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回归
大部分的抽屉都是空的，仅有底层的几格大抽屉装了些文件和书籍。这些物品看上去大同小异，肯定不会是明海芙想找的东西。
可她要找的……又是什么？
「砰──」
单薄的门板已经被踹开了一个洞，露出木质内里，几人在外面叫喊着：「快！把整扇门砍坏！」
他们显然准备了斧头等工具，下手毫不含糊，顷刻之间门上就被砍出一个大洞。
明海芙闭了闭眼，身体软软地下滑，撑住办公桌。
──她在想，被擒住之后，肯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门上被砍出洞之后，有人急不可耐的将手伸进来，却被其他人一把推开，「滚开！那娘们现在用办公桌挡着，等整扇门被砍倒了就能进去了！」
明海芙往林凤清的方向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离开办公桌。
几人还在外头吵吵嚷嚷，灯光却忽地闪烁了起来，发出「滋滋」声，老旧的日光灯管挣扎了一下，终于熄灭了。
室内瞬间陷入黑暗中。
门外，王济霖低声骂了句粗话，朝警卫李明容的方向下令道：「李明容，我记得你会修电箱，去看看。」
李明容应了，以手机屏幕的微光照路，转身朝楼梯口跑去，但他才刚踏上楼梯，便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喊。
「啊──呃……呃……」
喊声很快变成了喘不过气的抽咽声，站在院长室门口的几人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在隐约中似乎看见了一双苍白的手。
李明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由楼下传来，最终完全消失了。
王济霖与杨展站得较近，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王济霖首先大喊：「什么人！」
楼梯口一片死寂，回答他的，只有空气流穿过时所发出的响动。
王济霖一拍身旁邱泽的肩膀，示意他过去。邱泽敢怒不敢言，仍乖乖照做了，毕竟他的把柄还在王济霖的手上。
他的步伐很慢，尚未走到楼梯口，衬着手机的微光往下一望，一名女子已经踩着阶梯无声地走了上来，从邱泽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发顶，却直觉有些不对劲。
「喀喀……」骨骼错位的声音从女子身上传来，只见她的头诡异的扭了一下，接着迅速回复正常。
邱泽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此时还残留着一点底气，朝下方喊道：「妳是谁？赶快离开，否则──」
一句话没说完，女子走到了五楼与六楼楼梯的交界处，邱泽也得以看清她的全貌。
对方低着头，长发散乱，身上的绿色运动服像是从未清洗过，都生出了黑色污迹，手上还提着一个黑压压的球状物。
邱泽一见是病人，也不怕了，马上大喝：「滚回房间去！现在已经熄灯了不知道吗！」
女子停住了，咯咯笑了几声，将手中的球状物往邱泽一抛，后者下意识接住。
那东西不是球，还带着粗硬的毛发，底部有些湿黏，邱泽接住后才想到用手机照一下，却被吓破了胆。
那是李明容的头颅！
对方双目突出，死不瞑目，脸色发紫，脖颈处断得很不齐，也因为刚死没多久，鲜血直流。
邱泽吓到发不出声音，只颤抖着将断头扔开，然后抬手用手机照向楼梯──那处已空无一人。
在……在哪里？
他完全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只想离楼梯越远越好，不料才刚旋身，立即与一个散发着冷意的躯体相撞。
「啊──！」
直到脖子被一双冰冷的手包住，他的嗓子才彷佛突然能够使用一般发出了惊叫声，可惜声音只发出短短几秒，便再无声息。
王济霖扯着喉咙喊了声：「邱泽？李明容？」
无人回应。
他这下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而能用的人亦只剩下杨展一个。虽然他是他重要的助手，不过比起自身安全而言，依旧微不足道。
「杨展，你去……」他直接拍了拍身侧之人的肩膀，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王济霖皱眉，这才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杨展，你做什么呢……？」
不料身旁的人不是杨展，而是一名脏兮兮的女病患，王济霖还来不及喝斥她，旋即被扼住了脖子，手机也落在地上。对方力气大得令人不可置信，他使劲拍打也没用，眼角余光瞥见杨展正无声无息地靠坐在墙角。
「帮……我……呃呃……」王济霖奋力朝年轻的医生伸出手，却见「杨展」朝左侧滑落，露出脖子上被撕裂的大口，鲜血早已染红了衬衫和医师袍，只是被隐藏在阴影下。
王济霖瞪大眼，终于坚持不下去，双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
与此同时，待在院长室的明海芙见灯灭了，内心更加惶惶不安，一开始只听见几人的讨论声，以及王济霖的命令声，再之后是惨叫声……现在外头毫无动静。
院长室的窗户面积较大，月光透过玻璃照入室内，比走廊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好了不是一点半点，至少明海芙还能视物。
尽管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可她还要为两人谋出路，便屏住气息听了一会。
没听到任何声音。
她大着胆子爬上办公桌，透过门上的大洞往外一看，只有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叹了一口气，她只好后退半步，开始爬下办公桌，此时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冷不防轻唤道：「姐姐。」
她吓了一跳，猛然回身。
月光下，林凤清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黄黑异色瞳直直望着她，全然没了自闭症的畏缩感。
他背后就是隔开内外间的帘子，明海芙可以清楚看到原本无人的内间这时有了数十个朦胧的黑影站在那儿，只是因为被帘子隔开，所以看不清楚。
明海芙缩了缩，尽可能镇定地道：「怎么了？你怎么起来了？」
林凤清没有回答她，反而露出一个无邪的微笑，从口袋中摸出一部手机。
「等一下大哥哥如果来找姐姐，就把这个给他。还有……」他伸手在口袋中捞了捞，取出一张小小的护贝相片，「这个给我的亲姐姐，她上次来的时候忘记带走了。」
也许是因为男孩的语气太和善，明明是如此诡异的场景，明海芙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惊慌，只愣愣地接下了两样物品。
林凤清将两样物品交到明海芙手中后，突然用手环住了她的肩颈。
「姐姐妳很特别。」他冷冰冰的嘴唇几乎快要贴上对方的耳朵，「特别的人有很多，但是最特别的永远都只有一个。希望妳像保护我一样好好保护自己，因为这个世界即将迎来危机。」
明海芙茫然地点了点头，便见林凤清退开一步，和身后的黑影一同消失了。
她才刚勉强接受事实，门口处却突然传来声响，一只手从洞口处伸了进来。
……该不会是外面那伙人？
明海芙找回神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外面的人及时出声了：「我是梁皓然，妳没事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明海芙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面说，一面将办公桌费力地挪开，「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他们还在吗？突然断电了，我……」
办公桌被挪开了，而梁皓然也从毁损的门中进入院长室。
两人才相识几天，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情谊，不过面临这种生死关头，心情总是不一般的。
他不好触碰明海芙，只上下打量她，确认对方除了受到惊吓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
「外面看不清，太黑了，好像有人昏倒在那。」梁皓然关掉电闸后，是一路摸索着从一楼到五楼的，因此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其实也不清楚，只在走廊上踩到了几具肉体，判断他们应该都失去了意识。
「咦……那个是……」他看见明海芙的手中握着一部有些眼熟的手机，疑惑道：「妳的手机？」
明海芙也看向自己的手，「不是，这是……林凤清要我交给你的。」
「林凤清？说起来，那孩子呢？」
明海芙脑袋还乱得很，一时半会也无法解释明白，只递出手机道：「这会不会就是你的东西？」
「不可能，我的手机……」梁皓然怔怔道：「应该……」
他伸手轻轻接过，用拇指摩娑着手机的背壳，那里有一道刮痕。
──本该在林凰净手中的手机，现在又回到自己手上了。
明海芙见对方神色恍惚，又将照片递过去，迟疑道：「还有，这是林凤清说要交给他的亲姐姐的，我觉得，你说不定认识……」
梁皓然也接过照片一看，只见上面是一名年轻女子与林凤清的合照，眉目说不上多相似，感情却相当好。
翻过来，照片背后有一行娟秀的签字：「1990 林凰净与林凤清」。
梁皓然恍然大悟，正要开口，手中的手机却发出一阵耀眼的闪光，剎那间将两人吞噬。
可她要找的……又是什么？
「砰──」
单薄的门板已经被踹开了一个洞，露出木质内里，几人在外面叫喊着：「快！把整扇门砍坏！」
他们显然准备了斧头等工具，下手毫不含糊，顷刻之间门上就被砍出一个大洞。
明海芙闭了闭眼，身体软软地下滑，撑住办公桌。
──她在想，被擒住之后，肯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门上被砍出洞之后，有人急不可耐的将手伸进来，却被其他人一把推开，「滚开！那娘们现在用办公桌挡着，等整扇门被砍倒了就能进去了！」
明海芙往林凤清的方向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离开办公桌。
几人还在外头吵吵嚷嚷，灯光却忽地闪烁了起来，发出「滋滋」声，老旧的日光灯管挣扎了一下，终于熄灭了。
室内瞬间陷入黑暗中。
门外，王济霖低声骂了句粗话，朝警卫李明容的方向下令道：「李明容，我记得你会修电箱，去看看。」
李明容应了，以手机屏幕的微光照路，转身朝楼梯口跑去，但他才刚踏上楼梯，便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喊。
「啊──呃……呃……」
喊声很快变成了喘不过气的抽咽声，站在院长室门口的几人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在隐约中似乎看见了一双苍白的手。
李明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由楼下传来，最终完全消失了。
王济霖与杨展站得较近，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王济霖首先大喊：「什么人！」
楼梯口一片死寂，回答他的，只有空气流穿过时所发出的响动。
王济霖一拍身旁邱泽的肩膀，示意他过去。邱泽敢怒不敢言，仍乖乖照做了，毕竟他的把柄还在王济霖的手上。
他的步伐很慢，尚未走到楼梯口，衬着手机的微光往下一望，一名女子已经踩着阶梯无声地走了上来，从邱泽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发顶，却直觉有些不对劲。
「喀喀……」骨骼错位的声音从女子身上传来，只见她的头诡异的扭了一下，接着迅速回复正常。
邱泽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此时还残留着一点底气，朝下方喊道：「妳是谁？赶快离开，否则──」
一句话没说完，女子走到了五楼与六楼楼梯的交界处，邱泽也得以看清她的全貌。
对方低着头，长发散乱，身上的绿色运动服像是从未清洗过，都生出了黑色污迹，手上还提着一个黑压压的球状物。
邱泽一见是病人，也不怕了，马上大喝：「滚回房间去！现在已经熄灯了不知道吗！」
女子停住了，咯咯笑了几声，将手中的球状物往邱泽一抛，后者下意识接住。
那东西不是球，还带着粗硬的毛发，底部有些湿黏，邱泽接住后才想到用手机照一下，却被吓破了胆。
那是李明容的头颅！
对方双目突出，死不瞑目，脸色发紫，脖颈处断得很不齐，也因为刚死没多久，鲜血直流。
邱泽吓到发不出声音，只颤抖着将断头扔开，然后抬手用手机照向楼梯──那处已空无一人。
在……在哪里？
他完全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只想离楼梯越远越好，不料才刚旋身，立即与一个散发着冷意的躯体相撞。
「啊──！」
直到脖子被一双冰冷的手包住，他的嗓子才彷佛突然能够使用一般发出了惊叫声，可惜声音只发出短短几秒，便再无声息。
王济霖扯着喉咙喊了声：「邱泽？李明容？」
无人回应。
他这下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而能用的人亦只剩下杨展一个。虽然他是他重要的助手，不过比起自身安全而言，依旧微不足道。
「杨展，你去……」他直接拍了拍身侧之人的肩膀，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王济霖皱眉，这才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杨展，你做什么呢……？」
不料身旁的人不是杨展，而是一名脏兮兮的女病患，王济霖还来不及喝斥她，旋即被扼住了脖子，手机也落在地上。对方力气大得令人不可置信，他使劲拍打也没用，眼角余光瞥见杨展正无声无息地靠坐在墙角。
「帮……我……呃呃……」王济霖奋力朝年轻的医生伸出手，却见「杨展」朝左侧滑落，露出脖子上被撕裂的大口，鲜血早已染红了衬衫和医师袍，只是被隐藏在阴影下。
王济霖瞪大眼，终于坚持不下去，双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
与此同时，待在院长室的明海芙见灯灭了，内心更加惶惶不安，一开始只听见几人的讨论声，以及王济霖的命令声，再之后是惨叫声……现在外头毫无动静。
院长室的窗户面积较大，月光透过玻璃照入室内，比走廊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好了不是一点半点，至少明海芙还能视物。
尽管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可她还要为两人谋出路，便屏住气息听了一会。
没听到任何声音。
她大着胆子爬上办公桌，透过门上的大洞往外一看，只有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叹了一口气，她只好后退半步，开始爬下办公桌，此时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冷不防轻唤道：「姐姐。」
她吓了一跳，猛然回身。
月光下，林凤清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黄黑异色瞳直直望着她，全然没了自闭症的畏缩感。
他背后就是隔开内外间的帘子，明海芙可以清楚看到原本无人的内间这时有了数十个朦胧的黑影站在那儿，只是因为被帘子隔开，所以看不清楚。
明海芙缩了缩，尽可能镇定地道：「怎么了？你怎么起来了？」
林凤清没有回答她，反而露出一个无邪的微笑，从口袋中摸出一部手机。
「等一下大哥哥如果来找姐姐，就把这个给他。还有……」他伸手在口袋中捞了捞，取出一张小小的护贝相片，「这个给我的亲姐姐，她上次来的时候忘记带走了。」
也许是因为男孩的语气太和善，明明是如此诡异的场景，明海芙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惊慌，只愣愣地接下了两样物品。
林凤清将两样物品交到明海芙手中后，突然用手环住了她的肩颈。
「姐姐妳很特别。」他冷冰冰的嘴唇几乎快要贴上对方的耳朵，「特别的人有很多，但是最特别的永远都只有一个。希望妳像保护我一样好好保护自己，因为这个世界即将迎来危机。」
明海芙茫然地点了点头，便见林凤清退开一步，和身后的黑影一同消失了。
她才刚勉强接受事实，门口处却突然传来声响，一只手从洞口处伸了进来。
……该不会是外面那伙人？
明海芙找回神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外面的人及时出声了：「我是梁皓然，妳没事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明海芙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面说，一面将办公桌费力地挪开，「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他们还在吗？突然断电了，我……」
办公桌被挪开了，而梁皓然也从毁损的门中进入院长室。
两人才相识几天，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情谊，不过面临这种生死关头，心情总是不一般的。
他不好触碰明海芙，只上下打量她，确认对方除了受到惊吓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
「外面看不清，太黑了，好像有人昏倒在那。」梁皓然关掉电闸后，是一路摸索着从一楼到五楼的，因此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其实也不清楚，只在走廊上踩到了几具肉体，判断他们应该都失去了意识。
「咦……那个是……」他看见明海芙的手中握着一部有些眼熟的手机，疑惑道：「妳的手机？」
明海芙也看向自己的手，「不是，这是……林凤清要我交给你的。」
「林凤清？说起来，那孩子呢？」
明海芙脑袋还乱得很，一时半会也无法解释明白，只递出手机道：「这会不会就是你的东西？」
「不可能，我的手机……」梁皓然怔怔道：「应该……」
他伸手轻轻接过，用拇指摩娑着手机的背壳，那里有一道刮痕。
──本该在林凰净手中的手机，现在又回到自己手上了。
明海芙见对方神色恍惚，又将照片递过去，迟疑道：「还有，这是林凤清说要交给他的亲姐姐的，我觉得，你说不定认识……」
梁皓然也接过照片一看，只见上面是一名年轻女子与林凤清的合照，眉目说不上多相似，感情却相当好。
翻过来，照片背后有一行娟秀的签字：「1990 林凰净与林凤清」。
梁皓然恍然大悟，正要开口，手中的手机却发出一阵耀眼的闪光，剎那间将两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