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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被逼成婚失手杀海库遭遇追杀沿途屡遇险

    击胡都尉入城拜见焉耆王,将白霸求见的事说与焉耆王,焉耆王将白霸请入王宫。白霸入王宫,在殿外见到尤利多的使节,大惊。尤利多的使节见到白霸,也是大吃一惊,随后露出狰狞表情,嘴里发出嘿嘿之声。白霸稍稍镇定,他整理衣冠,入王殿拜见焉耆王,留使节和少绫在殿外等候。

    “白霸拜见舅父!”

    “哈哈,白霸,你不在它乾城呆着,怎跑到我南河城来了。”

    “白霸受歹人追杀,到舅父这避难来了。”

    焉耆王佯做震惊:“不知道何人追杀甥侄?”

    白霸道:“几个山野盗匪,已经被我打发了!”

    焉耆王又是哈哈一笑,道:“快起来吧,随我见过焉耆的使节!”

    白霸起身,却见殿外的龟兹使节走了进来。白霸认识这位使节,此人名叫泽度,是尤利多的弓箭师父,专门教授尤利多骑马射箭。白霸见此人横眉冷目,右手护胸,对泽度道:“白霸拜见泽度师父。”泽度冷冷道:“泽度不是三王子的师父,三王子不必对泽度施礼。”

    白霸道:“不知道泽度到焉耆所为何事?”

    泽度道:“这是机密,恕泽度不方便告诉殿下。”

    焉耆王道:“泽度是二王子的弓箭师父,白霸,你和泽度应当好好亲近才对。今天晚上,我在王殿设宴,招待两位,万勿推辞。”白霸和泽度颇感意外,但不好拒绝,只得应是。

    焉耆王为白霸和少绫各安置一间客房,将泽度安置在另一间客房,其余侍从住在军帐。赴宴前,少绫来到白霸房中,请求随白霸一同前往。白霸感激少绫,道:“酒宴危险,为安全计,留在房中为宜。”少绫道:“小女爱慕公子,愿陪公子赴险,请公子准许小女陪同。”白霸颇为感激,心道自己已然落到这般田地,此女仍然不避灾祸,随自己前往,其心可嘉,不如准她陪同,日后再感谢她,于是同意少绫前往。

    晚宴开席,泽度先白霸到场,白霸向泽度施礼,泽度不予回应,稍时焉耆王来到,泽度和白霸起身施礼。

    焉耆王看到白霸身后的少绫,问:“这位是何人?”

    白霸道:“此女名叫少绫,焉耆人,数日前,白霸遇袭,是少绫救下白霸。”

    焉耆王笑道:“原来是我焉耆女子,入座吧。”

    众人各自落座,开始饮酒,酒至半酣,焉耆王道:“泽度,白天你说你要去匈奴找大单于,欲破班超,可有此事?”泽度看了一眼白霸,道:“确有此事。”

    焉耆王点头,道:“十年前,我攻破都护府,杀了陈睦,大汉将我视为头号仇

    敌,尤利多如能将汉军破了,那是最好。”

    泽度道:“临行前,大王告诉泽度,让泽度劝说焉耆王一道抗击班超,不知道焉耆王如何打算?”

    焉耆王道:“我焉耆如有机会,愿意攻打班超。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你龟兹王败给了班超,原本只有三十六人的班超如今拥兵数万,西域除龟兹、焉耆,再无不服者。冒然出兵,千里奔袭,难有胜算。而我焉耆,三面环山,四面环水,地势险峻,纵然不能远征,但自保有余,我焉耆何必自损兵卒,以身犯险。”

    泽度是个武人,见焉耆王回绝,心中气愤,道:“焉耆王不肯出兵,是不是记恨十年前,被先王擒获之仇!”焉耆王征战一生,唯有此事视为平生耻辱,为此,他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建。国中之人无人敢提及此事,今日泽度提及此事,焉耆王勃然大怒,他猛拍几案:“泽度,当初是我先破了它乾城,建尔后才胜的我。建之所以取胜,全赖班超的计谋,而非建之勇。来人啊,将泽度赶回馆舍。”见焉耆王发怒,泽度惶恐不已,两名士卒将其架出大殿。

    白霸趁机道:“舅父勇武,天下皆知。只是有一事,舅父可能不知晓,那尤利多趁我父兵败,带着败兵将大王子引出王城,借机杀之,篡夺了王位。尤利多凶残,多次追杀我,今日焉耆王见罪于泽度,恐尤利多报复!”焉耆王怒气消减:“小小尤利多,舅父并不放在心上。盖比的事,我已知晓,今日你一进城,我便知你意,你可是想让我助你得王位?”

    白霸曾在洛阳为质,言辞谦和,道:“白霸无意王位,只想为兄报仇。”

    焉耆王道:“盖比也是我的外甥,尤利多却和我毫无干系,若论亲疏远近,自然是你和盖比与我亲近。如今尤利多杀了盖比,我自然为你复国。”

    白霸起身拜谢焉耆王,道:“多谢舅父。”

    焉耆王点头,望着白霸,问:“白霸,你今年多大啦?”

    白霸道:“今年十九岁了!”

    “十九岁,不小了,成家没有?”

    “还没有,原准备父王打赢这一仗,白霸迎娶温宿王的女儿。现在打败了,温宿投降了班超,再不提娶亲之事了。”

    “不要紧,我有一女,年龄与你相当,现将她嫁与你,等你复国之日,将她立为王后,你看可否?”

    白霸将要答应,少绫低头轻声说:“焉耆王有一女,名叫海库,乃焉耆王醉酒后与宫中老妇耦合所生,年过三十,相貌丑陋,国中人尽皆知。”

    白霸眉头紧皱,问焉耆王:“不知道那位公主芳名几何?”

    焉耆王

    道:“公主名叫海库。”白霸听焉耆王如此说,心头一颤,若非扶着桌案,只怕要倒地,他正苦思如何回绝,就听少绫大声说:“焉耆王,公子今日不胜酒力,喝的有些多了。”白霸听了,连忙佯装大醉:“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说罢,猛拍桌子。

    焉耆王结结巴巴,道:“是啊,看着没有喝多。”

    少绫道:“上次在我家,公子只喝了三碗就倒了。”

    焉耆王道:“那就先回去歇着。”

    少绫将白霸扶回房间,白霸对少绫躬身施礼,道:“多谢姑娘搭救!”少绫咯咯一笑,道:“若你真的娶了海库,可就糟了。传言海库生的又黑又胖,脾气霸道,曾经嫁给一个左都尉,左都尉三年未与之同房,后又嫁给一个左将,左将干脆远遁,离开了焉耆。”

    白霸叹道:“不会丑陋如斯吧!”

    次日,白霸见泽度房门紧闭,问焉耆侍官,侍官道:“焉耆王说泽度是尤利多派来的,乃公子的仇敌,焉耆王已经命人将泽度等人杀了。”白霸惊道:“我怎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侍从道:“大王要求秘密处决,既然是秘密处决,自然不会惊动公子了。”

    稍时,焉耆王驾临馆舍,白霸见到焉耆王亲至,惶恐不已,连忙施礼,焉耆王笑道:“昨夜本王已秘密斩杀泽度及其侍从,誓与尤利多决裂。”白霸拜谢焉耆王,焉耆王笑道:“我与公主议定,明日你与公主在我王城大婚,稍后我助你夺回它乾城。”

    白霸道:“白霸与公主从未谋面,怎可匆忙成婚?”

    焉耆王怒道:“我为你杀了使节,你竟然不肯成婚!”说罢,一众侍从围了上来。

    白霸恐惧,这时少绫上前为白霸解围,道:“大王,公主美貌,又温柔贤惠,公子定会与公主完婚的。”

    焉耆王怒气稍减,他拍拍白霸的肩膀,道:“好好做新郎吧!”

    次日,焉耆王在王宫举行酒宴,命王公忠臣前来参加,凡到场者,皆免收贺金。

    焉耆王命人给白霸换上新衣,到了午时,侍官将白霸引到王殿,满朝文武都看向白霸。白霸含羞低头,稍时,一名女子大步走来,此人面如黄土,脸似圆盘,鼻下生痣,身披红衣,两袖摆风,正是新娘海库。焉耆婚俗与汉不同,没有头盖,故而白霸一眼望尽海库模样,那海库果然如少绫所言,年约三十,生的形貌丑陋。

    海库走上殿来,望向白霸,道:“你就是今日的新郎吗?”白霸惊望着海库,无声的点头,海库抱住白霸的脑袋,狠狠亲了白霸的脑门,大声道:“不许喝酒!”

    众文武皆叹:

    “公主对公子真是一见钟情,天生一对啊!”

    酒宴开始,众人果然没有对白霸劝酒,白霸问少绫:“众人为何不敬酒?”

    少绫低声道:“担心你不能洞房!”白霸又是一惊,他端起酒樽,开始敬酒,众人不敢喝,白霸自饮一樽,众人不得不喝。少绫给白霸倒满第二樽,白霸将要饮下,海库冲了上来,夺下白霸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众人皆远白霸。

    到了晚上,白霸被请入海库的新房。所谓新房就是将海库原有的房间从新打扫,白霸进入房内后,少绫和侍从尽被拦在院外。夜深,海库大醉而回,白霸大惊,躲进柜中,海库看见白霸衣角,上前拉开柜子,白霸惊慌逃出,海库哈哈大笑。

    白霸哀求海库,道:“姐姐,你我本是亲戚,何苦责难?”

    海库大怒:“既然成婚,你我便是夫妻,行房乃是天经地义,何来责难之说。”说罢上前,一把抱住白霸,白霸奋力而推不开,被海库扔到床上,白霸将要起身,又被海库压在身下。海库欲为白霸宽衣解带,白霸望见海库蜡黄又宽大的脸,不忍直视,随手拔出护身的匕首,插进海库的后背,海库沉闷的叫了一声,口出吐血,指着白霸,白霸将其推开,口中喘着粗气,却见海库已经死了。

    白霸不知该当如何,他推开房门,见左右无人,来到院中,他知正门必有守卫,于是翻墙而出,见少绫和侍从正在院外。

    “你们怎么在这?”白霸问。

    “少绫姑娘猜想,你如逃跑,必经此处!”一名侍从道。

    白霸由衷感激少绫,对其聪慧也十分敬服,少绫道:“公子随我来。”几人悄然离开公主府,随后穿行出宫。那时宫内守卫大醉,夜里没有巡逻,白霸一行来到城墙下。

    白霸道:“城门紧闭,难以出城。”少绫沿着城墙走了百步,众人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少绫道:“这是南河城的内河,流经城内。”白霸不解其意,少绫道:“沿着这条河往外走,就可以出城了。”众人恍然。

    于是白霸等人脱了外衣,穿着短裤入河。时值初春,天气寒冷,白霸等人入水,不禁打冷颤。众人托举着衣服,穿过城墙,来到了城外。

    白霸等人换下身上的湿衣,本想找些柴火生火,却来到了一处大湖。这处大湖就是今日的博斯腾湖,它湖面宽阔,是孔雀河的发源地,孔雀河的长约一千五百里,最终流向罗布泊。历史没有记载博斯腾湖的名字,我们且称它为博斯腾湖。

    站在湖边,少绫问白霸准备去哪里,白霸道:“我欲往东寻匈奴。”白霸自知惹了事,道:“我杀了

    海库,焉耆王必不能轻饶你,你父恐有性命之忧。”少绫道:“来时我并未报姓名,焉耆王也不知我是谁,料想父亲无碍。”

    白霸道:“击胡都尉定然能查到你父。”少绫道:“公子放心,父亲曾任焉耆右将,击胡都尉与我父有旧,不会有事。今有铁门关阻隔,如果贸然回去,只会枉送性命。”白霸释然。

    少绫随白霸沿着博斯腾湖一路东行,哪知焉耆的追兵次日就追了上来。焉耆王以为白霸还在城中,正在全城搜索,派出追兵少且又分散。追到白霸的只三五人,被白霸及侍从杀了。白霸等人得了马匹,快马东行,行了十日,遇到了泽度。

    那日,白霸等人饿了,囊中的水也用完了,前后没有村落牧民,四周皆是荒漠枯草,忽见前方冒起白烟,快马过去。到了近前,见前方有个冲击的巨沟,沟里有水,水岸两侧长树,树下有人生火,于是寻着小路下去。那沟看着不深,实则有百丈,好似一个峡谷。众人寻着之字形的坡路,缓缓下行,来到了沟底,喝足了水。见水底有鱼,众人欢呼鼓舞,下水捉了几尾活鱼,正准备生火,远处的人近前而来。

    远处的人看到了白霸,白霸也看到了他,那人面露惊慌之色,大喊:“是二王子!”稍时,一群人拿着兵器,围了上来,双方对峙,白霸道:“泽度,焉耆王不是将你杀了吗?”

    泽度道:“焉耆王告诉我,他已将你秘密处决,让我继续往东寻找匈奴!”

    白霸与泽度恍然,此时方知自己被焉耆王骗了。

    泽度有兵卒五十人,白霸只五人,白霸环顾左右,上马奔逃。泽度等人去牵马,白霸已经走远,泽度策马疾追,白霸扬鞭奔逃。

    白霸暗自忖度,往西是焉耆,往东是车师,往南是博斯腾湖。眼下焉耆正在寻找自己,往东便与泽东同行,难免会再度相遇,眼下只有往北,才能躲过泽度。

    白霸奔逃了五日,穿过车师、东且弥,即今日的吐鲁番、乌鲁木齐,到达了天山北。

    继续往北是乌孙国境。白霸与侍从商量,既然无处可去,何不到乌孙碰碰运气。乌孙都城名叫赤谷城,白霸议定之后,与少绫、侍从往赤谷城。

    一行人走了三日,遇到土匪十余人,土匪抢去白霸所有财物,欲劫少绫,白霸奋起反抗,杀死土匪两人。众匪大怒,欲置白霸于死地,幸而有乌孙军队路过,将白霸救起。

    乌孙军队为首是是乌孙右骑君,右骑君问白霸是何人,白霸自答是龟兹的二王子,欲见乌孙的昆弥。

    昆弥,即乌孙的天子。右骑君听说白霸欲见昆弥,将其带到营地

    ,为其更换马匹、粮食。白霸随右骑君走了五日,来到乌孙昆弥的军帐。昆弥召见白霸,问白霸为何来乌孙,白霸道:“求昆弥助我复国!”于是白霸将尤利多如何杀死盖比,如何争夺王位的事说与昆弥,昆弥笑道:“我听说赤谷城近日来了客人,你不妨到赤谷城走一遭!”

    白霸不解其意,只好从昆弥的军帐中退了出来。白霸问乌孙右骑君:“赤谷城是乌孙的王城,昆弥为何不住王城。”乌孙右骑君道:“三王子有所不知,我乌孙共有两位昆弥,以为是大昆弥,一位是小昆弥。大小昆弥划疆而治,大昆弥住赤谷城,小昆弥遵从匈奴习俗,不住王城。”白霸一惊,他虽居于西域,却并不知道乌孙有大笑昆弥之分,于是又问:“昆弥刚才说,赤谷城来了客人,这是何意?”

    右骑君摇头,道:“这些时日我没有去过赤谷城,赤谷城发生了何事,我也不知道。”白霸于是随右骑君往赤谷城,走了十日,右骑君指着西南方向,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十日就是赤谷城了,那是大昆弥的领地,我不方便前往。”白霸拜谢右骑君,与少绫和侍从继续往西。

    走了两日,白霸幡然醒悟,告诉少绫等人,道:“不去赤谷城了,绕道回姑墨!”少绫问:“为何?”白霸道:“尤利多能去匈奴借兵,自然也会想到来乌孙借兵。小昆弥说,赤谷城来了客人,我料想所指的就是尤利多派去的使节。”众人恍然。

    一行人换上乌孙人的服饰,将自己打扮成乌孙人模样,因模样相仿,倒也无人在意。将近赤谷城时,白霸格外小心,哪知刚过赤谷城,白霸又遇上了劫匪。乌孙民风彪悍,白霸不能抵挡,小昆弥赠送的盘缠又被抢劫一空。好在少绫女扮男装,又逢春寒,少绫的脸被冻的红通通的,劫匪没有认出她的女子,这才将其放过。

    行走一日,白霸饥饿难耐,天将黄昏,一行人来到一处牧民帐包,想讨些吃喝。牧民正在放牧,没在帐中,白霸等人见帐内的火没有熄,锅里的肉还在翻滚,用叉子将其取出,与众人分食。大家刚刚吃完,牧民就回来了,看到白霸将锅里的肉分食干净,顿时大怒,他抓住白霸的衣领,要他赔钱。少绫拉开牧民的手,道:“我们刚刚被劫匪抢劫,没有钱了。”牧民不信,这时又一牧民回到帐中,白霸见到此人,认出他就是刚才其中一个的劫匪,抓住此人,命其还钱。

    适才劫匪众多,白霸不能抵抗,现在帐中只有两人,白霸底气就充足了许多。那劫匪起初不认,但少绫从那人身上搜出了银块,劫匪才低头承认。帐包的主人与劫匪是兄弟,见此情形,连忙跪在地上,请求饶命,白霸本不想取其性命,取回盘缠,便将那匪人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