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这个女子的美很张扬，她身着红衣，本就肤白，强烈的对比是说不出的艳丽，但是不知道是为何，本该看上去很惊艳的人，为何给我的感觉确是不搭调。她好像是发现了我和清河的存在，跑过来，紧紧拉着我的手，笑靥如花，说：“小黎，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我和清河寻你寻得好苦，你过得怎么样？如今回来打算做什么的……”她的话让我觉得头皮发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慌张到手心都在出汗，正当我举足无措的时候，清河顺势推开握在我手上的那个仙子的手，神色清冷的说着，“妙音仙子这般怕是会吓到阿黎。阿黎此番只是过来游玩，不是来会友的，有失礼之处还多担待。”说完便拉着我走开，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清河这般的冷漠，甚至让我觉得有些许的害怕。我看着他拉着我的身影，心里面是说不出的复杂，突然我猛地想起了刚才的仙子，好像是唤……唤……妙音来着。她的那一双眼，总给我的感觉是我似乎从哪里见到过，不记得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他拉着我走了许久，但是我却不知道要走到何时，我懦声问着，他突然停下，我没来的及反应，撞了上去，他揉着我撞到的头，说道：“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的声音很温柔，和刚才跟妙音说话的人完全是两个人，似乎刚才的那个他并不是他，“刚才……”我想说刚才的那位女仙，好想和你很亲近来着，因为她唤你也唤清河。但是我的话还没有出来，就被他活生生的给截了下来，“妙音女仙和我不过是点头之交，我并非与她像她说的那么亲近，她那般唤我不过是学了你罢了。”他是会读心吗？我话还没有说出来呢。“到了。”他带我来到了神殿，这个地方，好熟悉……我是不是来过？“走吧。”他拉着我走过去，守在殿外的是两个仙童，两个皆是一袭白衣，看到我的一瞬间仿佛是愣住了一般，接着他们行了一个礼，说了一句，“恭迎神尊，斗澜神君。”
“清河，你原来有两个封号啊。”
“我只有一个封号，斗澜。神尊唤的是你。”
这个话着实是吓了我一跳。我在海底五百年，从不记得自己是什么神尊，这神界我今日才踏入，突然告诉我说我是神尊我委实是受不住的。“你别吓唬我，我怎么可能是神尊呢？”我不相信这个话，兴许他们这是串通好了开玩笑，毕竟我已经是在海底独自生存了五百年的孤家寡人罢了。
“我没吓唬你，你是神尊，唯有你一个。”这个话果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住的。我五百年来从未见过谁，更别说来神界，就连清河，我也不过认识了几日罢了，现如今突然告诉我说我是神尊，那个天上天下唯一的神尊，那个终身敬仰的神尊，那个掌握世间命运的神尊。这委实不是个令我觉得兴奋的话，相反我倒是觉得无比的慌乱……我是神尊，神尊是我。那我怎么会在海底独自一人呆了五百年，这是为何？为何我又不记得很多东西，我是谁，来自哪里，这些我都不知道。这又是为何？想得头疼……
“那为何，我不记得，又为何，这五百年我却被锁在海底？”我抓案头看着清河，我问着他，诉说着我心底的疑问，我想知道这一切，我想清楚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藏着什么。但是他只是看着我，良久说着一句，“阿黎，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追问什么时候才合适的时候，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
“护神白矖见过神尊。老身守这神殿五百年，总算等来了您。”我转身看到一个白衣老妪，白矖……为什么看着她我是说不上的熟悉感，我似乎认识她很久了，就好像自我出生开始到现在他偶一直陪伴在我左右一样。
“白矖……”白矖，女娲的左护法？等一下，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知道她是女娲的左护法，女娲早在补天的时候魂归混沌了，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女儿……是不是叫白素。”我在问些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她好像是被我的问题问得愣住了一下，接着行礼说着，“回神尊的话，老身确实有个女儿名叫白素，现在青城山下。”
“这个女儿，是不是你与女娲娘娘右护法腾蛇的女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这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自觉地问出这些问题。但是我隐约觉得，这些与我来说都是以前熟悉的一切。
“是。”
“阿黎，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清河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着。我告诉他，我并没有想起什么，只是总是觉得有很多东西很熟悉，这些问题都是自己脱口而出问出来的。他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后来我们跟着白矖进入了神殿，她说这个是我生活的地方，这个神殿，是我的。我看着里面陈列的一切，心头是说不出的感觉。这么熟悉的感觉，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样的感觉，这里面的一切似乎都是在牵引着我，都在牵引着我的一切，好像是要把我带回我不记得的一切之中去。
“神尊，一盏茶后，白泽上神将会过来替您疗伤，老身先告退了。”
白矖走后，留下我与清河在殿内，一时间是说不上的安静，甚至让人觉得静得让人发慌。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河突然对我说：
“阿黎，若是有人以前伤你伤的很重，你会如何？”
“为何会伤我？”
“倘若是失了心智亦或是无心之举。”
“那，我可知道？”
“不知。”
“这样的话，我或许不会原谅他。”
“倘若这个人，是我呢？”
“是谁都一样，伤了就是伤了，哪怕是无心之举，却也是始终在身上，在心上留下了痕迹，这会是永远跟随自己的痛苦。”
清河有回复了沉默，就这样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不言语，直到白泽过来。
白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
“小神，见过神尊。”他朝我行了行礼，一身青衣，眼眸带笑，这人让我觉得十分的有趣。“小神得知神尊外出回来，相必在外又理解了会忘记一些东西，小神这里有一粒丹药，名唤忆梦，神尊吃下它，会想起一些东西。”
“可否想起所有的一切？”
“恕小神无能，此药现只能让神尊忆起一些常理。譬如天界神将，六界法则，暂还不能忆起所有。”
也罢，现如今，能够忆起多少算多少，以后总是会记起来的。
这药虽不能让我全部忆起所有的东西，但是也确实有效，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我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职责，天上的一切，六界的一切。可我还是想知道我何时才能够忆起我所有丢失的东西，“白泽，倘若我想忆起所有的一切，需要什么？”
白泽笑了笑，眼底的笑意更深，接着说道，“神尊只需在六界游历一段时日，到时适当的时机，神尊便会想起来的。”
我看着他，打量了一会儿，想着，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的，也就当做是散心了。
“当真？”
“当真。”
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清河，明日我们便走吧。”
“好。”
我为什么要清河与我一块，大抵是因为从以前到现在，他似乎和我关系还不错，至少我信任他。
从现在起，我回到了神殿住下，明日离开到处游历，顺便寻回我那丢失的东西。
这一夜我没有做梦，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也罢，不在见到梦中的那位女子，也许就不会再被她的痛苦牵引着……神界的风景，我最喜的便是广寒月宫了，月宫里面的那个女子，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想到此处，抬头看到的就是广寒月宫，已经到了这里，那边进去看看吧。
我喜欢这个地方一是因为此地安静，二是里面的主人，这个孤寂的女子，我很心疼我也很喜欢。走进去看到庭院的桂花树，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样子，广寒宫的桂树，是砍不断伤不了的，常年开花，以前在神殿总是能嗅到它散发出的香味。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树下的女子就是嫦娥了，树下起舞，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说的就是她了，我在远处看了她起舞许久，为她惊叹，为她惋惜。她舞的那样好，但是却没有知心人可以陪伴，她是一个孤寂的女子，在这个地方日日思念着自己的心上人，默默地守护着她内心深处最小心翼翼的爱恋。多少年了，这样的情感坚持了多久，久到我记不清，我从初见她时便已经看到了她孤寂的样子。天上人间隔下的不知道是多远的距离，看得见碰不到。其实她知道那个人不在了，但是她还是依然愿意一直这样在桂花树下跳舞，借着广寒月宫的光，把自己的样子传给自己的心上人。爱到透彻想必也不过就是这样了。我就这样看着她舞了许久，她终于停下，诉尽了心底的相思，诉尽了心底的爱恋，看着身旁的桂树，眼底却慢慢浮现了晶莹的东西。
“你这样不累吗？’我问她，我想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让她这般执着。
“不累，所谓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借着这广寒月宫的光告诉他我念他罢了。只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多少年了，我这样日日舞，却没有人能够给我最想要的。”
“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最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一个他罢了。”
“我不懂，为何？”
“不过是因为相爱入髓，相思入骨。”
她所说的一切，于我来说都很陌生，可我却并未觉得这些东西离我太过遥远，我跟她说，我说我将要和清河一起游历四方，去寻回我丢失的东西，她默默看着我，沉默不语，最后我离开时她只留下了淡淡一句，“神尊，有些东西，丢了相比拥有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放心，在这六界之中，还没有人能够伤的了我。走后我隐约听到她在我身后呢喃，唯独那个夺去你魂魄的人。我只觉莫名其妙，我的魂魄不就在这里好好的么，哪怕我即将身归混沌，那也是自然所使，何来伤我一说。也罢，也罢，不再想了也罢。
回到神殿，仙娥跟我说清河已在殿内等我多时，我走进神殿，看到的就是正在品茶的清河，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模样，从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没有变过。
“清河。”他闻声抬头看了看我，眼底是说不尽的温柔，我就这样看着那一双眼看了许久，猛然觉得心头一紧，我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耳畔回响着，不能看，不能看，那是炼狱，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不能看，不能看。
“阿黎，你还好吗？”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适，他连忙过来扶住我，这双手，依然冰凉，这个人的怀抱依旧温暖。
“我没事，我们走吧。”这个声音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在我的耳畔响起了，我想知道是谁在说话，我想知道这个声音和梦里面的那个女子有什么联系，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一直陪在我左右，大抵，这次游历应该能够看到些什么吧。
听闻人间的江南风景甚是不错，我和清河便一起来到了江南。
天共水,水远与天连。天净水平寒月漾,水光月色两相兼。月映水中天。人与景,人景古难全。景若佳时心自快,心远乐处景应妍。休与俗人言。
我自小便喜欢人间的吃食，来到江南，当然也不会亏待了自己。我们落在了江南苏州，我第一个找的就是这苏州最好的客栈——天字一号楼。这里的饭菜果然美味，但是这里的宾客更是有意思，因为他们所说的故事让我很有兴趣。
从以前就听得司命说着人间的故事，司命说那些都是些戏本子，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戏，但你最后到了落幕的时候，你会发现，时间流逝，从一开始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抓住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遗落了什么，只知道当你浑浑噩噩度过这一生的时候，你要迎接的是下一个轮回，是下一个七情六欲的劫。
“诶，你听说了吗？城外的那一家酒馆是狐妖开的。”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我之前可是去过那家酒馆，喝过他们家的红豆酿的。”
“嗨，我骗你有何意义，这城里都传遍了，这只狐妖在这开了一千年，就为了等一个人。”
“什么人？”
“听说是她的丈夫，说不定啊也是一只狐狸精。”
“倒是稀奇，常言道妖怪害人，薄情寡义，今儿居然还能听说这妖怪也有痴情的主儿。”
“痴情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是苦等千年，等不会自己想要的吗？再者，这妖怪怎么会懂情情爱爱，小心她呀不过是为了接近你然后吃了你。”
“去去去，当我小孩子闹着玩呐……”
我与清河坐在客栈的角落里，听着他们闲聊着城外的酒馆的事情，我不禁疑问到，这妖怪也有痴情的时候?我也不禁对这个酒馆的主人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我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痴情妖怪。
“阿黎可是想去看看是什么妖怪？”清河突然间说到。这一说吓了我一跳，这人是会读心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为何总是能够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是，一起吗？”
“当然。”
于是，我和清河来到了城外，看到了那世人所说的酒馆，名字倒是很特别——隐思楼。才到门口我便嗅到一阵酒香，似夺人心魄般一下子就抓住了你的心，可是不久之后就会让心微微一抽，这莫名的心疼。再过些许时刻，不再是心疼，只剩下落寞，最后却又能够尝到甜味。“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心境的人才能酿出这样的酒。”我不禁惊叹，这世间，我似乎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酒，光是闻着就心痒痒。
“姑娘过奖，不过是妾身酿着玩的，望姑娘莫嫌弃。”闻言，我一抬头，看到的是一身着红裙的女子，不，应该说，狐妖……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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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一个封号，斗澜。神尊唤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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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吓唬你，你是神尊，唯有你一个。”这个话果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住的。我五百年来从未见过谁，更别说来神界，就连清河，我也不过认识了几日罢了，现如今突然告诉我说我是神尊，那个天上天下唯一的神尊，那个终身敬仰的神尊，那个掌握世间命运的神尊。这委实不是个令我觉得兴奋的话，相反我倒是觉得无比的慌乱……我是神尊，神尊是我。那我怎么会在海底独自一人呆了五百年，这是为何？为何我又不记得很多东西，我是谁，来自哪里，这些我都不知道。这又是为何？想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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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儿，是不是你与女娲娘娘右护法腾蛇的女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这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自觉地问出这些问题。但是我隐约觉得，这些与我来说都是以前熟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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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清河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着。我告诉他，我并没有想起什么，只是总是觉得有很多东西很熟悉，这些问题都是自己脱口而出问出来的。他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后来我们跟着白矖进入了神殿，她说这个是我生活的地方，这个神殿，是我的。我看着里面陈列的一切，心头是说不出的感觉。这么熟悉的感觉，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样的感觉，这里面的一切似乎都是在牵引着我，都在牵引着我的一切，好像是要把我带回我不记得的一切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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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我或许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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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明日我们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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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你还好吗？”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适，他连忙过来扶住我，这双手，依然冰凉，这个人的怀抱依旧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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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是苦等千年，等不会自己想要的吗？再者，这妖怪怎么会懂情情爱爱，小心她呀不过是为了接近你然后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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