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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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夜潜匪帮

    王祁道:“你本来便姓兰吗?”



    兰霖道:“那倒不是。我本姓‘蓝’,与蓝冰、蓝星是一个姓,可是我极度厌恶这个姓氏,来了这里之后,李奇凌抓住人们猎奇的心思,在二楼上弄了个‘梅兰竹菊’四美居舍,只供权势之辈享用。我见到好玩,便要了个‘兰’字,顺便把名字也改了过来。平时唱唱曲解解闷,倒也自在。若有哪个不开眼的打我的歪主意,便出手惩戒一番,让他有苦说不出,以后再也不敢异想天开。我是公子的师姑,他也拿我没法,只好吩咐客人,兰霖姑娘卖艺不卖身,若有闪失,后果自负。那些腌臜货吃过几次暗亏之后,就再也不敢来了。”



    王祁一阵苦笑,心道:“这也太能玩了,不过她自幼便看尽人间丑恶,性子难免古怪一点。”见此间事了,时辰已经不早,便告辞道:“我替你把死尸扔掉后,便回去了。若有事的话,就来镖局找我。”他不提二人如何联系,只道镖局极大,她怎能一时半会将自己找到,说不定失去耐心之后,生一顿闷气就离开了。那便是她的原因,自己也没说不帮,只不过她没找到而已。



    兰霖道:“好吧,可别让人发现,不然的话还得麻烦本姑娘多费一番口舌。”竟然绝口不提日后如何联系之事。



    王祁心中一喜,又不敢表现出来。当即伏下身子,将射出的两枚毒镖拾起,背好女尸,从窗户中迅疾游下。甫一出屋,小窗便“砰”地阖上,王祁见她做事如此干脆,咋舌不已。



    他将尸体悄悄放入江中,看它缓缓沉底,便要转身离开,忽的眼角余光瞥到正在后舱养伤的一干匪众,心道:“这些人助纣为虐,不如杀他个干干净净,以免日后再去祸害别人。”计较已定,便转到舱壁之外,隔着窗户向里面静静观瞧,忖道:“如果现在闯进去杀上一气的话,恐怕会有人惊叫出声,到时候惹出船上的高手来,不免暴漏身份,甚至不好脱身。不如暗地里做点手脚,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将祸水引向别处也未必可知。”想到这里,神识一动,只见小蛇“嗖”的一下窜了出来,一对小眼不住向四周打量,嘴里发出轻微的鸣叫声,似是埋怨王祁一天到晚将它圈在怀里,实在是暗无天日,乏味得紧。



    王祁赶忙制止它出声,用手指轻轻指一下屋中众匪,又在神识中告知它该如何动作。一人一蛇相处已久,王祁早已摸透小蛇秉性,而且摸索出了一套独特的御蛇之法。此时,小蛇昂首直颈,不住左右摇摆,双目中霎时迸发出夺目寒光,令人一见之下,心惊胆战。王祁知它这是兴奋之意,又从怀中取出一瓶蛇毒,打开塞子,向空中倒出几滴蛇毒。小蛇电射冲上,将蛇毒倏地吞下,眼睛微眯,一副极为受用的样子。



    王祁见诸人紧闭眼睛,额头微皱,一个个有气无力,或躺或坐,神色萎顿之极,显然白天所吃苦头不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停在屋中,又查看一下周围,人影皆无,看来公子对这些人并非特别重视,又或许他们根本不信有人会潜上船来对众人不利。王祁心中波澜不惊,知道时机已到,轻敲一下蛇头,小蛇得到命令,立时飙射不见。王祁趴到窗户之上,仔细查看。



    小蛇速度犹如鬼魅一般,于方寸之间闪转腾挪,好不如意。就见它窜到离窗最近的一个汉子身上,极速游到颈项之间,那汉子只觉皮肤一凉,刚要睁眼,哪知小蛇已从脖上横穿而过,速度丝毫不减,又冲向旁边之人,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小洞,向外汩汩冒血,汉子立时毙命,连一点声音都未发出,甚至都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死去。



    小蛇见到血腥,更加兴奋,直欲嘶鸣,不过它还算记着王祁叮嘱,只是“嘶嘶”吞吐几下芯子,并未发出一点声音。王祁一见,又觉惊讶,又感好笑。小蛇如此通灵,简直就是一件暗杀神器,自己只需在一旁看着便可,连话都不必多说。



    转眼之间,小蛇已将众人袭杀大半,皆是穿颈而过,一击毙命。脖腔乃人身大脉汇集所在,又极为柔软,不像其他部位一样有衣物遮蔽,只要稍有损伤,便可致命。平常打斗之中,人们自然多加保护,不会让对手得逞,可是这些伤者哪有半点反抗之力,气海破散之后,浑身无力,精神又极萎靡,只知道回到老窝必然平安无事,哪会想到迷迷糊糊之中就被旁人要了性命。小蛇就像镰刀刈草一样收割诸人性命,下手之时毫不容情,冰冷的性子显得愈发可怖。屋中景象诡异之极,仿佛人间地狱,尸横当地,血流成河,其间又无一丝叫喊发出,只有小蛇噬破喉咙的轻微声音不时响起,王祁看了一阵,只觉头皮发麻,便欲扭过脸去。



    这时,舱中的活人只剩下两个,他们都是被天曦所伤,因为平时在帮众地位较高,因此被安置在最里面床铺之上。其中一人似是察觉屋中气氛有异,他内力虽失,却因长期厮杀形成了对危险的极度敏锐之感。睡梦之中忽觉周围呼吸之声渐少,似是被人生生斩断一般,又觉耳边一阵冷风响起,立时捉刀在手,向前挥出,双眼瞬时睁开,极速观察四周。王祁在窗外看得仔细,心中陡然一惊,右手瞬时掏出毒镖,便欲助小蛇一臂之力。



    哪知小蛇虽被刀锋阻了一下,却迅疾无伦地闪过,那人见是一条细小蛇虫,便以为自己大惊小怪,刚要伸手拨落,却见小蛇倏地张开嘴巴,向脖颈出电射而来。惊慌之下,“啊”的一声叫出口,他甫受重伤,双臂无力,眼睁睁地瞧着小蛇从自己颚下钻入,一阵噬心疼痛过后,意识瞬时飘散,头颅歪斜,登时毙命。



    王祁看得清楚,此人一声低呼,将最后一人惊醒。那人睁眼四顾,见到舱中惨烈景象,脸色煞白,顿时知道有人前来暗袭,且手段狠辣之极,不似正派所为。可是屋内悄然无声,哪有半个人影。正惊愕间,忽觉腥味扑鼻,一条斑斓小蛇,眼泛深蓝冰芒,向他激射而来。那人汗毛倏地立起,登时便想到仙龙谷,江湖上御蛇制敌唯有他们,别无分号,可是四海帮何时与他们结下梁子,竟然连伤号也不放过。他此时身受重伤,半点力气没有,只好举起手臂挣扎抵挡,张嘴便要喊人来救。可是嘴巴刚刚张开,一支黑芒飙射而来,径直贯入口中,鲜血立时从脑后涌出,双目未及闭合便已身死。小蛇见这人突然失去知觉,也知他生机断绝,便不再进攻。王祁神识发出指令,小蛇马上爬过去将毒镖卷出,飞速游到窗外。王祁赶忙将接住,极速跃出,几个呼吸之后,没入沉沉夜色。



    兰霖倚窗而立,望着王祁迅捷无伦的身影,美目忽闪,嘴角勾出一完沁人魂魄的弧度。



    王祁回到小院,似是落叶沾地,未曾惊醒任何人。坐在床上吐纳之时,心底生出一丝怪诞想法:“凭借小蛇神出鬼没的暗杀手段,我做个刺客也不错。那些人虽然重伤萎顿,可要无声无息将他们全部斩杀,也非易事。何况船上密布公子眼线,还得提防被人发现,今夜能够一举成功,说明我的暗杀功夫大有可取之处。那公子虽然厉害,可若是专门行刺的话,他也未必能够躲过。”心中越想越感兴奋,只觉明晚暗袭公子,志在必得。脑海中闪过孟庭岚愁苦娇容,想到不久便能替她破解眼前危局,心里一阵宽慰。



    翌日,王祁便待在屋中,沉心静坐,等待夜色降临。正自凝神运气,忽听有人说道:“王祁在吗?”



    王祁陡然睁开眼睛,听着声音像是胡妈,赶忙跳下床来,走出屋外,果见她正站在院中,便道:“胡妈找我?”



    胡妈道:“几日的功夫,你小子倒成了香饽饽了。东家传过话来,让你过去一趟。”



    王祁奇道:“您知道东家为何找我吗?”这几天镖局的局面微妙得紧,既受到公子的暗中打压,又被人家上门提亲,东家此时应该忙着应付公子才对,怎么会突然召唤自己。



    胡妈道:“去了不就知道了。不过听传话那人口气,好像不是什么坏事。”说着,还向他眨了眨眼。



    王祁心中愕然,这才见胡妈的脸色比昨天要好看得多,说话之时神采奕奕,再不像几日前恹恹无力的样子,心里一动,道:“三镖头的伤好些了吗?”



    胡妈道:“好多了,今早大夫前来诊治,说是——”正要说下去,忽然察觉到王祁嘴角微撇,脸上似有促狭之色,不由骂道:“好小子,竟敢开老身的玩笑,我看你的皮又痒痒了吧。”双手握拳,作势便要上前教训一番。



    王祁忙窥了个空子,一溜烟跑了出去。胡妈见他逃走,一脸狼狈之态,呵呵笑了起来。



    碧荷走过来笑道:“胡妈,您怎么站在院中一个人发笑,有什么好事啊,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



    胡妈哪能跟她说出实情,便止住笑容,道:“没什么,刚才看那小子跑跳之时,就像一只顽皮的猴子,举止呆萌,让人忍俊不禁。”



    碧荷道:“您说的是——”



    胡妈笑道:“还能是谁!少爷早早地便去看望他师父了,难道会是他吗。”



    碧荷恍然道:“原来是王祁呀,怪不得。平日里他看到您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早早便躲开了。没想到今天却被堵在院中,被您逮了个现成。胡妈这会儿过来,是不是他又惹什么祸了?”



    胡妈不便跟她交代,说道:“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见着我就玩命地跑。”说完,不再多留,到门口看着去了。



    碧荷心思简单,也没多想,笑着回屋了。



    王祁猜不出孟伯霆是何用意,便不再费神,直走到他的居所之外。守卫见他来到,点了点头,喊道:“东家,王祁来见。”



    孟伯霆浑厚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让他进来。”



    王祁忙走了进去,刚要问安,却见孟庭岚一袭白衣坐在椅上,皓颈如雪,螓首微颔,心中不免一惊,忙道:“东家找我。”



    孟伯霆笑道:“小子,昨日你立了大功,也不来向我禀报。若非庭岚告知,我岂不是要被人们骂作忘恩负义之徒。”



    王祁忙道:“东家言重了,不过是一些小混混而已,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孟伯霆道:“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可对庭岚来说,却救了她一条性命。或许你也知道,这一个多月来镖局被小人暗中设计,已经损伤了诸多好手,若是庭岚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都不知道——”



    孟庭岚轻声道:“爹爹何必说这种丧气话,我去学武之后,看谁还敢来欺负孟家。昨日听您说,南剑宗可是当今世上七大名门之一,那些宵小若再不停手,南剑宗岂能放过他们。”



    王祁心中一惊,愕然地看着孟庭岚,心道:“难道大小姐真的要去南剑宗习武吗?为了保护孟家周全,她就这样把自己推出去了吗?”



    孟伯霆叹声道:“唉,为父老了,不中用了,风风雨雨几十年,到头来还得靠女儿度过难关。”



    孟庭岚道:“爹爹不要这么说。承蒙您养育女儿这么多年,令我一直无忧无虑,从未感到生存的艰辛困顿,今日孟家有难,女儿幸有机会,能够略尽绵薄之力,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爹爹若是心怀愧疚,岂不是令我更加不安。”



    孟伯霆老怀大慰,道:“如此,为父便什么也不说了,只等女儿学成归来,为我孟家添彩扬威。”转头对王祁说道:“小子,今天叫你过来,便是为了这事。昨日清晨四海帮帮主前来提亲,我知他实非善类,本想推辞,哪知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们前夜将那淫贼罗枫斩杀,还说自己与唐门关系匪浅,如果能够迎娶小女,就可代为遮掩。我怕将他惹恼,给兄弟们带来祸事,便推脱三日后再做答复。正自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决断之时,哪知听庭岚说,你们昨日去天机寺上香,碰到了南剑宗掌门天曦道长,仙姑不嫌小女鄙陋,立时便要收作门徒。庭岚心念家人,没有马上答应。仙姑竟不着恼,留下信物期待日后相会。昨天庭岚将那小剑交给我看,我虽不才,可毕竟跑了几十年的镖,于天下的宝物还是略知一二的。那柄小剑虽然乍看之下并不稀奇,可仔细查看之后,方才发现剑身竟是用深海寒铁锻造而成。须知普通宝剑若是掺上一点寒铁便可削铁如泥,由凡入圣,这柄小剑却通身由寒铁铸成,令人心惊不已。从此一点,我便知道天曦道长并非妄言。我对小女说,如果她愿意跟随仙姑上山习武的话,只要当着公子的面取出仙姑信物,将事实叙说清楚,想他定然不敢阻挠。可是又不能只做做样子,公子精明得很,若是知道我们骗他,大怒之下,必会告知唐门,到时候兄弟们就会性命堪忧。可是若真的前去的话,她小小年纪遁入空门,从此与世间繁华隔绝,让我于心何忍。我与小女抉择不下,庭岚便说回去思考一夜,今日她来跟我说,愿意去南剑宗习武,以保镖局平安。我心底惭愧,却只能接受。庭岚一介女子,不便独身行路,便推荐你相随保护。我素知你功夫卓绝,与几位镖头相差无几,若能护她一路前去,必可化险为夷,安然抵达。因此,若是你同意的话,明日与公子交代清楚之后,便可上路。而且,我可准你再挑几人,此行路途遥远,也好有个照应。”



    王祁越听越觉心惊,没想到公子竟然与唐门还有瓜葛,他一个三流小派的弟子怎会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甚至连镖局发生何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忽然想到那夜,有人在潜在角落偷窥,自己甫一发现便逃得无影无踪,难道是那人泄露出去的吗?刚想将这情况禀告,又听孟伯霆说道大小姐为了保护镖局周全,愿意舍去红尘,随天曦学武,不由诧异万分。昨日从天机寺回来的路上,她还开玩笑说或许有一天便要追随仙姑,加入南剑宗,可是一入道家,便与红尘阻隔,实是令人太过为难。没成想一夜过后,她居然想通了,还点名要自己跟随保护。事情来得太突然,王祁竟然愣住,不知说什么才好。



    孟伯霆见他怔立无语,道:“怎么,有什么难处吗?”



    孟庭岚也扭过头,瞧他为何不答一语。



    王祁苦笑道:“既是东家吩咐,我怎敢置疑。只是昨日听那仙姑说道,南剑宗极为远僻,就我这两下子,能够胜任如此重胆吗?”



    孟伯霆道:“原来你在顾忌这个。唉,孟家犯了小人,正值危难之秋,除去大镖头、二镖头外,已无可用之人。按理来说,本应遣二人前去,可是越在这时,越需要高手坐镇家中,不然的话,宵小趁机破坏,我孟家到时候便真的要家毁人亡了。你虽年轻,功夫却不弱,与他们相比也不遑多让,所差的无非是江湖经验而已。此番前去,又非闯荡绿林,你们只要扮成商旅模样,路上低调行走,不要惹事生非,行程虽远,却也没多少危险。”



    王祁知道他们父女二人已经商量妥当,便道:“好吧,既然东家对我有信心,那我便护着大小姐走一趟。”



    孟伯霆道:“你在镖局内可有相熟的朋友?”



    王祁想起熊弼,点头道:“有。”



    孟伯霆道:“那好,你告诉我,回头我让他们随你二人一同前去,人多一些的话,也能相互照应。”



    王祁便将熊弼以及来镖局时同处一屋的几人告诉孟伯霆,心道:“东家将担子托付于我,甚至同行之人也由我挑选,看似对我极为信任,实际上却是因为手下实在已无可用之人,若非如此的话,岂能由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领头。”他对自己的位置看得极为清楚,因此脸上毫无自矜之色,反而心下惴惴,为前途的未知暗自担心。



    孟伯霆也确实如王祁所料,现在的情况,只能赶鸭子上架,而且经过昨日一场是非,女儿对此人似乎极为信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不再多想,用力挥手道:“那你今天便好好准备一下,明日等我命令,只要将公子应付过去,就可上路。”



    王祁点头答应,退了出来,转身向小院走去,暗道:“若我今晚将公子刺死,不知东家会作何反应。那样的话,大小姐或许就不会去南剑宗了吧。”想到孟庭岚昨夜必定甚是为难,为了镖局安危,最后决定舍却红尘,与青灯相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疼痛。



    王祁回到屋中,仔细思量今夜该如何行动,一直将所有的细节都盘算得当,这才微微出了口气。他找出一套黑衣穿在身上,又将面具覆于脸上,再套上黑色头罩,这样即使有意外发生,也不会被人认出。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便凝神安坐,静待黑夜来临。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王祁悄悄跃出镖局,心中默念兰霖所说方位,一路疾行摸索过去。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隐约看到远处青砖高墙,暗道:“此人太过谨慎,竟然独自在城外筑下院落,瞧这气势,比镖局还要大了不少。看来在阴阳谷的暗中支持下,四海帮的产业越做越大了。可是即便发展到如此地步,居然还想着要吞并孟家,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嘿嘿,今晚就让小爷彻底将你了结。”



    院落外围青砖铺地,没有一点花树草丛,显得空荡之极,墙角四周灯光隐现,不时有人向外查看。就算是一只野猫经过,也能立马发现。显是这位公子对自己的安危极不放心,挖空心思提防别人暗袭。王祁心里冷笑,这点把戏看似固若金汤,毫无破绽,可对他来说全无用处。伏在数十丈外的阴影之中,神识化作一条极长的细丝,瞬间电射到墙头之上,里面的防卫情况立刻摸得一清二楚。趁守卫不备,揉身跃出,几个起落便奔到墙角,连一点声音都未发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并没有出手将看守杀死,只是悄然越过高墙,向公子住处搜索而去。凭借神识妙用,王祁窜得极快,奔行在偌大的公子府内,如入无人之境,院内虽然暗哨众多,只不过一堆土鸡瓦狗,连他的影子都发现不了。



    他一边向前疾掠,一边暗记路线,如果出现闪失,也好迅速脱身。不一会儿,便听到不远处隐约有喧哗之声。待转过一处假山,陡然发现前面一座大屋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又听得丝竹乱耳,觥筹交错,王祁心中一动,暗道:“阖院之中,只有此处灯火如昼,嚣叫无度,若无公子在场,他人岂敢这么放肆。”窥个空隙,如飞鸟腾翼,划过天空,悄然落在屋顶之上,听到里面毫无异动,这才慢慢挪转身形,游到屋檐之下,借着椽下一条极窄的细缝,向里观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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