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记(三十三)清淡误国
崇尚玄学的人们,必须用一些实际行动,来区别其他人,来显示自己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故意违反伦理道德,玄学人士们最常用的一种方法,就是清谈。
西晋建立之后,玄学已经完成了它堕落的全过程,这个时候信仰玄学的人们认为,现实是庸俗的、低俗的,关心现实的人同样也是低等人种、是俗人,只有一片虚无才是真实的现实,房子、票子、孩子,统统都是过眼烟云,只有天天几个人坐在一起谈论道家学说,才是雅事、正经事。当时评价说,如果一个人你和他聊了一天,愣没有听懂他说了些什么,这样的人就是一等一的人才,这样的谈话就是最上档次的谈话。
各位明白了吧,士族大伯们装了半天高雅的清谈,实际上,说粗了,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完没了、海枯石烂的满嘴海阔天空,一点儿正经玩意儿没有。而这种满嘴海阔天空,还被当时的士族大伯们当做日常的必备功课,还被用了一个十分高雅的名字,叫做“清谈”。
然而,清谈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在东汉时代,所有的官员选拔,都必须得到家乡名士的良好评价和推荐,而名士对候选官员的评价,被人们专门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清议”。在那个时代,“清议”有时候也被人们叫做“清谈”,这两个词是一个意思,和谈道家思想根本不沾边。
以何晏为代表的一部分高雅人士和明白人,假装高雅,天天把道家的逍遥自在挂在嘴边,今天清谈,明天清谈,好像一个个都是大学者似的,好像忘了他们本来的身份——牵动国家和百姓命运的国家高官。何晏这些人,不干正事儿,反而还认为自己特高深、特酷,何晏本人更是把自己看成古往今来的数得着的大哲学家、思想家。后来,司马懿发动政变,何晏也跟着主人曹爽一起被砍头,到老子和庄子那里清谈去了。正是所谓玄之又玄,直接上天。估计老子和庄子见到这位何晏如此歪曲自己学说的活宝,一定会把
他打回人间,让他转世投胎成哑巴。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何晏他们清谈的内容,是不是只限于玄学思想呢?
答案是否定的。
按照当时史书的记录,何晏仍然保留了东汉时代清议的传统内容——对没做官的、已经做官的人物的评价。
在何晏还年轻的时候,也就是曹丕、曹睿父子时代,他也十分喜欢清谈,但那个时候,何晏还没有创造出玄学,他也还不是国家的重臣,所以那时何晏的清谈和他在曹爽时期的清谈,绝对有很不一样的地方。何晏那时候非常倒霉,非常让曹丕、曹睿讨厌,他不仅不能顺利的升官发财,反而还受到强烈的打击,原因只有一个,他爱清谈。
到了何晏那个年代,清谈的意思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以何晏为代表的一部分高雅人士和明白人,假装高雅,天天把道家的逍遥自在挂在嘴边,今天清谈,明天清谈,好像一个个都是大学者似的,好像忘了他们本来的身份——牵动国家和百姓命运的国家高官。何晏这些人,不干正事儿,反而还认为自己特高深、特酷,何晏本人更是把自己看成古往今来的数得着的大哲学家、思想家。后来,司马懿发动政变,何晏也跟着主人曹爽一起被砍头,到老子和庄子那里清谈去了。正是所谓玄之又玄,直接上天。估计老子和庄子见到这位何晏如此歪曲自己学说的活宝,一定会把他打回人间,让他转世投胎成哑巴。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何晏他们清谈的内容,是不是只限于玄学思想呢?
答案是否定的。
按照当时史书的记录,何晏仍然保留了东汉时代清议的传统内容——对没做官的、已经做官的人物的评价。
在何晏还年轻的时候,也就是曹丕、曹睿父子时代,他也十分喜欢清谈,但那个时候,何晏还没有创造出玄学,他也还不是国家的重臣,所以
那时何晏的清谈和他在曹爽时期的清谈,绝对有很不一样的地方。何晏那时候非常倒霉,非常让曹丕、曹睿讨厌,他不仅不能顺利的升官发财,反而还受到强烈的打击,原因只有一个,他爱清谈。
那时候的何晏,专门喜欢对各类官员评头论足。而且,何晏不光一个人搞,还拉拢了一帮和他志同道合的人,天天聚在一起,还组成了一个专门评价别人的团队,号称“八达”。而何晏带领的这些人,就包括日后都成为高官的夏侯玄、诸葛诞、邓彪,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吃喝不愁的花花公子,都有很显赫的家庭。
然而,何晏他们的这种搞小团体互相吹捧的行为,大大惹恼了当时的皇帝曹睿,因为,曹魏帝国是中央集权的国家,它必须保证评价人、用人的权威和权力,十分靠谱的掌握在国家手里,像何晏搞的这种民间评议,又把东汉时代的那套东西搞了出来,要是何晏的这种行为再被人认可,那曹操当年折腾半天不是白折腾了吗?
曹睿一怒之下,把这几个“八达”全都免了官,叫他们挨个滚蛋。而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何晏最初的清谈,正是东汉末年评价人物的那种清谈,只不过后来,在何晏创造了玄学以后,清谈才有了讨论道家思想的内容,然而评价人物,仍然是他清谈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
可惜的是,在何晏死后,清谈和玄学一起,越来越偏离它们的本来面目,渐渐演变成扯淡高于一切的狗屎哲学和一种纯属装高雅的必修功课。这种装高雅的思想,并没有随着曹魏帝国的灭亡而灭亡,反而越来越风靡全国,以致于没过多久,曹魏帝国以及西晋王朝的上上下下,把谈论和现实生活有关的一切事情都看成了低俗、庸俗。
于是乎,当武将的以谈军事为耻,当文官儿的以谈政治为耻,当法官的以谈审案为耻。总之,就是干什么的不能吆喝什么,否则你就是俗,别人就看不起你,西晋就这样陷入了变态高雅的泥潭之中,再也没能拔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