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英雄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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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江东英豪

曹操出兵南下,遭到了太中大夫孔融的反对:“刘备,刘表皆汉室宗亲,不可轻伐;孙权虎踞六郡,且有大江之险,亦不易取,今丞相兴此无义之师,恐失天下之望。”曹操怒道:“刘备、刘表、孙权皆逆命之臣,岂容不讨!”遂叱退孔融,下令:“如有再谏者,必斩。”孔融出府,仰天叹道:“以至不仁伐至仁,安得不败乎!”时御史大夫郗虑家客闻此言,报知郗虑,虑常被孔融侮慢,心正恨之,乃以此言入告曹操,且说:“孔融平日每每狎侮丞相,又与祢衡相善,衡赞融曰仲尼不死,孔融赞衡曰颜回复生。向者祢衡之辱丞相,乃孔融使之也。”曹操大怒,遂命廷尉捕捉孔融。融有二子,年尚少,时方在家,对坐弈棋。左右急报道:“尊君被廷尉执去,将斩矣!二公子何不急避?”二子说:“破巢之下,安有完卵乎?”言未已,廷尉又至,尽收融家小并二子,皆斩之,号令孔融尸于市。京兆脂习伏尸而哭。曹操闻之,大怒,欲杀之。荀彧说:“彧闻脂习常谏孔融说:公刚直太过,乃取祸之道,今孔融死而来哭,乃义人也,不可杀。”曹操乃止,习收孔融父子尸首,皆葬之。曹操既杀孔融,传令五队军马次第起行,只留荀彧等守许昌。

西面天际的几朵云彩在即将落山的太阳的照射下映射出万道霞光,红彤彤如同一团赤焰盘卷在苍穹之上,虎视眈眈地盯视着静静停泊在鄱阳湖上的江东水师。从西面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樯橹帆幔如同一片金灿灿的水上森林般静静伫立在湖面上,在苍穹落日下冷眼打量着这个即将坠入黑沉沉夜幕的世界。“右军现在已经有楼船十八艘,斗舰八十艘,艨艟一百八十六艘,各舰所系走舸不计入内的话,共计两百八十四艘战舰,精锐水军五千六百人。楼船高四层,左右舷各配备拍竿一部。顶层配备弩炮三具,弓箭手九人,以下三层分别配备弓箭手十二人至二十人不等。主桅上置观瞭台一个,斥候两名;观瞭台下置发令台一个,旗语司令校尉四人。右军成军较晚,与前左两军暂不可比,楼船和斗舰少些,主要以艨艟为主,兵员也不甚足,勉强能够组成建制。斗舰上搭载的敢死兵都是跟随老夫征战了七八年的老兵,只是生牛皮不敷使用,还有三十余艘舰两舷没有具装,一百八十艘艨艟也是如此,一旦接战冲撞速度不能过高。右军本便是去年九月起才决意组建的,仓促之间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好在平日训练并不差,一旦江面上有大事,随时可以拉出去打大仗……”江东水军右都督偏将军黄盖一面不厌其烦地向破虏将军孙权介绍着新成军不久的右军的编制装备情况,一面略带遗憾地感叹着。

孙权穿着轻甲站立在一艘被黄盖用作旗舰的楼船顶部的甲板之上,缓缓环视着四周林立的桅杆和船帆,眼中波澜不兴,口上淡淡问道:“逆风时的航速如何?”

“每艘艨艟上均配有十二名桨士,斗舰上是十八名,楼船上二十四名,即便遇到必须全数落帆的大风,水军也能以每个时辰十五里上下的速度逆风行驶……”黄盖语气笃定地回答道。

看着远处的水手们以极为迅捷的速度上帆落帆,孙权抿了抿嘴唇,轻轻点着头道:“好在还有点时日,右军应该能派得上用场。”

黄盖看了看这位年轻的江东领袖,笑着问道:“是打刘家小子还是打北军?”

孙权回过头看了看他,抚着唇上“一”字形的紫髯淡淡笑道:“打还是不打,我还没有想好!是战是和目前还没有定论,要等荆州的消息确实了再从长计议。”

黄盖撇了撇嘴,捋着胡须道:“张子布他们都是书生之见,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不打仗,养这么精锐的水军做甚么?”

孙权叹了口气,默默立了半晌,轻轻道:“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国家虽大,黩武必亡……”

……

破虏将军府主记兼署司盐都尉步骘在吴郡整顿完了海盐贸易,刚回到柴桑便听说孙权因与“江东一柱”张昭议事时意见相左,竟然撇下一大摊子军政事务径自跑出城去校阅水军。他闻讯不禁又气又急,急匆匆赶来幕府政厅寻张昭,一进门便毫不客气地道:“主公年少气盛,自恃兵甲犀利,不肯韬晦隐忍以待天下之变,那曹孟德岂是好惹的?子布,为江东六郡山望黎庶计,你要早做打算才是。”

埋头在一堆文案简牍之中的破虏将军长史张昭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复又垂下头去审视案子上的公文,口中不咸不淡地应道:“子山回来了啊!盐务理顺了?”

“原本便不是大纠纷!”步骘撇了撇嘴,“前些年闹马贼,娄县周氏外出逃难,族里的盐田便荒在了那里,伯符将军收吴郡之后,将军府张出榜文召集当地士绅黎庶认领自家田亩产业,当时周氏躲在淮南,不知道家乡状况,便未敢贸然返乡;当时的吴郡长吏见这些盐田无人认领,便索性收了

官,列入司盐都尉所部,去年周家举族迁回娄县,这才知道家里的盐田产业都被官府收了去,自然不甘心吃这个亏,便闹了起来。”

张昭抬起了头,略有些忧虑地道:“吴郡的海盐泽场每年有近三十万缗的收益,这么大的利润,也难怪周家不肯轻易放手。此事若处置不好,有伤主公治化之仁……”

步骘笑道:“子布过虑了,周家的泽田总共不过二十顷之数,司盐都尉署辖下那么一大片盐田,周某所有不过九牛之一毛罢了。我说是小纠纷,就是这个意思!”

张昭摇了摇头:“周家的盐田虽然不多,但却是个例子,江东大户这些年因为贼寇作乱外逃的不少,司盐都尉署所辖泽田大多是他们的私产,无主之地并不多。”他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处置的?”

步骘笑了笑:“周家的二十顷盐田,每年收益六成归司盐都尉署,四成归周家自有。这些年这些盐田一直由官府经营,才没有被流民和周围的大户豪强占了去,周家应该知足了,有这四成的收益,足以保其子孙生计无忧……”

“这是权宜之计!”张昭沉思着道,“司盐都尉署在吴郡再出一张文告,知会那些逃亡在外的盐田主,凡是自家盐田荒废被官府收了的,可以在三个月内持田契回购,一亩盐田六缗五铢,或者两石粟米,三个月内不肯回购的,一律以自动放弃论处,日后不得复来官府啰唣。”

步骘大吃一惊:“子布,你这才是权宜之计罢。一亩盐田一年的收益便在四缗五铢之上,抵得三石粟米。若是这么便宜便让这些当地豪绅买了回去,日后官府每年便短了将近二十多万的收项,这你可要想好了。”

“大战在即,顾不得这么多了!”张昭斩钉截铁地道,“如今最要紧的是人心。北方曹孟德大军压境,荆州刘景升幕府摇摇欲坠,江东的局势一日紧似一日。这个时候有本地豪绅肯回迁,正是安定人心的大好时机。若是因为这每年几十万缗的收项令江东地方的士族豪强寒了心,就大不值了。况且这些盐主们外逃多年,许多人已经死于战乱,就算侥幸还活着的,大多也会因曹军即将南下而持观望之态,这时候能回来的,都是愿意支持破虏将军府抚治江东六郡的良善之民,把这些人的盐田还给他们,便笼络了这些地方势力,同时再让他们出一笔钱来资军,这么划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步骘怔了半晌,讶然道:“子布赞成对北面用兵了?”

张昭冷然笑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岂可轻言轻动?”步骘更加糊涂了:“那子布这却又是何苦?屯蓄粮草资财,这不是动兵也是动兵。这么明显的意思,曹氏绝不会看不出来,一旦他平了荆州,恐怕立时便会以此为借口顺江东下。那时候主公就算不想动兵也别无选择了……”

“能战而后能和!”张昭又垂下头去审阅公文,口中依旧冷冰冰地道,“我们委曲求全,是为了江东黎庶不受战火荼毒,也是为了孙氏基业能够绵延传续。但是一味示弱,曹氏便会以为江东可欺,兵甲不足,粮饷不济,曹军若不许和,六郡军民便只有死路一条。兵甲犀利粮秣充实,曹孟德就算对我垂涎三尺也要三思而后行。即便主公回心转意,江东也要能守住才好,是战是和,由不得我们一相情愿。我张昭主和,是为免六郡兵灾,为保孙家基业,不是为了将大好江山拱手送与曹氏!”

步骘默默注视着张昭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心中一阵澎湃感慨,半晌方道:“子布这番心底之言,为何不对主公明言?”

张昭提起笔管,一面蘸墨一面淡淡答道:“主公年轻气盛,不晓兵事之利害,妄言开战,徒逞矢石之能!可惜曹孟德毕竟不是黄祖,北军也绝非荆州兵可比。主公去年斩黄祖报得先将军之大仇,便自以为可以延先人之余烈,竟破虏之威名,一腔血气在胸,鲁子敬居心叵测,陆伯言书生狂言,在一旁挑唆蛊惑,极尽煽动渲染之能事,一味逢迎恭维,其心殊不可问。如此局面,我若再含糊其辞曲意进言,主公越发不会当一回事。吵一吵也好,主公动了意气,便会将我的话记在心里,不会顺耳而逝了。”

步骘叹道:“可惜主公身边都是鲁子敬等辈,一个肯真心为江东打算的都没有啊!这些小人竟置六郡安危于不顾,一心要主公做袁公路……”

“鲁子敬不是小人!”张昭冷冷打断了步骘的话,“他少习王霸屠龙之术,非我儒门弟子。此人居心叵测欲效苏秦、张仪不假,但他不是小人!”

步骘皱起眉头道:“说起居心叵测,陆逊那黄口孺子整日不阴不阳城府森严,把持着将军府的签书房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听说出入往来的都是一些北方口音之辈,说起来此人才真教人难以猜度呢。”

张昭摇了摇头:“他是江东士族安插到主公身边的一颗钉子,又娶了伯符

的孤女,原本便应当小心谨慎。签书房职在消息信函往来,是主公洞察内外的耳目,他的嘴严一些也是该当的,否则便掌不了这个书房。鲁子敬原本是君子的心胸器宇,奈何一心要做管仲,辅佐主公成就小白霸业,被功业迷了心智,这才会分不清天下大势。所以你说他们是小人,是将李斯作赵高了,他们不是忠臣义士,但绝不是小人!”

他顿了顿,说道:“正好你来了,你去知会中护军程德谋,晚些时候过府议事。江东局面一日紧似一日,东南西北各路诸侯派驻柴桑的各色人马也该打扫一下了。一个月内,要让曹孟德再也得不到柴桑城内的半点消息。只有如此,才能让他摸不清虚实,也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心存忌讳,求和之前,先要示之以威!”

步骘苦笑道:“子布这又何苦。主公以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柴桑的文武诸公以你为怯战之懦夫,你这番辛苦衷肠,又有谁能知晓?”

张昭正在提笔疾书,闻言笔锋一顿,随即咬了咬牙,一面继续批写公文一面用干涩嘶哑的声音说道:“周公谨知道!”

……

张昭召程普商议柴桑全城戒严的事务,早有人将这里的情形报到了破虏将军府的签书房。签书房主簿陆逊接了禀报,沉思半晌之后取出一缗五铢赏了那线人,自己则径直向后堂来见破虏将军府掌书记鲁肃,简短说明了事情经过,然后道:“先生曾经交代,张子布处置内外政事,不必禀闻;然其若私晤掌兵之人,则必向将军禀述,此番程德谋虽属掌兵之人,然则其职在行营内卫,按制归属长史统辖,陆逊特来请示先生,应否立即派人飞马鄱阳湖向将军禀告?”

鲁肃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形在屋子里踱了两步,缓缓道:“程德谋是文台将军的旧部,乃是长沙府系人马的台柱,素来与淮南系不相能。主公亲秉大政以来,他和黄公覆、韩义公等老人又蒙信任再掌兵权,况且他素来主张与曹军一战,那年向伯符将军建言偷袭许都,领衔请战的便是他。此人不大可能与张子布合流,张昭即便存了作乱之心,也不会试图拉拢此人,那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陆逊点了点头:“先生分说明白,陆逊便放心了,主公那里还是要禀报的,不过不必派人尾随程德谋便是了。”

鲁肃用赞赏的目光扫了陆逊一眼,问道:“荆州那边有什么动静?”陆逊笑着答道:“正要禀先生知晓,荆州各地的线人今日均有消息传来,我梳理了一番,觉得有三件事情比较紧要,必须禀告主公和先生。”

鲁肃点了点头,笑道:“伯言不必如此拘谨,说罢!”他低下头仔细掂对了片刻,抬头道:“一是镇南将军府发布了以刘玄德为南阳太守驻节樊城的任命文告,汉水北岸的十三个县的军政大权统统归其调度;二是江夏太守现在是刘琦。”

陆逊躬身应诺,想了想道:“曹操拜相之后,以朝廷的名义连续发了两道敕文,一道斥责刘表与袁绍和刘备勾结藐蔑朝廷阻挠王事,是为宗室之憾,党人之耻,另外一道却是命刘景升戴罪立功,将刘备上下一干人等擒赴许都问罪;半个月之前,大丞相府发布政令,命张辽率一军屯长社,乐进率一军屯阳翟,于禁率一军屯颖阴,加尚书令荀彧为中护军,坐镇许都节制三军;五天前,许都传出消息,光禄勋孔文举被金吾署执拿在狱中,罪名是……”陆逊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舔了舔嘴唇,略带无奈地继续道:“不孝!”

“不孝?”鲁肃睁大了两眼看着陆逊,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也无法将声誉卓于海内的圣人遗脉北海孔融和“不孝”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一时间,他几乎要怀疑陆逊手下的探子是否搞错了。

“此事已经核实了,万万不会有错。孔文举已经下狱,跟在身边的两个儿子也已经被执,只是还不曾定罪。据说对于加在孔文举头上的罪名,许都朝野均有非议,曹操碍于清议,似乎没有立刻给孔融量刑。其实事情明摆着,他与刘玄德走得太近了,曹氏早就想动他,只不过一直碍于其门第家世和四海皆知的名望。孔融被执之后,许都城中人心惶惶,皇帝特意派了敕使到丞相府去问安。曹操此举,许多人都疑是他效法王莽的先兆!”鲁肃默然半晌,冷冷一笑:“曹某人会在这个时候学袁公路?可笑!”

他看了看陆逊,道:“你接着说!”

陆逊又是古怪地一笑,道:“刘玄德已经将左将军幕府自新野移到了樊城,其本部文武幕僚和军马皆撤至樊城一线布防,只是有一事相当蹊跷,据说新野县有数万流民和士绅豪族跟在刘备大军的身后移居樊城,有十几个大户竟然是举族南迁,真是活见鬼了……”

“啊?”鲁肃再一次张大了嘴巴呆在了当地,浑身僵直如同泥胎木塑一般,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转着什么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