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心计（莫陌）
「妳输了。」
不带感情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莫陌手一颤，手中的木人顿时落下，重重敲在地板上。
与此同时，木人粗糙的面部被画上两道交叉的红痕，象征此人已死。莫陌盯着它的脸，狠狠打了个寒颤。
韩平略带可惜地捡起木人，自顾自念道：「赖雅蓉，女性，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找了一份平面设计师的工作，现在就这么死在游乐园中了。」
「等等……」莫陌的额头已经全湿了，她低声道：「就算我没用她的角色输了游戏，她迟早也会死不是吗？你说过──」
韩平打断她，「没错，这件事我提过了。第一，妳选择用别人的角色，等于是将对方主动推入火坑；第二，这些人死亡的顺序能够决定很多事，这点我就不多说了。」
「死亡的顺序能够决定什么……？」莫陌喃喃道。
「简单，妳应该玩过五子棋吧？若将某些棋子的顺序调换，就能够逆转输赢。」韩平旋转着那具赖雅蓉的木人，「啧」了一声，「这并不是一盘自导自演的棋局，『韩平』的对手另有其人。」
莫陌想起少年先前的话，颤声问道：「梁……皓然？」
「哎，妳难得聪明一回。」
韩平将木人随手一扔，双手向后撑在地板上，懒洋洋道：「我问妳好了，如果在一场棋局中妳能够同时扮演自己和对手，这场比赛还有输的可能吗？」
「没有……」
「对，即使任意调换棋子的顺序，只要妳还同时扮演两个角色，比赛永远不会输。」韩平好心解释：「这就是卡牌的力量。」
「不过呢，现在状况变了，因为另外一名卡牌持有者闯入棋局，他成了『韩平』的对手，那么棋子的顺序不能任意更动了，否则会输的可能会增加。」
莫陌凝视着韩平那张清秀的脸庞，一瞬间联想到恶魔的化身。
她并不信仰任何宗教，此时却忽然有了祈祷的冲动，可见心灵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已有了隐隐崩溃的迹象，因此需要借助外力巩固。
她艰难地消化着韩平透露的信息，剎那浮现出一个可怖的推测。
「你说棋子的顺序会影响棋局的胜负，那如果梁皓然赢了呢？」
「赢了？妳在开玩笑吗？」韩平诧异道：「当然是剩下这些人就不必死了啊。」
「这些你之前没说！」莫陌相当激动，额上的血管隐约浮出，险些尖叫出声，最后凭着仅存的意志力忍下了。
韩平看上去不以为意，耸耸肩，拿出那套无赖常有的借口，「妳又没问。」
「砰！」
莫陌终是难以忍受对方的戏耍，握拳重敲地板，脸色胀得通红。
她知道自己一开口肯定会吐出及其难听的话语，遂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那愚蠢及短视使韩平的蛊惑之语奏效，她便懊悔无比，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新回溯至踏入房间的时刻。
「我想再问两个问题。」
「妳要问几个都请便，不能回答的我会告诉妳。」韩平笑咪咪道。
莫陌克制着语调中的不甘及愤恨，尽力维持平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如果赖雅蓉先死，梁皓然输的机率会增加？」
韩平毫不避讳，直接点头承认：「是。」
一切都是圈套。
他懂得人心最深处的欲望，先是激怒莫陌，诱使她放弃自己的棋子，改为选择他推荐的棋子，也就是赖雅蓉。
「第二个问题，你怎么确保上一局能赢我？万一我用赖雅蓉的木偶赢了呢？」
韩平不答，反问道：「玩了数十局的老手对战紧张、焦虑且濒临崩溃的新手，谁会赢？」
──很明显，是老手。
这是一种连赌注都用不上的一面倒局势，韩平老成稳重，胜券在握；反观莫陌，除了多次错看骰子的点数外，还不懂争取先机，最后输了也是理所当然。
虽说「死亡大富翁」的输赢与运气有些关联，然而更多却是凭借谋略、经营及分析才能夺下胜利的桂冠，单纯靠运气就是瞎玩了。
莫陌只觉头晕目眩，颤颤指出那明显的事实，「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这才是比赛。」韩平意有所指道：「妳不会以为所有人都要让着妳吧，莫大小姐？」
一股作呕感由喉咙深处涌上，莫陌没能克制地干呕了几声。她浑身上下都一片发凉，不确定是由于汗水被蒸发，或是内心散发的凉意所导致。
韩平说得没错，他的确没有让着她的义务，只是当那落入圈套的人是自己时，感觉就不好受了。
「要不要……继续下一场游戏？」韩平观察着她木愣愣的神色，勾起一抹微笑道。
莫陌像是被闪电击中般稍稍颤了一下，随后反射性地望向那一堆木人。
「我觉得……」她抬手抹了抹额头，明白这个动作会使自己看上去很懦弱，然而此刻弄清局势比懦弱好太多了。
她得赶紧厘清状况。
忆起父亲过去常说的那句话，「是惊喜或是惊吓，取决于个人」，她便一阵心烦意乱。
最近他的面容愈来愈常出现在她的脑中了，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我觉得我应该先弄懂局势，这样一面压着打不公平。」莫陌将父亲的笑貌驱出脑海，努力向对面的少年争取权益。
「是不公平，但是对我有利。」韩平换了个坐姿，打呵欠道：「如果我这么讲究公平性，第一次比赛就不会那么做了。」
他指的是蛊惑莫陌使用赖雅蓉木人参赛之事，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莫陌此时仍穿着那件笨重的婚纱，她觉得自己如同被关在囚笼中的困兽，除了供人欣赏外，还被游客手中的一点食物戏弄得团团转，以为对方提供食物便是好人，事实上大错特错。
她用力挤压肺部中残存的空气，「你说赖雅蓉先死会影响梁皓然的输赢，我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卡牌』……」她敏锐而神经质地注意到韩平时不时提起的字汇，看上去这似乎是整件事的关键了。
韩平先是愣了一会，接着抑制不住地发笑。
那笑容有些顽皮，像是孩童发现了有趣新奇的点子，正准备作弄其他人一般。
「妳确定要知道？」
不带感情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莫陌手一颤，手中的木人顿时落下，重重敲在地板上。
与此同时，木人粗糙的面部被画上两道交叉的红痕，象征此人已死。莫陌盯着它的脸，狠狠打了个寒颤。
韩平略带可惜地捡起木人，自顾自念道：「赖雅蓉，女性，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找了一份平面设计师的工作，现在就这么死在游乐园中了。」
「等等……」莫陌的额头已经全湿了，她低声道：「就算我没用她的角色输了游戏，她迟早也会死不是吗？你说过──」
韩平打断她，「没错，这件事我提过了。第一，妳选择用别人的角色，等于是将对方主动推入火坑；第二，这些人死亡的顺序能够决定很多事，这点我就不多说了。」
「死亡的顺序能够决定什么……？」莫陌喃喃道。
「简单，妳应该玩过五子棋吧？若将某些棋子的顺序调换，就能够逆转输赢。」韩平旋转着那具赖雅蓉的木人，「啧」了一声，「这并不是一盘自导自演的棋局，『韩平』的对手另有其人。」
莫陌想起少年先前的话，颤声问道：「梁……皓然？」
「哎，妳难得聪明一回。」
韩平将木人随手一扔，双手向后撑在地板上，懒洋洋道：「我问妳好了，如果在一场棋局中妳能够同时扮演自己和对手，这场比赛还有输的可能吗？」
「没有……」
「对，即使任意调换棋子的顺序，只要妳还同时扮演两个角色，比赛永远不会输。」韩平好心解释：「这就是卡牌的力量。」
「不过呢，现在状况变了，因为另外一名卡牌持有者闯入棋局，他成了『韩平』的对手，那么棋子的顺序不能任意更动了，否则会输的可能会增加。」
莫陌凝视着韩平那张清秀的脸庞，一瞬间联想到恶魔的化身。
她并不信仰任何宗教，此时却忽然有了祈祷的冲动，可见心灵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已有了隐隐崩溃的迹象，因此需要借助外力巩固。
她艰难地消化着韩平透露的信息，剎那浮现出一个可怖的推测。
「你说棋子的顺序会影响棋局的胜负，那如果梁皓然赢了呢？」
「赢了？妳在开玩笑吗？」韩平诧异道：「当然是剩下这些人就不必死了啊。」
「这些你之前没说！」莫陌相当激动，额上的血管隐约浮出，险些尖叫出声，最后凭着仅存的意志力忍下了。
韩平看上去不以为意，耸耸肩，拿出那套无赖常有的借口，「妳又没问。」
「砰！」
莫陌终是难以忍受对方的戏耍，握拳重敲地板，脸色胀得通红。
她知道自己一开口肯定会吐出及其难听的话语，遂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那愚蠢及短视使韩平的蛊惑之语奏效，她便懊悔无比，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新回溯至踏入房间的时刻。
「我想再问两个问题。」
「妳要问几个都请便，不能回答的我会告诉妳。」韩平笑咪咪道。
莫陌克制着语调中的不甘及愤恨，尽力维持平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如果赖雅蓉先死，梁皓然输的机率会增加？」
韩平毫不避讳，直接点头承认：「是。」
一切都是圈套。
他懂得人心最深处的欲望，先是激怒莫陌，诱使她放弃自己的棋子，改为选择他推荐的棋子，也就是赖雅蓉。
「第二个问题，你怎么确保上一局能赢我？万一我用赖雅蓉的木偶赢了呢？」
韩平不答，反问道：「玩了数十局的老手对战紧张、焦虑且濒临崩溃的新手，谁会赢？」
──很明显，是老手。
这是一种连赌注都用不上的一面倒局势，韩平老成稳重，胜券在握；反观莫陌，除了多次错看骰子的点数外，还不懂争取先机，最后输了也是理所当然。
虽说「死亡大富翁」的输赢与运气有些关联，然而更多却是凭借谋略、经营及分析才能夺下胜利的桂冠，单纯靠运气就是瞎玩了。
莫陌只觉头晕目眩，颤颤指出那明显的事实，「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这才是比赛。」韩平意有所指道：「妳不会以为所有人都要让着妳吧，莫大小姐？」
一股作呕感由喉咙深处涌上，莫陌没能克制地干呕了几声。她浑身上下都一片发凉，不确定是由于汗水被蒸发，或是内心散发的凉意所导致。
韩平说得没错，他的确没有让着她的义务，只是当那落入圈套的人是自己时，感觉就不好受了。
「要不要……继续下一场游戏？」韩平观察着她木愣愣的神色，勾起一抹微笑道。
莫陌像是被闪电击中般稍稍颤了一下，随后反射性地望向那一堆木人。
「我觉得……」她抬手抹了抹额头，明白这个动作会使自己看上去很懦弱，然而此刻弄清局势比懦弱好太多了。
她得赶紧厘清状况。
忆起父亲过去常说的那句话，「是惊喜或是惊吓，取决于个人」，她便一阵心烦意乱。
最近他的面容愈来愈常出现在她的脑中了，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我觉得我应该先弄懂局势，这样一面压着打不公平。」莫陌将父亲的笑貌驱出脑海，努力向对面的少年争取权益。
「是不公平，但是对我有利。」韩平换了个坐姿，打呵欠道：「如果我这么讲究公平性，第一次比赛就不会那么做了。」
他指的是蛊惑莫陌使用赖雅蓉木人参赛之事，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莫陌此时仍穿着那件笨重的婚纱，她觉得自己如同被关在囚笼中的困兽，除了供人欣赏外，还被游客手中的一点食物戏弄得团团转，以为对方提供食物便是好人，事实上大错特错。
她用力挤压肺部中残存的空气，「你说赖雅蓉先死会影响梁皓然的输赢，我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卡牌』……」她敏锐而神经质地注意到韩平时不时提起的字汇，看上去这似乎是整件事的关键了。
韩平先是愣了一会，接着抑制不住地发笑。
那笑容有些顽皮，像是孩童发现了有趣新奇的点子，正准备作弄其他人一般。
「妳确定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