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滨逊漂流记:流落荒岛孤独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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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总之,我对走海路已经有了一种先入为主的成见,只有从加莱到多维尔这一段海路我不反感。因此,我决定全部走陆路,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又不在乎花钱,这样走实在愉快得多。为了使旅途更愉快,老船长又替我找了一位很愿意和我一块儿旅行的英国绅士,他是里斯本一位商人的儿子。后来我们又碰到两位英国商人和两位葡萄牙绅士。不过后者只打算到巴黎。因此我们现在一共有六个旅伴和五个仆人。那两位商人和两位葡萄牙绅士为了节省开支,两人合用一个仆人。至于我,除了星期五,又找了一个英国水手作为我路上的仆人,因为星期五是异乡人,不能担任在路上听差的任务。

这样,我们就从里斯本出发了。我们都骑着上等的好马,带着枪械,就像一小支部队。大家都很尊敬我,称我为队长。一来因为我年纪最大,二来我有两个仆人,三来我是这次旅行的发起人。

既然前面我没有拿航海日记来麻烦读者,现在也就不用拿陆行日记来麻烦大家了。但是,在这次令人疲惫不堪的旅行中,我们偶然经历的几件险事却不能丢开不谈。

到了马德里后,因为大家都没有到过西班牙,所以都想在那里呆一段时间,参观一下西班牙皇宫,看看有什么值得参观的。但这时已是夏末秋初,我们不得不快点离开。因此,十月中旬我们就从马德里出发了。可是,当我们到达那伐拉边境,一路经过的几个小城里人们都纷纷议论说法国境内的山上已经下了很大的雪,几个冒险试图越过大山的旅客都被迫返回了潘佩卢那。

我们到了潘佩卢那才知道果真如此。几十年来,我一向过惯了热带气候,在连衣服都穿不住的地带住惯了,现在忽然遇上这种严寒,简直有点受不了。特别是,我们离开老加斯底拉不过才十来天,那边的气候很暖和,甚至很热。现在忽然从比利牛斯山上吹来一股寒流,冷得让人受不了,我们的手指头和脚指头都冻僵了,差一点给冻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可怜的星期五一辈子没见过雪,没挨过冻,现在忽然看见满山大雪,天气又这么寒冷,简直吓坏了。

更糟的是,我们到了潘佩卢那后,纷飞的大雪还在下个不停。人们都说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来得早。路本来就很难走,现在简直是无法通行了,因为有些地方积雪太厚,寸步难行。而且这里的雪又不像北方那样冻得结结实实的,如果再往前走,我们随时都有被活埋的危险。我们在潘佩卢那耽误了不下二十天,眼看冬季来临,天气已经没有好转的可能了(因为这是全欧洲多年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天)。于是我提议,我们不妨先到封塔拉比亚,再从那里乘船到波尔多,那段海路没多远。

正当我们考虑这么做的时候,忽然来了四位法国绅士。他们曾在法国境内的山路上被雪所困,正像我们在西班牙境内的山路被雪所困一样,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向导,带着他们绕过朗格多附近的山脉,沿路没有碰到什么大雪的阻挡,据他们说,就是积雪最厚的地方也冻得相当硬,人和马踩上去,不会陷到雪里去。

我们找来那向导。他告诉我们说他可以从原路把我们带过去而不至于在雪地里出危险。不过我们必须准备充足的武器防备野兽。他说,大雪之后,山脚经常会有狼。由于遍地大雪,没有吃的,它们已经饿慌了。我们告诉他,对于这类野兽我们已经有充分的准备,只要他担保我们别遇到那种两腿狼就没问题。因为,有人告诉我们,我们很有可能碰到这种动物,特别是在法国境内。

他告诉我们要走的这条线路上,绝对没有这种危险。于是我们决定跟着他走。同时还有十二个绅士和他们的仆人,有的是法国人,有的是西班牙人,也同意和我们一起行动。前面说过,这些人曾经试走过几次,但都被迫退了回来。

于是我们便带上向导,在十一月十五日那天从潘佩卢那出发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往前走,而是带着我们往回走,沿着我们从马德里来的那条路走了大约二十英里,然后渡过两条河,进入平原地带。这里的气候又暖和起来,风光明媚,看不见雪,可是突然间,他又向左一转,从另一条路带我们向山区走去。这一路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看起来着实吓人。可是他左转右转,绕来绕去,竟然带着我们在不知不觉中绕过了最高的山顶,并没有碰上什么大雪的阻碍。而且突然间,他就让我们远远望见了那风景如画、物产丰富的朗格多州和加斯科尼州。只见那里树木茂盛,一片葱绿。但路程还很远,我们还得走一段崎岖艰难的山路才能到达。

虽说如此,我们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因为这时雪下得很大,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简直没法走。但向导劝我们放心,说我们一会儿就可以过去了。其实,我们也看得出我们是一天天地在往下走,而且方向越来越向北。我们一切听凭向导的,继续前行。

离天黑大约还有两小时,向导正在我们前面忽隐忽现地走着,忽然从左边山坳里的密林深处,冲出来三只凶恶的狼,后面还跟着一只大狗熊。有两只狼径直扑向向导。如果他离我们再远一点,他就被狼吃掉了,我们根本来不及救他。这时一只狼紧紧咬住他的马,另一只狼凶狠地扑向他,使他既没时间,也想不起抽出手枪,只是一个劲儿拼命地朝我们大喊大叫。这时星期五正在我身边,我命令他策马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星期五一看见他的身影,马上也大叫起来:“主人!主人!”但是,他毕竟是个果敢的男子汉,一下子就冲到那人跟前,拿起手枪,对着狼的头部开了一枪。

算那可怜的向导运气好,遇上了星期五。星期五在他本国见惯了这类野兽,一点儿也不害怕,所以才能像前面说的那样镇定地走到跟前,一枪把它打死。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会在更远的距离开枪,弄不好打不着狼,反而伤着人。

就是胆子比我大的人碰到这种情况,也会吓得魂不附体。老实说,我们整个旅行团都被吓坏了,因为随着星期五的一声枪响,我们就听见两边的狼群发出一片最凄惨的嚎叫,这声音在山谷里回响,就像有成千上万只狼在叫似的——说不定真的不止来了这么微不足道的几只。

星期五打死这只狼之后,另外一只正紧紧咬住马不放的狼立刻松了嘴,逃走了。幸亏它咬的是马头,马勒头上的铁圈刚好卡住了它的牙,马没受什么大伤。然而向导伤得可不轻。那只凶恶的野兽咬了他两口。一口在膀子上,一口在膝盖上。而且,当星期五跑过去把狼打死的时候,他那匹受惊的马几乎把他掀下马来。

不用说,一听见星期五的枪声,我们就快马加鞭,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转过挡着我们视线的树林,就看

清楚了。我们眼见着星期五怎么救了那位可怜的向导的命,虽然我们当时还看不清他打死的是一只什么野兽。

紧接着,星期五和那只大狗熊又发生了一场最惊心动魄、异常艰苦的人兽大战。这场大战起初虽然让我们大吃了一惊,让我替他担惊受怕,然而最后却使我们大家异常开心。狗熊是一种动作笨重迟缓的野兽,跑起来没有狼那样快捷,因此,它的行动有两个特点。第一,对人来说,它通常并不把人当作食物(我说它通常不把人当作食物是因为我不知道它在极端饥饿的时候,比如像目前这样大雪遍地的时候,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来),除非人先攻击它,它一般是不会攻击人的。相反地,在树林里碰见它,只要你不惹它,它是不会来惹你的。不过你必须特别小心,对它十分客气,给它让路。因为它是一位有身份的绅士,哪怕是王子走过来,它也不肯让路。非但如此,如果你真的怕它,你最好眼睛望着别处,继续走你的路。如果你停下不走,站在那里,用眼睛盯着它,它会认为是一种侮辱。如果你胆敢向它丢东西,打中了它,哪怕只是一根只有你手指那么粗的小树枝,它也会认为是一种侮辱,它会丢下手头的事情,不顾一切地找你报仇,不达目的不罢休。因为它一定要把面子争回来才满意。这是它第一个特点。第二,一旦受到侮辱,它就会不分白天黑夜地跟着你,直到报了仇为止。哪怕是绕上许多弯路也要赶上你,把你捉住。

我们来到星期五跟前的时候,他已经救了向导的性命,正扶他下马(因为他既受了伤,又受了惊,而受惊甚于受伤)。突然,那只大狗熊从树林里出来了。这只狗熊身躯庞大,是我平生见到的最大的狗熊。看见它,我们都吃了一惊。可是星期五脸上反而露出一种欢喜异常、精神百倍的神气。“啊!啊!啊!”他一连叫了三声,又指着它对我说,“主人!答应我吧,我要和它握握手,让你们开开心。”

看见他这么高兴,我深感意外。“你这傻瓜,”我说,“它会吃掉你的!”“吃掉我!吃掉我!”星期五连说了两遍,“我还要吃掉它哩。我要让你们开开心。你们都站开,我要让你们开开心。”于是他就坐下来,脱下皮靴,换上一双便鞋(这是一种平底鞋,他衣袋里正好有一双),又把马交给我的仆人,然后带着枪一溜烟跑了过去。

那只狗熊正慢条斯理地向前走着,看起来并不想管别人的闲事。可是星期五却走到它跟前,向它打招呼,就像那只狗熊真听得懂他的话似的。“你听着,你听着,”他说,“我跟你说话呢。”我们远远地跟了过去。这时我们已经走出加斯科尼州境内的山区,进入了一片大森林,虽然到处都是树木,地势却很宽阔平坦。

星期五紧紧跟在那只狗熊后面,几步就赶上了它,捡起一块石头向它扔去,刚好打着它的头,可是就像打在一堵墙上似的一点都没伤着它。不过星期五的目的却达到了。因为这个坏蛋简直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惹那只狗熊来追他,让我们“开开心”。那只狗熊感觉到打它的石头,也看见了星期五,于是立刻掉转身,向他追过去。它迈着大步,摇摇摆摆地,走得相当快,速度赶得上一匹小跑的马。星期五撒腿就跑,好像要跑到我们这边来,向我们求救似的。看到这种情景,我们决定立即对准那只狗熊开枪,救人。我心里很生他的气,因为那只狗熊本来走得好好的,并没有惹我们,他却无缘无故地去招惹它。特别让我生气的是,他把狗熊引到我们这边来,而他自己却跑开了。于是我高声叫道:“你这狗东西,你是这样让我们开心的吗?赶快走开,把你的马牵走,好让我们把这东西打死。”他听见我的声音,就大叫道:“别开枪!别开枪!站住不要动,你们会开心的。”他天生是飞毛腿,他跑两步狗熊才能跑一步。突然间,他掉转身子,从我们身边跑开了,看见那边有一棵大橡树正合他的要求,就向我们招手,叫我们跟上去。同时他加快脚步,把枪放到离树根大约五六码的地上,很敏捷地爬上了树。

那狗熊转眼之间也来到树下,随后我们也远远地跟了上去。它在那支枪前面停下来,闻了闻,没动它。跟着就往树上爬,虽然它的身子又大又重,动作却像猫一样敏捷。我对星期五这种无理取闹感到万分惊愕,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地方。我们看见熊已经上了树,也就一齐打马向前。

我们来到树下的时候,星期五早已爬到大树的一根外枝的末梢上,那只狗熊也爬到半中腰了。等狗熊爬到树枝比较细的地方,“喂,”他向我们说,“你们看我教狗熊跳舞。”于是他就在树枝上大摇大跳,弄得那狗熊摇摇欲坠,只好站住不动,并开始回头往后看,想爬回去。看到这种情形,我们果然哈哈大笑起来。可是星期五跟它开的玩笑,还只是开始。他见它站住不动,就又去招呼它,仿佛它会说英语似的,“怎么!你不过来了?你再过来一点吧。”他暂时停止了在树枝上的跳动摇摆。那只狗熊也像明白他的话似的,又向前走了几步。于是他又开始跳,那只狗熊就又站住了。

我们都认为这正是我们对准它的头开枪的好机会,便叫星期五不要动,说我们要开枪了。可是他却大声哀求我们:“帮帮忙!帮帮忙!别开枪,等一下我来打它。”总之,星期五在上面跳了个够,那只狗熊站在上面,东摇西晃的,引得我们笑了个够。可是我们却猜不出星期五究竟要干什么。起初,我们以为他是想把狗熊摇下来。可是我们也看出那只狗熊也很狡猾,不肯上当,再也不肯往前多走一步,怕自己被摇晃下来。它拼命用它那又宽又大的脚掌抓紧树枝。我们想象不出这件事怎么了结,这场玩笑如何收场。

可是星期五很快就解开了我们的疑团。他见那狗熊紧紧抓住树枝,再也不肯向前一步,就说:“好吧,好吧,你不来,我去,我去。你不到我这里来,我到你那里去。”说完,他便爬到树枝最细的地方,树枝经他一压,就弯了下来,他轻轻地从树梢滑下来,等到离地不远的时候,一下子就跳下来,飞也似的向他的枪跑去。他拿起枪,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喂,”我对他说,“星期五,你准备干什么?为什么不开枪?”“不开枪,”星期五说,“还不能开枪。我暂时不开枪杀死它。我待在这儿,再叫你们开开心,笑笑。”等一会儿您就明白了,他果真做到了。那狗熊见敌人走了,就从站着的树枝上往后退。它从容不迫,每走一步,还回头望望,退着退着,终于退到树干上来。然后,还是倒着身子,从树上往下爬。它的脚掌还是抓得牢牢的,一步一步地走,非常从容。就在它的后腿刚要落地的那一刹那,星期五抢前一步站到它跟前,把枪口塞进它的耳朵,一枪就把它打死了。

这时候,这个坏蛋才转过身来,看看我们笑了没有。看到我们都很开心,他自己也大笑起来。“我们那里就是这样杀狗熊的。”他说。“你们就是这样杀狗熊的?”我说,“可是你们没有枪啊。”“是没有枪,”他说,“不过,没有枪,我们可以用箭射,用很长的箭射。”

这确实让我们开心了一下。可是我们还在荒郊野外,我们的向导又受了重伤,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刚才狼群的嗥叫声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着。说真的,除了那次在非洲海岸听见过的野兽嗥叫外(这件事,我前面已经讲过了),我再没听过这样叫我毛骨悚然的声音。

由于这里情况复杂,加上天又要黑了,我们便匆匆离开了。不然的话,照星期五的意思,我们一定会剥下这只巨兽的皮,那是很值得保存的。可是还有九英里的路要走,向导又在催我们,我们只好丢下它,继续赶路。

这时地上仍积满了雪,只是没有山里的雪那么深,那么危险罢了。我们后来听人说,那些凶猛的野兽由于饥饿,为了寻找食物,都跑到树林和平地上来,在乡村里祸害了不少百姓。它们袭击居民,咬死牲畜,甚至伤了人。

还有一个危险的地方是我们要经过的。向导告诉我们,如果这一带还有狼的话,我们一定会在这个地方遇见的。那地方是一块平地,四面都是树林。要想通过树林,必须穿过一条又长又窄的小路,然后才能到达过夜的村子。

我们走进第一片树林时,离日落只有半小时了。等我们到达那片平地,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在第一片树林里,我们没碰见什么,只在树林里一块二百来米见方的空地上看见五只狼,一只紧跟着一只,在路上飞快地奔跑着,大概是在追赶一个什么小动物,而那小动物就在它们前面。它们根本没理我们,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踪影了。

这时候,我们的向导(原来他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可怜虫)嘱咐我们做好准备,他认为还有更多的狼要来。

我们准备好枪械,眼睛紧紧盯着四周。可是,在我们穿过那座一英里多长的树林、进入那块平地前,再也没有看见一只狼。等到我们来到那块平地,向四周一望,头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匹死马,一匹被狼群咬死的马。同时还看见至少有十二只狼在那里大吃而特吃。其实说不上吃,只能说是在啃马骨头,因为肉早已被它们吃光了。

我们觉得不该去打搅它们的盛宴。它们呢,也不来注意我们。星期五本想朝它们开枪,可是我说什么也不答应。因为我觉得前面可能还有更多的麻烦事。我们在那块平地上还没走上一半的路,便听见左边的森林里有群狼在嗥叫,声音非常可怕。只一会儿工夫,我们就看见成百只狼一窝蜂似的向我们扑来。大多数的狼排成一行,整齐得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军官指挥的军队一样。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对付它们,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大家彼此靠拢,排成一行。于是我们立刻这样做了。为了保持火力不中断,我下令一半人开枪,另一半人站在那里做好准备。如果它们继续冲过来,就向它们开第二排枪。同时,在开第二排枪的时候,开第一排枪的人,不要忙着装填弹药,而是拿出手枪,站在那里做好准备。因为我们每人身上都带有一支长枪,两支手枪。用每次一半人开枪的办法,我们便可以连续开六排枪。事实上,我们没有这样做。因为放出第一排枪以后,我们的敌人就被枪声和火光吓坏了,立刻停止了前进。有四只狼被我们打中头部,倒了下去,另外有几只受了伤,血淋淋地跑掉了,在雪地上留下了很清楚的血迹。我看见它们虽然站住了,却还不肯退却。我想起有人告诉过我,就是最凶猛的野兽,听见人的声音,也会害怕的。于是我让大家拼命呐喊。这个办法果然奏效。我们一喊,它们就开始后退,掉转头跑了。于是我又下令朝它们背后开了一排枪,这样一来,它们才撒开腿向树林里跑去了。

直到这时,我们才有时间把枪装填好。同时,为了抓紧时间,我们又继续前进。我们刚装填好枪,准备完毕,便听见我们左边那片树林里又传出一片可怕的叫声,不过声音好像是从我们要去的那条路的前方发出的。

夜就要来临了,光线也已经昏暗起来。这对我们更加不利。那叫声越来越大。不难听出,那是恶狼的嗥叫声。突然之间,出现了两三群狼,一群在我们左面,一群在我们后面,还有一群在我们前面,看样子已经把我们包围了。趁它们还没有向我们进攻,我们便催着马尽快向前跑。可是路很不好走,我们只能让马小跑着前进。跑着跑着,我们便看见远处有一片森林。我们必须穿过这片树林,才能走到平地的尽头。可是,当我们走近那片林子时,大吃了一惊,只见路口上站着许多狼,数也数不清。

突然,树林的另外一处传来一声枪响。我们往那边一看,只见一匹鞍辔俱全的马从里面冲了出来,一阵风似的朝前急驰,十六七只狼飞快地在后面追着。那匹马看起来比它们跑得快得多,把它们远远甩在后面。不过,我们估计,那匹马支持不了多久,最后肯定会被它们追上的。

随后,我们又看到了一副可怕的景象。当我们策马走近那匹马跑出来的那个地方,我们又看到另外一匹马和两个人的尸骸,全都被狼吃掉了。其中一个人,毫无疑问正是刚才开枪的那个,因为他身边还丢着一支枪,是刚放过的。至于那个人,他的头和上半身都已经被狼吃掉了。

看到这种情景,我们真是胆战心惊,不知怎么办才好。但是很快那群野兽便逼得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了。它们聚集在我们周围,打算把我们当作一顿美餐。我估计,差不多有三百来只。幸好离那树林入口处不远的地方堆着一堆大木料,大概是夏天采伐下来,放在那里准备运走的。我让我的小队人马开到那堆木料后面,在一根很长的木料后面排成一排,然后都下了马,拿那根长木料当胸墙,站成一个三角形或三边形的阵线,当中围着我们的马。

我们这样站好了,而且幸亏是这样站的。因为那群野兽采取的攻势真是再凶猛不过了。它们吼叫着向我们扑来,饿虎扑食般纷纷跳上那根长木料,也就是说,跳上了我们的胸墙。看来,它们这么凶猛地进攻主要是看中了我们身后的马匹,把它们当作了猎取目标。我命令照前面说的那样轮流开枪。他们都打得很准,第一排枪就打死了几只狼。可是,我们必须连续不断地开枪,因为它们像魔鬼一样一批接一批扑上来。

放了头一排枪以后,它们好像暂时停止了进攻,我也以为它们要走了。但这只是暂时的,紧接着,后面的又拥了上来。我们又放了两排手枪。我相信,四次射击我们已经打死了十七八只,打伤的大约有一倍。可是它们还是蜂拥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