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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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潘辰弑子蓝云泪斩夫授封都护班超会诸王

    班超大破莎车的次日,狼狈败逃的龟兹兵就将班超胜利的消息带到了疏勒,疏勒国民拍手相庆,笛玉更是命人将汉使府打扫一新,准备迎接班超回国。

    盘橐城汉使府的院中,班勇向笛玉询问:“母亲,父亲离开盘橐城多日,何时才能回来?”

    笛玉笑道:“你父亲打了胜仗,稍作休整,就会回来!”

    班勇问:“既然打胜了,为何还要休整?”

    笛玉道:“因为有的将士受伤了,需要马上治疗。还有无辜的百姓害怕打仗,跑了,需要将他们招抚回来。”

    班勇道:“父亲真是勇敢,以后我也要像父亲一样,做个西域的长史!”

    这时,蓝云的儿子多骨跑了过来,多骨与班勇年龄相仿,感情深笃,班勇拉着多骨的手,道:“多骨,我父亲又打了大胜仗。”多骨道:“汉使大人真是英勇。”班勇拍着多骨的肩膀:“真希望我们早点长大,到时候我们一起打仗!”

    这时蓝云走了过来,将多骨叫了过去,道:“回房中读书去!”多骨不肯,蓝云面露凶色,多骨转身回了房里。站在一旁的笛玉见此,面有不快,道:“蓝云,你这是怎么了?是班勇欺负多骨了?”

    蓝云面有惭色,道:“蓝云在府中叨扰多年,对公主感激不尽,勇儿待多骨亲如兄弟,从无欺侮。蓝云只是想起我那叛乱的丈夫,不肯让多骨习武从军。此次大人大胜,洛阳定有使节来西域,蓝云想回洛阳,为多骨请个教书先生,教他明白大义!”

    笛玉点头,道:“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人之善恶与是否习武无关,多骨天性不错,适合习武。”

    蓝云道:“大义不是天生的,只有像大人那样博古通今,才懂高洁忠义。”说罢,向笛玉告退。笛玉目送蓝云回房,良久无言。

    一日夜里,两名黑衣人突然闯入蓝云的房间,将睡梦中多骨抱走。蓝云大声叫喊,但两名黑衣人跑的很快,围墙外早有人接应,两名黑衣人将孩子抛到墙外,又踩着凳子翻过了院墙,离开了汉使府。

    巡夜的兵丁从未见过有人夜闯汉使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追出去时,已经见不到人影。蓝云甚为着急,骑着快马,单骑去了城门口,问守夜的门吏,是否有人出城。值夜的门吏道刚刚有五人出城,蓝云问深夜为何放行,值夜的说出城的人手中拿着都尉令牌,蓝云大怒,道:“都尉潘辰已经叛变,副都尉薛五尚在莎车,哪来都尉令牌!”门吏语塞,道:“小人以为是薛大人府上的夫人遣人出城,不敢阻拦。”

    如今薛五是疏勒王的妹夫,高瓜儿是疏勒的公主,地位尊

    贵。蓝云不与争辩,道:“你速开城门,我要出城。”门吏道:“夫人没有汉使府的手谕或者王宫的令牌,不得出城。”蓝云急道:“刚才那些人劫了我的儿子。”门吏摇头道:“不可能,我亲眼所见,没有你的儿子。”蓝云道:“我儿年幼,定是藏在黑衣人的袍下,你如何寻见?”门吏终不肯开门,蓝云拔剑放在门吏脖子上,门吏胆怯,道:“这是你强迫我开门,非我自愿。”说罢,命人打开城。

    蓝云出城以后,沿着官道疾行,走出数里,见前方有篝火,遂打马近前。

    “你是多骨?我的宝贝儿子,我是勇敢的父亲啊!”

    蓝云走到近处,见远近围了三五十人,当中一人抱住多骨,十分亲热,那人他格外熟悉,虽五年未见,但一眼望去,仍是分外醒目。

    蓝云身躯一颤,天哪,他竟然还敢来盘橐城。

    “潘辰,放下我的儿子!”

    潘辰的护卫立即将蓝云包围,潘辰看见蓝云,斥退左右,道:“这是我夫人,不得无礼!”蓝云怒道:“我没有你这样背弃大汉、背叛汉使的夫君!”

    潘辰近乎哀求,道:“蓝云,我有苦衷,疏勒王被班超害死,班超还要治我隐瞒不报,附逆之罪。”

    蓝云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明知忠设计杀害大人,却纵容忠,如今还有何话说?”

    潘辰道:“我追随疏勒王多年,岂能叛他。”

    蓝云道:“那你就该反叛长史大人吗?”

    潘辰道:“夫人,此事非三两句能够言明。今日你既然在此,就随我一同去龟兹。”

    蓝云道:“休叫我夫人。龟兹乃疏勒仇敌,枉你在疏勒任大都尉多年,竟然叛国投敌!”

    潘辰道:“这也是无奈之举,疏勒已再无我容身之处。”

    蓝云道:“任你自去,将多骨留给我,我要带回大汉,教他读书做人。”蓝云不说还罢,他说完之后,潘辰顿时像换了一个人,他双臂挥舞,面带怒色:“不要跟我提大汉,我现在最恨的就是大汉。没有大汉,就没有班超,没有班超,就没有我潘辰的今日。班超是我仇敌,我绝不允许我的儿子回到大汉。”说罢,潘辰将多骨紧紧的抱着。

    蓝云上前,想抢回儿子,但是被潘辰的护卫挡住。多骨在潘辰的怀里用力挣扎,口中说着:“我要母亲!母亲!”

    “我是你爹爹啊!”

    多骨哭着说:“我没有爹爹,我没有爹爹,我娘说我爹爹已经死了!”

    潘辰大怒:“逆子,今日我犯险来看你,你竟不认我。也罢,死了一个多骨,我找几个女人

    再生几个儿子,还叫多骨。”说罢,将多骨高高举起,扔到一旁的杨树上。蓝云见潘辰欲杀多骨,口中大喊“不要”,但多骨已经被扔了出去。那杨树粗如菜盘,潘辰又怀着怒气,多骨的腰撞在树上,只听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蓝云推开潘辰的侍从,抱起多骨,多骨的腰已经断了,他口中吐血,翻了个白眼,再也没有动弹。蓝云失声痛哭,口中喊着多骨的名字。

    一旁的潘辰见此情景,心里顿时起了愧疚,后悔不该杀了自己的儿子。他不想被蓝云指责,也不想见到儿子的尸首,上马离去,其余侍从也都上了马。

    潘辰刚走出二里路,蓝云从身后追了上来。众侍从亲眼见到潘辰杀了自己的儿子,对潘辰之狠辣颇为不满,都不想说话,见蓝云追来,没有提醒潘辰。潘辰一边懊恼自己心急,一边懊恼儿子不认自己,没有注意到蓝云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忽听一声“潘辰,拿命来”,胸口已经被长剑贯穿,再回头,只见蓝云怒气大盛,仇意正浓。潘辰握住刀刃,掉落马下,眼睛看看蓝云,仿佛不能相信突然发生的这一切。他用力的呼吸,却发现胸腹疼痛难当,满地是血,自知命不久矣,想去拉蓝云的手,却见蓝云目中带火,只好将手放了下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多骨,爹来找你了!”说罢,双目闭合。

    正当这时,笛玉带着卫兵追到城外,卫兵将潘辰的侍从包围,潘辰的侍卫一动不动。笛玉见到地上的潘辰,大为惊讶,问蓝云:“多骨在哪里?”蓝云双目失神,向多骨的尸体缓缓走去。

    莎车平定之后一个月,班超命薛五率领疏勒军先行回盘橐城,只留于阗军在莎车驻守。又两个月,班超命未君率军返回于阗。回国后,未君在国中威望大幅提高,凡于阗士兵,皆以从未君参战为荣,于阗王广德甚为欣慰,将国中一应政务全交未君处理。

    又一个月,莎车大治,境内无盗贼,班超与徐幹带着千余汉军返回盘橐城。

    离开盘橐城四个月,班超十分想念笛玉,距离盘橐城还有五十里,班超告诉徐幹:“离开夫人久了,对夫人甚为思念,班超先行一步。”徐幹对班超道:“班兄只管放心,现在入了疏勒境内,徐某一定将军队平安带回盘橐城。”

    班超快马先行一步,天近正午,他本以为城前聚满了恭候的文武,却见城头聚满了围观的百姓。班超走到近处,才看到城上站着一人,似是要往下跳。

    班超远远听到有人在议论,一人对着城上大喊:“看你在城头坐半天了,你倒是往下跳啊!”其他人纷纷说:“是啊,你快跳啊,我还没有见过跳

    城的呢,爷在下面都站了半天了!”

    班超有些吃惊,暗道何人如此想不开,他拨开众人,走到城边,才看到站在城墙上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是蓝云。

    “蓝云,你怎么了?”班超在城下大喊。

    围观的人指着班超:“这人认识跳城的人嘿!”马上又有人认出班超:“这不是汉使大人吗?”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下。

    班超推开众人,进了城内,上了城墙,只见城墙上站着笛玉、薛五、高瓜儿、曾伯等人,见班超来到,众人好像见到了救星。班超问:“怎么回事?”笛玉回答:“前一阵,潘辰派人混进城里,翻墙进了汉使府,将多骨抢走了。蓝云追到城外,多骨不认潘辰,潘辰一怒之下杀了多骨,蓝云追上潘辰,又将潘辰杀了!”班超大吃一惊,道:“竟有这事?”笛玉道:“这几日,蓝云茶饭不思,像是变了个人。今日早上,女官说蓝云不见了,我赶忙命人寻她,半个时辰后,门吏回报,说蓝云在城头上。我们相继来到城上,劝了半天,蓝云只是不吭声,你能回来就太好了,快劝劝蓝云吧!”众人纷纷说:“蓝云只听大人的,大人快去劝劝吧!”

    班超心惊胆战,走上前去:“蓝云啊,我是班超!”蓝云头也不回,班超继续说:“蓝云啊,事情呢,笛玉都跟我说了,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凡是要想开一些!”蓝云仍不回头,班超又想了别的说辞:“多骨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我还准备教他识汉字呢。不过你别太难过,我可以再帮你寻个好男人,再生几个孩子!只要班超在,就没有人欺负你!”

    蓝云终于说了话:“我要是早一点将多骨带回大汉就好了,那个人见不到多骨,多骨就不会死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洛阳,是我害死了多骨。”

    班超道:“这都是那个人的错,你已经杀了那个人,替多骨报了仇。”

    蓝云道:“可是多骨再也活不过来了。你知道吗,我亲眼见到那个天杀的将我的多骨杀死,那可是他的亲骨肉,他竟然下得了手。”班超不言,蓝云道:“我真不知道我还如何活下去,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了亲人。”

    班超道:“你还有我们啊,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蓝云道:“我知道大人待如我妹妹,可我不喜欢寄人篱下,大人,我的苦,你无法体会!”

    “阿尼陀佛,人如苦海泛舟,生有生苦,老有老苦,病有病苦,死有死苦,求之不得是苦,得而复失是苦,人生苦短,何时可乐?”

    众人听到有人大声说话,便转身望去,只见身后站着两人,这两人都是男人,

    穿着灰色长衫,剃光头发,手持钵盂,背着背囊,正望着站在城头上的蓝云。

    “这两人是谁呀,哪里来的,长这般怪异?”

    那两人不理会城下的众人,一人继续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站在城上,回望身后之人,方知生死之间,众生牵挂。死也罢,活也罢,不过是六道轮回,人降生到世上,除了忍受苦难,还要积攒善缘,今生若无善缘,来生就要承受更大的苦难。”

    蓝云问:“人死了真的有来生吗?”

    那人道:“生死轮回,永无休止!”

    蓝云自言自语:“生死轮回,永无休止!”

    正当此时,班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蓝云从城头上拽了下来。众人合力制服蓝云,蓝云却没有挣扎。

    班超下城,找到了刚才说话的两人,道:“多谢两位高僧相助,请入城喝杯茶水,吃些斋饭。”那两位僧人路过盘橐城,知这附近仅此一城,答应随班超入城。

    笛玉将蓝云安顿入客房,班超命仪仗准备迎接汉军入城,然后将两位僧人引入议事厅。

    佛教经过阿育王时期发展,体系已经十分完备,因西域诸国征战,佛教传入受阻。班超再通西域,汉明帝遣人到西域求经。时印度被大月氏占领,建立贵霜王朝,取经的人到了大月氏,学习佛法三年,后劝说迦叶摩腾、竺法兰到大汉传教,二人同意,用白马驼经书至洛阳,明帝建白马寺,佛教遂传入大汉。

    佛教传入之初,国中百姓多将其所书奉为方士之术,所言皆奉为神佛之言。班超对佛家所言不甚了然,见两位僧人三言两语之言,哄骗的蓝云停下了轻生之念,对两位僧人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

    侍从给僧人端上茶水,僧人喝过茶水,班超才与之说话。原来,这两名僧人名叫迦南、摩柯,大月氏人,到大汉弘扬佛法,途径盘橐城,因见蓝云寻短见,上前劝说。班超在城上听了二人的话,发觉此二人所说的话,与儒、道大有不同,道:“听两位高僧言词奥义高深,一时间难以体会,可否详细解说。”那两名僧人腹中饥饿,想在班超府上化些斋饭,但又不便言明,遂与班超耐心解说佛法,以待斋饭。

    天近黄昏,徐幹回到汉使府,见班超与两位僧人相谈甚欢,道:“班兄急着回府,怎不见嫂夫人?”班超这才想起笛玉,他对两位僧人道:“家有一妹,近遭不幸,儿子惨死,丈夫叛逆,两位高僧可肯度化,助其成佛!”

    迦南道:“佛言,修行者不近女色,禁色欲,我等皆不可靠近女施主。”

    班超问:“舍妹若在再生轻生之念,该当

    何如?”

    迦南道:“小僧现有《妙法莲华经》一部,《四十二章经》一部,可誊抄一份,赠予女施主。”班超道:“高僧可将经书交与我,我命属下誊抄就是。”迦南道:“经书乃是圣物,赠予女施主经书,是度她向化,须虔诚亲为。如果施主不弃,允许小僧与摩柯在此处誊抄数日。”班超笑道:“如此甚好。”随即命人安排客房和斋饭。

    是日夜里,笛玉将班超引至马棚,班超见马棚内有战马数十匹,皆披铠甲,束面具,甚为奇怪,问:“此马从何而来?”笛玉道:“皆为潘辰侍从所骑。”班超大惊,召潘辰侍从讯问,得知潘辰部众三千人,其将士、战马皆披甲束面。班超知潘辰此举是为应对汉军弩机,又问侍从三千人何在,侍从答:“军队屯在盘橐城外三十里的胡杨林中。”班超亲率疏勒骑兵五千连夜赶至潘辰营地,潘辰旧部仍在,奈何粮草将尽。

    班超分发食物与诸将士,诸将士皆为疏勒人,因潘辰反叛,不得已背叛疏勒,见班超亲至,主动请降。班超大喜,道潘辰旧部建制不变,改名为铁甲营,命令疏勒人纳凉为铁甲校尉。

    十日后,迦南将经书交给班超,带足干粮,往洛阳去了。班超将经书交给蓝云,蓝云如获至宝,闭门不出,在房中日夜修习。

    迦南、摩柯走后数日,洛阳传来圣旨,授班超西域都护,授徐幹军将兵长史,授薛五为军司马,授饶锦文、赵森为戊己校尉,授沈祥、田虑为宜禾左右都尉。

    接到西域都护任命,班超命田虑将圣旨誊抄数十份,分发诸国,命诸国国君前往疏勒拜见都护。徐幹建言,诸国道远,大会诸王,诸王恐不会至,班超道:“朝拜即臣服,不肯朝拜者,则有二心。今莎车初定,南道通畅,如于阗王年迈者,可选派重臣、太子朝拜。”

    除大月氏、安息、乌孙诸国道远,其余诸国皆派发文书。文书发出一个月,尉头王先至,饶锦文将尉头王到来的消息告诉班超,班超命徐幹将其迎至汉使府。尉头王见到班超,伏地叩拜,道:“下臣有眼无珠,冒犯上使,请上使恕罪!”班超问:“尉头王所犯何罪?”尉头王道:“上使包围莎车,下臣风从龟兹王,驰援莎车,欲与温宿王伏击于阗,犯了附逆之罪。”班超问:“附逆该当如何?”尉头王满头大汗,道:“附逆当诛!”班超凝视尉头王良久,见尉头王汗如雨下,将尉头王扶起,道:“尉头王亲至,足见至诚!念你没有酿成大祸,又诚心归附,免其罪责。”尉头王再三叩谢。

    听闻尉头王到疏勒奉召,温宿王担心班超责难,带了侍从百人连忙出城。两日后

    ,温宿王来到盘橐城下,他背上绑着荆条,仿效廉颇请罪。班超召温宿王至议事厅,去其荆条,温宿王落泪,道:“温宿常年受龟兹欺压,甚至曾被姑墨吞并,为免受辱,不得不听命于建。今建大败,愿诚心归附大汉。”班超点头,命人将温宿王请至馆舍。

    又数日,沈祥来疏勒拜见班超。班超质问沈祥,荻花为何没有亲至,沈祥对班超轻声附耳:“荻花怀了身孕,往来盘橐城道路崎岖,恐难以经受颠簸之苦,我代为拜见。”班超笑道:“你与荻花成婚多年未曾生育,荻花何以突然怀孕?”沈祥道:“以前担心生下女儿,荻花将我杀了。现在知道荻花母亲杀的不是荻花父亲,就无所顾虑了。”班超摇头,道:“姑墨的习俗真是捉摸不透。”

    此后,莎车王齐黎、于阗太子未君、鄯善驸马孔祥广、精绝王、且末王相继来到疏勒,拜见班超。又一月,车师六国遣使臣拜见,大宛、康居遣重臣来贺,葱岭以西南北两道诸国,只龟兹、焉耆未派使节。

    是时,车师前王沙岸已经战死,车师诸王,班超再不认识一人。

    班超在盘橐城外筑高台,大会诸王。时秋风烈烈,班超大阅疏勒兵,两万疏勒军气势雄浑,特别是汉军的弩机营和疏勒的铁甲营阅军时,诸国大震,皆以为不能敌。

    半月后,诸国国君、使臣相继回国,在返程的途中,刚刚归附的国王们身上冒着冷汗,尤其是温宿、尉头二王,更是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及时来到了盘橐城。疏勒的经历让她们已经看到,以班超的军力,龟兹再难取胜,加上于阗、鄯善的支持,班超在西域再无敌手,统一西域势在必行。

    莎车之战,彻底扭转了班超在西域的局面,曾经四处挨打的疏勒再无军队来犯。

    一个寒冷的深夜,炭盆中,炭火吱吱作响,班超望着绢布上的西域地图,凝视着尚未归附的龟兹、焉耆,以及葱岭以西的大宛、康居,班超陷入深思。龟兹王建死后,随建征战的二儿子尤利多趁机杀回它乾城,杀死了自己的哥哥盖比,夺得了龟兹王位。听说温宿王、尉头王臣服班超,尤利多正在酝酿一场复仇之战。龟兹虽再无往日雄风,但国力未受损,根基未动摇,再者焉耆国力与龟兹不相上下,焉耆有地势之险,倚仗自身优势,敢与大汉用武。好在近年匈奴受到压制,没有派兵,否则未来胜败难有定数。

    葱岭以西是大宛、康居、大月氏和安息王朝,尤其是大月氏和安息,国家富庶,就连经商的商人,也没有几个真正到过。班超有些心驰神往,这些年,他一直疲于征战,与葱岭以西的诸国往来较少,是否应当

    亲自过去看看。

    一阵凉风吹来,油灯上的火苗顺着风向摇摆。班超觉得腿有些凉,班勇推开房门,头探了进来,道:“父亲为何还不睡?”班超将袍子披在班勇肩上,将班勇抱了起来,道:“现在就去睡。”又是一阵风吹过,房内的油灯熄灭,那幅被油灯照亮的西域全图被黑色遮蔽,沉寂在了西域那寒冷的夜中。

    未完待续!

    班超出塞3一统西域

    大纲

    新王继位:莎车大败后,龟兹王建的二王子尤利多携裹败军返回它乾城,杀死大王子盖比,自立龟兹王。龟兹王小儿子白霸反叛,尤利多将其镇压,白霸逃往盘橐城。荻花为母亲准备国葬,欲将荻花和龟兹王建葬在一处,尤利多前来索要龟兹王建的尸首。荻花不肯,尤利多以兵威胁,荻花将尸首还给尤利多,相约将龟兹王尸首葬在龟兹和姑墨边境。尤利多违背诺言,将建葬在龟兹北境。

    联姻乌孙:尤利多遣使入乌孙,欲向乌孙借兵。乌孙,大国也,控弦十万。班超上书:与乌孙联姻。章帝同意,下嫁公主与乌孙,派李邑护送。李邑走西域南道,经鄯善、于阗入疏勒,恰逢尤利多借兵不成,围攻盘橐城。李邑害怕,徘徊不前。尤利多兵退,李邑入城,被薛五等人耻笑胆怯。李邑上书章帝称:西域形势复杂,战祸多发,大业难成,班超居于疏勒,怀抱爱妻,簇拥爱子,不思大计。班超遣笛玉、班勇住王宫,不见妻子。章帝斥责李邑伪造事实。半年后,乌孙侍子至疏勒,班超命李邑护送乌孙侍子返回洛阳,众人皆赞班超宽宏。

    退大月氏:大月氏听闻乌孙国娶了大汉公主,又因曾助汉军征讨,向大汉皇帝供奉,遣使向班超请求迎娶大汉公主,被班超拒绝。大月氏怀恨在心,副王谢领大军七万围攻班超。因来敌势大,疏勒、于阗皆惶恐,龟兹跃跃欲试。大月氏兵力强盛,迅速围定疏勒,疏勒军民大乱,唯班超泰然自若。班超揣度,大月氏跨过葱岭,系远道而来,粮草自然不足。若坚壁清野,大月氏必求救于龟兹。班超陈兵数百,日夜拦截过往人员,果将以重金行贿龟兹的大月氏军拦住,尽杀之。班超持其首以示副王,副王大惊,向班超请罪。班超放归大月氏,大月氏感其恩德,年年对大汉纳贡。

    龟兹投降:建初二年,章帝纳娶窦宪妹妹为皇后,窦宪权势大增。龟兹王尤利多孤立无援,欲联合焉耆,焉耆王坐山观虎斗,不肯出兵。章和二年,尤利多遣使节入匈奴,欲寻访优留单于,借兵复仇。永元元年,窦宪杀宠臣刘畅,嫁祸其弟弟刘刚,后泄密,被囚禁内宫。南匈奴请求剿灭北匈奴,窦宪请

    求出征匈奴,窦皇后以窦宪为车骑将军,以耿秉为副手,大破北匈奴。班固随行,创作撰下著名的《封燕然山铭》。

    匈奴新败,班超趁机围攻它乾城。班超征召于阗、温宿、姑墨军,共三万五千人进攻龟兹。龟兹恐慌,尤利多不敢出战。尤利多遣廉羽入焉耆,请求出兵,焉耆大军到对夹山,中班超埋伏,损伤惨重,败退铁门关,从此不敢出关。

    白霸混入城内,劝廉羽儿子廉生投降,廉生不肯,廉羽主动献降,引班超入城,班超擒住尤利多,廉生对父亲之行为愤懑,自杀于城头。温宿王反叛,被铁甲营平叛,班超斩温宿王和尤利多于城头,立白霸为龟兹王。

    臣服焉耆:窦宪反叛,班固受牵连,下狱,受人陷害,死于狱中。皇帝为班固平反,班超感念皇恩,征伐焉耆。

    纳凉设计伏击危须王,被危须王识破,纳凉所部被歼灭。班超征召诸国七万大军,准备一举攻克焉耆。焉耆王广甚为害怕,班超命沈祥前去说服焉耆、危须国、尉犁国来降。焉耆王经劝说,到班超大营拜见班超,同意投降,但是回国的路上,将苇桥烧了,班超非常懊恼。

    为了进攻焉耆,班超绕道入境,在焉耆都城二十里外湖心岛扎营。焉耆王及群臣听说班超带七万大军而来,四散潜逃。元孟曾经在京师做过人质,派使者给班超偷偷报信。班超自知焉耆王狡诈,为获取焉耆王信任,斩杀了使者,并发布通告,大会诸侯,凡是参会者,重赏。大会之日,焉耆及尉犁王至,危须王没有到。班超借口危须王没有到,将焉耆当场拿下,焉耆大乱。班超平定焉耆,将焉耆王广送西域都护故地陈睦斩首,汉军称快。班超立元孟为焉耆王,自此,五十余国皆内属大汉。

    皇帝下诏,表彰班超业绩,不劳中国本人军民,改立其王,西域诸国莫不宾从,封班超为定远侯。

    出使远域:平定西域,班超年岁日高。班超对远域十分好奇,听闻西方有大国,名为大秦,班超派甘英出使大秦,安息担心汉人到达大秦,影响生意往来,告知甘英西海对面是无尽的大海,甘英由是而还。回到龟兹,甘英迎娶了班超养女明月,班勇十分伤心!

    衣锦返乡:班超平定西域之后,日益年迈,思念故土,多次上书,请求返回故土。永元十四年,班超再次上书,请求返回京师,其妹妹班昭亦上书,皇帝准其回乡。任尚迁西域都护,并向班超请教,班超言西域人不通教化,见利忘义,要宽其小过,总其大纲。任尚告诉亲信,道班超所言平平尔,数年后,任尚因罪被征。

    班超回到洛阳,受到皇帝召见,拜射声

    校尉。

    朝中僚属皆来探望,但班超胸肋骨有疾病,多日不能见客。班勇迎娶甘蓉之后,班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蓝云将班超带到越骑营后山,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望秋。班超得知望秋为成全自己和笛玉,假死洛阳,隐姓埋名,十分震惊。

    是日,望秋死去,班超回到家中,于夜里离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