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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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望秋设计班超落圈套快马追击刀下再救人

    班超将事情经过告诉贾武,贾武命班超持羊皮书火速赶往雁门,将信件交给郑众。班超不敢怠慢,带着羊皮书便去了雁门。从巡逻营地到雁门,约两百里,中午出发,天黑可到。哪知道,行至盘鹰山,被七八人截下,班超仔细一看,截他的人是黄龙岭的大黄牛。

    大黄牛一声叱喝:“班超,可让我寻到你了,望秋在哪里?”

    班超勒住缰绳,道:“原来是二当家,望秋现在雁门城中,你们到城中悦升客栈天字一号房,便能寻到她。”

    大黄牛道:“你休要骗我,我适才去了,客栈的老板说她已经于三日前退房!”

    班超道:“那可奇了!我离开雁门时,她正住在悦升客栈。”

    大黄牛问:“你何日离营?”

    班超道:“五日之前!”

    大黄牛怒道:“原来你五日之前便已离营,可怜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这般待她!你随我回黄龙岭,交大当家处置!”

    班超道:“恕我有公务在身,不能随你到黄龙岭,待我办完差事,自当回黄龙岭,向大当家请罪!”

    大黄牛呵斥:“班超,你休要骗我,你以为我不知你是朝廷的官兵,可把我们骗的好苦,若非我们亲眼见到汉军,只怕还不知如何被你下毒手!”

    班超道:“当日的情形也是情非得已,非是有意要欺骗!既然话已经说开,有件事还请二当家斟酌,落山为寇实非长久之计,大汉朝如今盛世太平,请大当家、二当家考虑朝廷招安之事!”

    大黄牛尚未开口,一旁的秃鹰就怒了,道:“我秃鹰与朝廷势不两立,夺我黄龙岭易,让我黄龙岭投降难!”

    班超道:“招安的事,日后再议,今日请二当家放我过去,我有要事要办!”

    大黄牛不肯放班超,道:“天大的事也不行,还是请你到我山寨见见你老丈人,他生气的很。”

    班超苦笑,道:“二当家不肯,我只能硬闯了!”班超说罢,打马冲了过去。黄龙岭一行的七八人中,大黄牛的功夫最好,其次是秃鹰,班超知道,凭自己一个人,难以取胜,是以只求脱身。

    在黄龙岭时,众人亲眼见到他如何与火雷豹的大儿子公虎对战,众人都喜欢站在班超身后,如今真的与班超打斗了,众人既畏惧又不忍。班超也没有打算与众人缠斗,他挡住大黄牛长刀,拨开秃鹰的大刀,从人群中冲了出去,大黄牛带着众人追了一阵,见难以追上,就不再苦追。

    为防大黄牛等人追来,班超快马加鞭,到达雁门时,天将黄昏。

    班超将羊皮书交到郑众手中,郑众看了羊皮书

    ,发现果然是南匈奴写给北匈奴的信。这封信是须卜骨都侯写给北匈奴单于的信,信中表达了对优留单于的问候。郑众将信交给耿秉,耿秉大怒,言须卜无信,数月前,还一副有你无我的样子,原来都是装腔作势。

    耿秉道:“日前你的猜测已经证实,请郑公马上奏陛下,对南匈奴周边增兵!”

    郑众的折子早就拟好了,如今只差一个日期。商议完毕,他即刻回营,将羊皮书与奏折一并交到了驿卒手里,驿卒不敢懈怠,带着文书,赶往了京城。

    班超送完信,想到大黄牛说望秋已经离开了客栈,心中疑惑。为求真伪,他去了一趟客栈。那客栈小二识得班超,见班超下马,连忙牵马。班超问望秋可在客栈,小二道,昨日已有一拨人来过,询问望秋下落,只是她三日前便已结清房费,离开了。

    得知望秋离开,班超隐隐不安,连忙回营。到了营门口,值守的士兵告诉班超,望秋曾经来过,班超问那值守的人,可曾告诉她自己的去处,那人道,望秋已经知晓。

    班超想,莫不是望秋等人离开客栈,到草原寻他了吧。那里人迹罕至,容易迷路,又有匈奴兵时常出没,无怪乎大黄牛如此着急。正犹豫时,忽一人远处大喊:“班超,三姑有难,你速救援!”

    班超听见有人叫他,循声远望,看到是蓝云,但见她一身血迹,像是受了重伤。

    他跑到蓝云身边,问:“蓝云,你怎么了?”

    “三姑有难,她被匈奴人抓去了!”

    “何时发生的事?”

    “两个时辰之前,在同莱山北二十里处,我们几个人去寻你,不想遇上了一伙匈奴兵,敌众我寡,流丹身负重伤,我侥幸逃脱,还盼你将三姑救出!”

    “速引我去!”

    班超上马,值守士兵喊道:“仲升何去?”

    班超大喊:“匈奴犯境,我去救人!”

    值守的士兵喊道:“没有军令,不可擅自离营,违者以逃兵论处!”

    班超喊道:“我还没有归营,算不得离营!”说罢,打马而去。

    是夜无月光,两人趁夜一路北进,好在路面平坦,也无行人赶路,约三更时分,两人到了同莱山营地。

    班超道:“北边有警,我去通知营地兄弟!”

    蓝云道:“情况万急,快随我去吧,晚了,就见不到望秋了!”

    班超心急如焚,亦挂念望秋安危,遂往营地北去了。

    行约十里,遇到一名巡逻的汉军,班超见来人是孔祥广,便将实情说了,孔祥广奇道:“我今日一直在此巡逻,未见有匈奴兵

    !”

    蓝云道:“想你孔什长睡着了,没有见到我们!”

    孔祥广确实睡着了,他面色尴尬,道:“边境线漫长,见不到也是情理之中,请蓝云姑娘到同莱山营地,将军请告知饶锦文,请他将军情告之贾武,让军侯调兵救援!”

    蓝云道:“我若走了,你们又去何处寻三姑?”

    孔祥广道:“只怕现在过去,已经晚了!望秋遇到匈奴兵已经是四个时辰前的事了,若是不敌,早就被抓了去!”

    蓝云怒道:“乌鸦嘴!”

    班超道:“救人要紧,还请孔兄将手中的火把借我,你去搬救兵!”

    孔祥广将火把递给班超,道:“好吧,就让我做一回信使!”

    班超接过火把,与蓝云往北走去。走了三里路,有一个岔路,蓝云带着班超向西疾驰,来到一片林地。班超看到林地前有一堆篝火,便与蓝云往那篝火处去,待到了篝火前,看到望秋和流丹等人背靠在一颗老槐树下,被捆了起来,心中甚为着急。

    望秋看到班超来了,大喊:“仲升,不要过来!”

    班超看到望秋身后有两个匈奴兵打扮的人,便向那两人冲了过去,那两个匈奴兵不敌班超,向西逃了。

    班超从马上跳了下来,准备去割断望秋身上的绳子,不想走到望秋身前三尺处,班超脚下踏空,整个人失了重心,好似坠入山谷,待回神,发现自己已然坠入大坑之中。

    “哈哈,哈哈!”

    班超听到上方传来一阵男女笑声,跟着洞顶火光大亮,就见望秋和几个匈奴兵出现在了头顶。

    “望秋,你怎么和匈奴人在一起?”

    一个匈奴兵扒去帽子,说道:“仲升,你且看谁是匈奴人!”

    班超仔细一看,原来那人不是匈奴兵,而是大黄牛!

    大黄牛道:“我们请你不得,今日便要把你绑回去,我们大当家想你,希望你和望秋继续完婚,大当家的说了,你和望秋光拜堂可不行,要洞房花烛!”大黄牛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班超没有想到大黄牛和鹧鸪山等人如此行事,不过他料定大黄牛没有敌意,便笑道:“多谢大当家的美意,班超时刻盼望着能与望秋洞房。前汉骠骑将军霍去病有言,胡虏未破,何以为家,大丈夫志在四方,请二当家回大当家,就说仲升破了北虏,就来迎娶望秋!”

    “呸!”大黄牛吐了一口痰,道:“破了北虏?匈奴人猖獗了几百年,那是说破就破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刚刚遇到孔祥广时,孔祥广说他没有看到匈奴兵,自己还不信。及坠入坑中,

    方知自己上当。可怜望秋对自己大喊不要过来,他还以为是关心自己,原来是引诱自己上当。

    黄龙岭是不能再去了,但他知道,如果不听从大黄牛的话,自己在坑中不知道要呆多久,当即说道:“二当家一片诚意,若不上山,只怕辜负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一片苦心和美意!”

    大黄牛喜道:“仲升答应了!”

    班超道:“答应了!”

    大黄牛道:“好,不过你力气太大,若是放你上来,只怕我们谁也留不住你,我这里有一把绳子,你先把兵器扔上来,再把自己捆住,我们随后将你拉上来!”

    班超无奈,将兵器扔了上去,然后接过大黄牛扔的绳子,将两条腿捆住,自己绕着绳子缠了一圈,又将双手捆住。大黄牛见班超绑的结实了,才将班超从坑底拉了上来。

    望秋站在一旁,咯吱咯吱的笑,大黄牛见绳子还剩下一截,又在班超的手脚上多缠了几道:“仲升,你可真沉啊!”

    班超道:“若不是穿着铠甲,只怕早就被秃噜掉几层皮了!”这时,班超才发现,地面上站了十几个人,除了望秋等几名女子,还有白日见到的那几名黄龙岭的汉子。

    蓝云道:“班大哥,为了将你请回黄龙岭,我们真是煞费苦心!”

    班超无奈,道:“亏得我对你这么好,在薛五面前百般夸你,原来你这么多心机,我竟没看出来!”

    蓝云道:“我可不喜欢那个笨笨的薛五,傻里傻气的,我喜欢沈祥,他总是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可爱极了!”

    班超想到孔祥广已经去搬救兵,过不多久,就应该赶到,所以他说话十分大声:“哎,有没有酒肉,为了望秋,我可累了一天了!”

    大黄牛笑道:“酒肉自然是有,晓聪,给你班大哥把那只兔子烤了!”

    班超笑道:“我最爱吃兔子了!”

    蓝云道:“不可,孔祥广去搬救兵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到!”

    班超道:“这里根本就不在巡逻线上,他找不到这里!”

    大黄牛道:“无碍,人在咱们手里,他们能怎样!烤,别饿着咱黄龙岭的驸马爷!”

    班超倚靠在大槐树下,正是刚才望秋倚靠的位置,望秋问班超:“你真的愿意回黄龙岭?”

    班超大声道:“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占山为王,有吃有喝,还能替天行道,为何不愿意!”

    望秋嘿嘿一笑,她走到火堆前,接过陆晓聪手里的兔子,亲自为班超烤了起来

    班超大喊:“唔嗯,好香!”

    尽管班超一再大声说话,但是始终

    没有等到孔祥广带来的救兵,他有些失望。望秋撕扯着兔子肉喂给班超,班超嚼着有些发焦的兔子,索然无味。

    “望秋,你能不能给我撒点盐,这肉太淡了!”

    “我没有带盐!”

    “我带了,就在腰带上!”

    望秋伸手去取盐,忽听到远处有隆隆的马蹄声,奔腾不绝,正往西边而来。

    “坏了,孔祥广带兵过来了!”蓝云道。

    “快把火灭了!”大黄牛喊道。

    几个人将火把扔进坑里,火堆燃烧的木柴也丢进了陷阱坑内,但是木柴仍没有熄灭,班超喊道:“快把木棍丢进去,把火砸灭!”众人着急,将拾好的木棍枯柴丢进了陷阱坑,果然火光被压了下去。

    众人将要夸赞班超聪明,陷阱坑内竟又明亮了,原本压下去的火光慢慢燃烧起来。众人暗道,完了,功亏一篑了。

    班超心头暗喜,他随口一说,没有想到众人病急乱投医,真的将枯柴扔进了坑底。大黄牛让众人赶快隐蔽,可是人藏得了,马却藏不了,心中只有暗自着急。

    过不多时,马蹄声就近了,一队人马渐渐出现在众人视野,只见火把点点,竟有两三百之多。班超暗笑,这正是贾武麾下的人数。

    再近一些的时候,众人发现有异常。一匹单骑跑在前面,马背上坐着一男一女,身后追赶的不是汉军,而是匈奴军。这些匈奴兵远远的就应该看到了篝火,但是并没有停留,而是追了出去。

    班超看那被追的男子颇似昨日相救的西域男子,他不知道这位男子因何被追杀,看情形和马背上的女子有关。那队人马刚刚过去,就见大黄牛站了出来,道:“望秋,你和众姐妹留下来照看仲升,我们去救人!”

    班超大吃一惊,道:“那男子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相救?”

    大黄牛道:“我们黄龙岭替天行道,干的是行侠仗义的买卖,历来是谁强就打谁,谁弱咱就帮谁一把!”

    班超道:“这么几个人,怎么能救下人来?”

    大黄牛道:“人不在少,而在于精,我黄龙岭个个都是壮士,再说了,我们是救人,不是决一死战,救到人就跑!”

    大黄牛和班超说话时,又有一队人马从东向西而来,众人以为是第二拨追兵,及到近处,众人才发现是汉军,领头的正是贾武和孔祥广等人。

    原来贾武等人听说有匈奴兵出没,连忙集合队伍,来到了北境沿线。听到哨兵报告,有一队两百多人的人马正往西去,此去往西五百里正是南匈奴王庭,若是任由其作为,怕南北二虏交通,便命士兵连忙追去。

    汉军追至小树林,见有篝火,便命士兵上前打探,打探的士兵看到了班超的战马,连忙退了出来,将实情报告给了贾武。贾武带着众人将大黄牛和望秋等人围了起来。

    贾武看到班超被捆,奇道:“仲升,你不是黄龙岭的姑爷吗,怎被黄龙岭的人绑了!”

    班超道:“让军侯见笑了,二当家想请我回山,故而设计将我绑了!”

    贾武哈哈大笑:“黄龙岭请人的方式真是特别!”

    大黄牛道:“这是我们黄龙岭的事,与你们汉军无关,还希望这位将军不要插手!”

    贾武笑道:“班超嘛,你们想带走就带走,我不会插手的,反正班超是你们的女婿,杀了班超,你们的望秋守寡,哈哈!”贾武说罢,汉军士兵哈哈大笑。

    大黄牛和望秋等人万没有想到贾武这么说,实在意外。大黄牛哈哈大笑:“了不起,汉军胸襟开阔,适才班超也说愿意回黄龙岭,我还不信,看来是我小气了。秃鹰,给班超松绑!”

    秃鹰不愿给班超松绑,但看大黄牛态度坚决,还是将班超的绳子砍了。

    班超道:“刚才匈奴人往西去了,追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昨日我救下那名西域男子,女子我没有见过,想来是那男子的相好!”

    贾武道:“匈奴人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敌人,匈奴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救下那名男子!”

    贾武说罢,众人上了马,一并追了出去。

    众人追了一个时辰,来到了一条大河前,河宽十丈,水流湍急,匈奴兵已将那对男女团团围住。

    那对男女从马上下来,女人倚靠在男人的怀里,男人问:“怕吗?”女人摇头,男人在女人的额头亲了一下,说:“我美丽的公主,没能将你带回我的王国,我十分愧疚,今日你我就要死在这里,草原上的月亮和眼前的大河会见证我们至死不渝的爱情。”

    男子说完,抱着女人往河里走。

    眼见这一对男女要殉情,岸边的汉匈两军大吃一惊。

    为首的匈奴兵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就见几名匈奴兵从马上跳下,将已经下水的男女抬了上来。士兵将女子从男子手中夺出,女子大声哭喊,男子奋力争夺,无奈寡不敌众,被匈奴兵制伏。

    一直冷眼旁观的贾武大声喊道:“你们是哪路人马?”

    匈奴队伍中领头的一人走出,用汉话说:“我乃优留大单于帐下的卫队长车利,奉大单于命令,带大阏氏回王庭。”

    贾武奇道:“这位女子是单于阏氏?”

    车利道:“正是,那名男子欲与我阏氏私

    奔,单于命我将二人擒回!”

    贾武犯难,他本想将被追杀的二人带回,现如今男子拐带北单于的阏氏,确实找不到理由要人。班超看出了贾武的心思,低声道:“军侯,那名男子既然能和阏氏相好,定然是西域某国王侯子孙,我等将其救下,日后北伐之时,可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

    贾武低声问:“当以何理由要人?”

    班超上前一步,对车利说道:“车利将军,这名男子乃是羌人,曾带兵冲入武威,杀死武威都尉,朝廷虽然剿灭了这个部族,但是一直缉拿不到匪首,所以想请将军把他交给我们,交由圣上发落!”

    车利犯难,道:“这是单于的要犯,我怎可给你!”

    班超道:“将军,这人也是我们的要犯。我们各自出兵缉拿,无非要给上边一个交代,你带走阏氏,我带走羌人,公平公正。你军深入我汉境,已经是越界,现我军知你等入境不是为扰边,不予追究,否则令箭齐发,周边汉军一到,你们将陷入死地!”

    车利叹气,道:“好吧,既然是汉朝钦犯,就交给你们,反正都是死,死在哪里都一样!”

    两名汉军将男子接了过来,贾武向班超树了大拇指,道:“怪不得黄龙岭的人都盼着你回去,原来这般聪慧!”班超哈哈大笑。

    车利的匈奴兵带着阏氏往东去了。

    被班超救下的男子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呼唤:“龙曼!龙曼!”

    贾武命人将男子扶上马背,带回同莱山营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