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英雄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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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兵临城下

自从诸葛亮来到军中之后,徐庶就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悄然袭来。其实二人在追随刘备之前私交颇笃,虽然谈不上管鲍之交,却也曾煮酒论道抵足而眠。两人年纪都不算太大,少年时都于襄阳庞德公府上走动得甚勤,说起来也算至交。不过自从诸葛亮迎娶了南阳阀阅黄承彦家的姑娘,两人的交情就开始发生某种潜移默化的改变。首先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好端端突然间给了诸葛亮一个“卧龙”的美誉,与襄阳庞士元并称龙凤,隐然为荆州士人年轻一辈之翘楚。平心而论,徐庶并非一个心胸狭隘之辈,他之所以在这诸侯纷争的乱世托刘备以栖身,实在是因颇有自知之明。他极明白以自己的才略名望,不要说在邺下排不上号,就是在襄阳,只怕也只能敬陪末座。因此他才选择了正在落魄中的刘皇叔,他相信,自己的才略在荆州士人当中或许不算突出,但在人才凋零的左将军幕府内,做个首席谋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令徐庶颇为郁闷的是,他到新野左将军府效命不久,诸葛亮这位“卧龙”竟然也应刘皇叔之邀欣然出山入幕。好在刘备做事还算公平,在诸葛亮来了不久便任命他做了左将军府司马,说起来这个位置也不算低了,左将军府论级别比襄阳的镇南将军府都要高上那么一头,徐庶这位司马自然水涨船高,从名义上说在荆州牧府中位高权重的蔡瑁蔡司马如今的官衔都还在他之下。对于在荆州地面上蹉跎了多年的徐庶而言,能够得到这个位置实在不能不说是异数。

不过虽说名义上地位崇高权柄重大,徐庶却半点也笑不起来。左将军府司马司典兵机军务,掌左将军兵符将印,平日统率诸将节制三军,地位仅次于职为左将军副贰的长史,是刘备幕府当中响当当的三号人物。但是实际上,刘备手下的武将都是追随他南征北讨几十年的沙场宿将,大多都是桀骜不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物。几位主要将领当中,关羽是见过大世面之人,据说当年在许都时曹司空都对其解衣推食相待,此时身上又封着亭侯爵位,哪里是他这个入幕不久的文弱书生支使得动的?其余诸人当中,赵云倒是不甚孤傲,但平日里与诸文武僚属来往甚少,说话时也多客客气气不卑不亢,虽然谦卑得很,却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徐庶进府不久就弄明白了,这实际上是个除了刘备谁也不要想支使动的角色。说来说去,幕府几员大将当中,唯一好打些交道的就是张飞将军了……只是这个张将军么……徐庶一想到这位最喜附庸风雅装点门面的将军,就不禁头痛起来。幕府众多武将当中,张将军的字写得是最漂亮的,书也是读得最多的——正因为如此,这位将军每与自己一处之时最喜欢的便是谈文论赋请教学问,至于军务兵机,几乎绝口不谈。和这位张将军接触时间愈长徐庶愈是糊涂,几乎有些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左将军的首席幕僚还是陪太子读书的一介词臣。说起来,府中高低将领大小郎尉,几乎没几个人把自己这个堂堂司马放在眼里……至于兵符将印……更是想也不用想,刘豫州掌兵多年,早已经习惯了亲掌兵权,兵符将印几乎须臾不得离手,偶尔几次暂离军中,兵权多是托付给关羽代掌,自己这个将军府司马却从来无缘得秉兵符。总之,徐庶这个司马在左将军府中地位颇为尴尬,大多时候更像一个摆设而不是一个幕僚。而这一切,在诸葛亮入府之后变得更加明显。卧龙先生毕竟不凡,徐庶听府中僚属杂吏传言说,刘豫州本来一开始就欲拜孔明先生为幕府长史的,是孔明先生一力坚辞了,甘愿做一个总领签书**务的小小书记。近来投奔刘皇叔的人越来越多,钱资粮秣吃紧,诸葛亮这才临危受命出任粮曹参军,名位仍在徐庶和关羽、简雍等文武臣僚之下。徐庶不得不承认,诸葛亮比自己要聪明得多,也务实得多。即便是在左将军府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小朝廷里,一上来就骤居高位也绝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原从老人自不必说,便是糜竹、糜芳等依靠裙带关系得入刘备幕府的无能之辈,平日里也不大把徐庶这个司马大人放在眼里。徐庶平日里倒也不是全无事做,他在荆州氏族中盘桓日久,也颇结交了些人物。依靠这些关系,他这位司马倒也勉勉强强建立起了一个不大的情报网络,荆州地面上的大事,总有一些对现状不满的下层官吏给他通风报信。这样一来虽说略有大材小用的遗憾,徐庶总算感觉自己对刘豫州有了点用处,不再是白吃饭的食客。

宋忠拜辞曹操,取路回荆襄。将欲渡江,忽见一枝人马到来,视之,乃关云长也。宋忠回避不迭,被云长唤住,细问荆州之事。忠初时隐讳;后被云长盘问不过,只得将前后事情,——实告。云长大惊,随捉宋忠至新野见玄德,备言其事。玄德闻之大哭。张飞曰:“事已如此,可先斩宋忠,随起兵渡江,夺了襄阳,杀了蔡氏、刘琮,然后与曹操交战。”玄德曰:“你且缄口。我自有斟酌。”乃叱宋忠拔刀说:“你知众人作事,何不早来报我?今虽斩你无益于事。滚,脏了我的刀。”宋忠拜谢,抱头鼠窜而去。

七月十四,也就是一天前,荆州氏族军官团队在长史蒯越和东曹掾傅巽等人的率领下一举解除了封锁镇南将军府的蔡家亲兵卫队的武装,将护理镇南将军和荆州牧印信的司马蔡瑁逐回府中,迎被蔡瑁软禁在将军府后宅的二公子刘琮接掌镇南将军兵符和荆州牧印信,并于同日行文许都,表刘琮为镇南将军荆州刺史。而这位年仅十四的二公子继

位之后发出的第一道文告便是为前镇南将军荆州牧刘表发丧,第二道文告发往江夏郡,恭让刘表的长子江夏太守刘琦承袭成武县侯爵位。

刘备已知道刘琮决定了投降把消息便告诉了伊籍,伊籍献计:“若如此,使君不如以吊丧为名,前赴襄阳,诱刘琮出迎,就便擒下,诛其党类,则荆州属使君矣。”刘备说:“此计不可,曹操马上临近襄阳,我们守不住,不如走樊城以避之。”曹操带兵前来赶到新野,只见一片空城,刘备路过襄阳也收留了襄阳百姓一起过江大概随员有十几万,辎重有数千辆,日行十几里,走得非常地慢。

陆逊刚刚过门不久的妻子是故破虏将军孙策与大乔夫人的长女,而江东前军都督建威中郎将周瑜的妻子是大乔夫人的胞妹小乔,因这层关系,二人多少也算隔辈姻亲。因此周瑜回到柴桑的家中之后第一个登门拜访的便是这位江东氏族青年一代的俊彦翘楚。

当门丁来报破虏将军府签书房主簿陆逊登门拜谒的时候,周瑜刚刚卸去了外袍不久,几样精致的肴馔和一斛老酒刚刚摆上席面。闻听门丁禀报,小乔夫人便要起身回避,周瑜摆了摆手,淡淡道:“不要紧,伯言怎么说也是自家人,不必拘泥于俗礼!”

说罢,他吩咐门丁道:“请陆主簿进来叙话,吩咐厨房再备一副杯箸!”不多时,穿着一身月白色便袍的陆逊跟在门丁身后躬身走了进来。

陆逊拜见都督。”

虽说是在家里,两个人都穿着便衣,陆逊仍然以下属拜见上司的礼仪恭恭敬敬施礼。

“伯言不必拘礼,入座吧!”周瑜摆了摆手。

陆逊却不肯苟且,又依晚辈见长辈的规矩向小乔行了家礼,这才撩袍入座。

“我回来的事情,主公已经知道了?”周瑜给陆逊斟了一杯酒。

“主公今天在湖口阅兵,程德谋都督陪同,府里如今是子敬先生主持大局。”陆逊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平静地答道。

刘景升的死讯已经确认了吧?”周瑜毫不在意地问道。

“是,驻襄阳的细作已经传回了消息,蒯越、傅巽合谋将蔡瑁软禁在了府中,刘琮接任了镇南将军,刘琦袭了成武侯爵位。最新的消息是镇南将军府派出了特使来柴桑报丧,此刻还在路上,乌林的张允拜游击将军,江陵的两位蔡家活宝也都升了将军。荆州这阵子热闹得紧。”陆逊一面矜持地夹着菜一面答道。

周瑜点了点头:“消息准确,子敬和伯言辛苦了!”

未待陆逊回话,他就继续道:“曹孟德的前锋三天前已经越过了孤山,按照时间推算,今天应该已经占据了新野。关云长带着一哨军马在朝阳县北坚壁清野,兵力多寡不明,不过从刘玄德的总体军力上推算应该不会太多。看样子,刘备是打算把整个南阳丢给曹军,迫使曹孟德拉长粮道,或许会在汉水北岸决战,不过这要取决于襄阳那边刘琮的态度。”

“有文聘守章陵,曹孟德恐怕不敢孤军深入,拿下整个南阳只怕最少还要一个月,也就是说一个月内荆州不会有大的战事。”陆逊皱起眉头道。

周瑜摇了摇头:“刘景升若是还健在,局面或许会如此发展,但是现在襄阳拿主张的人是蒯异度,局面殊难逆料!”

说罢,他无奈地笑了笑:“如今曹军大举南下,刘表猝然下世,荆州各股势力之间没了主持大局的人,军事上根本没办法统一提调指挥,前景大为不妙。”

他顿了顿,又道:“关键在汉水,筑阳到樊城一线若能与曹军形成胶着之势,我们便有可乘之机,若是刘玄德不能把曹孟德挡在汉水以北,则长江一线也危在旦夕了。”

陆逊一怔,脱口道:“若是我军趁曹刘对峙汉水之际突袭乌林和江陵,控制长江一线,未来局面或有可为。”

周瑜双眉一紧,冷电般的目光在陆逊洁白如玉的面庞上扫了一下,决然道:“这是自取灭亡之道,荆州水军虽然骤逢大变,然战力仍在,曹军大举压境,江陵水师和乌林水寨都没有动作,这就说明襄阳方面是战是降尚未定论;也可能是刘琮和蒯异度提调不灵之故。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们此刻出兵荆州,都会使得荆州军面临腹背受敌之境,实际上是给曹孟德帮了大忙。且不论我们是否能够在一个月时间内拿下江陵和乌林控制长江,就算我们做到了,水军也会在与荆州水军的交战中元气大伤,等到曹孟德的大军南来,只怕无论是我们还是荆州水军都将无力对敌。”

陆逊担忧地道:“可是若作壁上观,坐视曹军拿下江陵和乌林水寨,长江天险将敌我共有。那时候我们在下游,曹军却自上游顺流而下,这一仗只怕更加难打了。”

周瑜缓缓摇了摇头:“曹军的攻势就算再凌厉,也不可能在两个月内扫平荆州八郡,能够拿下南阳、章陵、南郡、江夏四郡已是极限。江南四郡或许会在襄阳方面投降后传檄而定,不过曹孟德要一口吞下这么大的地盘,只怕要撑破肚皮了。即便刘琮和刘备不战而降,曹氏要平定荆州也不是两三个月内能够做到的,等到八郡归化,只怕已经时值隆冬了,那时候曹军征战半年,已成疲兵,西北的马家若能适时出关中问鼎中原,则曹操将面临两面作战的窘迫局面。我军以逸待劳,当可发挥水军的优势,江北四郡不好说,但是江南四郡或可为我所得。”

陆逊苦笑道:“马

氏父子恐怕不会听我们的。”

周瑜沉重地点了点头:“所以目前我们迫在眉睫的事情是尽可能给予荆州刘氏以支持,就算不能施以援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拖他们的后腿。否则一旦两败俱伤,就悔之晚矣了!”

陆逊点着头道:“子敬先生也是这般以为,这几日他一直在劝谏主公,抓紧时机捐弃前嫌,从速与荆州刘氏结盟以抗曹氏。”

他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子布公等态度强硬激烈,直斥子敬先生为误国之蠹,抛却世仇联刘抗曹,阻力不小。”

“程德谋和黄公覆是什么态度?”周瑜不动声色地问道。

陆逊摇头叹息道:“他们是主战的,不过同样不赞成联刘之策。程都督以为几十年的仇怨要在数月之内化解近似于痴人说梦,黄老将军则以为目下荆州刘氏无一目光远大之辈,就算我们愿意以德报怨,只怕也是一相情愿。最后盟约不成反为竖子所辱,就反为不美了。”

周瑜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气馁之色,继续问道:“武将之中,赞成联刘抗曹的一个都没有么?”

陆逊把目下在柴桑的军方将领在心中细细想了一遍,颓然摇头道:“含糊其辞的还有一些,态度明确的一个也没有……”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直视着周瑜道:“……倒是有一个……不过说来可惜,此人前年下世了……”

周瑜抬头想了想,豁然道:“你说的是太史子义?”

陆逊谦逊地道:“是,子义世伯临终前给主公上了一道遗文,在里面建议主公与荆州刘氏结盟。不过他是建议主公与刘玄德结盟,而不是与刘景升结盟。当时刘备寄居新野兵不足万,且颇受刘景升猜忌,主公也就没往心里去。如今刘景升死了,荆州诸人当中,倒也真只有此人还算一号人物。子敬先生这阵子一直在琢磨此事,只是刘玄德虽然可称豪杰,在荆州却并不占全局位置,因此子敬先生一时也还拿不定主意。”

周瑜听毕,默然半晌,终于开口道:“伯言,回报主公吧!”陆逊一惊,玉面上浮现出一丝赧色,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周瑜缓缓道:“我已经用主公赐予的符节调韩义公和周幼平自庐陵移师北向,在长江南岸的蒲圻附近集结兵力,只待襄阳陷于曹军之手,便以奇兵夺取蒲圻渡口,控制周围江道及河湖港汊。为了机密,此事我未曾事先请示。若是因此而导致庐陵郡县为刘磐所趁,一切罪责由我一力承担。”

陆逊闻言,心中的一块大石顿时落下地来,略带羞愧地道:“主公确有钧命令逊向都督询问此事,都督既已言明,逊当向主公据实禀报。”

他顿了顿,道:“还有一事,请都督明示,曹军南下在即,江东三世基业,究竟是战是和,主公要我先探明都督心意。”周瑜合上了双目,沉吟半晌方缓缓答道:“请伯言回复主公,周瑜矢石之士,于国事并无建树,此刻局面未明,不敢妄言。主公英睿,子敬更是无双国士,战和之间,自当有良谋善策。”陆逊呆了一呆,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钦佩之意,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陆逊谨尊钧命!”

新野郊外,西大营内此刻甲士盘踞,刀矛箭簇矢刃生辉,大汉丞相武平侯曹操身着甲胄,正在十几员将弁的陪同下巡视营内的刘备军遗迹。陵树亭侯中军师荀攸一脸凝肃神色自营外一路走来,远远地一声急呼:“丞相!”曹操闻声立定,转过身来直视着快步走来的荀攸,泰然问道:“公达何事?”荀攸自袖中抽出了一张白笺,亲自递给曹操。

曹操接过白笺,却见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小字:“刘氏死讯已证实,文聘受召已离筑阳。”这位纵横天下数十年征诛豪杰无数的大汉丞相眉头一立,冷然叫道:“子和!”站立在他身后的曹纯向前一步,抱拳道:“末将在!”曹操斩钉截铁地下令道:“立刻集合所部军马,两个时辰内准备好干粮和水,今夜子时二刻向南开拔!”

“喏!”曹纯毫不含糊地应道,随即转身大步而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大营外的夜色中……

十几万人的队伍,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全部渡过汉水。军民混居老幼掺杂,行军速度奇慢无比,九月十三日,大军渡过汉水的第一天,全军全天行军不过十五里。当日,徐庶、孙乾、简雍等幕府僚属夜叩刘备行帐,苦劝这位左将军撇下行进速度缓慢的流民队伍,轻骑直驱襄阳,却被刘备严词拒绝。才离兵灾,又遭战乱,随军行动的士族豪门开始几日忧心忡忡,一直担心会被刘军抛弃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之上。对于他们这些外地人而言,没有了大军的后勤部队供应每日食用,便只余饿死一途了。几日以后,这些人却渐渐放下了心来,刘备果然不愧君子之称,纵然流民队伍极大地拖累了行军速度,他却毫无怨言,每日均要到流民大营中安抚一番,对那些豪门大族的族长元老,他往往还要依次拜访亲自问安,这些背井离乡的昔年权贵深切地感到,这位刘皇叔,与其他诸侯军阀是绝然不同的。非但如此,为了使流民们安心,刘备的两位夫人还携带着这位左将军的独子阿斗及两个女儿与流民一道行军,刘备的亲卫队长赵云统率着一曲亲兵护卫这些家眷。一开始这些老百姓都是为了能够有口饭吃才跟随着刘备的大军行动,到得后来,这些黎庶提起刘皇叔便两眼垂泪感激万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