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NPC奇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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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欢而散

    “你性情不稳,处事又急躁,才任职不到半月,一年军饷便挥霍过半,怎么得了?哎,这也不能全怪你,少时老夫便多次让你父亲多教你些圣贤书,但大哥。。。哎,不提也罢。如今你任天人曲营军候,这天人下凡乃是千古奇闻,多少人眼睛盯着你。要是再让你胡作非为,难保不重蹈覆辙。这样吧,老夫手下有一得力干将,你也认识,是郡府厢军队正罗杰,此人精明能干,且心思缜密,正好可以帮到你,老夫明日便下调令,让他跟你回去,你以后要事事多听他的意见,不要肆意妄为,方不负老夫的一片苦心和你的前程。”

    “罗队正能来帮小侄,那是最好不过了,真是多谢叔父的关爱。”书案下的拳头捏的手指都发白了,强忍着发作的情绪,陈寅点着头应和了一声,然后又道:“只是小侄还有件事未曾向叔父请罪,午时小侄进城,与罗队正在城门有些争执,就怕罗队正有所不满,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和小侄一同下去。”

    “此事老夫已经知晓。”果然,罗杰那厮刚刚已经来告过状了,陈宾并无意外的说道:“此事是你不对。”

    陈寅一怔,脸色有些发寒的道:“不知罗队正是如何和叔父大人讲的,小侄不知是何过错?”

    乜了陈寅一眼,感受到他心中不服,陈宾声音变得有些严厉,道:“你虽是军候之尊,却不分青红皂白殴打士卒,如何无错?罗杰奉公执法,你却私自放商贩进城,目无法纪,还说无错!?”

    “他部下口出秽语辱我部曲,所谓执法更是直接将人货物丢弃路边,肆意抢夺殴打,不知罗队正可全部禀告叔父。”陈寅顶了一句。

    “这些他都如实说了,我也知道。”陈宾的话让陈寅难以置信,不满的道:“既是如此,叔父怎么完全怪罪与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陈宾瞪眼怒道。

    陈寅意识到自己又激动了,无奈,只好按下情绪,收声行礼:“小侄莽撞,请叔父恕罪。只是小侄实难理解,这是为什么。”

    “哎,你要是刚才做这些事的时候,能先这样想,老夫就心满意足了。”陈宾深叹口气,似乎是为陈寅朽木不可雕也感到无奈,“你可知道近日朝廷一系列的制度变更?”

    “额。”陈寅愣住了,不知道陈宾提这个干什么,由于这些天一直在摸索这天人曲营的管理,对于朝廷大事还真是没怎么留意,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耳闻,仔细回想一下,陈寅不确定的说道:“可是那什么青苗、市易、手实等新法?”

    “嗯。”陈邦面色沉重的点着头,“张相不知是听哪个妖人胡言,接连上书试行新法,如今郡府手忙脚乱,你却还来添乱。”

    陈寅抿抿嘴,赔罪道:“这小侄着实不知,只是即便是新法试行,罗杰这般举动,除了惹得民怨载道,对新法可无半点好。。。”话还没说完,陈寅惊觉的一下住了口,偷瞄陈宾一眼,见他脸上带着说不明的诡异神色,陈寅一下明白了。

    罗杰之所以在城门那么嚣张跋扈,根本是四叔默许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百姓痛恨新法,从而可以有借口上书请求废止!

    只是不知道四叔为什么会针对新施行的新法呢?陈寅试探的提到:“小侄虽身在军中,也略有听闻新法实施后,国库颇为见涨,不知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哼,向百姓借贷,收刮民财,朝廷的颜面还要不要了?官不与民争利,乃圣贤所言,张相为北伐军费计,出此下策,名为利国之法,然不过残民之计,乍看国库确实有所增长,但违背圣贤教诲,天下如何长治久安?你可知是何人为他献计?”陈宾痛不欲生的抱怨着,最后又突然问道。

    “小侄不知。”

    “哼,‘天人’!”

    陈寅顿时一惊,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惊讶的道:“是哪里的‘天人’?”

    “这老夫怎知,哼,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天人下凡实在非黎民幸事,你可知武陵、江陵、零陵及我东阳等郡,自天人下凡之后,有多少妖人借此妖言惑众,招摇撞骗,甚至武陵还有妖人聚山民愚夫欲图不轨,幸得朝廷及时扑灭,不然,后果当不堪设想。”

    “啊!?”陈寅诧异地道:“竟有此等事。”

    “所以老夫才反对你升任天人曲营军候,这位置看似高升,实乃一处险地啊。”陈宾又故事重谈,陈寅心里又是不满,但不敢直接反驳,只得道:“叔父还请放心,所部‘天人’还是能唯小侄命是从,日后小侄定严加管教,不叫有人生事。”

    “哎,我指的是你欲要‘天人’涉足商队陆路护卫的事。”陈宾突然点出陈寅所求之事,让陈寅有些意外,急忙道:“不知叔父可否帮忙?”

    陈宾眉头皱起,面色不快,道:“与商贾勾连已是违法乱纪,而且老夫刚才所讲你还没明白吗?怎能再让‘天人’参与世俗之事?要是被心怀叵测之人利用,酿成大祸,如何收拾!?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有所长进?”

    嗯。。。忍着吧,打不起,骂不得。陈寅喉咙感觉像是塞满黄莲一般,酸苦吞之不下,吐之不得。

    “叔父,天人下凡真乃小侄毕生未见的奇观,他们的战力更是普通士卒无法比拟,如若我们不能善加利用,将后悔莫及呀。”陈寅苦口婆心劝说道:“再者,小侄已在信中说明,由于‘天人’情况特殊,朝廷军饷实在不足,若不另寻他法,实在难以为继啊。”

    “这就是你办事不力了,‘天人’一味索取,你却只是一味纵容,导致入不敷出,大晋军镇过百,若营营如你这般,朝廷如何维持?你且回营,恪守本分,明律禁法,做到赏罚分明,自然将士效命,一味恩宠,除得虚名,却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你也是从军多年,怎么这点行事都没有分寸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他任父亲行军司马时,会被父亲狠揍一顿,赶回家里,沉寂数年才外放到这任主簿功曹,五年不曾升迁的原因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已经无法劝服这个老顽固,陈寅已经完全失去耐心,灰心不已的向他辞行:“叔父教导,小侄茅塞顿开,返回军营定会多加反省,不叫叔父失望。”

    “恩,你能明白就好,对了,罗队正之事你可还有疑问?”

    陈寅淡漠的道:“若是郡府下文,小侄怎敢拒绝。”

    不知是听不出陈寅话里刻意的怨气,还是听出来了却根本不在乎,陈宾点着头道:“如此甚好,我午后便返回府衙下调令,你且在家中等候,晚时我带罗杰回来,我们吃个家宴,你们也相互认识,好好给人赔礼道歉,不要二人生隙,误了本职。”

    已经是忍耐不住了,陈寅梗着脖子,语气更加冷谈的说道:“叔父好意,小侄惶恐,但只能失礼了,由于营中事务较多,小侄今日便要回去,如要赔罪,等罗队正到曲营,小侄自会与他赔礼。叔父莫怪,听叔父教诲,小侄明白,毕竟自己戴罪之身,又身居险职,不能马虎大意,先行告辞,叔父保重。”

    说完不再管陈宾要有什么反应,陈寅站起身行个大礼,头也不回推门而走。

    “哎,六子。”脸上阴沉不已的夺门而出,陈寅暗自发誓绝不再做奢念,指望这个老顽固,却听见一声叫喊,循声看去,一个端庄秀丽,徐娘半老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朝自己走来,面上带笑的和自己打着招呼。

    看到她,陈寅被陈宾简直不可理喻的做法气得不行的心,顿时变得更加复杂了,恭敬的躬身行礼:“小侄仓促登门,未曾拜见,婶娘恕罪。”

    “说的什么话呢,都是自家人,可与你叔父谈完事了?婶娘可是十分挂念着你,你这孩子性格倔强,你娘亲多次来信询问你的状况,婶娘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也怪婶娘没用,明明你离得不远,却一次都没去看过你。”陈宾的夫人,陈寅的四婶娘和他丈夫,真的是截然相反的性格,比起刻板寡恩的陈宾,四婶娘却是真的对子侄很是关心。

    只是她却和陈宾一样,两人的身体都不大好,但陈宾是体弱,四婶娘却是生了四哥之后,落下的顽疾,平日活动都难,这些年未曾道野鸭渡看望陈寅,陈寅也并不在意,听到她这样自责,陈寅赶紧道:“婶娘切莫这样说,都是小侄行事慌乱,未尽孝道,小侄真是愧疚万分。”

    “不提这些了,你能来就最好。”四婶娘欢喜的看着陈寅,说道:“如今你也重新振作,再升军候,我和你娘也终于可以放下心了,对了,军中一切还好吧?可有什么难处,若是有,尽管和你叔父提,如果他不帮你,你再和婶娘说,婶娘好好给他说道说道。”

    一提到这个话题,陈寅的心又阴郁下去,看着真挚无比的婶娘,陈寅实在为难,但想起陈宾的迂腐绝情,陈寅再次心寒,对四婶娘又行一礼:“小侄军中倒无难事,来寻叔父也不过寻常公务交接,但军营还有琐事急需处理,只得先行告退,他日再来拜见,婶娘,小侄告辞。”

    说完,硬起心肠不再理会四婶娘的呼唤,离开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