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药
老实说，林恩一度担心过这个十足像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世界，到底有没有能力处理好他身上的伤口。如果处理不得当，伤后的感染和高烧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中世纪医学的三大法宝，放血、烙烫和理发师，年轻人就只觉冷汗唰唰得往外冒。
原本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有一小瓶抗生素和几支肾上腺素，但被守卫搜身时统统没收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想个办法把东西拿回来，不然要死于破伤风可就实在太可笑了。
林恩现在身处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阳光自高窗缝里泄进，紧挨暗沉的木质墙壁排列着几张床铺，有木松独特的醇厚气味。
是个温暖舒适的地方，浑身哪都又酸又痛的也确实想睡一觉——如果能忽略手持利刃围在身边，冷冰冰盯着自己的四名守卫的话。
虽然很想试探一下守卫的实力，但被这样死死盯着可没有半分机会。
他坐在床铺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渐渐听见走廊传来靴子的声响，然后是门轴转动的声音。
年轻人便抬眼望去，看到挂着鹿头装饰的大门被侍从推开，之前见过的那位管家迎面走来——当然，这个身份完全是林恩根据自己贫瘠的纹章学知识做出的推测。
跟在管家身后的是位长衣及膝的瘦高男人，他提着皮箱，颧骨很高，得体、微卷的两撇胡子规规矩矩摆在鼻子下面。
管家掏出一枚有勋果与蔓枝花纹的银白色怀表，打开表盖，垂着眼睑，用利而高的声音说道：“费尔伍德医师，请在一自然时内让这个人至少恢复到至少能自由活动的程度。”
闻言，林恩下意识地瞅了瞅自己惨不忍睹的右手，一小时自由活动？又是超自然？
那个叫费尔伍德的瘦高男人就放下皮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片水晶石透镜，架在眼前凑近仔细查看年轻人的伤口。
很快他便收起镜片，回头说：“这种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但除非由永恒之火的祭司释放奇迹，不然想在一个自然时内康复，就只有使用魔药。”
“那就用。”管家摆了摆手。
其实本来外伤在尊奉永恒之火的亚斯特拉帝国根本不是问题，任何晨光级以上的祭司，都能用奇迹“中回复”轻松治愈非断肢的中等伤势。
但因为摩厄城特殊的地缘政治，信徒遍布整个帝国的永恒之火却偏偏没有普照这座罪人之城。
于是倒霉的林恩就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费尔伍德给他清理伤口，刮去骨茬，然后打开皮箱，从凹槽中轻轻撬起一小支细长的透明水晶瓶，橙橘色的液体在其中荡漾。
医师打开瓶塞，示意年轻人张开嘴，小心翼翼地用中空的羽梗引流，向他嘴里滴了两三滴橙橘色液体。
如果有的选，林恩可根本不想喝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尤其是看到医师和管家两人，在他喝下这所谓的魔药之后紧张的神情，心中愈发觉得不妙了。
那魔药像是多种草药的萃炼物，十分腥涩。更可怕的是，他立马觉得像是有支凿子狠狠把自己的脑袋开了个洞。
凿击，凿击，反复地凿击，痛苦愈发猛烈。
“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年轻人的眼前模糊不清，那支凿子折磨着他，搅拌着他的脑浆，疼痛让他冷汗直流。
他想伸手揪住医师的衣领，却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牢牢按住他的身体，压的他动弹不得，只能在没有止境的恍惚与剧痛之中，感受时间艰涩的流逝。
“猎魔人的魔药，‘燕子’。”
醉酒般的模糊中，他隐约听到这个高瘦的男人在说话。
费尔伍德把水晶瓶重新塞回皮箱，阖上边沿，解释道：“这是一种具有强力治疗效果的魔药，由白屈花和魔物的大脑调制而成。”
“受限于提纯白屈花精油的低下效率，这种魔药价格昂贵，一滴便价值数克朗，并且具有极大的毒性和致瘾性。它在治疗伤口的同时，也会对大脑造成巨大伤害。”
“每年都有不少猎魔人因为滥用燕子沦为行尸走肉。不过只是两三滴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难受一会就好了。”
这个世界的草药医师简直比客串外科医生的理发师还坑爹！
不知过了多久，林恩才彻底清醒过来，发现不仅是右手，自己身上其他伤口也都恢复如初，只是头还隐隐发痛。
他捂着脑袋打量四周，瘦高的医师已经不见了，守卫还是那些，而管家正坐在椅子上啪嗒地把怀表盖来回翻盖。
“半个自然时，你比我想象中要软弱二十分钟。”看到年轻人醒来，管家摇头发出刻薄的声音。
如果有机会，林恩发誓绝对要给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一人灌一瓶那所谓的燕子尝尝滋味。
他不动声色地拉出属性菜单想确认身体状态，日志处记录的信息却令他有些惊愕。
同时，林恩收到了是否消耗魂值（经验值）将魔药学作为一项技能，归入某项职业或通用的询问。
每次提升职业等级，都可以获得一点相应职业的技能点，而每提升三个总等级，可以额外获得一点通用技能点。
对应技能点可以用来升级相应职业或通用的技能，一级技能便代表基本掌握，最多可以直接用技能点把技能提升至五级，代表专家级，想要突破五级似乎还得花费额外的技能点并完成特定任务。
当然也可以通过学习来“免费”掌握额外的技能，只是学习可没有捷径能走，无法通过技能点直接提升等级。
目前他所就职的职业，只有贤者之剑和旅法师可以容纳魔药学这项技能。当然，这也是个通用技能。
林恩仔细想了想，目前只剩2点通用技能点，虽然并不富余，但还是很有必要测试一下这种机制。
考虑到未来可能会出现只能归入固定职业的技能，便选择消耗1000点魂值把魔药学归为通用类，并投入一点技能点，将魔药学升到了1级。
通用技能：平衡3，机械驾驶1，医疗2，魔药学1
大量知识缓缓浮现，刚才所饮魔药“燕子”的配制方法在脑海里呈现出来，他霎时理解了“燕子”的各种药理特性。
提纯白屈花精油、蒸馏酒精，萃取水鬼脑液，浸入月长石粉和艾草、水仙根共热，冷凝其蒸气，将所得溶液混合铝粉和水银加热，沉淀杂质，最后蒸馏分离，便可得到魔药“燕子”。
不仅是燕子，其他诸多魔药的配制要点也在脑海一一罗列。
默默消化着突如其来的知识，林恩不禁在心底感叹旅法师火花的强大，看来那胖子口中所谓“上万亿个生灵中难得其一的宝贵本质”所言非虚，只是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何是以游戏的方式体现。
管家可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林恩在发呆，早已等的不耐烦，自恃身份的他连一般的平民都看不起，更何况是角斗场的死囚。
只见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终于出言低骂道：“粗野的乡巴佬，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如果你能动了，就赶快起来。”管家叱道，“在面见那位大人之前，我要确保你学会最基础的礼仪。看现在这副毫不知礼的样子，要教会你可要好大一会。”
年轻人只是看向他，扑面而来的惨烈腥气却让管家脸颊肌肉瞬时僵住，后颈发寒。这才回想起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可是从百名死囚混战的修罗场上厮杀至最后的狠角色。
他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守候在旁的四名守卫给了他些微底气，色厉内茬嗤道：“不知礼的家伙！”
“不是要教我礼仪吗？”林恩缓缓站起来。
于是管家冷哼一声，声音倨傲：“亚斯特拉的礼仪传承于千年前圣锡之原的先民，又岂是你这不知礼的异乡客一时半刻学得会。我只教你待会必须做的动作，死记硬背也要记住。”
“别废话了，说要点。”年轻人抿住嘴唇，目光清冽。
管家的脸一下子被气得涨红，心中愤恨，已打定主意待会让这不知斤两的野人在男爵面前出丑，干脆自己也省得亲自去教了，直接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礼仪简解》丢给林恩。
“你有两个自然时的时间，之后要用半个自然时清洁你的身体，希望你的脑子足够好使，异乡客。”他看了眼怀表，讥讽道。
林恩随意翻了翻书页，以极快速度浏览文字，待收到提示就直接花费一点通用技能点把礼仪点到一级，然后把书丢了回去。
“学完了。”
管家一愣，正欲发作，却看到林恩左抚右胸，右手轻扬，提小腹躬身撤步，无比流畅优雅地朝空气行了一礼，同时口中还将各式场合礼仪无比繁琐的细节倒背如流，顿时傻了眼。
“你耍我！”他老羞成怒。
年轻人根本懒得多说半句，只淡淡问道：“现在能洗两个半小时的澡吗？”
想到中世纪医学的三大法宝，放血、烙烫和理发师，年轻人就只觉冷汗唰唰得往外冒。
原本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有一小瓶抗生素和几支肾上腺素，但被守卫搜身时统统没收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想个办法把东西拿回来，不然要死于破伤风可就实在太可笑了。
林恩现在身处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阳光自高窗缝里泄进，紧挨暗沉的木质墙壁排列着几张床铺，有木松独特的醇厚气味。
是个温暖舒适的地方，浑身哪都又酸又痛的也确实想睡一觉——如果能忽略手持利刃围在身边，冷冰冰盯着自己的四名守卫的话。
虽然很想试探一下守卫的实力，但被这样死死盯着可没有半分机会。
他坐在床铺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渐渐听见走廊传来靴子的声响，然后是门轴转动的声音。
年轻人便抬眼望去，看到挂着鹿头装饰的大门被侍从推开，之前见过的那位管家迎面走来——当然，这个身份完全是林恩根据自己贫瘠的纹章学知识做出的推测。
跟在管家身后的是位长衣及膝的瘦高男人，他提着皮箱，颧骨很高，得体、微卷的两撇胡子规规矩矩摆在鼻子下面。
管家掏出一枚有勋果与蔓枝花纹的银白色怀表，打开表盖，垂着眼睑，用利而高的声音说道：“费尔伍德医师，请在一自然时内让这个人至少恢复到至少能自由活动的程度。”
闻言，林恩下意识地瞅了瞅自己惨不忍睹的右手，一小时自由活动？又是超自然？
那个叫费尔伍德的瘦高男人就放下皮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片水晶石透镜，架在眼前凑近仔细查看年轻人的伤口。
很快他便收起镜片，回头说：“这种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但除非由永恒之火的祭司释放奇迹，不然想在一个自然时内康复，就只有使用魔药。”
“那就用。”管家摆了摆手。
其实本来外伤在尊奉永恒之火的亚斯特拉帝国根本不是问题，任何晨光级以上的祭司，都能用奇迹“中回复”轻松治愈非断肢的中等伤势。
但因为摩厄城特殊的地缘政治，信徒遍布整个帝国的永恒之火却偏偏没有普照这座罪人之城。
于是倒霉的林恩就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费尔伍德给他清理伤口，刮去骨茬，然后打开皮箱，从凹槽中轻轻撬起一小支细长的透明水晶瓶，橙橘色的液体在其中荡漾。
医师打开瓶塞，示意年轻人张开嘴，小心翼翼地用中空的羽梗引流，向他嘴里滴了两三滴橙橘色液体。
如果有的选，林恩可根本不想喝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尤其是看到医师和管家两人，在他喝下这所谓的魔药之后紧张的神情，心中愈发觉得不妙了。
那魔药像是多种草药的萃炼物，十分腥涩。更可怕的是，他立马觉得像是有支凿子狠狠把自己的脑袋开了个洞。
凿击，凿击，反复地凿击，痛苦愈发猛烈。
“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年轻人的眼前模糊不清，那支凿子折磨着他，搅拌着他的脑浆，疼痛让他冷汗直流。
他想伸手揪住医师的衣领，却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牢牢按住他的身体，压的他动弹不得，只能在没有止境的恍惚与剧痛之中，感受时间艰涩的流逝。
“猎魔人的魔药，‘燕子’。”
醉酒般的模糊中，他隐约听到这个高瘦的男人在说话。
费尔伍德把水晶瓶重新塞回皮箱，阖上边沿，解释道：“这是一种具有强力治疗效果的魔药，由白屈花和魔物的大脑调制而成。”
“受限于提纯白屈花精油的低下效率，这种魔药价格昂贵，一滴便价值数克朗，并且具有极大的毒性和致瘾性。它在治疗伤口的同时，也会对大脑造成巨大伤害。”
“每年都有不少猎魔人因为滥用燕子沦为行尸走肉。不过只是两三滴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难受一会就好了。”
这个世界的草药医师简直比客串外科医生的理发师还坑爹！
不知过了多久，林恩才彻底清醒过来，发现不仅是右手，自己身上其他伤口也都恢复如初，只是头还隐隐发痛。
他捂着脑袋打量四周，瘦高的医师已经不见了，守卫还是那些，而管家正坐在椅子上啪嗒地把怀表盖来回翻盖。
“半个自然时，你比我想象中要软弱二十分钟。”看到年轻人醒来，管家摇头发出刻薄的声音。
如果有机会，林恩发誓绝对要给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一人灌一瓶那所谓的燕子尝尝滋味。
他不动声色地拉出属性菜单想确认身体状态，日志处记录的信息却令他有些惊愕。
同时，林恩收到了是否消耗魂值（经验值）将魔药学作为一项技能，归入某项职业或通用的询问。
每次提升职业等级，都可以获得一点相应职业的技能点，而每提升三个总等级，可以额外获得一点通用技能点。
对应技能点可以用来升级相应职业或通用的技能，一级技能便代表基本掌握，最多可以直接用技能点把技能提升至五级，代表专家级，想要突破五级似乎还得花费额外的技能点并完成特定任务。
当然也可以通过学习来“免费”掌握额外的技能，只是学习可没有捷径能走，无法通过技能点直接提升等级。
目前他所就职的职业，只有贤者之剑和旅法师可以容纳魔药学这项技能。当然，这也是个通用技能。
林恩仔细想了想，目前只剩2点通用技能点，虽然并不富余，但还是很有必要测试一下这种机制。
考虑到未来可能会出现只能归入固定职业的技能，便选择消耗1000点魂值把魔药学归为通用类，并投入一点技能点，将魔药学升到了1级。
通用技能：平衡3，机械驾驶1，医疗2，魔药学1
大量知识缓缓浮现，刚才所饮魔药“燕子”的配制方法在脑海里呈现出来，他霎时理解了“燕子”的各种药理特性。
提纯白屈花精油、蒸馏酒精，萃取水鬼脑液，浸入月长石粉和艾草、水仙根共热，冷凝其蒸气，将所得溶液混合铝粉和水银加热，沉淀杂质，最后蒸馏分离，便可得到魔药“燕子”。
不仅是燕子，其他诸多魔药的配制要点也在脑海一一罗列。
默默消化着突如其来的知识，林恩不禁在心底感叹旅法师火花的强大，看来那胖子口中所谓“上万亿个生灵中难得其一的宝贵本质”所言非虚，只是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何是以游戏的方式体现。
管家可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林恩在发呆，早已等的不耐烦，自恃身份的他连一般的平民都看不起，更何况是角斗场的死囚。
只见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终于出言低骂道：“粗野的乡巴佬，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如果你能动了，就赶快起来。”管家叱道，“在面见那位大人之前，我要确保你学会最基础的礼仪。看现在这副毫不知礼的样子，要教会你可要好大一会。”
年轻人只是看向他，扑面而来的惨烈腥气却让管家脸颊肌肉瞬时僵住，后颈发寒。这才回想起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可是从百名死囚混战的修罗场上厮杀至最后的狠角色。
他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守候在旁的四名守卫给了他些微底气，色厉内茬嗤道：“不知礼的家伙！”
“不是要教我礼仪吗？”林恩缓缓站起来。
于是管家冷哼一声，声音倨傲：“亚斯特拉的礼仪传承于千年前圣锡之原的先民，又岂是你这不知礼的异乡客一时半刻学得会。我只教你待会必须做的动作，死记硬背也要记住。”
“别废话了，说要点。”年轻人抿住嘴唇，目光清冽。
管家的脸一下子被气得涨红，心中愤恨，已打定主意待会让这不知斤两的野人在男爵面前出丑，干脆自己也省得亲自去教了，直接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礼仪简解》丢给林恩。
“你有两个自然时的时间，之后要用半个自然时清洁你的身体，希望你的脑子足够好使，异乡客。”他看了眼怀表，讥讽道。
林恩随意翻了翻书页，以极快速度浏览文字，待收到提示就直接花费一点通用技能点把礼仪点到一级，然后把书丢了回去。
“学完了。”
管家一愣，正欲发作，却看到林恩左抚右胸，右手轻扬，提小腹躬身撤步，无比流畅优雅地朝空气行了一礼，同时口中还将各式场合礼仪无比繁琐的细节倒背如流，顿时傻了眼。
“你耍我！”他老羞成怒。
年轻人根本懒得多说半句，只淡淡问道：“现在能洗两个半小时的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