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心情依然，人也依然，我做着事情，都是那样漫不经心。我还在为我跟大风的事伤着神的。我如他一样，舍不得放弃，可我们，又不得不放弃。我不想做一个第三者，那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可耻的。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曾跟一个女人来往密切。具体我不知到什么程度，但那段时间，爸爸妈妈的矛盾绝对尖锐，尖锐到他们天天争吵，妈妈天天哭泣。我也依稀记得，是小记的妈妈马姨一直将我带在身边照顾的。后来，不知他们是怎么解决的，总归是爸爸妈妈从那以后再不提此事。现在想起，我想妈妈真是个最聪明的女人，不管怎么样，她以后再没提起过，才使我们的家如此完整，在很多人包括我们自己看来现在都是无比幸福的。可是我，这个深解第三者会给人带来痛苦的人，竟要自己将自己置身于一个第三者的位置，而这位置，竟是我自己去一步步走上去的。我忽然觉得即便是第三者，也并不是蓄意要去破坏一个家庭，她们是付出真心真情的，她们也渴望拥有爱情和幸福。
大风给我打来电话，我们聊了许多。
云儿，你说,距离产生美,是由于多了层想象,并且每个人的缺点都看不见,所以看起来更美？他的语速比往常更慢更缓。
是啊。我忧伤着说。
我很赞成你说的，所以我们认为我们的相遇是最美的一件事。
我也一直都这么认为。可是，我一直都很担心……
别担心
尤其是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你哭了，我就特别担心。实际上没有那么严重的，不过，你现在的状况我觉得好多了。
也许因为深夜人心最脆弱，正好还有其他事都遇在一起，我就难过吧。所以，就哭了，真不好意思。
在信息里面，你那天最美，知道吗？伤心又让人担忧，我从心感觉出你很矛盾，很矛盾。但现在，就觉得你又回复到往常那样了。
嗯。我笑。其实，是真的很矛盾，一直的矛盾在那天就都说出来了……
所以,我就一直想跟你好好说说，帮你解解这矛盾。
我又笑。
实际上,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这喜欢成立吗？在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过这样的疑虑，一直都在问自己。所以，好几次经过青岛，我甚至徘徊在你的楼下而最终选择了离开……喜欢你的原因，我就不说了，从你身上，我看到很多我的影子，还有很多惊奇与惊喜。我们有很多地方是那么地相似。
也许，年轻时都一样吧。
也许。但你说的那些，我觉得也有道理，距离确实产生美，我们之间所想的对方的美确实带有很多想象的成分，总是按照自己想象的对方最好的方面去想。觉得你就是我思想中的那么可爱那么好。
嗯。
就好比现在，你在电话的那头，跟我说着话，我在想象着你的样子那么让人怜让人喜欢，好可爱。可实际上你也有可能是在扣着脚丫子,恶狠狠地却故意用柔和的语气跟我说这些话。你别生气，我当然知道你肯定是前者。
我笑了。
所以呢，我觉得我们的感觉有80%以上还是对的，你说呢？
嗯，是这样呀。
但80%以上的感觉对就能说明问题吗?答案是否定的。实际上，最后起决定作用的是一个定律，“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个道理肯定对，但是……
不管你感觉或判断是80%以上对,还是100%全错，最终的，只要我感觉你好,你再有别人讨厌的地方或是其他的缺点也都会被忽略,都成为无名的贡献了。
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应用在哪里最好吗?
你说吧，我在仔细听着。
首先是朋友，第二是不用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但关系很好的人,还有第三种，等我慢慢给你说。首先这朋友，你想想，他不管有什么缺点，即使你给他指正，但你不会讨厌他，并总是在需要他的时候你就想到他，或许过后你就忘了,却总是给人很轻松、没有负担的感觉。还有，关系很好的人，但因为不生活在一起，看到的更多的就是优秀的一面，是我们欣赏的一面，所以，即使有人在我们面前说他们的坏话，可我们看不到，我们依然他们是可爱的，是自己所喜欢的所想象的那样的。你说呢？
嗯，我很赞同你的观点。
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还有第三，这第三我现在不应该跟你说。
为什么？
这需要我们去体会。只要品够了前两个，我觉得就够了。你说哪？
我还是想知道。
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不用去顾虑的,问题在于当事人的掌握。你到底是要去看一个人的缺点，去想给别人带来的伤害，还是将快乐留驻将伤害规避？
……
就象朋友一样，寂寞的时候打打电话，看看电影，甚至作些过激的事情，然后悄悄归于原位，继续以前的生活。那可真的是一个没有烦恼与忧虑的世界。但实际上连最亲密的夫妻也会磕磕绊绊吵闹几番，也是有风有雨的。而这才是生活的主流。但是，总是有也许只有几个亲密的人才能做其他事情,才能找到其他感觉。一种完全放松的没有顾虑的感觉。
可人是社会的元素，我们都不能将自己孤立出去，必须考虑周围……他一说到做过激的事，我就想到了林风那些朋友，是不是他们都是一样的，都在过着那样的生活？
但我们可以短暂孤立，短暂的放纵，然后，再归回原来，去过原来的生活。生活也需要**的，这可能是我们一年的睡眠都达不到的。我认为，万事都是有个度的，不能过于严格的按着一是一二是二来，过于禁锢自己，但也不能过于地放纵，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是社会中的人都有责任，比如我现在的生活……
是的，这是我最怕最担心，也最难以抉择的。
但人很多时候都是自私的，总是想尽力地去留住美好……不管怎么说，对于我，确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把你当成我的世外桃源，希望我也能成为你的世外桃源。很多事情是上天注定了的，我们没有必要去躲避，只要用一颗热诚的心去面对，不要错过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就够了。只要我们都开心。
你不要试图来说服我，我对我们现在的状态一直的担心，并不是在你这样说了就可以改变的……
我并不想说服你，我只是要你知道，你不要顾虑，包括拒绝我，做你自己就够了。知道吗？
……
不要难过,可能别人到我们这样会觉得连朋友都做不成，但是我会告诉你，我会展示给你，我是自然的包容的,我也在是享受，我更欣赏美好。我知道伤心的存在,我也知道伤心同样是一种回忆，一种美好的回忆，而不会是绝望……
我知道。
其实，世事确实难料。看过《阿甘正传》吧，阿甘的妈妈不是说了吗，生活就象一盒巧克力，你打开的时候，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样的，它也许是甜的，也许是苦的……所以，对于我们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这又谁说得定？说不准，将来的某一天我们携手一起走人生哪。
我笑。这是一个梦，我不会相信的。我想。他能这样说，也看出他看事情的冷静，当然，也有他处理事情的圆滑。不过，我相信，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说。
其实，每次想到你我都有很多坏主意的。
当心我饶不了你的。我当然知道他的坏主意是什么。
那你也得见我才行，对不对？他开始使起坏来。
很谢谢你，今天，我觉得痛快多了。我由衷地说。
呵呵，他笑。其实，要是我现在见了你，我肯定会变得很坏。坏到你想象不到。他故意压低着的带有威胁的声音说。
是吗？我问。
那让我们走着瞧！最近我就有个机会，可以到青岛，可以去看你。
真的？
当然。我们共同创造机会当然会来！
我的心真的开阔很多，我觉得，我不完全赞同他的观点，但我接受他的观点。对我而言，里面的好多东西都是我还没有想也没有经历过的，它带给我一种新的感觉。像是一盏灯，忽然亮在黑暗的楼梯中间，将我的周围点亮了，我就看清了我到底身在何处。
他的目的，真正的达到了。我，也在一步步走近着。
（８）
林风又约我出去，这一次是跟midy和程志一起。我觉察到什么，是的，他要把我带到midy跟程志面前，这就意味着他要真正将我们的关系明确化了。
我是不知道跟林风如何说才拖延下来的。我不知道，我是否该告诉他，告诉他我心里装着别人，告诉他，我跟他，都缘于我的寂寞与孤单。人总是这样，总是不想给自己的路子堵死，总是希望这边牵着那边挂着。所以，我不满足远方有个大风，我将林风也拉到了身边。
我跟他去了，我们四个一起吃饭喝酒。我明显感觉到midy心里有事，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有点恍恍惚。在去卫生间的路上，我问她：midy，你不舒服吗？不，还好，没事。她淡淡地说。你有话可要说出来呀，别憋在心里呀？我急切地追问。我看到卫生间镜子中midy的眼圈红了。她赶忙掏出随身的眼影和口红补妆。到底怎么了？我还问。你别问了，以后再说吧。你得告诉我呀，要不你让我急死呀！我扳着midy瘦了很多的肩盯着她的脸。她也盯着我，下着决定是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萧云，我怀孕了。啊。我惊呆住了。那程志哪，他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吧？我眼睛立刻瞪圆了。我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不负责任的男人惯用的味道。他要我做掉。果然如此！走，我带你去见他！不，萧云，你别这样，这事你别搀和了……他怎么这么忘恩负义，这么不负责任？你还这样护着他，我跟你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气急败坏地拉着她穿过大厅绕过一个个坐满人的客桌，我看到很多人都在看我们。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心里的火已经上升到最高了，好象，我所悲的并不只是midy，这里头，我就像是当事人一样。
程志跟林风在喝着酒说着话，在说着生意上的事。
程哥！恭喜你，要当爸爸了！我在门口的时候，还是被midy拽住了，她坚决不要我跟程志发生任何不愉快的冲突，要么我好声好气地说要么我就不管。所以，我进来后，若无其事地坐在林风旁边，若无其事地问出这句话。
我看到程志怔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愉快。他肯定是在怪midy竟把这事说出来了。我看了林风一眼，他并不看程志，而是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又意味深情地扫了我一眼。那一刻，我觉得，我太单纯了。真的，林风的眼神告诉我，我不该这么做。他的这眼神让我恼怒，我不再看他，直直看着程志，midy在一边除了看眼前的桌子将余光都落在了程志脸上。
这得慢慢说，来，今天是为你们俩喝酒，干一个。程志慢悠悠说。
做了干嘛不负责任，有本事当时别做！不敢承担还四处发泄，这哪叫个男人？我说的语气并不激烈，我不得不承认，我还从没这么好脾气对这样让我气急的事。
林风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了。程志则一言不发。midy的头更低了。
程志，这事得尽快解决，越拖越不好弄。林风在一边说。来，这些事等你们两口子回去了好好商量，咱把这杯中酒喝了。
我知道，他在给程志台阶下，也在给我解围。可我不甘心哪，我的好友在那边承受的是怎样一种压力，那又是怎样一种折磨呀，我们都是女人，女人怎能不懂女人心的感受呀。
程志端起酒来，midy也端起酒来，就剩了我，在那里，盯着酒杯不动。
林风笑笑，拍拍我手背。
我终于气急了，他根本就没站在我的立场上。我拿起包，甩手跑出去。我听到林风在后面连声叫我，我依然没有停步。
我伸手拦了出租车，刚要上车，就被跑出的林风拉住了。笑云，你别这么急，你去哪儿？
我不理会，径直上了车。大风见拦我不住，也跟着上了车。
台东威海路步行街。我对司机说。司机一句话不发地开车跑起来。
大风在后面也不说话，他从后面伸过手来，抚着我的肩。
可是我依然生气。我不知从何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就好象，我在争取的，是我自己的利益，我自己被男人如此不负责任的对待了一般。我心中有的孤立逐渐扩张开来，将自己置于没有人的街口，徘徊没有去路。女人的悲哀大概就在此吧，伤害永远伴随着，从最初的情愿化为无能为力的无奈，这其中的心伤，只有自己明了。
我告诉林风，不用管我，我想自己静一静，便径自上了楼。林风在下面等着司机找完钱追过来时，我已经上楼开了门。我就挡在门口，我告诉他：你回去吧，我想早点休息。他说，笑云，你别这样，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们应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去说去谈，你这样，只会气着自己。我说你别管我了，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先回去吧。门，哐地在我跟他的面前关上。
（９）
我的这无名火烧得可够急，急到自己都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控制。作为女人总是要承受得更多，所以，也更容易成为受害的一方。我不知道midy认不认为自己是受害的，但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就觉得她吃亏太大，没有必要为一个负心人做如此牺牲……大风发来信息，问我在干什么，我一时泪就流了出来。其实，我心底一直都担心的，就是自己会成为他的这场婚外恋的受害者，也害怕他的妻子成为我们这种不道德关系的受害者。我回复他，我在忙着，忙完再联系。他发过信息说你好好忙，我等你。
我将手机扔下，仰躺在**，望着灯，望着白白的世界。我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静静躺着，我的周围旋转着，旋转着向我袭击而来，我才惊一下坐起来。一切如旧。我想到了小记，他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他肯定最知道男人的心。我好象抓到救命草一样，赶忙打电话给他。
怎么了？他问，压低的声音。
你不方便说话吗？我带着哭腔说。
你怎么了，啊？我在开着会，要一会才好。他急切又无奈。
我不管你开不开会，我要你听我说，听我说。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想占女人便宜是不是都躲避责任是不是都要发泄？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啦？
我听到那边关门的声音，显然他走出了办公室。我忽然感觉自己这样做很无理，又马上说：你先忙吧，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好，你开完会跟我说好吗？
也好。我尽快啊。你别急，听听音乐啊。
我将电脑打开，把音乐调到最大，将我整个房间都弥漫围拢起来。我心是颤栗着惧怕，还有可耻的憎恶。这想法扯拉着我的大脑神经，将每一根都拉到最底限，都紧绷起来，我感到了生拉的疼痛。这疼痛瞬间传遍全身，随之而来的是我全身的**。
如果小记此时不打电话过来，我想，我会疼痛着死去。我看不到我的世界，我只感觉周围苍白一片，我在朦胧之中挣扎。窒息一样痛苦难忍。
电话响了。响了好多声后，我才伸出无力的手，摸索着抓住。
笑云，我开完会了。你怎么了？刚才的声音让我很担心。小记的声音很好听，有磁性，像是带着安抚剂一样，我的心立刻就安静起来，疼痛难过也消失了。
我很难过的。我不知道怎么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男人怎么都那么坏……
笑云，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啊？小记焦急起来，我想，他一定是以为我出了事了。
是我的一个好朋友，跟一个男的同居怀孕了，可那男的竟然让她打掉……
你别气也别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怎么了。慢慢说，好吧？
他们是网上认识的，我那朋友年龄比较大了想快点找个人结婚，那男的年纪也不小了，然后，他们就同居，然后，我朋友怀孕了。可那男的很冷漠。你知道吗，今天我们一起吃饭，我质问他为什么不留下孩子，他竟很不满意朋友跟我说了这事。你说，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么坏，都想占了便宜不负责任？
傻丫头，看你这心操的。小记温言劝我。这种事呀是很难说的，因为，从最初他们走到一起，到底都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只有他们自己明白。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是痛苦的，否则不会那么长时间在一起，一定是享受过的。爱是要享受的，性也一样。
可是……
出了现在的结果，不得不说他们都太不小心了，在没有想过要与对方走一生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是必须要避免的。否则，对女方的伤害太大。其实，如果那男的是让女方这么处理，也是保护她的方法之一……
可是，这是他们的结晶呀，他们都应该爱惜应该保留下来。他们应该马上结婚的。
傻丫头，看你这急样。你想想，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就因为一个孩子就这么走在一起，如果两边都觉得不幸福那不是很痛苦的一个结局？那样的话，孩子也享受不到足够的快乐与幸福的。所以，他们现在的这种做法是比较理智的……
你不就是说她把孩子打掉就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从不同方面来给你讲道理……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害人家怀孕却不敢承担责任？
笑云，把孩子做掉并不是不敢承担责任，有的时候，是从其他各方面来考虑的。
你说，你有没有过？
你今天怎么了这是，这么犟……
你说，有没有？
小记沉默了一阵，终于还是承认了。
你让她把孩子做掉了？你也做这种事？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无耻这么可恨，这么没情没义？
笑云，不是这样的。这种事真的很难说清。
难说清，你根本就不用说，让人家怀孕了你在一边没事人一样看人家痛苦伤心？你的良心就过得去？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别乱扯到一起。
我不听，你们男人都是混蛋，混蛋！
我啪地挂了电话，直接关机。去你的吧小记，你这个人类中的败类。去你的吧，该死的程志，不是个男人！
我昏睡过去了，迷糊中，我开了手机，然后听到滴滴声。我知道那是大风发给我的信息，我想拿起来看，可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抬不起来。我努力了很多次，都失败了。我心焦急着，大口喘着气想马上醒过来，可我依然沉浸在这样焦急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