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伤马
石鑫宝与夏侯真俩人灰溜溜的跑出马车，实在不敢招惹此时愤怒的郭老道，接着，商队便开始继续赶路。
由于中途耽误了一个多时辰，所以直到天完全黑了，他们才赶到了梁山郡内一个歇脚之处。
在这个叫马坡亭的镇子里，有一家小客栈，此时灯火明亮，人影蹿动。
灶房内热气腾腾，店家与两名商队护卫正在备着热水与吃食。
客栈内的一间大通铺，石鑫宝正在借着油灯的光亮，为受伤的两个护卫李老三和肖云才换着伤药。
夏侯真与另外几个护卫则围坐在另一边，商议着接下的行程中要注意的事。
“鑫宝，你这药真是绝了，我原本以为这伤起码还要修养半月以上才能好，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好成这样了，啧啧。。了不起。”
斜躺在席榻上的李老三，乐呵呵地看着正在给自己换药的石鑫宝，接着又悄声的说道：“要不，到了雍州后你也别也走了，回头我跟夏头领说说，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商队得了。”
旁边的肖云才听到这话，眼咕噜一转，也笑咪咪的说道：“是啊，鑫宝，就你这医术，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郎中强多了，你干脆就留下来，有哥几个儿护着，保管没人敢欺负你，吃香喝辣少不了你，每月还有奉银拿。”
这几日行来，石鑫宝温和谦逊的性格也渐渐赢得了护卫们的好感，特别是李老三和肖云才，石鑫宝每日给他们俩换药推拿，皆是尽心尽力。
他们二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像他们这样的护卫，贾家各路商队中还有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马背上摸爬滚打，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受个刀伤剑创的，有石鑫宝跟着，自然是增添了不少的保障。
听着二人由衷的话语，石鑫宝微微一笑，确是没有接话。
他父亲的下落，是压在他心里十几年的阴影，每每逢年过节，看着别人一家都是其乐融融，唯独他与娘亲愁容相对，当中苦闷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如果那人是负心汉倒也罢了，可他娘亲却始终在告诉他，他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肯定是遇到什么身不由己的事情，才多年未归，临终前叮嘱他，此生一定要想方法寻到他父亲的下落。
夏侯真与众护卫虽然在一旁议事，可李老三他们说的话却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过去，对于石鑫宝这个少年，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仅颇受自家小姐的青睐，如今竟然连一向道骨仙风的郭老道，也因为他而失态，着实令他印象深刻。
便在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来到屋内，面色凝重的对着夏侯真等人说道：“头领，出事了。”
...
...
客栈的后院，马棚前，几个护卫举着火把，把周围照得光亮入白昼。
夏侯真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面前一个低头垂手的护卫，寒声的说道：“连马都看不好，你是在糟践弟兄们的命。”
马棚内此时有三匹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气息微弱的嘶鸣着。
那个护卫低着头，歉声说道：“我是先喂了它们吃了草料，然后才去吃的饭，回来就。。。”
夏侯真眉峰一挑，问道：“商队行律第七条，怎么说的？”
护卫身躯一震，颤声说道：“行商途，马如兄，人如弟，马伤人亦伤。”
夏侯真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你最好期待它们平安无事。”
这时，之前通报此事的高大护卫，来到了夏侯真身边，低声说道：“检查过了，草料没有问题。”
夏侯真面色阴沉，沉默不语，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此时马棚内那个少年的身影上。
石鑫宝是跟着夏侯真他们一起来到的马棚，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三匹马的状况，之前他就说过，他能医人，能医马，自然不是吹的。
他此时正蹲在居中的一匹马面前，顺着马的脖子轻轻的抚摸着，那马儿此时正处在虚弱期，本是十分的敏感，之前有两个护卫想要去查探，马儿却立刻变得狂躁挣扎起来，令他们都近不得马身。
直到石鑫宝的出现，这个局面才立时转变。
说也奇怪，在石鑫宝面前，这几匹马得目光皆是变得十分柔和，就像是见着亲人一般，各自都收敛着性子，如同一个个乖宝宝，任由石鑫宝翻弄着它们的身体，仍然安安静静。
现如今情况不明，其他的马儿已经被安置到了别处，并且有专人看管，大家伙都在等待结果。
石鑫宝先是查看马的身体，接着又凑到马嘴前嗅着味道，最后又拿着一根木棍挑着马儿稀松的粪便。
如此查看过三匹马的情况后，他便站起身来，来到夏侯真的身边，皱着眉头说道：“应该是中了毒。”
夏侯真目中寒光一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后，才开口问道：“有没有把握医好？”
石鑫宝想了一下，诚然的说道：“首先要知道是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可即便医好了，这几匹马明日也上不了路，至少要修养七八天的时间。”
听闻此言，场中一片沉默，之剩下火把燃烧下“呲呲”的声音。
七八天的时间，对于夏侯真他们商队来说，根本耽误不起。先不说交货的日期便是在五天后，而他们此时距离雍州的交货地点，都还有一千多里地，最快赶到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而商队一旦过了梁山郡的“两岸关”，之后便会进入了西北秦川地境，那一路可不会像山南西道这样太平，要是只顾情急赶路，稍有不慎，可是会死人的。
最重要的是，少了这三匹马，他们的阵型就不完整，就会留下破绽，一旦出现突发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在场的护卫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都沉默不语。
而负责看管马的那名护卫此时更是脸色凝重，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夏侯真，等待着他的决定。
夏侯真目光闪动，他内心有些想法，但是还不能确定，只是心里默默的叹道，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望着石鑫宝，缓缓的说道：“想办法全力医治，如果可以，最好查查是什么毒？”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三种人是最看重马的性命，首先是养马的牧马人，其次是军人，最后便是商队的人了。
这一点，从夏侯真他们的商队行律当中就能看得出。
石鑫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转移到虚弱倒地的三匹马身上。
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的事，伸手接过一个护卫手中的火把，借着光亮，在马棚周围探查起来，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夏侯真若有所思的望着石鑫宝的动作，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等着。
不多时，便听石鑫宝在马棚的角落传来一声惊呼：“找到了。”
夏侯真等人一惊，立刻围了上去。
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见马棚角落的草堆中，有一只带着鳞片的黑物在缓缓的蠕动。
众人生嘶一口冷气，那名身材高大的护卫疑惑的问道：“蛇？”
石鑫宝用手中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挑开周围杂草，众人才看清了那两尺多长的黑蛇，三角的头颅，猩红的信子。
石鑫宝转过头来，说道：“马儿们应该就是被这毒物所伤。”
此刻的夏侯真，眯着眼盯这那条黑蛇，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仍然神色凝重的开口说道：“去把店家叫来。”
片刻之后，一个敦实的老者跟着护卫来到马棚，看着那黑蛇惊呼道：“牢山烙铁头？好些年没见啦。”
夏侯真闻言，望着这老者，沉声问道：“店家认识这蛇？”
老者点头称是，说道：“这蛇名叫牢山烙铁头，你们看它的那个蛇头像不像烫猪毛的烙铁？”
夏侯真此时可没精神跟老者打趣，不耐烦的问道：“这是你们当地的蛇？”
老者应道：“算是吧，不过这蛇，大多长在离此地百里之外的牢山上，毒性猛烈，可肉质鲜美，只是早些年闹饥荒的时候，一时间被当地人捕来果腹，绝迹好些年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啦。”
夏侯真双目一凝，他关心得可不是这些事儿，急忙追问道：“百里之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你们这里以前也发生过这蛇伤马的事？”
这一连两问，倒是让老者有些发愣，讪讪的说道：“兴许是这些年流蹿过来的？这蛇伤人以前倒是不少，只是这伤马却是没听说过，可能是马儿惊到了它。”
众人听着这话，却也是无可奈何，而那之前被夏侯真训斥，看管马儿的护卫却忍不住了，他似乎心中憋屈已久，看到如此情形后顿时火冒，立马拔出腰间的马刀，挥手一刀斩向了这害他的罪魁祸首。
只见刀光一闪，眼看那黑蛇就要身首异处。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那黑蛇似乎通灵一般，仿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突然弹射而起，张大蛇口，露出獠牙，扑向了石鑫宝，那情形就像是要将这个发现自己的人，拉着一起陪葬。
电光火石之间，那黑蛇身影快如闪电，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黑蛇便一口咬中了石鑫宝的小腿。
然而，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蛇口咬中石鑫宝的一瞬间，那黑蛇口中发出了似人一般凄厉的嘶叫。
“嘶！”
紧接着，蛇口像是被什么撑住，突然爆裂开来，将它的蛇头炸得血肉模糊，转眼间就一命呜呼了。
直到这时，那护卫的刀光才落下，将黑蛇的身体劈成了两段。
夏侯真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出脚，将两段蛇身踢开，急声喝道：“小子，快看看被咬的地方。”
惊魂未定的石鑫宝这才回过神来，快速拉起裤腿，弯着腰检查着被蛇咬到的伤口，夏侯真也蹲下了身子，与他一起查看。
片刻之后，夏侯真面色古怪的望着石鑫宝，石鑫宝也惊讶的望着他。
那被黑蛇咬到的伤口此时已无大碍，确切的说，只有两个小血珠冒出，并且眼看着伤口都已经在愈合结疤了，什么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兴许是之前伤了马儿，毒液用完啦？”石鑫宝像是在解释着，只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夏侯真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事已至此，真相大白，他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马棚。
场中众人目光惊异的看着石鑫宝，直到看得他面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只得硬着头皮对着那店家老者问道：“老人家，这附近有没有七叶一枝花或者半边莲？”
老者一愣，问道：“小哥的意思是？”
石鑫宝目光转向棚内倒着的三匹马儿，轻声道：“如果能尽快找到这两种草药，兴许还有救。”
老者闻言，默默地思索着药名，开口说道：“我这去镇上的药铺问问。”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而之前那个被夏侯真训斥的看马护卫，此刻却是向石鑫宝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对着他一抱拳，紧接着便迈步跟上了店家老者。
能不能救回马儿，就看能不能找到石鑫宝所说的药了，他得跟着去。
护卫们也都渐渐散去，事情的根源找到了，看样子是场意外，众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直到其他人都离开，马棚内最后只剩下那个高个子护卫和石鑫宝还在。
高个子目光直直的盯着地上的两节蛇身，若有所思的样子。
石鑫宝以为他还有什么别的发现，紧张的问道：“哥哥是看出什么啦？”
那高个子抿了抿嘴唇，撇了他一眼，说道：“我是在想清炖还是红烧。”
石鑫宝怔然，这才回想起来，老者之前说过的话。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最后咧着嘴说道：“我认为椒盐会比较好。”
(本章完)
由于中途耽误了一个多时辰，所以直到天完全黑了，他们才赶到了梁山郡内一个歇脚之处。
在这个叫马坡亭的镇子里，有一家小客栈，此时灯火明亮，人影蹿动。
灶房内热气腾腾，店家与两名商队护卫正在备着热水与吃食。
客栈内的一间大通铺，石鑫宝正在借着油灯的光亮，为受伤的两个护卫李老三和肖云才换着伤药。
夏侯真与另外几个护卫则围坐在另一边，商议着接下的行程中要注意的事。
“鑫宝，你这药真是绝了，我原本以为这伤起码还要修养半月以上才能好，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好成这样了，啧啧。。了不起。”
斜躺在席榻上的李老三，乐呵呵地看着正在给自己换药的石鑫宝，接着又悄声的说道：“要不，到了雍州后你也别也走了，回头我跟夏头领说说，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商队得了。”
旁边的肖云才听到这话，眼咕噜一转，也笑咪咪的说道：“是啊，鑫宝，就你这医术，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郎中强多了，你干脆就留下来，有哥几个儿护着，保管没人敢欺负你，吃香喝辣少不了你，每月还有奉银拿。”
这几日行来，石鑫宝温和谦逊的性格也渐渐赢得了护卫们的好感，特别是李老三和肖云才，石鑫宝每日给他们俩换药推拿，皆是尽心尽力。
他们二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像他们这样的护卫，贾家各路商队中还有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马背上摸爬滚打，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受个刀伤剑创的，有石鑫宝跟着，自然是增添了不少的保障。
听着二人由衷的话语，石鑫宝微微一笑，确是没有接话。
他父亲的下落，是压在他心里十几年的阴影，每每逢年过节，看着别人一家都是其乐融融，唯独他与娘亲愁容相对，当中苦闷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如果那人是负心汉倒也罢了，可他娘亲却始终在告诉他，他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肯定是遇到什么身不由己的事情，才多年未归，临终前叮嘱他，此生一定要想方法寻到他父亲的下落。
夏侯真与众护卫虽然在一旁议事，可李老三他们说的话却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过去，对于石鑫宝这个少年，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仅颇受自家小姐的青睐，如今竟然连一向道骨仙风的郭老道，也因为他而失态，着实令他印象深刻。
便在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来到屋内，面色凝重的对着夏侯真等人说道：“头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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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后院，马棚前，几个护卫举着火把，把周围照得光亮入白昼。
夏侯真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面前一个低头垂手的护卫，寒声的说道：“连马都看不好，你是在糟践弟兄们的命。”
马棚内此时有三匹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气息微弱的嘶鸣着。
那个护卫低着头，歉声说道：“我是先喂了它们吃了草料，然后才去吃的饭，回来就。。。”
夏侯真眉峰一挑，问道：“商队行律第七条，怎么说的？”
护卫身躯一震，颤声说道：“行商途，马如兄，人如弟，马伤人亦伤。”
夏侯真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你最好期待它们平安无事。”
这时，之前通报此事的高大护卫，来到了夏侯真身边，低声说道：“检查过了，草料没有问题。”
夏侯真面色阴沉，沉默不语，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此时马棚内那个少年的身影上。
石鑫宝是跟着夏侯真他们一起来到的马棚，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三匹马的状况，之前他就说过，他能医人，能医马，自然不是吹的。
他此时正蹲在居中的一匹马面前，顺着马的脖子轻轻的抚摸着，那马儿此时正处在虚弱期，本是十分的敏感，之前有两个护卫想要去查探，马儿却立刻变得狂躁挣扎起来，令他们都近不得马身。
直到石鑫宝的出现，这个局面才立时转变。
说也奇怪，在石鑫宝面前，这几匹马得目光皆是变得十分柔和，就像是见着亲人一般，各自都收敛着性子，如同一个个乖宝宝，任由石鑫宝翻弄着它们的身体，仍然安安静静。
现如今情况不明，其他的马儿已经被安置到了别处，并且有专人看管，大家伙都在等待结果。
石鑫宝先是查看马的身体，接着又凑到马嘴前嗅着味道，最后又拿着一根木棍挑着马儿稀松的粪便。
如此查看过三匹马的情况后，他便站起身来，来到夏侯真的身边，皱着眉头说道：“应该是中了毒。”
夏侯真目中寒光一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后，才开口问道：“有没有把握医好？”
石鑫宝想了一下，诚然的说道：“首先要知道是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可即便医好了，这几匹马明日也上不了路，至少要修养七八天的时间。”
听闻此言，场中一片沉默，之剩下火把燃烧下“呲呲”的声音。
七八天的时间，对于夏侯真他们商队来说，根本耽误不起。先不说交货的日期便是在五天后，而他们此时距离雍州的交货地点，都还有一千多里地，最快赶到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而商队一旦过了梁山郡的“两岸关”，之后便会进入了西北秦川地境，那一路可不会像山南西道这样太平，要是只顾情急赶路，稍有不慎，可是会死人的。
最重要的是，少了这三匹马，他们的阵型就不完整，就会留下破绽，一旦出现突发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在场的护卫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都沉默不语。
而负责看管马的那名护卫此时更是脸色凝重，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夏侯真，等待着他的决定。
夏侯真目光闪动，他内心有些想法，但是还不能确定，只是心里默默的叹道，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望着石鑫宝，缓缓的说道：“想办法全力医治，如果可以，最好查查是什么毒？”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三种人是最看重马的性命，首先是养马的牧马人，其次是军人，最后便是商队的人了。
这一点，从夏侯真他们的商队行律当中就能看得出。
石鑫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转移到虚弱倒地的三匹马身上。
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的事，伸手接过一个护卫手中的火把，借着光亮，在马棚周围探查起来，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夏侯真若有所思的望着石鑫宝的动作，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等着。
不多时，便听石鑫宝在马棚的角落传来一声惊呼：“找到了。”
夏侯真等人一惊，立刻围了上去。
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见马棚角落的草堆中，有一只带着鳞片的黑物在缓缓的蠕动。
众人生嘶一口冷气，那名身材高大的护卫疑惑的问道：“蛇？”
石鑫宝用手中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挑开周围杂草，众人才看清了那两尺多长的黑蛇，三角的头颅，猩红的信子。
石鑫宝转过头来，说道：“马儿们应该就是被这毒物所伤。”
此刻的夏侯真，眯着眼盯这那条黑蛇，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仍然神色凝重的开口说道：“去把店家叫来。”
片刻之后，一个敦实的老者跟着护卫来到马棚，看着那黑蛇惊呼道：“牢山烙铁头？好些年没见啦。”
夏侯真闻言，望着这老者，沉声问道：“店家认识这蛇？”
老者点头称是，说道：“这蛇名叫牢山烙铁头，你们看它的那个蛇头像不像烫猪毛的烙铁？”
夏侯真此时可没精神跟老者打趣，不耐烦的问道：“这是你们当地的蛇？”
老者应道：“算是吧，不过这蛇，大多长在离此地百里之外的牢山上，毒性猛烈，可肉质鲜美，只是早些年闹饥荒的时候，一时间被当地人捕来果腹，绝迹好些年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啦。”
夏侯真双目一凝，他关心得可不是这些事儿，急忙追问道：“百里之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你们这里以前也发生过这蛇伤马的事？”
这一连两问，倒是让老者有些发愣，讪讪的说道：“兴许是这些年流蹿过来的？这蛇伤人以前倒是不少，只是这伤马却是没听说过，可能是马儿惊到了它。”
众人听着这话，却也是无可奈何，而那之前被夏侯真训斥，看管马儿的护卫却忍不住了，他似乎心中憋屈已久，看到如此情形后顿时火冒，立马拔出腰间的马刀，挥手一刀斩向了这害他的罪魁祸首。
只见刀光一闪，眼看那黑蛇就要身首异处。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那黑蛇似乎通灵一般，仿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突然弹射而起，张大蛇口，露出獠牙，扑向了石鑫宝，那情形就像是要将这个发现自己的人，拉着一起陪葬。
电光火石之间，那黑蛇身影快如闪电，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黑蛇便一口咬中了石鑫宝的小腿。
然而，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蛇口咬中石鑫宝的一瞬间，那黑蛇口中发出了似人一般凄厉的嘶叫。
“嘶！”
紧接着，蛇口像是被什么撑住，突然爆裂开来，将它的蛇头炸得血肉模糊，转眼间就一命呜呼了。
直到这时，那护卫的刀光才落下，将黑蛇的身体劈成了两段。
夏侯真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出脚，将两段蛇身踢开，急声喝道：“小子，快看看被咬的地方。”
惊魂未定的石鑫宝这才回过神来，快速拉起裤腿，弯着腰检查着被蛇咬到的伤口，夏侯真也蹲下了身子，与他一起查看。
片刻之后，夏侯真面色古怪的望着石鑫宝，石鑫宝也惊讶的望着他。
那被黑蛇咬到的伤口此时已无大碍，确切的说，只有两个小血珠冒出，并且眼看着伤口都已经在愈合结疤了，什么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兴许是之前伤了马儿，毒液用完啦？”石鑫宝像是在解释着，只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夏侯真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事已至此，真相大白，他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马棚。
场中众人目光惊异的看着石鑫宝，直到看得他面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只得硬着头皮对着那店家老者问道：“老人家，这附近有没有七叶一枝花或者半边莲？”
老者一愣，问道：“小哥的意思是？”
石鑫宝目光转向棚内倒着的三匹马儿，轻声道：“如果能尽快找到这两种草药，兴许还有救。”
老者闻言，默默地思索着药名，开口说道：“我这去镇上的药铺问问。”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而之前那个被夏侯真训斥的看马护卫，此刻却是向石鑫宝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对着他一抱拳，紧接着便迈步跟上了店家老者。
能不能救回马儿，就看能不能找到石鑫宝所说的药了，他得跟着去。
护卫们也都渐渐散去，事情的根源找到了，看样子是场意外，众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直到其他人都离开，马棚内最后只剩下那个高个子护卫和石鑫宝还在。
高个子目光直直的盯着地上的两节蛇身，若有所思的样子。
石鑫宝以为他还有什么别的发现，紧张的问道：“哥哥是看出什么啦？”
那高个子抿了抿嘴唇，撇了他一眼，说道：“我是在想清炖还是红烧。”
石鑫宝怔然，这才回想起来，老者之前说过的话。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最后咧着嘴说道：“我认为椒盐会比较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