着的众战区司令、集团军司令、兵团司令们无疑就是老老实实的学生,而委员长则充当了布置作业的严厉老师的角色。

在委员长浓重的浙江话口音里,各位学生们的作业开始分发了下来:

“第一战区,向黄河以北的豫北地区或豫东地区发动进攻,目标是务必要歼灭两个联队人数的日军或收复两座以上县城级城市;

第二战区,联合第八战区展开攻势,于黄河河套解冻后向晋中地区展开攻击或收复绥远省军事重地五原县;

第三战区,向苏南地区发动反攻,力求夺回太湖以南部分地区,钳制日军向浙北侵略;

第四战区,务必收复昆仑关,光复桂南地区;

第五战区,向豫南地区或皖中地区突进,以歼灭旅团级人数日军或收复五座以上县城级城市为作战目标...”

随着委员长的“发作业”,下面的各战区司令们要么拉长了脸,要么沉默不语。拉长了脸的自然是认为自己分到的“作业”太难了,沉默不语的则是在思考如何完成这份“作业”,而坐在后面的众集团军司令、兵团司令、军团长们也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各自的部队在本战区分配到的任务里会承担什么角色。

在委员长布置作业的同时,几位军委会的参谋们则依次把一个个信封发到在座的将军们手里,竟是人人都有份、个个不落空。“委员长刚才分配的,只是作战大纲上的主要任务,具体的作战任务都在信封里,诸位回去后就能得知详情。简而概之,委员长和军委会只是粗略地给大家下达任务,具体怎么打、怎么完成,则完全是诸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战区长官部是各战区展开反攻的最高指挥部,军委会并不加以干涉或指挥。”陈上将起身解释道。

“此次的反击作战,各战区之间的配合协调工作以及各战区与军委会的联络统领问题均由陈部长负责。”最后,委员长一锤定音的宣布了这次反击作战的最高指挥官人选。当然了,陈上将虽然名为最高指挥官,但也只是个“高级传令兵”,他只负责做各战区之间的和事佬以及各战区司令长官和委员长本人之间的传话筒,并没有权力指挥某个战区的部队或行动。

散会后,李上将微笑着走到张上将、于上将、孟翔的身边:“荩忱、孝侯、困龙,看来我们又要共事了。无论是在徐州、信阳、鄂北,我们都合作得不错,希望这次能再接再厉。”

“谨遵李长官的教导。”张上将和于上将很客气地道。

“委员长布置给我们的任务可不轻啊!”李上将笑道,“要求我们歼灭旅团级人数的日军或收复五座以上县城级城市为作战目标。我们赶紧回去吧,早作准备。此战,一定要让我们第五战区再次名扬海外。”

“是!”孟翔三人一起敬礼。

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孟翔摸摸下巴思考着:这一仗,又该怎么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