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初到江东
鲁肃能见到刘备,继而又见到荆州名士诸葛亮可谓辛苦。鲁肃从柴桑也就是九江,来到夏口也就是汉口的时候,就得到了刘表去世的消息,鲁肃马上继续往前赶;等鲁肃的船来到江陵的时候,就得到了刘琮投降、刘备逃亡的消息,而且他很清楚刘备从樊城往南逃;于是鲁肃没有在江陵坐等刘备,而是迎头北上去迎刘备,相遇于当阳的长坂坡。刘备向鲁肃**自己想投靠苍梧太守吴巨。鲁肃向刘备提出联合孙权抗击曹操的意图,并向诸葛亮套了近乎:“孔明先生啊,我是子瑜先生(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的好朋友。”刘备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答应让诸葛亮出使江东,诸葛亮出山以来至今未立功,可谓临危受命。建安十三年九月二十四日清晨,一艘艨艟破开了弥漫在江面上的淡淡晨霭,缓缓kao上了柴桑码头。船上搭载着江东主人破虏将军孙权派往荆州执行重要任务的将军府掌书记鲁肃,同时也搭载着临危受命跨江而来游说江东集团联盟抗曹的刘备左将军府军师中郎将诸葛亮。那个挥舞着旗子引导着鲁肃的座舟缓缓靠岸的江东小校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刚刚见证了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柴桑作为破虏将军行营的时间还太短,因此街市都略显窄小,房屋格局也不大,二层以上的殿阁楼台就更少了。鲁肃和诸葛亮骑马进城,一路上只见过往巡逻的兵队络绎不绝。诸葛亮仔细打量着这些人的气质面貌,只觉江东军的装备与荆州军相比稍微差了些,身材上也比不得北军士兵那般孔武有力,但是军士们却极显精神,警惕性很高。“江北交兵,张子布和程德谋下了戒严令,严查江北奸细,孔明此番若非与我同行,难免被他们拦下盘查!”鲁肃微笑着解说道。诸葛亮缓缓点了点头,“原是此理,不过亮闻听子布公乃是江东幕府中首屈一指的主和之人,怎么查起奸细也如此积极?”鲁肃大笑,“两回事!政见归政见,做事归做事!张子布此人,最是刻板,在议事的时候,他能够跟我家将军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拂袖而去;然则等到做事的时候,只要主公将军令一下。无论其如何反感不屑,都会遵照执行,绝不打半点马虎。此人便是这一点值得人佩服,论事以公,行事以明,绝不搞阴谋诡计,江东人都知道他是磊落君子。否则以他那副脾气。怎能得与公瑾并论,执掌五郡大权这么长地时间?”诸葛亮轻轻点头。暗中记下了鲁肃对张昭的评价。
两人边行边谈,一路进城,到了一个岔路口,鲁肃问道:“孔明老弟,你是准备住进将军府呢还是准备住馆驿?若说起来,将军府条件稍好些,馆驿平日无人居住。恐怕不甚舒适,或者先生直接住进尊兄府中,也是一法。”
关于这件事,诸葛亮来的时候便早有定算,摇着头道:“罢了吧,住进将军府引人注目,住在家兄府内,恐怕会引得孙将军猜疑。都是在风波中奔波的人,哪有那许多讲究。就住馆驿吧!”
鲁肃倒也无话,笑着将诸葛亮送至馆驿安顿好,然后转过头打马奔破虏将军行营前去复命。
在他看来,自己这趟使命虽然说完成得并不尽如人意,但请来了诸葛亮。却也算得是不无收获。
……
“鲁子敬带来了刘豫州的使臣?”
鲁肃进城之后,张昭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再多说话,半晌方才问道:“使臣姓甚名谁?下榻何处?”
那长史书房办事的小官急忙道:“听说是个叫诸葛亮的年轻书生,在荆州也算小有名气,号称‘卧龙’!就下榻在东街馆驿。”
张昭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方才从脑海中想起了这个诸葛亮地身份资历,不禁轻轻一笑,“原来是子瑜的胞弟。想必是此番趁着兄弟情分。要来效仿苏秦、张仪施展纵横术游说将军与曹军开战了!刘豫州也把事情想得忒简单了……”
那小官小心翼翼地站在下面,未敢接腔。这等军机大事,自然轮不到他来说三道四。张昭捋了捋胡须,沉思良久,心情极是复杂。
作为一个传统地儒臣,张昭至今只承认许县的大汉朝廷为九州正朔,这个政治立场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哪怕是追随了孙家父子这许多年,也仍然初衷未改。在他的心中,这辈子最大的志向便是辅佐着孙策孙权兄弟稳固江东的政治军事局面,以此为根本最终实现掌控朝廷复兴汉室的心愿。从这个意义上说,张昭既是孙家的死党,也是汉室地忠臣。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孙策还是孙权其实都心中有数。孙策在时,政治理念与张昭大体相同,所谋划者皆是如何能够将朝廷的主导权从北方的诸侯手中拿过来,对于公开对抗朝廷的任何政治派系都保持着距离。淮南袁术原本是孙策的恩主,但是当年袁术称帝,孙策和张昭便立刻斩断了同袁术集团的所有政治瓜葛,公开表态反对袁术篡汉的叛逆行径。在汉室的余威尚存之时,这样地立场无论如何也称得上明智务实。
只不过如今,这种理念被节节南来的曹操大军逼进了一个死角。原则上江东集团尊奉曹操所尊奉的朝廷为正朔,承认刘协为天下之主,但是在事实上,和其他割据势力一样,江东的臣子们对于曹操的所作所为始终心存疑虑,并且在某些时候认为曹某人实际上是个披着合法外衣的逆臣。原先在曹军还没有南下地时候,江东集团还可以用承认大汉朝廷但不承认曹操秉政的两面政策敷衍对付,然而现在,这种政策无疑走到尽头了。
是战是降,随着曹军的快速南下,也到了该决断的时候了。
江东士族暗中心向曹操的不少,这些地方家族阀阅和孙氏政权之间本来便貌合神离,一旦开战直接损害的是他们的利益。投降曹操的话,真正丢掉权势的只有孙权一人,而其他地方族门却毫毛不损,甚至有些江东地方官员还会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官员。因此尽管曹操还远在江陵,江东五郡私下里早已经是暗流汹涌。
张昭不是本地人,因此心中的想法又有不同。他始终秉持着孙策时代地传统政策,承认朝廷但不承认曹操。在眼前这个风雨飘摇地时局面前,张昭认为无论是投降还是开战都不符合江东集团的根本利益。全面投降交出地盘固然不可取,断然翻脸开战损耗地将是江东集团的实力和元气,同样不可取。
沉思再三,张昭终
于决定,还是先去摸一摸这位刘备派来的使者的底再作打算比较明智。
“请子瑜司马过府,便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张昭吩咐道。
孙权在朝堂与众人商量时候,得知鲁肃已回,孙权问鲁肃:“刘备的意见是什么?”鲁肃说:““已知其略,尚容徐禀。”就在这时有人来送曹操的亲笔信,孙权和鲁肃的脸色一下子沉重了起来,这个节骨眼的时候送亲笔信,定有蹊跷,于是孙权立即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开会。孙权当众人之面拆开信封,里面写道:“孤近承帝命,奉词伐罪。旄麾南指,刘琮束手;荆襄之民,望风归顺。今统雄兵百万,上将千员,欲与将军会猎于江夏,共伐刘备,同分土地,永结盟好。幸勿观望,速赐回音。”孙权让众人传阅,大家议论纷纷,各人意见都不同。
曹操并没有继续追击刘备,而是驻军江陵,接受了荆州的水军,并让蔡瑁和张允两人继续留任水军都督操练水军,做好随时南下的准备。根据可靠消息,曹操得知消息刘备已经有投靠孙权意向与众谋士商议,有人提出:“孙权必定会像公孙康一样杀掉刘备。”程昱却料道:“孙权新任在位,尚未为海内所忌惮。而曹公无敌于天下,初举荆州,威震江表,孙权虽然有谋,亦不能独自抵挡。刘备则向有英名,关羽、张飞皆是万人之敌,孙权必定援助他们以防御我军。之后分道扬镳,刘备已得到实际资助,那孙权又不能得之而杀了。”
曹操的恐吓信送到江东,大臣们意见分成两派一个主降,一个主战,孙权知道做为核心人物周瑜在外带兵,他的意见极为重要,于是召人让周瑜回柴桑。作为首席大臣张昭是主降的,他认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始终代表汉室,应该让江东走入正轨。自己与诸葛瑾那天拜见诸葛亮,诸葛亮的才华也让他惊叹,不在诸葛瑾之下。
那天张昭有点后悔,他约上诸葛谨一道前来,本来是因为与诸葛亮不熟悉,想要通过这层兄弟关系让谈话氛围变得随意、亲切些,不料见面之下,诸葛瑾和诸葛亮都有些尴尬,落座后所说的大多是些闲话,一些很**的话题则只字不提。
这却也难怪,诸葛亮此来明显是为了说动江东上下与荆州方面结盟与曹军开战的,在江东领袖孙权还没有发话之前,诸葛瑾作为幕僚自然不好就此问题和自己的弟弟有什么公开的沟通,否则不管其主战还是主降,都难免沾染上些许嫌疑。
想到这里,张昭决定,还是自己开口将话题点破为妙。
“孔明先生,此来江东,是否与朝廷大军南下荆襄有关啊?”
张昭笑眯眯问道。
诸葛亮松了一口气,张昭将话题点破,免却了大家的尴尬,最好不过。看得出来,坐在一旁的自家兄长也大大喘了一口气。
他笑了笑,缓缓答道:“子布公这话问得亮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今天下板荡,天子被囚于许县,朝中权臣当道jian佞掌权,南下荆襄的军队是有的,不过其到底是朝廷大军还是曹家私军,只怕天下有识之士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仍忠于汉室的忠臣义士,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趋炎附势望风使舵的宵小之徒,当然以其为朝廷天兵,或许还有些忠贞之士,被曹家旗号上的‘汉’字蒙蔽了双眼也是有地。故此子布长史这一问,亮实不能答。”
张昭皱了皱眉头,诸葛亮语气虽淡,但语意中的不以为然之意却颇为令人不快,他沉了沉,微笑道:“孔明先生之言,张某不解。难道曹氏手中的节钺,不是天子授予的?难道许昌的朝廷。不是大汉朝廷?天子被囚之说,却又从何说起?”
诸葛亮抬起头,笑眯眯道:“子布公正好说在了要害处,曹氏窃用天子威权,本身便是篡逆僭越之举,朝野有识之士,无不顿足捶胸。与jian贼势不两立。至于天子被囚,子布公难道不知道衣袋诏之事么?主上被曹氏裹挟,不得不出密诏召集忠臣救驾,董承以国丈之尊,阖家被灭门,甚至连董妃亦被牵连诛杀,子布公请想,若是天子能够自主。岂有屈杀忠臣国戚之理?”
张昭冷然一笑,“霍光当年也曾杀上官桀,废昌邑王,虽然不无僭越擅权之事,其保的却也是汉家天下。焉知曹公今日之所为,不是为了汉室江山?”
诸葛亮笑着摇了摇头。“子布公,亮资历浅末,不敢与公共论忠jian,更加没有资格评价堪比周公的霍子孟。不过亮自束发读书以来,便知忠于君父,而非忠于宰辅。曹操如今窃据宰臣之位,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束手。亮愚昧,实在分不清曹氏究竟是想为霍光还是想为王莽。若是曹孟德做了霍光,则亮今日言行不过是个差缪;若是曹氏他日做了王莽。亮今日若是归附投降。却是从逆做了汉贼。两相权衡,亮宁愿为上官桀、桑弘羊。不愿为莽新逆臣……”
一番话顿时将张昭说得无语,他半晌方道:“先生一念之差,却教万千黎民陷于水火,先生却又何忍?”
诸葛亮哈哈大笑,“子布公这说法却是有趣,曹军南下之前,荆州黎庶安康富足,士族安定百姓乐业,四方流民会聚于此,无非是图一口安生饭吃。如今曹军南下,一路烧杀屠掠,使得襄阳之南,江陵之北,几成一片焦土,百姓流离失所者有之,士族家破人亡者亦有之。若曹氏真地是为了汉室天下效力,却又为何毁伤这许多汉家百姓?亮一介书生,欲保黎民而不能,心实惭愧,然则子布公不怪曹操滥杀无道,却来责怪忠君守土的书生,岂非怪哉?”
张昭再度语塞,曹军南下之后荆州地惨状,他从细作口中了解了不少,心中也知道一二,因此此时也不好辩驳,想了一阵,方道:“若不是荆州割据抗拒王化,曹公何至于举兵南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荆襄九郡,总也是汉家土地吧?”
诸葛亮微笑道:“子布公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荆州刘景升乃是汉室宗亲,又是先帝钦封的牧守,其做的也是汉家的官,守的也是汉家的土,也不曾自立为王僭越称帝,何来抗拒王化一说?难道不从
曹氏便是抗拒王化?天下到底是刘家天下还是曹家天下?若是刘家天下,刘荆州父子何曾抗拒?抗拒王化,难道曹操便是王化?他若是王化,便是篡了位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更加谈不上抗拒了!子布公,为人立世,总要分清一个是非善恶吧?”
诸葛亮利口如刀,说得张昭哑口无言,其实他说地这些道理都是正理,张昭平日的政治理念也大致与此相仿。因此张昭纵然口才再好,却也一时辩不出来。
诸葛瑾在一旁道:“二郎不要自逞口舌,如今曹家大军压境,刘玄德眼见便要全军覆没,还是仔细打算一下自家的出路为妙!”
张昭看着诸葛亮,想看看此人面对自己的哥哥如何应对,却见诸葛亮起身给诸葛瑾躬身行了一礼,“兄长爱护之意,弟心领了,然则士大夫当以天下为念,所谓出路仕途,不过是个形式。子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乃士人平生志向。弟才具有限,做不得太公望张留侯之辈,曹氏篡逆,左将军孤帜与之抗,虽明知不敌,亦要奋力一战,并非将军不识时务,实在是曹氏行径强横居心叵测,欲吞并天下篡替汉室之心昭然若揭,弟为读书人,羞与之同道……”
说罢,他转过身对张昭道:“子布公。公在江东主政,素有贤明忠敬之声,今日曹军逆兵顺江而来,来日大难,江东上下无一人能幸免,祸及贩夫走卒,孙将军三世基业。将付诸东流,不知公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以汉臣自居,有何面目复见文台、伯符二位将军?”
张昭哑然失声,半晌方道:“孔明言曹军顺江而下,未免有些危言耸听。曹军新得荆州,总要消化个半年一载,何有余力顺江东下?如今刘豫州大败之后,逃窜野外。孤穷无所依,先生不在你家将军驾前参谋军事,却千里迢迢来柴桑做说客,不嫌本末倒置了么?”
诸葛亮冷笑道:“左将军虽然兵败,却仍然退守江夏,为江东五郡遮风挡雨。故此曹军才会心存顾忌不敢即刻东下柴桑,子布公岂不知唇亡齿寒,一旦我家将军全军覆没。江夏陷于曹操之手,老贼岂肯坐视江东五郡横陈面前而不取?袁本初、刘景升都是汉臣,却不肯相互支应共抗曹军,这才是两家覆灭的原因。jian贼猖獗,天下忠心之士若不能携手与之战,则江东危矣。汉室危矣!”
张昭道:“孔明口才甚利,然则未免大言欺人!”
诸葛亮看了看他,叹着气道:“子布公,可知刘景升为何被曹操夺了荆州么?”
张昭捻须不语,诸葛瑾道:“刘景升虽然强势,但其子甚弱,如何是曹操地对手?”
诸葛亮摇着头叹息道:“兄长,当初曹操与袁本初在官渡交兵,我家左将军曾经苦口婆心劝谏景升牧守出兵夺取许县,迎奉天子。归大权于正朔。如此曹操两面受敌,必败无疑。奈何景升牧守畏惧曹氏势大。不肯从此计,这才导致官渡袁本初败绩。后来曹操征河北,征辽东,左将军都曾动议袭取许昌,奈何景升牧守都不肯听从,导致曹操没有后顾之忧,平安扫平了北方,转过脸来便向荆襄动兵了!”
他转过脸看着张昭道:“此番亮来江东,所作所言与当初左将军劝谏刘景升的意思大致相同。曹军如今已有席卷之势,若是江东诸公坐视左将军之兵被曹军击灭,则曹氏纵使今年不来,明年必来。刘景升的荆州八郡便是前车之鉴,还望子布公深思之……”
张昭皱了皱眉头,笑着问道:“先生说得煞有介事,可惜却说不服本土士族。江东士族大多不愿与曹公开战,战火一开,生灵涂炭不说,黎庶生计不宁,五郡之地刀兵四起,除了枉死许多无辜之外,昭实在看不出有何好处。”
诸葛亮笑了笑,“子布公,曹军东来之际,孙将军势必不能保有五郡之地,必然被召入许县伪朝,授以闲官,仰曹氏鼻息过活。若是仕汉,倒也还罢了,待得曹氏图穷匕见,谋朝篡位之时,孙将军若不从,人为刀俎其为鱼肉,孙将军若是从之便是从逆,一旦汉室复兴,孙将军势必落得个乱臣贼子地骂名,祸及孙氏子孙,甚至连文台、伯符两位将军都不能幸免,使子孙绝嗣,使先人地下不宁。伯符将军临终时,托子布公以大事,若孙将军没了下场,子布公岂不愧对伯符将军的临终所托?此其一也……”
“曹兵一到,即便是不会屠城,子布公以为江东士族的家业田产便能够保住么?曹氏在北方修治耕筑,使得多少士族家境败落不堪甚至流离失所?殷鉴不远,江东士族若想要继续保有现在的好日子,其实别无他路,唯有将曹氏拒之于大江之上,使其一兵一卒不得过江。只要曹军不能下江东,则孙将军仍然继承祖上家业,为天子治理江东五郡之土,名正言顺,为汉室一柱,为天下仰望;江东士族则可保有现在地田土货殖,其家业不至于被北人瓜分。若说好处,这些都算好处。以亮看来,唯一没有自此事当中得到好处的,不是孙将军,也不是江东士族,而是子布公自己……”
张昭闻言顿时变了颜色,“先生何出此言?”
诸葛亮笑道:“子布公,曹军若是不来,子布公不过是一介杂号将军长史,权柄虽重,官号爵位却均不显;曹氏若是东来,子布公举江东之地降之,曹操握着朝廷公器,必然以显官厚爵以报公,到时候不要说区区一介长史,以子布公地劳绩资历,便是位列九卿爵封县侯也不是难事……”
“一派胡言——子布岂是那等卖主求荣之人?”张昭还没有说话,诸葛瑾先拍案叫了起来。
张昭的脸色铁青,右手攥成拳头,咬着牙一语不发,两只眼睛中翻腾着怒火,死死盯着诸葛亮。
诸葛亮却一脸无事模样,端起酒盏慢慢喝着,仿佛对张昭的怒气视而不见一般。
就在张昭濒临暴怒的时刻,一个馆驿官员走了进来,一躬道:“长史、司马将军府主簿陆逊现在馆外,孙将军有命,请孔明先生到将军府叙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