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自残（梁皓然）
（原67、68章莫陌篇已合并）
──为何伤者会是韩贤仁？
梁皓然原本已认定他可能为自己的对手，如今对方却身负重伤，是他想岔了……？
他看着妙手治疗师将手掌贴在韩贤仁微黑的手背上，一股不明显的绿光由两者相接处透出，治疗师随即松了一口气，神色却依旧维持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从外头进来的工作人员不断询问着，相纸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有人叫救护车了吗？有人通报警察了吗？」
众人纷纷应声，却无人敢上前查看韩贤仁的伤势，唯恐弄巧成拙。
梁皓然先是注视着男子那一大片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稍稍撇过头，又很快转回。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个游戏。
游戏不会杀人，「决战卡牌」只是伪装在「游戏」下无边无尽的黑暗而已。
至于这黑暗的本质为何，梁皓然暂时还没有弄清楚，然而光这显露出来的一小角已令人胆寒无比。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视线，环顾四周，发现众人大多围在工作人员的身旁解释情况，仅有少数人关注韩贤仁的伤势，便绕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治疗师退开一步，附在梁皓然耳畔道：「暂无生命危险，不过情况仍刻不容缓。」她瞄了紧闭着眼的韩贤仁一眼，「我已修补心脏上的破损，可尚有其他多处血管损伤，他只能撑二十分钟，之后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梁皓然点点头，神色亦复杂了起来。
「对了，」妙手治疗师微微扯了扯少年的袖口，「方才他不断吐出一个人名，我想那会是您需要的？」
梁皓然有些恍然，闻言才回过神。
「人名？他说了什么？」他努力将视线由韩贤仁身上移开，却彷佛被对方衬衫上的血渍所吸引，好一会才艰难地望着治疗师。
年轻的治疗师据实以告，「他说，『赖雅蓉，妳……』之后的我很难听清楚，大致上是这一句话。」
赖雅蓉……？
听上去是位女性的名字。
梁皓然灵光一闪，看向座位上的韩贤仁，却发现他身旁那名疑似女友的女子不见了。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她就是赖雅蓉？
「请问妳刚刚治疗那人时，有看见他身旁坐着一名女子吗？」梁皓然低声问道。
治疗师摇摇头，「我过去时他只一侧有人，他是靠窗坐的。」
两人退到角落，梁皓然再接再厉地问道：「妳是否记得我们刚进来时，他身旁是有一名女子的？当时那女子还靠在他的肩头沉睡。」
「是的，我记得。」治疗师毫不犹豫地承认，「看上去像是一对情侣。」
──「看上去」。
梁皓然好似抓住了某种关键，「可是她后来消失了……会不会是因为伤了韩贤仁，因此利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逃离了？」
治疗师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道：「不，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
她的话被冲进场的救护人员打断，一位男子高声请所有人离开这间房。
「不好意思，请大家先出去，也不要在门口围观，这样我们没办法将伤员运出去！」
这要求理所当然，梁皓然与治疗师亦退出鬼船，留下进进出出的护理人员。
韩贤仁戴上氧气罩，被担架抬了出去，他的眉头仍紧皱着，似乎正在忍受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另外，因为特洛伊城餐厅外发生的坠楼事件，警察原先便已在游乐园中调查，此时接获通报遂迅速分派几名人手前来处理。
「4 d」鬼船的在场游客禁止离开，直到警方调阅房内的监视器，发现韩贤仁的伤势属于自残导致的，才下令清空现场。
「自……残？」梁皓然略错愕地听着一名警官报告结果，内心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他不是被人刺伤的吗？
少年仅惊愕了一瞬，接着很快将表情收起，唯有眼中的不解无法隐藏。
「自残？怎么会这样？」有一名中年女子道：「哎，会不会是疯子？」
警官负手道：「不清楚，还必须进一步调查。」
其他陆续有人上前询问，无一例外，皆是表达他们对于韩贤仁自残的惊讶与惶恐──是啊，要是这是名疯子，伤了他自己还好，要是伤了他们该怎么办？
人群的矛头在短时间内转向了。
他们不再关注韩贤仁的伤势程度，或是他是否能够生还，他们关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性命保障。
一名带着孩子的妇女甚至要求工作人员，「不能再让这种带着利器的精神病进入游乐园」。
工作人员显得很为难，他表示：「女士，精神病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而且并非所有的精神病患都会伤人，请您谅解。我们无法按您的要求照做。」
那名妇女大发雷霆，并怒气冲冲道：「我再也不要来这间游乐园了！你们安保没做好，只会用一张嘴狡辩！」
这话已经很难听了，工作人员脸色相当僵硬，却碍于对方顾客的身分而不好与其辩驳，只客气地将她请出鬼船。
梁皓然一直在鬼船附近待了将近一个钟头，看着韩贤仁被急救、坐上救护车后才准备离开。他抬脚欲走，此时手机却剧烈震动了起来。
来电者显示：怀荣。
梁皓然暗道一声不好，故作镇定地接了起来，「喂？」
「表哥，你在哪里？」怀荣急急道：「我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厕所也没人……」
梁皓然握紧手机，扯了个谎，「喔喔，我刚刚看见我同学了，就是原本要和我们吃午餐那一位，情况很赶所以我一时忘了说……我们现在在特洛伊城地下一楼。」
怀荣听见梁皓然无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怪罪于他，「表哥你怎不早说？怀真快担心死了，而且『飞越蓝海』这里发生了小火灾，刚才大家都吓坏了。」
「抱歉……」罪魁祸首本人歉意道：「你们没事吧？」
当初他早想到控制火势，加上怀真、怀荣等人原本便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位置，即使前方人群发现控制室起火，他们也几乎没有危险，因此他才敢放心前往「4d鬼船」。
「没事，我们在游客中心。我们过去找表哥，还是表哥来找我们？」
「我过去好了。」梁皓然应道：「十分钟内能到。」
「知道了。」
挂上电话，梁皓然一面快步走出特洛伊城，一面查看手机提醒。除了怀荣与怀真的十几通电话外，尚有三条来自「决战卡牌」系统的消息。
──为何伤者会是韩贤仁？
梁皓然原本已认定他可能为自己的对手，如今对方却身负重伤，是他想岔了……？
他看着妙手治疗师将手掌贴在韩贤仁微黑的手背上，一股不明显的绿光由两者相接处透出，治疗师随即松了一口气，神色却依旧维持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从外头进来的工作人员不断询问着，相纸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有人叫救护车了吗？有人通报警察了吗？」
众人纷纷应声，却无人敢上前查看韩贤仁的伤势，唯恐弄巧成拙。
梁皓然先是注视着男子那一大片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稍稍撇过头，又很快转回。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个游戏。
游戏不会杀人，「决战卡牌」只是伪装在「游戏」下无边无尽的黑暗而已。
至于这黑暗的本质为何，梁皓然暂时还没有弄清楚，然而光这显露出来的一小角已令人胆寒无比。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视线，环顾四周，发现众人大多围在工作人员的身旁解释情况，仅有少数人关注韩贤仁的伤势，便绕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治疗师退开一步，附在梁皓然耳畔道：「暂无生命危险，不过情况仍刻不容缓。」她瞄了紧闭着眼的韩贤仁一眼，「我已修补心脏上的破损，可尚有其他多处血管损伤，他只能撑二十分钟，之后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梁皓然点点头，神色亦复杂了起来。
「对了，」妙手治疗师微微扯了扯少年的袖口，「方才他不断吐出一个人名，我想那会是您需要的？」
梁皓然有些恍然，闻言才回过神。
「人名？他说了什么？」他努力将视线由韩贤仁身上移开，却彷佛被对方衬衫上的血渍所吸引，好一会才艰难地望着治疗师。
年轻的治疗师据实以告，「他说，『赖雅蓉，妳……』之后的我很难听清楚，大致上是这一句话。」
赖雅蓉……？
听上去是位女性的名字。
梁皓然灵光一闪，看向座位上的韩贤仁，却发现他身旁那名疑似女友的女子不见了。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她就是赖雅蓉？
「请问妳刚刚治疗那人时，有看见他身旁坐着一名女子吗？」梁皓然低声问道。
治疗师摇摇头，「我过去时他只一侧有人，他是靠窗坐的。」
两人退到角落，梁皓然再接再厉地问道：「妳是否记得我们刚进来时，他身旁是有一名女子的？当时那女子还靠在他的肩头沉睡。」
「是的，我记得。」治疗师毫不犹豫地承认，「看上去像是一对情侣。」
──「看上去」。
梁皓然好似抓住了某种关键，「可是她后来消失了……会不会是因为伤了韩贤仁，因此利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逃离了？」
治疗师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道：「不，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
她的话被冲进场的救护人员打断，一位男子高声请所有人离开这间房。
「不好意思，请大家先出去，也不要在门口围观，这样我们没办法将伤员运出去！」
这要求理所当然，梁皓然与治疗师亦退出鬼船，留下进进出出的护理人员。
韩贤仁戴上氧气罩，被担架抬了出去，他的眉头仍紧皱着，似乎正在忍受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另外，因为特洛伊城餐厅外发生的坠楼事件，警察原先便已在游乐园中调查，此时接获通报遂迅速分派几名人手前来处理。
「4 d」鬼船的在场游客禁止离开，直到警方调阅房内的监视器，发现韩贤仁的伤势属于自残导致的，才下令清空现场。
「自……残？」梁皓然略错愕地听着一名警官报告结果，内心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他不是被人刺伤的吗？
少年仅惊愕了一瞬，接着很快将表情收起，唯有眼中的不解无法隐藏。
「自残？怎么会这样？」有一名中年女子道：「哎，会不会是疯子？」
警官负手道：「不清楚，还必须进一步调查。」
其他陆续有人上前询问，无一例外，皆是表达他们对于韩贤仁自残的惊讶与惶恐──是啊，要是这是名疯子，伤了他自己还好，要是伤了他们该怎么办？
人群的矛头在短时间内转向了。
他们不再关注韩贤仁的伤势程度，或是他是否能够生还，他们关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性命保障。
一名带着孩子的妇女甚至要求工作人员，「不能再让这种带着利器的精神病进入游乐园」。
工作人员显得很为难，他表示：「女士，精神病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而且并非所有的精神病患都会伤人，请您谅解。我们无法按您的要求照做。」
那名妇女大发雷霆，并怒气冲冲道：「我再也不要来这间游乐园了！你们安保没做好，只会用一张嘴狡辩！」
这话已经很难听了，工作人员脸色相当僵硬，却碍于对方顾客的身分而不好与其辩驳，只客气地将她请出鬼船。
梁皓然一直在鬼船附近待了将近一个钟头，看着韩贤仁被急救、坐上救护车后才准备离开。他抬脚欲走，此时手机却剧烈震动了起来。
来电者显示：怀荣。
梁皓然暗道一声不好，故作镇定地接了起来，「喂？」
「表哥，你在哪里？」怀荣急急道：「我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厕所也没人……」
梁皓然握紧手机，扯了个谎，「喔喔，我刚刚看见我同学了，就是原本要和我们吃午餐那一位，情况很赶所以我一时忘了说……我们现在在特洛伊城地下一楼。」
怀荣听见梁皓然无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怪罪于他，「表哥你怎不早说？怀真快担心死了，而且『飞越蓝海』这里发生了小火灾，刚才大家都吓坏了。」
「抱歉……」罪魁祸首本人歉意道：「你们没事吧？」
当初他早想到控制火势，加上怀真、怀荣等人原本便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位置，即使前方人群发现控制室起火，他们也几乎没有危险，因此他才敢放心前往「4d鬼船」。
「没事，我们在游客中心。我们过去找表哥，还是表哥来找我们？」
「我过去好了。」梁皓然应道：「十分钟内能到。」
「知道了。」
挂上电话，梁皓然一面快步走出特洛伊城，一面查看手机提醒。除了怀荣与怀真的十几通电话外，尚有三条来自「决战卡牌」系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