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言情爱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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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1)

我从浦东机场乘飞机回青岛。总部用车将我送过去的,我与相亲而处的同事依依惜别,就差了洒泪挥别。我想我还是个很会煽情的女子,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前,再三地诉说感谢公司对我的培养,感谢公司领导对我的厚爱,我今后定不遗余力地为公司效力。末了,还不忘将眼圈弄湿煽红,以表忠心无人可比。

我就这么离开了上海,这个梦一样的城市,给了我重新选择的城市。我该怎么感谢她,若没有她,我与林风的纠缠要到何时才罢休,没有她,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将心放平放静,漠然面对眼前的纷扰。

当飞机慢慢跑了起来,一点点向上滑,直到云霄,再进入平流层。我的心,竟是这样静,就像那瓷实的棉絮云朵,大片的,静谧在那里。我感觉不出它们的动,我也感觉不出自己的动,我停留在那蓝盖白毯的世界中,如云般纯净天般清澈。

高空中飞机有一阵飞行并不平稳,航空小姐用那温柔的话语提醒着我们,犹如春风拂面,温暖又清爽。我开始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没去当个空姐什么的,让人羡慕又展现美丽,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的飞,那该多好,赚钱又旅游了。想想,还真有点后悔大学毕业时就应该找个机会试试去,说不定也见个明星钓个有钱老板,我就不用在这里,为着生计,为着情感,如此受累煎熬。

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从那个繁华之都到了碧海蓝天下。走下飞机,我就感觉到了无比的舒适。那舒适,是迎面而来沁入心肺的,是我在上海那快节奏的城市里领略不到的,不只是温暖湿润清新的环境给我的舒适,更有一种我适应的生活状态的舒适。其实,一直都有很多朋友在说,青岛是太养人的地方,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人就懒散了,就只想着享受了。看来,也不是不无道理呢。

没有任何熟悉的人被我碰到。坐上出租车,告诉司机住处的地址,车便在我熟悉的路上奔跑起来。

迎春花和樱花盛开过了,沿路一些樱花树,还带着未被春风春雨吹打下去的零落的残瓣,依然带着她特有的美丽。草葱树绿,一片春的生机与繁茂展于眼底。

我摇下车窗,感受温暖的春的呼吸,让暖湿的春风吻着我的脸,吻着我飘动起来的又长了许多的头发。我感觉自己快飞起来了,远比在飞机上腾空更让我有飞的感觉。我飘腾在地面之上,脚踩从海边游来的暖流,迎风而走……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让我心兴奋情盎然。

我回来啦。我真想大声呼喊。我微笑起来,发自内心的微笑。好久没有这样愉快的心情,没有这样让我舒服的环境。压抑太久,停顿了太久,迷失了也太久了。

又一个春天来了,这个春天,带给我一个新的心情,一个新的开始。是不是,给我的过去,也带来一个结束?

(2)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事实却出乎我的意料。

当我拎着沉重的皮箱爬到楼上,掏出钥匙打开门,满屋的凌乱不堪让我以为遭了贼。我惊慌地站在门口,良久才回过神来,将皮箱拎进房门,未关门,提吊着心向卧室走去。

我惊呆了。卧室的一幕,雷击一样将我劈在那里。我感到浑身都软软的,向下向下沉去,靠着门框坐到了地板上。

林风,与一个女人,正**着睡在我的**。

待我从迷魂中醒来,女人已经离开了,是被林风打发走的。林风将我扶到了沙发上,他站在边上,望着我,不说话。

你滚,你滚,把你们碰过的东西都拿走,赶快滚!我歇斯底里地吼叫。

林风并不说话,进了房间,将衣物拿出来,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他还是向大门走去。他开了一下门,没打开,又转过身来,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然后,离去。

那是我房子的钥匙。我听到门咚地被关上了,有他下楼的脚步,在空的楼梯中回荡。

我真预料不到,当初给他的钥匙没拿回来,他就这样报复我。我难以想象,他在我的房间里,在我的**,跟多少女人在一起过。一个个难堪的场面在我眼前回放。他们**澎湃,我怒火中烧。我冲进房间,将**的所有东西扔到地上,将他们有可能碰过的所有东西都堆了起来,我甚至把窗帘都拉扯下来。忙活完了,我却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满地的被子床单还有衣物,不知如何处理。刚才,脑子烧得只剩了一根筋,冲动到失去了理智,我想,如果现在林风或是那个女人还在,我一定会冲扑过去大打出手。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泼妇。

良久,我才冷静下来。我这是在干什么?我疯了!我在心里问自己。

这个地方,我是绝对住不下去了。

我掏出电话跟房东联系。那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有着一副很好的嗓音,说话的声音来很让女性着迷。但他过于婆妈,做事不会当机立断,也没有男人该有的痛快与魄力。我想,我是应该跟他妻子联系的,冲他这样子,他家也是老婆说了算。我跟他说了半天,电话费花了一通,把我火气都上来了,他还在那边说不出个一二来。

房子还有两个月到期,本来我去上海前就想租出去的,但没找到合适的人。后来,走前就将钥匙给林风了一副,告诉他如有人要租,就租给他,但只有三个月时间。没想到,房子没租出去,我倒自己给自己找了大麻烦。

最后,我不得不跟房东讲好,我自己将房子租出去,只要多于我现在的租时即可。前两个月房租退我,其他的,由房东接手。

这个房子,我一刻也不想多待,我没有其他的朋友,只有midy。于是,我给midy打电话,告诉她,我从上海回来了,没了住处,我要去她那住几天。

她叹一口气说,你来我这儿上班不方便,离你公司太远了,要坐上一个多小时。

你换地方了?我问。以前midy的住处离我单位不远,只四站路,比我住的要近。

对呀,我现在西镇这边住,离你那太远。

那怎么办?我一刻也不想在以前那个地儿待了,我就是住旅馆也要离开这儿。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在市中心那边认识一个朋友,她有房子,要合适,你就去她那住几天。

什么人?

女的。你别担心。她人挺好的。

好。尽快。我要立刻走。

再十分钟,midy打过电话,她说:好了,你可以去住那儿,她就住佳世客后面的小区,环境不错。

太好了,我马上就搬。我顾不了太多东西,我只想立刻搬离这个地方,立刻将眼前的污物抛出眼球,再不见。

我搬东西到楼下的时候,已是近傍晚了,那些夜市上的小摊已陆续摆了上来,行人也陆续多了起来。再一会儿,各种嘈杂声就该起来了,现在的街道,还算是安静的。

除了我从上海拿回来的皮箱没动,还有一箱衣服,都是放在橱子里的,他们应该没有碰过。我到楼下,还未打车走,正好看到楼下有收垃圾的。我顿时眼睛一亮,让门卫帮看一下包,把那人叫上去将我房间打扫一下,报酬就是房间所有东西都白送给他。他很高兴,也很麻利地就将房间一扫而空。我看到了一个新的房间,我一年多前初来的样子。

(3)

到佳世客后面的小区,那个花园里住的都是有钱人,一平方米一万块呢。我在出租车上找到midy朋友的那个楼,给她拨了一个电话。她接了电话很热情地说马上到楼下接我。

一会儿,就见一个青春又活力十足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看样子,她比我年龄要小。

你是萧云吧?来跟我来。说着就拉过我手里一个手提包,向上走。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麻烦,midy也不在这附近住了。我说着,也拎了包跟了上去。

别客气,我巴不得有人来我这里住,我自己寂寞死了。

我很为她的热情感动。心想着,她自己一个人住这样大的房子,来头不小啊。

是套二的房子,客厅很大,里面装饰很温馨,色调也很亮堂,各种家用电器一应具有,一看就是过着日子的人家了。midy并未跟我说太多她的情况,就知道是她的朋友。如不是我抬头看到客厅里摆的大大的结婚照,我一定不会想到,我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岁的女孩已经是他人妇了。结婚照上,她甜蜜地笑着,幸福地偎在一个男人怀里。那男人看上去比较老,至少四十岁,他严肃地看着我,眉宇间还有着历经过沧桑的痕迹。

她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变化,马上说,那是我老公,他驻外不在这儿。

哦。我笑笑,马上随了她走过来。

我这有两个房间,我老公喜欢看书,把其中一间做了书房,我把书房收拾出来了,什么东西都挺全,你看看是住这里还是住那个房间。还有啊,你就不用找房子了,我们搬走以前你都可以住。她还有点抱歉地跟我说。

我笑着,她的热情将我一天的所有不快都抛到了脑后,跟着她一起笑着起来。

我走进书房,想看究竟里面的布局。不想,这一看就喜欢上了这里。两个大的书架摆在两边,上面摆了满满的书。那个大的书桌已经被移到了一边,还有一个很舒适靠椅,也一并都放在了一边。我想,它们先前一定是在房间中央的,因为我要住在这里,主人才把它们移动了。中间靠窗摆着张单人床,铺得整整齐齐。百叶窗拉开,就能看到楼下佳世客人来人往,还有刚刚兴起来的烧烤摊边,围着一圈又一圈的情侣,手拉着手或搭着肩,等着他们的肉串。

我就睡这儿吧,我很喜欢这儿。我兴高采烈地跟她说。

好。我这做了点儿吃的,一会一起吃,你先收拾一下。她一听我说喜欢就高兴起来,马上去弄吃的了。

这真是个难得的女子,她对陌生的朋友也这么热情,真是让我意想不到。我真幸运。

饭很简单。腊肠熏米饭,拌小黄瓜,还有一个炒的洋白菜。都是她一个人忙活的。

吃着的时候,聊起来,我才知道,她已经三十了。我惊讶地看着她,连说不像不像你骗我。

她说,没有,是我自己老是打扮得小,穿着学生气十足的衣服。

真的看不出来。她一头棕黄色的长发,直直吊在脑后,还用一发卡束起了部分。前面是齐眉的刘海,戴一黑边眼睛,笑起来总是很爽朗,说话做事也是很简单热情的样子。

真的看不出来。我又说。

她就笑,那你看我老公多大?她指了指照片。

我回头看看,摇头。我不敢猜了。

她笑起来。他比我大得多,就是对我好,我才嫁给他的。

找老公,就是找个会体贴人的,对你好就比什么都好。我说着,也想着自己,觉得有点言不由衷,起码自己都不是这样做的。

对对对,她连连点头赞同。她说,你就在这儿住着吧,我挺喜欢你的,我老公常年驻外,要到六月底才有可能回来。那时候,我有可能跟他到他家那边儿去。

他家在哪儿?我不禁好奇起来。

南方,福建那边。她稍一迟疑,回答我。

哦。那我们就会远了很多。

对呀,所以,你就在这儿一直住着吧,全当是陪我。我在这里一个人,很寂寞,吃饭都吃不进去,你看看,你今天过来,有人陪我吃饭,我吃了满满一碗,这可是我以前一天的伙食哪。

她举着吃空了的碗给我看,冲我说着,还带点孩子气的乞求的样子。真是可爱。

我说,我那边房子房东不退,我要在这几天赶紧租出去,我一天也不想看到它。

你忙你的,交给我吧。她很慷慨地说。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我帮你联系。

好啊。我巴不得有人这样帮我做了,我提都不想再提那房子的事情。我要将它,彻底忘却。

她姓顾,叫顾玉敏。我就叫她敏姐。

她说,我们一起到下面走走吧,有你来,我真高兴。

然后,我们两个吃完饭,就到楼下香港中路上溜达。我想象不出,两个女人挽着手臂亲密地走在一起不会让人误以为是玻璃。不知为什么,自从我有了那两段感情经历后,我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与女友亲密无间地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这不会是属于情感综合症吧。

我给midy打个电话,说我住下了,这里一切都好我很喜欢,谢谢你,有空咱们见面聊聊好不,我想你了。

没问题,我忙过这几天,公司刚接了个大单,要大忙几天。

你一切都好吧?我问。

嗯。没什么好与不好,只要还活着,就够了。

我笑,你怎么了这是?还有,我跟林风彻底分了。

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

以后跟你说吧,我一会儿要开会。

好。拜拜。

回过头,一边坐着的敏姐说,她还是老样子,你别担心,照顾好你自己就成了。还有,她又恋爱了,好象都准备结婚了。

我惊讶得张着嘴呆在那里。怎么这么快?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问。

都这年龄了,要的就是一个婚姻,还管什么快不快。

哦。我支吾一声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