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宁无赦
“走的了么?”轿子四分五裂,一个发如雪,面如玉的老人飞出。
手指轻弹,雨花飞溅,几条白线夺命而出。
那厚实的棺椁,似是纸糊一般,一捅就破,白线一抖棺材炸开,内部机关尽毁。
里面躺着的人,袖手一撒,射出九支毒镖,正对着那白发女人眉心,这种距离十分危险,几乎没有人能够躲开。
嗡嗡嗡,白线震颤,宛若那古筝上的琴弦,它划过一道让人匪夷所思的轨迹,利用巧力弹开了那致命毒镖。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阵劲风从白发女右侧而来,风很快,吹斜了大雨,地上泥水迸溅。
一柄弯刀擦过那白皙的脸颊,一双无情的眼睛斜视着那白玉一般的弯刀。
两人擦肩而过,眼神交击。
血衣鬼,怎么也想不到,这完美的一击再一次让她躲过了。
血衣鬼刹那恍神之际,一丝冰冷透过衣服,进入了她的血肉之中,那是一根线,一根能杀人的线,这时只要提线的人一抖,她右边身子就没有了。
山东五鬼杀人无数,就算是他们中唯一的女人,也一样,而且她更加狠辣。
入江湖九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不下百场,那一次不是绝处逢生,行走在刀剑之上。
几乎,在感觉的刹那,她一刀划开右腰,一条白线被她生生挖了出来。
一般人见白线穿过血肉,第一时间是劈断线。
而一般人往往死的最快,那白线若在别人手里用刀可断,不过在他手里不可能断。
“快走!”漆黑如墨寒铁刀,一瞬间出现在血衣鬼前面,刀锋一旋,将白线缠绕在刀身。
在白发女人身后,破损的棺材射出几十枚丧门钉,追魂夺命。
同时,左边一个双面人挥剑而来,剑影迷离,缭落了六月的梅雨,斩断千丝。
可,白发女人,右手一抖震出一层气浪,缠绕在黑剑上的白线断了,一截金属宛若毒牙,刺破黑刀客左肋。
“这……”他捂住伤口,他还是低估了白线前面的一口针的杀伤力,左肋通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
那一口针太过毒辣,不知是黑刀客的幸运,还是白发女人功夫不到家,血窟处刚好擦过心脉,但没有一点伤害。
“停下吧!”黑刀客知道,那人并不想杀掉他们,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再战没有了意义,称早停下吧,不会再有流血。”黑刀客绝望的坐在雨里,任凭风雨吹打。
“大哥!”血衣捂住止不住血的伤口,眼里含着眼泪,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她不甘!
“宁前辈,不会杀了我们,否则我们早就身首异处,哪有什么活路。”黑刀客叹了口气,哗哗雨水从脸上滑落。
冰冷的雨珠让他冷静,一条能咬人的狗,总比一锅狗肉好很多。
“说,谁派你们来的,要这一张人皮有何用?”她挥动衣袖,雨珠停在了空中。
四周时间像是静止,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她身上释放出。
五鬼真真见识到了,宁无赦的实力,二十年前的大内第一高手,果然不同凡响。
在宁无赦看来,这几人功夫不错,可以一用,否则五招之内,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她手下活着。
“八年前,江湖传言他不是死了么?”跪在地上的血衣鬼,暗自猜想,到底怎么回事。
“公公……”黑刀客一时紧张,不小心说漏了心头所想。
“恩?”宁无赦目光里仿佛藏着钢针,扎得他全身刻骨痛,像有几千马蜂在身上叮咬。
黑刀客嘴角流下一滴血,强忍着疼痛,面部扭曲,额头汗珠与雨水混杂在一起,“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冒犯,请前辈恕罪。”
“还不打算说!”宁无赦眉头横指,眉宇间一股杀伐之气乱人心。
黑刀客鼓足了勇气,长长舒了一口气,“天刀!”
他知道说出了这两个字,山东五鬼性命堪忧,往后只能在夹缝里生存了。
“那诱饵不是他抛下的?”命无赦自言自语,眼珠直转,他想到了很多事。
“天刀那里你们回不去了,以后……”命无赦没有说下去,他知道想活命的人,会主动说。
“五鬼愿追随前辈,视死如归!”五人跪拜在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雨停了,风住了。
“对外,你们已经死了,以后蒙着脸跟着我,好处少不了你们,若有二心如同此树。”
一颗绣花针,从两指间飞出,嘭,一瞬间,数人合抱的大树倒塌,树干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木屑飞舞。
“属下不敢!”五人异口同声道,他们是杀手习惯了被人利用,谁叫他们是杀手呢。
江湖上,杀手有两种,第一种收钱卖命,第二种拿钱杀人,他们目的相同,而本质不同。
卖命之人,最为可靠,只会有两种结果,杀和被杀,杀人之人,会有第三种可能,反叛。
能请卖命人,有足够财富就行,而第二种人,一般没有人请,太过危险。
“听闻五鬼里,暗杀最厉害的是无常,出来瞧瞧。”宁无赦一直要一件东西,可没有合适的人。
那黑白衣服的无面人,站起身,他似乎是两个人,前面是男人,后面是女人。
“我要一件东西,你去拿,其余四人同我离开。”宁无赦看了一眼,无常鬼,仅仅一眼他就知道,一定能成。
“前辈您还没说是什么呢?”无常鬼用腹语在说话,修长的袖口不知藏了多少杀人玩意儿。
“一把剑”宁无赦目光冷冽,多年前曾见过那一柄剑的威力,只不过持剑的人太强了,他夺不走。
无常鬼似乎还有些迷惑,不知道那一把什么剑,能入得他的眼。
“还不够明白?”宁无赦诘问他,眼里含着寒光。
这一刻,无常鬼似乎知道了,那一柄蓝色的剑。
一根白线拖出一颗脑袋,“带上这个”
“属下告辞。”无常鬼作揖,身影一晃,飘入深林,再也不见踪影。
一行人随即离开山林,他们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不远处看着。
等所有人走完了,他走了出来。
雨后,这一块空地,四周都是尸体,兵刃。
只是他似乎不在意这些,走在棺材出来的地方,闭着眼睛,在思索,在冥想。
在这一刻,他变成了躺在棺材里的人,模仿着他的一切,动作,表情,揣摩其内心。
场景太过离奇,两团雨水凝聚成的人,在打斗,模拟出方才的情景,没有一丝差别,一模一样。
很快,他身形一闪,来到第二人,血衣鬼的位置,一点点推测,揣摩其武功路数,优缺。
下一刻,他再次变换位置,走在黑刀客脚印上。
突然,他停下了冥想,眉头一锁,似是在深思,不解的摇头,他想不出缘由。
眼睛看着那时另外两人的位置,脚下生风,疾步而去。
他发现了什么,可,又不确定的摇头,像是在否定。
“这人真的是宁无赦么?”他回忆着,这里留下的每一道痕迹,用手抚过创口,像是在同树木,石块,棺材,尸体进行对话。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致命的问题。
“陷阱!”唰,他如同疾风,眨眼离开了山林,没有人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后来人赶到,皆被震惊了,可怕的刀痕,与无匹的剑气交织,还有威力强大,且不知踪迹的暗器。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天下间怎会有这样的暗器。
“是唐门!”众人找不出原因,只能想出一个答案,那就是唐门,天下暗器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