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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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征人未还_第一百二十七节 豫西黑金(1)



接下来的日子里,孟翔是在忐忑不安中渡过的。信阳战役,虽然最终确实是以国军的获胜而告终,但孟翔掘开南湾湖的行为以及在城内纵火焚敌的做法使得五分之二的信阳城区被毁坏殆尽。客观上讲,这是抗战以来前所未有过的事情。“焦土抗战”虽然是国民政府口口声声高喊的口号,但实战中没有哪个将军真正有胆子去搞“焦土”。追根溯源,孟翔的行为也是为了捍卫信阳,算是无可厚非,并且还有张中将力保自己,但孟翔害怕的是军政部那帮中央的大佬们乘机借题发挥,彻底剥夺自己的实权,让自己去其他地方做虚职冷板凳。毕竟,这世界上钱是最难找的,而借口则是最好找的。在以前军政部对地方军的多次打击中,孟翔都因为职位低微而躲过去了,但现在,孟翔则是堂堂的少将副军长兼师长,位置已经不低了。正所谓树大招风,作为中央的打击目标,孟翔确实已经有资格了。

九月中下旬,孟翔一边继续秘密地挖着金砂,一边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中央的处分。

直到月底,中央的处分令也没有颁布。实际上,委员长现在忙得很,武汉都危在旦夕了,那委员长哪里还顾得上信阳这个次要战场上的城市,因此并没有明确表态。所以这件事就搁置下来了,军务部既没有处分第三兵团,也没有嘉奖第三兵团,倒是在九月二十八日,军政部根据白上将的要求,把孟翔的一位“老朋友”调到了豫南地区,接替第三兵团对信阳的防御军务,而这位“老朋友”就是那个曾在徐州战场上把孟翔坑惨了的汤中将。九月底,汤中将率领第31集团军从鄂北调到豫南,划入第五战区作战序列连同第2集团军共同驻防信阳;而第33集团军、第3集团军、第5集团军则撤离豫南,前往豫西,驻防南阳市和洛阳市(此时的三门峡市是洛阳市的一部分),划入第一战区作战序列,休整待命。

十月初,张中将、于上将、孙中将率领着总兵力只有两万多的三个集团军,移师豫西。

虽然孟翔很不情愿离开豫南,但军令如山,他只得带着180师此时剩下的三千多人马随着集团军一起赶往豫西,临走之前,他让舒云舟又加强了一下留在桐柏山内的那支特殊部队,最后,大概共有两百多名情报处和特务营的精干分子继续留在豫南,继续为180师秘密淘金。

此时的孟翔当然不知道,自从他在豫南发现财源后,豫西又有一个财源在等着他。

由于此时武汉会战正酣,华中地区几乎所有的铁路线和火车皮都征为军用,第33集团军以及第3、第5集团军都是撤向后方去休整的部队,并不是增援十万火急的前线,因此自然没有火车来运送部队。三个集团军的两万将士基本上一路步行,走了足足大半个月,直到十月中下旬才抵达豫西。

于上将的第5集团军和孙中将的第3集团军奉命驻守在南阳进行修整,第33集团军则调往洛阳进行修整,三个集团军同时也作为第一战区的预备队。战区的程上将知道第33集团军是刚刚在前线立下大功的部队,因此热情地邀请张中将把集团军司令部设立在战区司令部所在的洛阳。张中将在表示谢意后,将集团军的每个师分散地安排在洛阳境内的每个较大城市的郊区,方便部队休整。集团军司令部和集总直属的特务团进入洛阳城休整,59军的四个师分别驻守在洛阳附近的新安、孟津、宜阳、伊川,77军的四个师分别驻守在洛阳中南部的洛宁、嵩县、汝阳、栾川。

孟翔的180师奉命驻守在洛宁县郊区。由于洛宁向西一二百公里就是潼关,穿过潼关就是陕西境内,陕西省会西安是中国西北地区的核心,而西北地区比中原地区更产好马。为了让骑兵第9师更加便捷地从西北地区购买战马,因此孟翔主动请求骑兵第9师也驻守在洛宁。对此,从善如流的张中将自然同意了。

十一月初开始,进驻洛阳各地的第33集团军各部都开始抓紧时间拼命休整扩军、恢复元气。而在南阳境内的第3、第5集团军也自然也争分夺秒地干着同样的事情。

驻守在洛宁县,天高皇帝远的孟翔凭着手上的三千多士兵,自然成了这个县城的土皇帝。不过,身上拥有从社会主义时代带来的良好思想品德的孟翔自然不会在当地作威作福,率军进驻洛宁后,他只是在第一天晚上象征性地参加了由当地县长和数十名洛宁各地的社会贤达联名邀请的晚宴,便再也没有进行这种“扰民”的事情了。180师和骑9师全体在县城郊区安营扎寨,孟翔又三令五申地强调了军纪,部队需要的粮食物资也都和当地政府及百姓按照市场价购买,使得部队和当地的百姓虽然说不上多么秋毫无犯,但军民的关系确实也搞得很融洽。除了在县城郊区隔三差五响起军队演习的枪炮声外,原本宁静的洛宁县又恢复了宁静。

安好家后,孟翔开始头痛起部队的休整问题了。

洛宁县是河洛文明的发祥地,同时号称是中华文明的文字之源、音乐之源,名气是很大,但确实不是什么繁华的大城市,全县居民的人口也只有区区的二十来万。这里的地理环境的特点是“七山二塬一分川”,光是从这个概述上就不难知道,洛宁县位处山地之间,县城和全县的田园分布在一片马蹄形的巨大山坳平原里。好在洛宁县是豫西的粮食大县,养活几千部队不是问题,但关键是,洛宁县的地下可没有什么金矿,当地主要的特产就是竹子和水果。孟翔总不能让部队靠养竹子和种水果来赚钱吧。

一切的一切,还是一个“钱”字。这次的信阳战役,第33集团军可以说是“功过参半”,再加上委员长很忙,因此暂时是得不到什么军费奖励的。虽说南洋的侨胞们又给孟翔送来了二十万美元的私人援助,桐柏山内的淘金小队每天可以给孟翔弄到五六千大洋,但这些钱也顶多让180师吃个半饥不饱,不可能让部队恢复齐装满员的战斗力的。况且,孟翔还答应张德顺

帮助骑9师恢复力量,这又需要一大笔的钱。

眼看自己的小金库愈发入不敷出,孟翔愁得是焦头烂额。

十二月一日的晚上,孟翔刚回到师部就接到通知,洛宁的县长马德祥已经在家里备下好酒好菜,以私人身份请他赴宴,以示“洛宁县军政一家亲”,促进“洛宁县的军民团结关系”。

孟翔和这位马县长也只是在第一天的欢迎会上见过面,没有什么深交,但这次马县长夤夜邀请吃饭,肯定不是为了什么“洛宁县军政一家亲”。孟翔就是再不懂这些官场上的套路,也知道这些明面上的官话都是糊弄鬼的,八成是巴结自己或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需要自己的帮忙。看来,“有枪就是王”确实是眼下这个时代的真理。仗着手里的几千人马,孟翔确实可以在这个小小的洛宁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正好孟翔最近烦恼得很,要是有什么好事能解决自己囊中羞涩的问题,也是美事一桩。毕竟,这个马县长既然有求自己,肯定是要拿出白花花的大洋来贿赂的。客观上讲,受贿虽然是“违法”的事情,但比起那些乘机发国难财的权贵家族,孟翔是为了抗日而受贿,无论是动机还是品德,都是很高尚的了。因此孟翔偶尔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也干得心安理得。当然了,孟翔还是有自己的道德底线的,他受贿,但绝不会贪污,他搜刮那些不法奸商或无良官吏,但绝不会祸害普通百姓。

抱着看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心态,孟翔立刻带着武书源和两名精悍的卫兵,坐着一辆小汽车前往县城。

县长的家门口,那位洛宁县的县太爷早就亲自在门口等待了。刚刚一见面,这位大腹便便、满脸福相并且还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马县长就急忙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拍起了年龄比他足足小两轮的孟翔的马屁了。

“哎呀!孟副座可真是年少有为、风华正茂哪!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听说孟师座刚刚花信之年,便荣升国军堂堂少将副军长,真是前途无量、国家精英哪!老朽今日能亲自一睹孟副座的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呀!孟副座光临寒舍,更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哪!”刚刚握手,马德祥的恭维话语便滔滔不绝。

“哪里、哪里,马县长过奖了。”孟翔笑容可掬地谦虚。实际上,民国时期的各地县长都绝非酒囊饭袋,超过一半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剩下的也都是前清的科举秀才或退役的民国军人,并且由于清末和民国时期的留学风潮十分盛行,因此有百分之十的县长都曾出国留学过。《让子弹飞》里面那位马县长花钱买官的情况其实也没有那么泛滥。眼下这位马县长则是那种饱受本土儒学教育但又曾出国开过眼界的颇有这个时代特征的中西合璧型官员。

“孟副座、几位,里面请。”马德祥热情洋溢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在客厅里的大圆桌上,孟翔先是注意到屋子里的下人都远远地站在外面,心里顿时更加明白了几分,看来,这个姓马的今晚要和自己说的事情确实见不得人,因此才把闲杂人等都打发出去了。孟翔心领神会,对武书源吩咐道:“老武,你们暂时先出去吧,在外面候着。”

“是!师座!”武书源和两名卫兵一起走出客厅门外。

“请,孟副座请。”只剩下孟翔和马德祥的客厅里,马德祥殷勤地连连招呼着。

孟翔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首席上。再一看桌子上的菜肴,孟翔心里更加吃惊了,他原以为桌子上应该是当地的豫菜,没想到居然都是正宗的淮扬菜:清炖蟹粉狮子头、开洋蒲菜、淮山鸭羹、软兜长鱼、长江三鲜...不用想也知道,这顿饭肯定价值不菲,最起码的,能把这些原本是长江里的河鲜弄到这豫西之地,光是原料的昂贵价格就不是普通人吃得起的。顿时,孟翔愈发狐疑起来了:这个姓马的如此下血本地招待自己,该不会是要老子去投敌变节吧?

马德祥满脸堆笑地道:“孟副座,虽说老朽也是土生土长的河南人,但说句实话,北方人确实不怎么讲究吃,北方菜系也只有鲁菜还算拿得出台面,全国八大菜系,七个都在南方。听说孟副座是扬州人,正好我这里有一个扬州厨子,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孟副座的胃口。”

“马县长真是太客气了。兄弟我平时行军打仗,都是和弟兄们一样啃馒头的,能够吃上这么一顿丰盛的晚饭,可真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次牙祭了。”孟翔笑着道。实际上,孟翔平时虽然也偶尔逛逛饭店开个小灶,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做到和士兵们同甘共苦的。在他以身作则的带领下,180师的军官们当然不敢搞特殊,这种官兵平等的良好风气也是180师的士兵们在作战时能够奋勇顽强的一个重要原因。

“孟副座如此爱兵如子、治军有方,难怪贵部能在抗日战场上屡战屡胜,真可谓是国之干城哪!来!老朽就借这杯酒,代表洛宁县二十万父老敬孟副座!预祝孟副座在战场上百战百胜、大破楼兰!”说着,马德祥举起酒杯。

“多谢马县长。”孟翔也举起酒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饭桌上的气氛倒是很融洽,孟翔和马德祥不停互相敬酒,互相吹捧一些客套话,吃吃喝喝,亲热得像一家人,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正事还没有出场。足足说了二十分钟的废话和客套话后,孟翔算是忍不住了,毕竟论起养气功夫和玩拐弯抹角的说话技巧,他当然不及马德祥这种官场上的中级官僚。看眼马德祥仍然是虚怀若谷,孟翔真的沉不住气了:“马县长,承蒙您今晚的热情招待,我真是感激不尽。我部以后可能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驻扎在洛宁县,如果有什么打扰之处,还请马县长多多体谅。当然了,马县长和贵县百姓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部兄弟帮忙的,我们肯定也义不容辞。毕竟,国难当头,军民更加要团结一心嘛!”

果然,在听出孟翔这番话里透露出的信号后,马德祥的神色立刻轻轻变了变,然后再次以光

彩照人的笑容道:“哪里、哪里,贵部是抗日英雄部队,驻守鄙县养精蓄锐,也是为了能重上战场,鄙县肯定要鼎力支持,抗日嘛,人人有责的。只是这帮忙...”马德祥脸上的笑容突然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坏人在做坏事时的特有表情,说话声音都压低了,“实不相瞒,老朽确实有个不情之请想要请孟副座高抬贵手。”

“哦?请马县长有话直说。”孟翔很感兴趣。

马德祥站起身走到客厅内的一个柜子前,打开抽屉并端出一方沉甸甸的托盘。重新坐回位置后,马德祥在孟翔面前掀开托盘上的红布,顿时银光闪闪。托盘内的当然是一份份卷成圆筒状并用红纸包裹着的袁大头。孟翔以前也多次和大笔的大洋打过交道,眼睛一看就知道这个托盘里的大洋绝对有好几万。

“孟副座,这里是五万大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哎呀,马县长如此慷慨厚礼,我实在是承担不起呀!这如何使得呀?”孟翔心头一喜。他现在可以断定了,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原来也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好官,不是贪官,就是污吏。对于这样的人,肯定要把他当肥羊一样宰的。

“孟副座,这事只能您帮帮老夫了。并且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事成之后,老夫另有重谢。”马德祥神色是那种典型的行贿时做贼心虚的表情。

“那...马县长,究竟何事需要我帮忙呢?”孟翔此时更加好奇了。

“是这样的。”马德祥吞吞吐吐地道,“贵部的巡逻士兵昨天在洛宁县郊区的几个关卡上查收了一些违禁品,都被贵部扣留了。所以...还请孟副座高抬贵手,手下留情。”

“违禁品?”孟翔想了想,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了。180师驻守洛宁县后,肯定控制全县辖地并将进入县城的所有通道和附近的一些重要山路都设立关卡,这样做是以防汉奸或日军间谍混迹进来刺探情报。当然了,关卡一设,肯定会有一些其他的“意外收获”。孟翔记得在昨天的军务报告中,赵海军曾报告365旅的一个连在洛宁县城南道路上查获了大批的“违禁品”。看来,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这个姓马的私人货物,所以现在才请自己吃饭并重金贿赂自己。

“马县长说的,可是那些...”孟翔神色一变,沉声道,“烟土?”(烟土,即大烟、鸦片)

“是是是...”马德祥连连点头,“那些烟土都是老夫私下里做的一点‘小生意’。要是能得到孟副座的帮忙,以后对这些货物都能一路放行,那这笔生意肯定会更加风生水起,至于获利后的分红,请孟副座放心,老夫绝不亏待孟副座...”

“马县长,你简直是岂有此理!”孟翔有点愤怒地道,“身为地方父母官,吃着老百姓的血汗俸禄,享受着老百姓的尊重,却在背后搞这些祸国殃民的东西!你干这种勾当,良知何在!身为人民公仆,不知造福于民,干这种祸害人民的事情,知法还犯法,简直是罪加两等!”作为后世人,孟翔当然很清楚毒品对社会和个人的巨大危害,因此对任何形式的制毒贩毒行为都深恶痛绝。眼下知道这个马德祥居然在背后搞贩毒的事情,那些“违禁品”居然是**裸的荼毒生灵的毒品,孟翔自然有些克制不住情绪。

马德祥顿时一头热汗:“孟副座有所不知,老夫做这些其实也迫不得已。咱们这些县长,表面上是一县之长,实际上却是风箱里的老鼠,憋屈得很。孟副座是军界中人,不知道这政界规矩。咱们民国在地方政府制度上实行的是县长承包制,一个县有几十号甚至上百号公务人员,省政府基本从来不拨款下来,只知道分摊任务和开展各种建设发展的计划,公务支出和请人办事的费用都是县长自己掏,同时还要按照省政府的规定向上级按时缴纳钱粮赋税。而在县里这一亩三分地里,县长的权力完全是被当地的乡绅贤达、家族势力给架空的,做什么事情都要看这些人的眼色,地方家族势力是很大的,有什么工作都要拿钱打点这些地头蛇。所以,我们这些县长,对上对下都是吃力不讨好,办事基本自己掏腰包。因此,很多县长都不得不要搜刮当地的百姓以维持开支收入的平衡。孟副座,我知道我做的这种勾当确实不好,但起码我没有搜刮洛宁县的百姓呀!那些烟土也是流入外地的,并没有祸害洛宁县的百姓。”

孟翔冷哼一声:“马县长,没想到你做坏事也能做得理直气壮。你干这种事明明就是为了中饱私囊,居然还说得像是在勤政为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说吧,你干这种事一个月能捞多少?”

“也就千八百养家糊口的钱...”

“哼!说实话。”孟翔威胁道,“你要是不说实话,以后你这条财路就彻底断了!”

马德祥急忙道:“好的时候能有五六万,差的时候也有两三万...”

“啥?这么多?”孟翔大吃一惊。这毒品买卖的获利还真是高啊!比起孟翔那支淘金部队的收入,都是只高不低。难怪,在后世,毒品买卖是仅次于石油和军火的全球第三大贸易。

在一瞬间,孟翔的脑子里陡然间闪过一个闪电般的念头:是啊,烟土的获利既然这么大,为何自己不将其开辟成又一条财源呢?毕竟,自己想要打鬼子,就必须要有哗啦啦的大洋来养军队的。一开始,孟翔听说赵海军查获了大批的烟土,原本是准备学习林则徐进行销毁的,但现在再想想,孟翔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就是莫大的浪费。自己哪是烧烟土,分明是烧钱啊。

虽然贩卖毒品这种行为让孟翔的心里也有些罪恶感,但为了筹备到资金,孟翔也只有不择手段、饥不择食了。心中主意既定,孟翔改变语气,温和得简直是笑里藏刀地对惶惶不安的马德祥开口道:“马县长,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意气用事了。麻烦你现在和我说说,这烟土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