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恩怨
“童言无忌！”左老爷子狠狠扫了左锋一眼，霸气凛然道，“你是狗，那他们是什么，无根可依、有家难归的野狗？”
左锋嘿然冷笑，举着那堆卡片揶揄道：“人现在可是人五人六的左先生，用的是烫金名片，出门是劳斯莱斯。爷爷您别小瞧他，左家是不认他了，可外面估计有的是人捧他臭脚！”
左老爷子目泛厉芒，道：“可他终究不也求到老子头上了？”
左锋压下心头的躁动与烦闷，道：“爷爷，您觉得他叫我去省城是什么用心？”
左老爷子眼中精芒一闪，展现出远超常人的精明干练：“小兔崽子嘴巴很紧，说是只为骨肉团聚，背地里打的应该还是归入族谱的主意。”
“归入族谱？”左锋生出一丝困惑，“他生意不是做得很大吗，回不回归左家有什么关系？”
左老爷子蔑声道：“生意再大也不过是无根浮萍，没有家族体系作为后盾，富贵越大也就越遭人觊觎。
“如果他的继承人成器些也就罢了，可听人说他和那野女人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女儿虽然精明，可亲近的却是母亲和外公一边。你说说，这时候他除了左家，还能靠谁，还想靠谁？”
左老爷子见左锋开了窍，平日里自己琢磨的关窍也不避讳他，一五一十跟他讲了清楚。
左锋细细一品咂，顿时对自己那便宜老子的处境有了深刻的认识。
“左先生”虽然家大业大，可这些年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倚仗了岳家，也就是他现任妻子的娘家——沈氏。
沈氏传承百年，沈氏家主更是省城名列前茅的大亨。这位沈家主为人精明，做事老到，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治家不严，以致落个教女无方的污名。
当年沈氏千金恋上风华正茂的左先生，在知情人看来无异于第三者插足，堪称败坏世风。但沈小姐一意孤行，硬是和左先生成就了好事，沈家主无奈之下只有吃了哑巴亏，认下左先生这个便宜女婿。
尽管这些年沈家主竭力遮掩，但在有心人眼中左先生和左家（此左家非彼左家，指的是左先生自成的一派）就是沈氏最大的污点，左先生声势越大，沈氏的污点就越是醒目。
那么问题就来了，沈家主在世时沈氏要顾及左夫人的感受，非但不能动左家，反而要在方方面面大开方便之门，供左家发展。
可一旦沈家主故去，沈氏这个庞然大物的继任者又岂会甘愿平白受辱，让左家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继续存留下去，让沈氏成为省城其他大族的笑柄？！
届时如果沈氏要对付左家，以左先生的手腕尚可勉力周旋，维持左家不倒。可左先生毕竟是年过不惑，将近知天命的年纪了，一旦他精力不济，影响衰退，左家的继承人又如何是沈氏的对手？
毕竟左老爷子也说了，沈先生的一子一女，或是纨绔子弟，或是胳膊肘往外拐，这种情况下要是没有靠山，左家被沈氏吞并几乎已成定局！
梳理完这些东西后，左锋长出一口气，心中一片了然。
别看自己身处的左家偏安一隅，表面上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家族。但左家盘根错节，支系庞大，在全省各地都有着不小的势力。
平日里没人能整合这股力量，所以蛰伏起来的左家毫不起眼。可一旦有人对左家生出想法，乡里这些“土包子”族老开启族会，短时间内就能聚集起不容小视的多股势力。
左老爷子左战性情豪爽，任侠仗义，在左家族人中有着极高的声誉。如果左先生能重新入其门下，录入族谱，那左家就是左先生的最强后盾。只要左先生能让出部分利益，与左家族人达成攻守同盟，那么即便沈氏这个庞然大物出手，有左家为臂助的左先生也足以保全家业。
但这都只是左先生设想的最好情况。他现在虽然权势煊赫，但真实身份却只是左家的弃子，有家也不能回的孤魂野鬼。除非左老爷子愿意认下他，不然左先生是没有一点立场去联合左家的有生力量的。
所以他所谋划的关键，就是左老爷子的认可！
想通这一关节，左锋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爷爷，您是怎么想的。”
左老爷子眉毛一抖，清了清嗓子，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爷爷这一辈子光明磊落，从没做过什么有愧于心的事，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一家。
“你外公跟我是拜把子的弟兄，在你妈小时候我就把她当亲闺女看，任谁也不能欺负她一根小指头。可我千算万算，却漏了自家小子这一节。那孽子明明跟小玉订了亲，却背信弃义，和沈家那个野女人私自苟合，简直混账透顶！
“我气，我恨呐！知道真相那天我恨不得一把捏死那逆子，用他的脑袋去给你妈、给你外公赔罪。可你妈却偷偷跑来我家里，跪着求我不要罚他。呵呵，这个蠢丫头啊，真是被人卖了还在帮那畜生数钱！”
左锋震惊地看着虎目泛红的左老爷子，真切感受到了他对“左先生”的切齿痛恨。
左老爷子一生方正，结果到老在自己儿子身上栽了最大的一个跟头。可想而知，他当年负荆请罪，跪在张老爷子家门口时是怎样一种羞愤欲死的心情！
左先生，还真是坑得一手好爹。
现在左先生面临僵局，又想起背靠家族的好处。只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左老爷子这等性如烈火之人又岂会遂他的意？
左锋道：“爷爷，那您是准备拒绝他了？”
左老爷子眼中逸出冷电，寒气森森道：“拒绝——为什么要拒绝？”
左锋脸上一阵错愕：“那，那不然呢？”
左老爷子道：“这本就是他欠你们母子的，现在偿还你一些，那是他的本分。至于让不让他认祖归宗，那还得看老子的心情。”
左锋道：“爷爷，您还真敢让我进省城，不怕羊入虎口啊？”
左老爷子打量着左锋，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换做以前的你，我的确不敢冒险。毕竟那孽子虽会护着你，但其他人方方面面的手段绝对不会少。
“但这次你的表现让我很意外，既然你有这份胆魄和考量，爷爷也绝不会成为你的束缚。我老了，护不住你几年了，只有你自己能成长起来，我才不算辜负你母亲对我的托付。
“至于你名义上的那些兄弟姐妹，就让他们做你的第一块磨刀石好了！”
左锋嘿然冷笑，举着那堆卡片揶揄道：“人现在可是人五人六的左先生，用的是烫金名片，出门是劳斯莱斯。爷爷您别小瞧他，左家是不认他了，可外面估计有的是人捧他臭脚！”
左老爷子目泛厉芒，道：“可他终究不也求到老子头上了？”
左锋压下心头的躁动与烦闷，道：“爷爷，您觉得他叫我去省城是什么用心？”
左老爷子眼中精芒一闪，展现出远超常人的精明干练：“小兔崽子嘴巴很紧，说是只为骨肉团聚，背地里打的应该还是归入族谱的主意。”
“归入族谱？”左锋生出一丝困惑，“他生意不是做得很大吗，回不回归左家有什么关系？”
左老爷子蔑声道：“生意再大也不过是无根浮萍，没有家族体系作为后盾，富贵越大也就越遭人觊觎。
“如果他的继承人成器些也就罢了，可听人说他和那野女人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女儿虽然精明，可亲近的却是母亲和外公一边。你说说，这时候他除了左家，还能靠谁，还想靠谁？”
左老爷子见左锋开了窍，平日里自己琢磨的关窍也不避讳他，一五一十跟他讲了清楚。
左锋细细一品咂，顿时对自己那便宜老子的处境有了深刻的认识。
“左先生”虽然家大业大，可这些年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倚仗了岳家，也就是他现任妻子的娘家——沈氏。
沈氏传承百年，沈氏家主更是省城名列前茅的大亨。这位沈家主为人精明，做事老到，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治家不严，以致落个教女无方的污名。
当年沈氏千金恋上风华正茂的左先生，在知情人看来无异于第三者插足，堪称败坏世风。但沈小姐一意孤行，硬是和左先生成就了好事，沈家主无奈之下只有吃了哑巴亏，认下左先生这个便宜女婿。
尽管这些年沈家主竭力遮掩，但在有心人眼中左先生和左家（此左家非彼左家，指的是左先生自成的一派）就是沈氏最大的污点，左先生声势越大，沈氏的污点就越是醒目。
那么问题就来了，沈家主在世时沈氏要顾及左夫人的感受，非但不能动左家，反而要在方方面面大开方便之门，供左家发展。
可一旦沈家主故去，沈氏这个庞然大物的继任者又岂会甘愿平白受辱，让左家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继续存留下去，让沈氏成为省城其他大族的笑柄？！
届时如果沈氏要对付左家，以左先生的手腕尚可勉力周旋，维持左家不倒。可左先生毕竟是年过不惑，将近知天命的年纪了，一旦他精力不济，影响衰退，左家的继承人又如何是沈氏的对手？
毕竟左老爷子也说了，沈先生的一子一女，或是纨绔子弟，或是胳膊肘往外拐，这种情况下要是没有靠山，左家被沈氏吞并几乎已成定局！
梳理完这些东西后，左锋长出一口气，心中一片了然。
别看自己身处的左家偏安一隅，表面上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家族。但左家盘根错节，支系庞大，在全省各地都有着不小的势力。
平日里没人能整合这股力量，所以蛰伏起来的左家毫不起眼。可一旦有人对左家生出想法，乡里这些“土包子”族老开启族会，短时间内就能聚集起不容小视的多股势力。
左老爷子左战性情豪爽，任侠仗义，在左家族人中有着极高的声誉。如果左先生能重新入其门下，录入族谱，那左家就是左先生的最强后盾。只要左先生能让出部分利益，与左家族人达成攻守同盟，那么即便沈氏这个庞然大物出手，有左家为臂助的左先生也足以保全家业。
但这都只是左先生设想的最好情况。他现在虽然权势煊赫，但真实身份却只是左家的弃子，有家也不能回的孤魂野鬼。除非左老爷子愿意认下他，不然左先生是没有一点立场去联合左家的有生力量的。
所以他所谋划的关键，就是左老爷子的认可！
想通这一关节，左锋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爷爷，您是怎么想的。”
左老爷子眉毛一抖，清了清嗓子，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爷爷这一辈子光明磊落，从没做过什么有愧于心的事，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一家。
“你外公跟我是拜把子的弟兄，在你妈小时候我就把她当亲闺女看，任谁也不能欺负她一根小指头。可我千算万算，却漏了自家小子这一节。那孽子明明跟小玉订了亲，却背信弃义，和沈家那个野女人私自苟合，简直混账透顶！
“我气，我恨呐！知道真相那天我恨不得一把捏死那逆子，用他的脑袋去给你妈、给你外公赔罪。可你妈却偷偷跑来我家里，跪着求我不要罚他。呵呵，这个蠢丫头啊，真是被人卖了还在帮那畜生数钱！”
左锋震惊地看着虎目泛红的左老爷子，真切感受到了他对“左先生”的切齿痛恨。
左老爷子一生方正，结果到老在自己儿子身上栽了最大的一个跟头。可想而知，他当年负荆请罪，跪在张老爷子家门口时是怎样一种羞愤欲死的心情！
左先生，还真是坑得一手好爹。
现在左先生面临僵局，又想起背靠家族的好处。只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左老爷子这等性如烈火之人又岂会遂他的意？
左锋道：“爷爷，那您是准备拒绝他了？”
左老爷子眼中逸出冷电，寒气森森道：“拒绝——为什么要拒绝？”
左锋脸上一阵错愕：“那，那不然呢？”
左老爷子道：“这本就是他欠你们母子的，现在偿还你一些，那是他的本分。至于让不让他认祖归宗，那还得看老子的心情。”
左锋道：“爷爷，您还真敢让我进省城，不怕羊入虎口啊？”
左老爷子打量着左锋，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换做以前的你，我的确不敢冒险。毕竟那孽子虽会护着你，但其他人方方面面的手段绝对不会少。
“但这次你的表现让我很意外，既然你有这份胆魄和考量，爷爷也绝不会成为你的束缚。我老了，护不住你几年了，只有你自己能成长起来，我才不算辜负你母亲对我的托付。
“至于你名义上的那些兄弟姐妹，就让他们做你的第一块磨刀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