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袭淡粉色的长裙，梳着妇人髻，脸上略施粉黛，却并没有妖艳的意思，让人看到只觉清秀，略施粉黛依旧如此，不知这小狐狸不施粉黛之后又会是什么样子。我细细的打量了她一会儿，她给我的感觉并非是非池中之物，就这么看着我也只是觉得的亲切，甚至还有一丝温暖……她慢慢走过来，“叮铃——”再一看我发现了她脚踝上系着两个小铃铛，铃铛上写着“锦”字。
“二位是来品酒的还是过来游玩的？”她笑脸盈盈的看着我们，嘴角旁边的两个梨涡更是显得她整个人的灵动。
“听闻此处有一名酒叫做‘红豆酿’，特前来尝一尝。”我回答着。
“那真的是本店的服气，二位这边请。”说完她领着我们坐到了一个角落里，给我们摆了一些下酒菜，不一会儿便把那传说中的红豆酿拿了过来。一开始我并不觉得这个酒有什么让人觉得很神奇的，但是当我打开的时候，那酒香得到了释放，飘散了出来，这还没有还是尝，光是嗅到这个味道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但是却有一些甜蜜，这让我不禁好奇起来它入口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尝了一口酒，起初只觉得是苦，甚至还有一些辛辣，可是慢慢的，就会变成的酸的味道，酸到让人想要落泪，最后留在口中的只有余香和满满的甜蜜。只一口，舌尖就已经是沉醉其中，忍不住想去多喝一些，不由得就多喝了一点，酒意上来，除了酒本身的甜蜜之外，你竟会被刺得想要落泪。幸福感，孤独感一下涌上心头，仿佛一下子就经历了一生，一下就这么体验完了自己所要体验的所有痛苦，没有了依靠。不知不觉，我看到的风景渐渐模糊了起来，待它再次清明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我的手上，再低头一看，是我的……眼泪……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哭？我再怎么没有经历过什么也不至于这么就哭出来了，这若是传到神界，我岂不是要丢死这张神尊的老脸……可是为什么，我不能控制住自己，我不能停下来，我依旧是忍不住想要哭出来，就好像是我受尽了委屈，就像是我被人活活撕裂了一样，钻心的疼痛，说不出来的苦楚。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说着什么话。
“他不会爱你的，他爱的是别人。”
“是他杀了你，你却还要这样为他拼命，你这是犯贱。”
“在他面前，你不是神尊，你只是黎然，你只是一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奴隶。”
“不要靠近他，一旦靠近了他你就再也出不来了，一旦靠近了他，你就会再一次跌入无尽的深渊，这一次就再也不会有人会去解救你了。”
“他所做的一切，所决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你，都不是为了你，那都是他为了另一个人所做的一切，你不过是个垫脚石，快清醒过来，不要再靠近他。”
每一个字就这么清晰的落入耳边，打在心上。不知又是谁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他到了最后娶的人都是我，你不过是一个替身，你就该在昆仑之巅一直待到你混沌而死。”
“你等不来他的，你不管是作为人还是作为神，你永远都是不会等来他，因为他的心底有我，而你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不过是他用来消磨时间的玩偶罢了。”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才会散尽他的修为，都是因为你，他才从来不会看到我，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不就这么死在魔刀之下，为什么你还活着。”
是谁，这又是谁，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这些话，这些话与我何干，我到底又经历了什么，或者说是谁在向我说这些什么，到底是谁，这究竟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黎，你这是怎么了？”清河的声音把我的神智拉了回来，但是我的眼依旧是被泪水淹没，我看到他慌乱的表情，本想冷静的告诉他我没有事，但是为何我却控制不了自己，我只听见自己有些发抖的唤着他的名字。
“清河……”我终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对着他我不知为何我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现在脑子好乱，这几百年我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这几百年我到底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这几百年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一直被锁在海底，我到底是丢了什么……”
我想问他，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从不告诉我。可是他只是将我揽入怀中，安抚着我，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阿黎，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
又是这样，又一次就这样就睡着了。那个女子……我又看见她了……
河上望丛祠，庙前春雨来时。楚山无限鸟飞迟，兰棹空伤别离。何处杜鹃啼不歇？艳红开尽如血。蝉鬓美人愁绝，百花芳草佳节。
窗前掉落的是枯黄的树叶，院里剩下一棵光秃秃的树，旁边剩下的只是一张石桌，一个石凳，上面只有枯叶的痕迹，其余的别无他物。坐在窗边的女子手握一枚玉佩，她不停的抚摸着这块玉佩，像是拿到了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她看着这枚玉佩，为何竟是神伤，为什么竟是落寞，她好像在说着什么。我努力的去靠近，却只听见一句，她说：“清河，为何你要如此冷清，为何你不要我了……”
情到深处人孤独。只这一句我像是被扼住了呼吸，心头一滞，她，唤的……是，清河……也许是只是碰巧有同样名字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安慰着自己，我也不知道着心底的不愿意相信是为了什么，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我继续向她望去，却只看到她独自伏倒在卧榻上哭泣，我想去触碰她，想去安慰她，但是我却说服自己去移动步伐，我就这么看着她哭，哭得我的心底抽搐着疼，就仿佛是我自己在那哭一样。终于，我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跟前，缓缓的伸出手，我，碰到了她的肩。
她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我。这一眼，我觉得我连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这个女子是另一个我……也许是长得像，可是我却敢肯定她是我，她眼波无痕的看着我，她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感情这种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苦涩。”
我强压着心底的难以置信，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的说着，“你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错。”
“阿黎，你千万不要再去靠近他，再次靠近他你会万劫不复的，你再去走这一步的话，谁也就不会你了。”她跟我说这个话，我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她叫我阿黎，这是清河唤我的时候才会有的名字，她在跟我说这个话，她说的他是谁，她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个话，她为何会和我如此像，她是谁……一连好几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从和说起，刚想问出来，一切就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我一人，再一看周围，什么都没有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是何时了。起来看到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房间，我走到窗边，向外望去，看到的是一片绿意。对了，现在是江南的四月，绿意盎然，四处都是生机勃勃的场景。酒馆所处的环境四处都是林子，鸟语花香，春风拂过，带来的是泥土携伴着花香的味道，原本刚才还很疲惫，但是现下已经没有一丝疲惫在心底了。
我看到酒馆的老板，那个小狐狸就这么坐在角落里，用手托着脸，看着不远处的风景发呆，她脚踝的铃铛跟着风慢慢舞动，“叮铃——”风动，铃摇，一阵阵吹入你的心底，一阵阵让你不得不去注意她。无关术法，无关人妖，只是因为这个画面你就会不自觉的去看，去想。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竟会走到她的旁边，坐下，突然间想和她说很多很多的话，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她身旁了。
“小狐狸，你在想些什么？”
她原本在发呆，听到我的声音，一下回了神，她有些惊愕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知道你是小狐狸嘛？”我忽而笑了，并非是嘲笑，而是从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小妖，她惊愕的表情像极了误食了树皮的猫。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知道你是小狐狸，不过是因为我本身就是神界的人，能通这些术法，从看到你的第一刻开始我就确定了你是小狐狸。”
“你此番是来抓我的吗？”她突然间小心翼翼起来，谨慎的看着我。
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样子，我心头所有的乌云一下子就散开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来抓你的？”
“你们这些所谓的仙家不都是这样的嘛？”
“小狐狸呀小狐狸，你要直到神和仙是不一样的。可是世人总是会说成神仙，这就把你误导了？我们可是和那些道士不一样。”
她听到我这话仿佛开始松懈下来，护着自己的手不再是这么紧张的状态。“真的？”
“真的。”这话一说，她当真也是放松至极了，“小狐狸，为何你要在这个地方开这么一家酒馆，那红豆酿究竟是怎么做成了，你在这里多久了？”
一连好几个问题，说出口，我自己也是错愕了一会儿，我……为何要问这些？也罢，问了便问了，就当做是给她给自己解惑。
可是她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她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爱过，或者是有没有为谁真心付出过，但是他却走远了，你想追可是你追不上，就算你有术法又怎么样，他依旧是不在意你，等她突然间在意你的时候，又好像你自己有了什么改变一样。你有没有恨过，或者有没有这么一刻恨不得下杀手，但是最后还是不忍心，到了最后哈市不舍得，那毕竟是最珍视的一切。于是你就这么等啊等啊，不知道等了多少春秋，不知道走了多少冬夏，一直到了现在。”
她说的很伤心，但是又说的很坦然，仿佛这个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但是我知道，这就是她所经历的东西。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我就只能坐着，看着她缓缓道出那些事。
我……我不该问那些话的。
“小狐狸……”
“没事的，我已经熬过来一千年了，这些事早就是已经习惯了的。”
一千年……她等了一个人等了一千年，这一千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就这么守着这个酒馆，就这么一直在这里徘徊，迷茫，就这么孤寂的坐落在这里，就这么落寞的守了一千年。我突然心疼起来，“你有没有再见到过那个人？”
“有啊，可是他不再记得我了，他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我所认识的人了，我看到过他路过这里很多次，从他一个人路过到他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起路过，再到后来他结亲带着一家人出去游玩的时候路过，那个时候我看着他，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欣慰，开心，但是又是刺痛，难过，不甘。于是我就这么守着，期待哪一天他又是一个人出现，于是一天，一月，一年，就这么过了千年。”
佛说，这是执念。哪怕小狐狸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要这么远远的守护着下去，哪怕只是一方小小的天地，仅此，足矣。
她继续说着，“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刚修炼出人形的小狐妖，那天我看到他救了一只小狐狸，那只狐狸应该是和家里面走散了，踩到了陷进身受重伤，我原本还以为是他伤的，还想上去教训他，可是我却看到他救下了那只小狐狸，给它擦了药然后放了它。”她说到这里之后，呼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
“原本这里我就没有再跟着他了，可是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有一次我误闯了蝎子精的洞府，他叫了好多人追我，最后我身受重伤倒在了山林，就是这一片山林，后来他救了我，给我敷了药，他原以为我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女子，并不知道我是狐妖，所以我便说我是随家里人过来这边省亲，路上遇到了匪徒，除了身受重伤的我，其余的人都死了。他问我还有地方去没有，我说找不到地方去了，我不知道那里还有亲戚。后来他便收留了我在这里。”
我看着她慢慢的说出这些话，突然间开始佩服起她来，这么漫长的岁月里，她就这么执着的护着自己想要护着的，爱着自己最爱的。这样的女子，是世间少有的珍宝，能被她喜欢上的那个人一定是很幸运的。
无情面对是山河，她这般有情义的女子面对的除了山河，还是世间最美好的一切。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就这么等到了世间无光，就这么等了千万个日月。我不禁好奇起来，爱上一个人真的可以如此吗？我不禁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她拥有这么强的执念。
我突然间好奇这个男子有没有发现她狐妖的身份，我忍不住又去问“后来他知道了你是狐妖吗？”
她神伤，说，“妖就不能爱上一个人，我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就只是因为我是妖而如此。”她这么一说，我明白了，男人发现了她是狐妖的身份，就不要他了，就把她丢在了这个地方一千年。她可以恨，又或许她恨过，但是终究是因为心中的舍不得，终究是因为心中浓烈的爱意而舍不得，她开始不恨他，她开始成全他，让他去找自己想要的。
“我以前认识一个狐妖姐姐，她告诉我，人是很善变的，今日说着承诺，明日就会弃你而去，我之前看到他的时候还心存侥幸，我觉得世间的人一定会有例外，我以为他便是那个例外，后来发现那个姐姐是对的。”
情爱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理不清。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也许是，以前我等的是他，但是现在等的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好像又不是这么容易能够的得来。也许某一日我真的得到那个答案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累吗？”
“一开始累，可是一想到是他，我也就不这么累了。”
“哪怕他不爱你？”
“嗯，哪怕他不爱我。”
真是一只傻狐狸，这个故事太沉重了，我不再去追问，我想她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她会跟我说。我戳了戳她的狐狸脑袋，“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我也不该问你这些，这样也不会让你伤心至此，但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找我就行了。”我起身，准备回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小狐狸，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狐狸吧，你叫什么名字？”
“瑶铃。”
小铃铛啊，倒是很适合她。
“小铃铛，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叫我就行，我是黎然。”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了清河，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我也懒得问，但我听见他说，“你很喜欢这只小狐狸。”
“但是我更多的是心疼她。”说完便回到了刚才的房间，为自己倒上一杯红豆酿，慢慢品尝，兴许……还能再想起什么来不是。
桃花洞，瑶台梦，一片春愁谁与共？
－－－－－－题外话－－－－－－
不容易啊，赶在十二点之前写完，今天出去忙了一天回来更新的时候有点慢。莫要嫌弃哇
暗示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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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了一口酒，起初只觉得是苦，甚至还有一些辛辣，可是慢慢的，就会变成的酸的味道，酸到让人想要落泪，最后留在口中的只有余香和满满的甜蜜。只一口，舌尖就已经是沉醉其中，忍不住想去多喝一些，不由得就多喝了一点，酒意上来，除了酒本身的甜蜜之外，你竟会被刺得想要落泪。幸福感，孤独感一下涌上心头，仿佛一下子就经历了一生，一下就这么体验完了自己所要体验的所有痛苦，没有了依靠。不知不觉，我看到的风景渐渐模糊了起来，待它再次清明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我的手上，再低头一看，是我的……眼泪……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哭？我再怎么没有经历过什么也不至于这么就哭出来了，这若是传到神界，我岂不是要丢死这张神尊的老脸……可是为什么，我不能控制住自己，我不能停下来，我依旧是忍不住想要哭出来，就好像是我受尽了委屈，就像是我被人活活撕裂了一样，钻心的疼痛，说不出来的苦楚。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说着什么话。
“他不会爱你的，他爱的是别人。”
“是他杀了你，你却还要这样为他拼命，你这是犯贱。”
“在他面前，你不是神尊，你只是黎然，你只是一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奴隶。”
“不要靠近他，一旦靠近了他你就再也出不来了，一旦靠近了他，你就会再一次跌入无尽的深渊，这一次就再也不会有人会去解救你了。”
“他所做的一切，所决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你，都不是为了你，那都是他为了另一个人所做的一切，你不过是个垫脚石，快清醒过来，不要再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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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了最后娶的人都是我，你不过是一个替身，你就该在昆仑之巅一直待到你混沌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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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才会散尽他的修为，都是因为你，他才从来不会看到我，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不就这么死在魔刀之下，为什么你还活着。”
是谁，这又是谁，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这些话，这些话与我何干，我到底又经历了什么，或者说是谁在向我说这些什么，到底是谁，这究竟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黎，你这是怎么了？”清河的声音把我的神智拉了回来，但是我的眼依旧是被泪水淹没，我看到他慌乱的表情，本想冷静的告诉他我没有事，但是为何我却控制不了自己，我只听见自己有些发抖的唤着他的名字。
“清河……”我终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对着他我不知为何我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现在脑子好乱，这几百年我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这几百年我到底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这几百年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一直被锁在海底，我到底是丢了什么……”
我想问他，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从不告诉我。可是他只是将我揽入怀中，安抚着我，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阿黎，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
又是这样，又一次就这样就睡着了。那个女子……我又看见她了……
河上望丛祠，庙前春雨来时。楚山无限鸟飞迟，兰棹空伤别离。何处杜鹃啼不歇？艳红开尽如血。蝉鬓美人愁绝，百花芳草佳节。
窗前掉落的是枯黄的树叶，院里剩下一棵光秃秃的树，旁边剩下的只是一张石桌，一个石凳，上面只有枯叶的痕迹，其余的别无他物。坐在窗边的女子手握一枚玉佩，她不停的抚摸着这块玉佩，像是拿到了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她看着这枚玉佩，为何竟是神伤，为什么竟是落寞，她好像在说着什么。我努力的去靠近，却只听见一句，她说：“清河，为何你要如此冷清，为何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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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我。这一眼，我觉得我连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这个女子是另一个我……也许是长得像，可是我却敢肯定她是我，她眼波无痕的看着我，她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感情这种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苦涩。”
我强压着心底的难以置信，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的说着，“你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错。”
“阿黎，你千万不要再去靠近他，再次靠近他你会万劫不复的，你再去走这一步的话，谁也就不会你了。”她跟我说这个话，我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她叫我阿黎，这是清河唤我的时候才会有的名字，她在跟我说这个话，她说的他是谁，她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个话，她为何会和我如此像，她是谁……一连好几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从和说起，刚想问出来，一切就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我一人，再一看周围，什么都没有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是何时了。起来看到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房间，我走到窗边，向外望去，看到的是一片绿意。对了，现在是江南的四月，绿意盎然，四处都是生机勃勃的场景。酒馆所处的环境四处都是林子，鸟语花香，春风拂过，带来的是泥土携伴着花香的味道，原本刚才还很疲惫，但是现下已经没有一丝疲惫在心底了。
我看到酒馆的老板，那个小狐狸就这么坐在角落里，用手托着脸，看着不远处的风景发呆，她脚踝的铃铛跟着风慢慢舞动，“叮铃——”风动，铃摇，一阵阵吹入你的心底，一阵阵让你不得不去注意她。无关术法，无关人妖，只是因为这个画面你就会不自觉的去看，去想。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竟会走到她的旁边，坐下，突然间想和她说很多很多的话，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她身旁了。
“小狐狸，你在想些什么？”
她原本在发呆，听到我的声音，一下回了神，她有些惊愕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知道你是小狐狸嘛？”我忽而笑了，并非是嘲笑，而是从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小妖，她惊愕的表情像极了误食了树皮的猫。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知道你是小狐狸，不过是因为我本身就是神界的人，能通这些术法，从看到你的第一刻开始我就确定了你是小狐狸。”
“你此番是来抓我的吗？”她突然间小心翼翼起来，谨慎的看着我。
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样子，我心头所有的乌云一下子就散开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来抓你的？”
“你们这些所谓的仙家不都是这样的嘛？”
“小狐狸呀小狐狸，你要直到神和仙是不一样的。可是世人总是会说成神仙，这就把你误导了？我们可是和那些道士不一样。”
她听到我这话仿佛开始松懈下来，护着自己的手不再是这么紧张的状态。“真的？”
“真的。”这话一说，她当真也是放松至极了，“小狐狸，为何你要在这个地方开这么一家酒馆，那红豆酿究竟是怎么做成了，你在这里多久了？”
一连好几个问题，说出口，我自己也是错愕了一会儿，我……为何要问这些？也罢，问了便问了，就当做是给她给自己解惑。
可是她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她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爱过，或者是有没有为谁真心付出过，但是他却走远了，你想追可是你追不上，就算你有术法又怎么样，他依旧是不在意你，等她突然间在意你的时候，又好像你自己有了什么改变一样。你有没有恨过，或者有没有这么一刻恨不得下杀手，但是最后还是不忍心，到了最后哈市不舍得，那毕竟是最珍视的一切。于是你就这么等啊等啊，不知道等了多少春秋，不知道走了多少冬夏，一直到了现在。”
她说的很伤心，但是又说的很坦然，仿佛这个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但是我知道，这就是她所经历的东西。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我就只能坐着，看着她缓缓道出那些事。
我……我不该问那些话的。
“小狐狸……”
“没事的，我已经熬过来一千年了，这些事早就是已经习惯了的。”
一千年……她等了一个人等了一千年，这一千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就这么守着这个酒馆，就这么一直在这里徘徊，迷茫，就这么孤寂的坐落在这里，就这么落寞的守了一千年。我突然心疼起来，“你有没有再见到过那个人？”
“有啊，可是他不再记得我了，他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我所认识的人了，我看到过他路过这里很多次，从他一个人路过到他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起路过，再到后来他结亲带着一家人出去游玩的时候路过，那个时候我看着他，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欣慰，开心，但是又是刺痛，难过，不甘。于是我就这么守着，期待哪一天他又是一个人出现，于是一天，一月，一年，就这么过了千年。”
佛说，这是执念。哪怕小狐狸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要这么远远的守护着下去，哪怕只是一方小小的天地，仅此，足矣。
她继续说着，“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刚修炼出人形的小狐妖，那天我看到他救了一只小狐狸，那只狐狸应该是和家里面走散了，踩到了陷进身受重伤，我原本还以为是他伤的，还想上去教训他，可是我却看到他救下了那只小狐狸，给它擦了药然后放了它。”她说到这里之后，呼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
“原本这里我就没有再跟着他了，可是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有一次我误闯了蝎子精的洞府，他叫了好多人追我，最后我身受重伤倒在了山林，就是这一片山林，后来他救了我，给我敷了药，他原以为我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女子，并不知道我是狐妖，所以我便说我是随家里人过来这边省亲，路上遇到了匪徒，除了身受重伤的我，其余的人都死了。他问我还有地方去没有，我说找不到地方去了，我不知道那里还有亲戚。后来他便收留了我在这里。”
我看着她慢慢的说出这些话，突然间开始佩服起她来，这么漫长的岁月里，她就这么执着的护着自己想要护着的，爱着自己最爱的。这样的女子，是世间少有的珍宝，能被她喜欢上的那个人一定是很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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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间好奇这个男子有没有发现她狐妖的身份，我忍不住又去问“后来他知道了你是狐妖吗？”
她神伤，说，“妖就不能爱上一个人，我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就只是因为我是妖而如此。”她这么一说，我明白了，男人发现了她是狐妖的身份，就不要他了，就把她丢在了这个地方一千年。她可以恨，又或许她恨过，但是终究是因为心中的舍不得，终究是因为心中浓烈的爱意而舍不得，她开始不恨他，她开始成全他，让他去找自己想要的。
“我以前认识一个狐妖姐姐，她告诉我，人是很善变的，今日说着承诺，明日就会弃你而去，我之前看到他的时候还心存侥幸，我觉得世间的人一定会有例外，我以为他便是那个例外，后来发现那个姐姐是对的。”
情爱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理不清。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也许是，以前我等的是他，但是现在等的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好像又不是这么容易能够的得来。也许某一日我真的得到那个答案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累吗？”
“一开始累，可是一想到是他，我也就不这么累了。”
“哪怕他不爱你？”
“嗯，哪怕他不爱我。”
真是一只傻狐狸，这个故事太沉重了，我不再去追问，我想她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她会跟我说。我戳了戳她的狐狸脑袋，“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我也不该问你这些，这样也不会让你伤心至此，但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找我就行了。”我起身，准备回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小狐狸，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狐狸吧，你叫什么名字？”
“瑶铃。”
小铃铛啊，倒是很适合她。
“小铃铛，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叫我就行，我是黎然。”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了清河，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我也懒得问，但我听见他说，“你很喜欢这只小狐狸。”
“但是我更多的是心疼她。”说完便回到了刚才的房间，为自己倒上一杯红豆酿，慢慢品尝，兴许……还能再想起什么来不是。
桃花洞，瑶台梦，一片春愁谁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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