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阴暗之处
「……喂？二姨吗？我们这挺好的……啊，在克里特王宫一楼，嗯嗯，大家都在的，只是他们不方便打电话，等下请他们传讯息给二姨……」
怀荣一边对着手机客气道，一边注意着自家表哥的动静。
十分钟前，那名酷似明海芙的女子查看了一下手机，四处张望，接着瞥见了梁皓然，向少年招手示意。
怀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不解道：「表哥，你认识她……？」
「算是挺熟的朋友吧，」梁皓然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停留在那名女子身上，「我过去一会。」
「哦，好……」
怀荣愣愣地看着梁皓然绕到大厅的另一边，顺利与女子接头，两人先是寒暄了一阵，接着便开始咬耳朵。
……这是什么状况？如果是朋友的话方才不就该马上认出来吗？
而且那位朋友，未免与明海芙过于相像了……
＊
另一厢，梁皓然的确是在与明海芙咬耳朵，只不过却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
「对不起……」少年无措道：「是我之前太鲁莽了，没考虑清楚就告诉妳。」
「什么啊，我早说过一切自有天命了，况且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明海芙摘掉墨镜，拍了拍梁皓然的肩膀，微微露齿笑道：「预言家也说了，我可是天道眷顾之人，说不定不会出事的。」
罪恶感、愧疚、心虚等情绪一股脑儿涌上，梁皓然认为当初的自己实在太自大了。
他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双眼，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可以的话，晚上能不能打电话给妳？只是想……」
明海芙忍俊不禁，「确认一下？当然了，打电话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想打就打，不然我给你那支私人手机号做什么用的？」
她稍微将鸭舌帽拉上去一些，用指尖轻轻梳理着自己的浏海，梁皓然这才注意到她挑染了几绺金色的发丝。
「啊，不一定能够立刻接起来就是了，不过我一定会回拨。晚上有端午特别活动，我做为一个小小的嘉宾，还是有必要出席呢。」明海芙道出自己身在蓝海游乐园的目的，同时诧道：「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对方通融到这个地步，梁皓然无话可说，只低声道：「其实我是希望能跟在妳旁边……」即使是预防也好，他觉得自己无法补救，仅能以此削减罪恶感了。
明海芙怔了一下，随即笑了。
「不用了，那款游戏既然能操纵人的生死，即便你死死黏在我旁边当跟踪狂也不会改变。我再重申一次，错不在你，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且是我主动要求你说明的，怎么看你都毋须自责。」
──关于「决战卡牌」的见解，梁皓然不得不承认明海芙说得的确有理，然而身为当事人之一，他无法完全将自己摘出责任外，加上先前看过了那对母子与中年男子的死状，他知道游乐园中还有另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他不发一语，又听明海芙转了语调，欢快道：「对了！你是来见面会看程封的吗？」
梁皓然微愣，不自觉望向场中兴奋的宋惜雨，「不是，我是陪表妹来的。」
「哪一位？」明海芙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哦……第三排左数第二位？」
「那是另一个表妹，喜欢程封的是左数第一位。」
梁皓然心里乱糟糟的，他明白明海芙是故意转移话题以化解僵局，那种心中不踏实的感觉又更强烈了。
「有两位表妹呀？比起她们，你还真是普通呢，」明海芙仔细端详梁皓然，调侃了几句，又煞有介事地道：「对了，要不要说服你的表妹来当艺人？我看她们俩都很合适。」
「啊……」
明海芙见对方苦恼蹙眉的神情，笑道：「哈哈，我开玩笑的！但是若真的有意愿，也可以跟我联络，最近公司打算组建一支少女偶像团体，你的两位表妹外型很出色，参加征选有机会入选。」
宋惜雨肯定不想放过这个与程封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梁皓然也不知将此事告知对方会造成什么后果，便暂时先放在一边。
「你表妹既然喜欢程封，我去跟他说一声？我们有合作过几次，关系还算融洽，可以给你表妹开小灶。」明海芙笑咪咪道。
梁皓然赶紧摇摇手，婉拒了这看似诱人的提议，「谢谢，她会被宠坏的，晚上的端午活动我们再过来看就行了。」
「那也没问题。」
两人闲聊片刻，直到明海芙被一名身着花衬衫的男子唤去才告辞离开。
临走前，她握住少年的右手，眸中满是郑重，「听好了，我不希望你怪罪自己，不要被游戏本身的不合理所影响，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依循本心罢了，要说因此害死人……我不能认同。」
「杀人的不是你，是游戏。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我希望你好好完成任务，保全性命，不要再被这无谓的愧疚感困住了。」
梁皓然似懂非懂。
他目送着明海芙假作臃肿的背影逐渐远去，心上彷佛轻了一些。
不知那消失的重量是明海芙所指的愧疚感，亦或是良知，他不能确定，只记得她熠熠的双目，还有那手上传来的力量与温度。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从那温度中汲取力量，至少她明亮的眼神已经烙印在他心中了。
从柱间穿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意识到若在阴暗之处行走过久，对于光芒总是会下意识感到畏惧，也许他该主动走出去。
梁皓然轻吁了一声，握紧手机，从大厅中回到外头炽烈的阳光下。
外头，怀荣还在探头探脑，奇怪梁皓然竟然去了那样久，这会见他走回来，不由得好奇问道：「表哥，你那位朋友是……？」
梁皓然笑了笑，坦承道：「是你的女神。」
「明……」
「对，明海芙。」
怀荣一开始尚未反应过来，几秒后他的脑袋才轰地炸开，险些大叫出声，好在最后死死忍住了，只胀红着脸道：「所以我没看错？表哥怎会认识她？」
「因为我们一起住过精神病院。」
「……」
怀荣一边对着手机客气道，一边注意着自家表哥的动静。
十分钟前，那名酷似明海芙的女子查看了一下手机，四处张望，接着瞥见了梁皓然，向少年招手示意。
怀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不解道：「表哥，你认识她……？」
「算是挺熟的朋友吧，」梁皓然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停留在那名女子身上，「我过去一会。」
「哦，好……」
怀荣愣愣地看着梁皓然绕到大厅的另一边，顺利与女子接头，两人先是寒暄了一阵，接着便开始咬耳朵。
……这是什么状况？如果是朋友的话方才不就该马上认出来吗？
而且那位朋友，未免与明海芙过于相像了……
＊
另一厢，梁皓然的确是在与明海芙咬耳朵，只不过却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
「对不起……」少年无措道：「是我之前太鲁莽了，没考虑清楚就告诉妳。」
「什么啊，我早说过一切自有天命了，况且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明海芙摘掉墨镜，拍了拍梁皓然的肩膀，微微露齿笑道：「预言家也说了，我可是天道眷顾之人，说不定不会出事的。」
罪恶感、愧疚、心虚等情绪一股脑儿涌上，梁皓然认为当初的自己实在太自大了。
他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双眼，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可以的话，晚上能不能打电话给妳？只是想……」
明海芙忍俊不禁，「确认一下？当然了，打电话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想打就打，不然我给你那支私人手机号做什么用的？」
她稍微将鸭舌帽拉上去一些，用指尖轻轻梳理着自己的浏海，梁皓然这才注意到她挑染了几绺金色的发丝。
「啊，不一定能够立刻接起来就是了，不过我一定会回拨。晚上有端午特别活动，我做为一个小小的嘉宾，还是有必要出席呢。」明海芙道出自己身在蓝海游乐园的目的，同时诧道：「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对方通融到这个地步，梁皓然无话可说，只低声道：「其实我是希望能跟在妳旁边……」即使是预防也好，他觉得自己无法补救，仅能以此削减罪恶感了。
明海芙怔了一下，随即笑了。
「不用了，那款游戏既然能操纵人的生死，即便你死死黏在我旁边当跟踪狂也不会改变。我再重申一次，错不在你，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且是我主动要求你说明的，怎么看你都毋须自责。」
──关于「决战卡牌」的见解，梁皓然不得不承认明海芙说得的确有理，然而身为当事人之一，他无法完全将自己摘出责任外，加上先前看过了那对母子与中年男子的死状，他知道游乐园中还有另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他不发一语，又听明海芙转了语调，欢快道：「对了！你是来见面会看程封的吗？」
梁皓然微愣，不自觉望向场中兴奋的宋惜雨，「不是，我是陪表妹来的。」
「哪一位？」明海芙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哦……第三排左数第二位？」
「那是另一个表妹，喜欢程封的是左数第一位。」
梁皓然心里乱糟糟的，他明白明海芙是故意转移话题以化解僵局，那种心中不踏实的感觉又更强烈了。
「有两位表妹呀？比起她们，你还真是普通呢，」明海芙仔细端详梁皓然，调侃了几句，又煞有介事地道：「对了，要不要说服你的表妹来当艺人？我看她们俩都很合适。」
「啊……」
明海芙见对方苦恼蹙眉的神情，笑道：「哈哈，我开玩笑的！但是若真的有意愿，也可以跟我联络，最近公司打算组建一支少女偶像团体，你的两位表妹外型很出色，参加征选有机会入选。」
宋惜雨肯定不想放过这个与程封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梁皓然也不知将此事告知对方会造成什么后果，便暂时先放在一边。
「你表妹既然喜欢程封，我去跟他说一声？我们有合作过几次，关系还算融洽，可以给你表妹开小灶。」明海芙笑咪咪道。
梁皓然赶紧摇摇手，婉拒了这看似诱人的提议，「谢谢，她会被宠坏的，晚上的端午活动我们再过来看就行了。」
「那也没问题。」
两人闲聊片刻，直到明海芙被一名身着花衬衫的男子唤去才告辞离开。
临走前，她握住少年的右手，眸中满是郑重，「听好了，我不希望你怪罪自己，不要被游戏本身的不合理所影响，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依循本心罢了，要说因此害死人……我不能认同。」
「杀人的不是你，是游戏。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我希望你好好完成任务，保全性命，不要再被这无谓的愧疚感困住了。」
梁皓然似懂非懂。
他目送着明海芙假作臃肿的背影逐渐远去，心上彷佛轻了一些。
不知那消失的重量是明海芙所指的愧疚感，亦或是良知，他不能确定，只记得她熠熠的双目，还有那手上传来的力量与温度。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从那温度中汲取力量，至少她明亮的眼神已经烙印在他心中了。
从柱间穿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意识到若在阴暗之处行走过久，对于光芒总是会下意识感到畏惧，也许他该主动走出去。
梁皓然轻吁了一声，握紧手机，从大厅中回到外头炽烈的阳光下。
外头，怀荣还在探头探脑，奇怪梁皓然竟然去了那样久，这会见他走回来，不由得好奇问道：「表哥，你那位朋友是……？」
梁皓然笑了笑，坦承道：「是你的女神。」
「明……」
「对，明海芙。」
怀荣一开始尚未反应过来，几秒后他的脑袋才轰地炸开，险些大叫出声，好在最后死死忍住了，只胀红着脸道：「所以我没看错？表哥怎会认识她？」
「因为我们一起住过精神病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