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自杀
陈清清的脸颊热到可以煎蛋，她用手搧了搧，抿着嘴道：「啊啊……果然还是好热，我刚刚可能有点被热晕了。」
梁皓然把玩着自动笔，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正好，上课钟解救了两人之间难以言喻的气氛，陈清清顺势回到座位上，姿势看似自然，爆红的耳根却大大出卖了她。
「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陈清清用手摀着耳朵，口中喃喃念着。
只是，无论她的心情多么挣扎，梁皓然却是无法注意到的了，因为他也正为了方才的失态而感到丢脸。
──要是自己假装没听懂就好了，状况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怎么说陈清清都是一个女孩子，提到「摸蛋」之类的词汇真是不明智。
两人心不在焉地上着课，中间的几节下课也没有再交谈。
「诶，我听八班说，今天音乐老师请假了？」
「请假又怎么了？有事吧！」
「不是，是……」那人神神秘秘地凑近另一人，「老师想要吞安眠药自杀，后来送医，又被救回来了。」
彼时梁皓然正准备出去盛饭，闻言顿时愣住了。
自杀？林凰净？
……怎么会？
想起对方这两天反常的无所作为，梁皓然心中的疑惑不断加深，不过他却无法说出口，那种没人可讨论的感觉实在很难受。
他突然想知道林凰净为何要自杀，以及她对于自己那不杀之而后快的念头从何而来。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个性倔强的人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梁皓然想了解实情，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纯粹好奇而已，好奇也是一个理由。
为此，他四处找老师们打听询问，好不容易才从历史老师的口中得知林凰净所在的医院及病房号，并被告诫不要随意打搅对方，她现在身体相当虚弱。
他没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直到放学时陈清清邀请梁皓然去甜品店小坐，想趁机挽回自己的形象时，他才用抱歉的语气婉拒了对方。
「不能跟妳一起去了，放学想去探望音乐老师。」
「音乐老师吗？」陈清清很是诧异，「你是说老师想自杀的事？」
即使没有特别宣传，这条新闻也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席卷了整间惠靖高中，连陈清清都知道了。
「对，有点事情想请教老师。」这也算是实话了。
陈清清低着头，忽道：「皓然跟老师很熟吗？」
「啊……？怎么可能。」梁皓然收拾着书包，一面心不在焉地回道。
「既然没有很熟，怎么突然要去探望老师了？是因为有事想请教？那样的话，等老师痊愈了再说也可以吧？」陈清清小心把握着「同学」的界线，试图不让自己的在意与嫉妒表现得过于明显。
「呃……」
或许是因为知道林凰净在病时才有敞开心房的机会吧？若让她回归到正常日子，是否又会像之前那样，再度成为一个将一切深埋在内心的人呢……？
梁皓然最后并没有把心底话说出来。
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也不敢对上陈清清疑惑的眼神，梁皓然匆忙离开了学校。
＊
按照纸条上记录的讯息来到病房门口，梁皓然原本准备敲门，却又担心里头的人已经睡下，便改为探头探脑地从门缝中察看，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反而更引人注目。
「进来吧。」一个虚弱的女声在门内咳了咳。
梁皓然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见单人病房内窗明几净，床头摆着一束百合花，却衬得床上之人的脸色愈发死白。
林凰净自然不可能在一天内就瘦了几十斤，但就视觉效果而言，她略略凹陷的脸颊憔悴无比，很容易给人暴瘦的错觉。
梁皓然看得出来，她失去的远远不是体重那样简单的东西。
「老师。」梁皓然先是生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将自己临时买的寒酸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林凰净将手伸出被子，白皙的手背上插满了塑料管。
「有心了。」她淡淡道：「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皓然一路上也想了许多客套辞令，但最终他还是直说了。
「老师，请问您为什么要服药自杀？还有，感觉您很想置我于死地，这又是为什么呢？我之前应该没有得罪过老师吧。」
「你的问题可真多。」林凰净不客气道，「之前透露的不够多吗？难道我就有义务要告诉你了？」
「当然没有。」梁皓然顿了顿，「老师，您有进入和生精神病院吗？不是真的，是虚构的那一间。」
林凰净抬手按了按眼皮，再睁眼时，她的双目中带上了一丝疲惫。
「你的手机是我亲手交给他的。」就这么一句话，已经说出了答案。
梁皓然沉默了一下，「老师……其实那张卡牌是林凤清拍的对吧？还有您迄今为止用的卡牌，也有大半是来自他吧？」
林凰净双肩震了震，套在绿色病号服中的她看上去特别瘦弱。
「林凤清患有自闭症，也有轻微的人脸识别障碍，他记不住所有人的脸，所以和生精神病院中的员工和病患才会是指定场地上的人，他借用了其他人的脸。」
梁皓然一条条数着，「另外，小说中有写到，他因为异色瞳的关系，从小就被嘲笑和歧视。前几天在化学教室外遇见的孩子，双眼全黑、能够在天空飞翔，就是林凤清理想中的样子吧。」
「一直被教导黑眼珠才是正常的，让他无形中强化了这个概念，所以那孩子才会变成没有眼白的黑眼珠；至于能够飞翔，是想逃离那个地狱。」
「他的想象力很丰富，时常玩积木，那是他一个人能够独处的世界，却总是被一个会发出尖笑的胖子打断，我猜这催生了那张巨犬的卡牌。一个独立的世界、用声音做为攻击手段的巨犬……当然，这就比较模糊一点，关联性较低。」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梁皓然才推了推镜框，「以上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老师您觉得呢？」
梁皓然把玩着自动笔，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正好，上课钟解救了两人之间难以言喻的气氛，陈清清顺势回到座位上，姿势看似自然，爆红的耳根却大大出卖了她。
「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陈清清用手摀着耳朵，口中喃喃念着。
只是，无论她的心情多么挣扎，梁皓然却是无法注意到的了，因为他也正为了方才的失态而感到丢脸。
──要是自己假装没听懂就好了，状况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怎么说陈清清都是一个女孩子，提到「摸蛋」之类的词汇真是不明智。
两人心不在焉地上着课，中间的几节下课也没有再交谈。
「诶，我听八班说，今天音乐老师请假了？」
「请假又怎么了？有事吧！」
「不是，是……」那人神神秘秘地凑近另一人，「老师想要吞安眠药自杀，后来送医，又被救回来了。」
彼时梁皓然正准备出去盛饭，闻言顿时愣住了。
自杀？林凰净？
……怎么会？
想起对方这两天反常的无所作为，梁皓然心中的疑惑不断加深，不过他却无法说出口，那种没人可讨论的感觉实在很难受。
他突然想知道林凰净为何要自杀，以及她对于自己那不杀之而后快的念头从何而来。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个性倔强的人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梁皓然想了解实情，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纯粹好奇而已，好奇也是一个理由。
为此，他四处找老师们打听询问，好不容易才从历史老师的口中得知林凰净所在的医院及病房号，并被告诫不要随意打搅对方，她现在身体相当虚弱。
他没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直到放学时陈清清邀请梁皓然去甜品店小坐，想趁机挽回自己的形象时，他才用抱歉的语气婉拒了对方。
「不能跟妳一起去了，放学想去探望音乐老师。」
「音乐老师吗？」陈清清很是诧异，「你是说老师想自杀的事？」
即使没有特别宣传，这条新闻也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席卷了整间惠靖高中，连陈清清都知道了。
「对，有点事情想请教老师。」这也算是实话了。
陈清清低着头，忽道：「皓然跟老师很熟吗？」
「啊……？怎么可能。」梁皓然收拾着书包，一面心不在焉地回道。
「既然没有很熟，怎么突然要去探望老师了？是因为有事想请教？那样的话，等老师痊愈了再说也可以吧？」陈清清小心把握着「同学」的界线，试图不让自己的在意与嫉妒表现得过于明显。
「呃……」
或许是因为知道林凰净在病时才有敞开心房的机会吧？若让她回归到正常日子，是否又会像之前那样，再度成为一个将一切深埋在内心的人呢……？
梁皓然最后并没有把心底话说出来。
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也不敢对上陈清清疑惑的眼神，梁皓然匆忙离开了学校。
＊
按照纸条上记录的讯息来到病房门口，梁皓然原本准备敲门，却又担心里头的人已经睡下，便改为探头探脑地从门缝中察看，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反而更引人注目。
「进来吧。」一个虚弱的女声在门内咳了咳。
梁皓然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见单人病房内窗明几净，床头摆着一束百合花，却衬得床上之人的脸色愈发死白。
林凰净自然不可能在一天内就瘦了几十斤，但就视觉效果而言，她略略凹陷的脸颊憔悴无比，很容易给人暴瘦的错觉。
梁皓然看得出来，她失去的远远不是体重那样简单的东西。
「老师。」梁皓然先是生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将自己临时买的寒酸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林凰净将手伸出被子，白皙的手背上插满了塑料管。
「有心了。」她淡淡道：「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皓然一路上也想了许多客套辞令，但最终他还是直说了。
「老师，请问您为什么要服药自杀？还有，感觉您很想置我于死地，这又是为什么呢？我之前应该没有得罪过老师吧。」
「你的问题可真多。」林凰净不客气道，「之前透露的不够多吗？难道我就有义务要告诉你了？」
「当然没有。」梁皓然顿了顿，「老师，您有进入和生精神病院吗？不是真的，是虚构的那一间。」
林凰净抬手按了按眼皮，再睁眼时，她的双目中带上了一丝疲惫。
「你的手机是我亲手交给他的。」就这么一句话，已经说出了答案。
梁皓然沉默了一下，「老师……其实那张卡牌是林凤清拍的对吧？还有您迄今为止用的卡牌，也有大半是来自他吧？」
林凰净双肩震了震，套在绿色病号服中的她看上去特别瘦弱。
「林凤清患有自闭症，也有轻微的人脸识别障碍，他记不住所有人的脸，所以和生精神病院中的员工和病患才会是指定场地上的人，他借用了其他人的脸。」
梁皓然一条条数着，「另外，小说中有写到，他因为异色瞳的关系，从小就被嘲笑和歧视。前几天在化学教室外遇见的孩子，双眼全黑、能够在天空飞翔，就是林凤清理想中的样子吧。」
「一直被教导黑眼珠才是正常的，让他无形中强化了这个概念，所以那孩子才会变成没有眼白的黑眼珠；至于能够飞翔，是想逃离那个地狱。」
「他的想象力很丰富，时常玩积木，那是他一个人能够独处的世界，却总是被一个会发出尖笑的胖子打断，我猜这催生了那张巨犬的卡牌。一个独立的世界、用声音做为攻击手段的巨犬……当然，这就比较模糊一点，关联性较低。」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梁皓然才推了推镜框，「以上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老师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