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言情爱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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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1)

已经是六月中旬了,敏姐的老公又推迟了回来的时间,我又多了些时候有落脚地,而敏姐则又多了些伤感与企盼。在刚接到她老公这消息的几天里,我夜夜听见她从房间到客厅不断走来走去开门的声音,我听得到她大口灌水喝啤酒的孤独。她每天都是困顿不堪的,因为她的睡眠严重不够,她试图将自己放到**,却只有睁着幽幽的两眼胡思乱想。所以,她干脆不去躺,使劲儿折腾自己,到自己站着时觉得要倒下了才靠在**,眯上一会儿。根本就无法睡去。她喝啤酒,每天都喝大量的啤酒来排解寂寞。既麻醉了自己又可以逼迫自己连续不断地上厕所,不致闲下来。再就是上网了,与她老公联系,在聊天室聊天胡侃,时时把自己当作教育先锋人物,教育那些有歪念邪思的人。

还好我在她这里住着,在晚上下班后还有时间陪她一会儿,让她身边有个说话的人。否则,我真担心她会将自己寂寞成一个老女人,一个死了丈夫被子女孤单在一边的老女人,她的所有只是这样苦守着一份寂寞,寂寞地等着终老,风干了的坐于那里的女尸。

大风突然来了,这是我们从在上海分手后第一次见面。近两个月了啊,若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事,若我只是像敏姐那样死守着他一个人,我该会孤寂到什么程度?更何况,我只是他一个情人的角色。从最初的开始,他就把我当作了他的情人,而不是恋人。恋人还有未来可言,情人呢?

我每天都想他,虽然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了,他来了能见见就够了,我们不要太奢望了,非要终日相守。但那种想他时的欲望那么强烈,我就想见他,就想他随时都在我身边,就想我能时刻都感受到他的呼吸闻到他的气味,想我们纠缠在**,相互亲吻。我发现连子宫都在呼唤他,是那种可以痛透全身的呼唤,欲望的呼喊。

先前他跟我打招呼时还没百分百确定,只是说有可能会来。所以,我只是期盼他会来,但心里还怀疑他是不是会真来。当他打电话告诉我,他现在某某酒店的时候,我就有点反应不过来,是惊喜得反应不过来。

他说:怎么了,没想到?我说是呀,你上次说你不敢确定下来,所以我就想你可能过不来。工作忙不忙,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随时恭候你。我下午有个会,可能会比正常下班时间晚上一个小时左右,大概七点能过去。他说好,我等你。

给敏姐打电话,告诉她我点事不回去吃饭了,她在那边长叹一声说晚点也不要紧。我以前在外应酬或是加班到很晚,我都要回去再陪她吃点东西的。她已经习惯这样了。我想着该怎么告诉她我今晚有可能不回去。我们单位今天有个小组会议,讨论一个很重要的方案,上海总部的老总过来了,晚了的话我们都到酒店去,很晚的话就有可能不回去了。你们老总真变态。她骂。我说没办法工作需要。她说,那你可要小心别羊入虎口。我说看你想的,怎么会,好几个人大家一起谈公事的。

(2)

我早问好了大风的房间号,忙完工作没给他任何消息就悄悄过去了。敲门的时候,一身内衣穿着的他开门出来,露着发达的肌肉显着身体的健硕。一见是我,他顿时两眼放光,把我拉进去一把抱住带上门就狂吻不止。他在等我,就等我来的这一刻!

想不想我?他的呼吸粗沉眼光迷离,声音也是呼出来的。

想死你了。我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一下又吻住我的唇,更猛更霸气,我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也没有更好的迎合方式,只需接受和承受。他紧张起来了,抱起我,向床边靠近,将我陷进床里,深吻我,进入我。

平静后,我们拥在**。淡淡地说着最近的与我们无关的这样那样工作上的事,和生活上的事。

有关林风的事……我率先挑起了林风的话题。

他真进去了?大风直接问。此时,他的手指在我的胳膊上,轻轻的滑动,像是水珠,一点点滑着,润着。我的心就痒痒的,很渴望的。

没有,花了钱,去了戒毒所。我玩弄着他的耳朵,很大很宽很有福气的耳朵,捏在手里,厚实实的,很有质感。

哦。

生气了?

没有。他隔一会儿才说。其实,如果他没有这一段,他人也不错的话,我觉得你身边要有个人也挺好的。

我顿时黯然起来,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我早就知道,可我不想听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泪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云儿。他搂了搂我。我希望你能生活幸福,有个好归宿……

有你我就幸福,没你我会失去所有快乐。我任性起来,涩涩着心冲他撒娇。

他笑一下,吻着我。我们又激动起来,又开始了一场战斗。

我们从疲惫中醒来时,又神采奕奕了,带着满足的感激的笑。已经是晚上十点,没吃晚饭的我们觉出了肚子的空荡,连场子都被洗过了一般的空。于是,到附近的酒店去吃饭。

那个与我同日生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大风居然问起了小记!先前,我们就第一次见面时提到过,也仅是提到过,之后,我们在一起,就从未再提过他。

怎么想起问他?我笑着喝茶。

觉得应该感谢他,我们俩有今天不能不感谢他。他笑笑说。

我也笑笑。他在成都,好象又开始做贸易这块儿了,具体的工作我也不大清楚。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心里怪怪的,可一切又都是正常的。

那应该与我一样优秀,我觉得那一天生的人都很优秀。他笑。他有暗夸自己的意思。

臭美。我白他一眼,知道他也是在暗着试探我。他人很好,你也知道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就了解太多。不过,我们在一起好象都是他在欺负我,确切说是在压着我,因为在他面前,我就会有一种压力,是因他的干净而起的压力。

大风不说话,安静地看着我,希望我说下去。

我跟他,是那种……我想着,使劲儿想着,给我跟小记的关系来一个定论。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跟他更应该算是青梅竹马能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妹。

大风笑着拿餐巾擦擦手又擦擦嘴,显然有点怀疑我的话。

你不用笑啊,你去问他也是这样的回答的。我们就是这样的,太近了,就只把彼此当兄妹的那种关爱,永远做不成情侣。

大风开始反驳我了。你看你,开始心虚了不是,我什么也没说呀,你叽里呱啦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要跟我证明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你越这样说越容易描黑知不知道?

我知道进了他的套,自然少不了要怒目而斥。他笑呵呵着拉我回了宾馆。

又是梦一样的三天。大风在的日子,就像是梦,有着五彩云霞的可以忘却尘世的梦。我是梦中飞来飞去的幸福的仙子,在他身边时离时在的与他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与他缠绵,与他欢笑感伤。

我对他说,我送你到机场吧?

他很吃惊,因为我正在上着班,轻易出去不了,所以,他以为我是在礼貌性的应酬他。有这话我就很感激了,我自己走就好了。

我没说话。我是很想送他,我真的希望他在那一刻感激得看着我对我点头说好,你送我。那任何事情都微乎其微到一缕风,一吹就消失了。可他没说。我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一种陌生,这陌生,是因为我们对彼此的客气而生的。因为我们一直的柏拉图,因为我们见第二次面就开始的肌肤相亲,更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给心底的承诺,我不破坏他的家庭,他也不破坏他的家庭。

你送我上出租车就够好了。他又说,试图挽回刚才我因那话而生的失落。

我想送你,看着你上飞机。说话间,眼睛就潮了起来。青岛的夏天来了,这空气潮到可以将人都弄湿。

他抱我。然后,我们拿了东西出来,退了房子。我给公司打电话请假,随他一起到机场。

我们都像失语的人,谁也不说话。后座上,手握着手,默默感受着对方。在分别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伤感升腾起来,就像下雨前必定有云在。那是情绪的铺垫。

领登机牌,拥别,过安检。他在登机口的那头,冲我晃手,我也晃手,强做的微笑。可在他转身的刹那,我就泪流满面。他走了,他又一次离开了我。我跟他的相聚,总是那么短暂,短暂的就像一个梦,眨眼醒来了还依然是那样的生活,依然是那样的世界。什么都没变,想着他的心,始终也不曾变。

那个庞大的铁鸟,慢慢滑行着,伸展开双翅,快速加速,带着我的大风向云霄冲去。

走出侯机厅,上出租车前,看到轰鸣的大鸟,在蓝天白云中穿行,瞬间,消失在云端,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糊。

(3)

生活好象规律了起来,很少到外面去玩去消遣,除非大老板有什么应酬需要陪衬。我工作之余的大部分时间都陪了敏姐,她的情况太要我担心,我真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她忧郁到浑身很多地方都出了毛病,虚弱到一碰就倒,饭食难下。

我在一次意外中接了她老公的电话。他当下就听出接电话的不是敏姐,很礼貌的有沙哑磁性的声音,他说你就是萧云吧,我听玉敏说起过你。他说谢谢你帮我照顾她,她身子以前就不好,还多拜托了。他说这话,让我很愧疚,毕竟我是寄住在人家家里的,到头儿来反倒是人家感谢我。可我的好口才在他面前发挥不出来,只能被他牵着思路听他说。他说他大概还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回来了,那边的事情有了眉目。我终于放了心,我真恨不能他马上回来。我不怕自己要再找住处,我最怕再这样拖下去敏姐这人就被折磨得没了人形了。

我很想见见midy,我从上海回来后就不曾见过她。我跟敏姐好几次叫她想约她出来玩儿玩儿,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借口搪塞。最后,我们在一个周末招呼都没打跑去看她。在她的房子里,我们看到了她的新男朋友。他在周末过来给她收拾房子。见到我们,他有些腼腆地笑。midy就介绍,说我未婚夫,林大鹏,叫他大鹏就行了。我就笑着调皮地叫姐夫逗他,他呵呵笑,比较爽朗又有些拘谨的声音。林大鹏是青岛部队上一个做文职的,操一口福建口音,人长得精瘦,瘦到看不出哪儿会有肉,像一棵正在生长着的小树苗,还得过上几个夏才会丰满。或许是做文职时间太长,加上军队上的人与外界接触少,人就相应单纯些,甚至是孩子气很浓。这孩子气中,又带着很多偏执成分。除了对最可爱的人的含有那么点儿尊敬,我对他提不起一点好感。我们在房间里很尴尬地坐着,因为midy拒绝出去吃饭,坚持要林大鹏下厨。

饭菜还算可口,少了一种感觉。好姐妹间那种随意自由因了林大鹏的存在而默契地消失了。对各自心底的故事,谁都不敢多言,仿佛那是一个炸弹,一触即发。我想,林的鹏是绝对不知道midy曾经的故事的。很难想象,一个非常正统的心气又有些高的军人,如果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怀过别人的孩子,他会怎么想?别人我不敢说,但林大鹏,一定会痛恨恨地抛掉midy。我敢保证!有的时候,放掉过去,不去理会过去,选择现在,选择未来,或许都会过得幸福。我在心里,只有默默的祝福我这女友,我在青岛最难得的朋友。

分手前,我们问midy什么时候喝喜酒,midy回答很干脆:十一!决断肯定的声音像个重锤,一下就砸在了我心上。我始料不及。然后就是笑着恭喜,笑脸的背后,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从口到胃再全身蔓延开来。旁边,那个林大鹏也是笑着的,一脸幸福地笑着听着我们说。我很嫉妒,真的很嫉妒。如果没有敏姐在身边,此刻,我一定会跑得远远的,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我想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