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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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猎狼

    薛仁贵不为所动,眸子更冷一些。

    从军几年,他在大漠中不止遭遇过一次狼群,深知这种畜生的凶残狡猾。第一眼看到白狼王,他就断定这是一头阴险狡诈的老狼,不能等闲视之。

    白狼王起初并没把两个渺小的人族在眼里,也许活得久了,它更喜欢用智慧战胜敌人,而不是靠莽撞的撕咬。在它的经验里,骆驼逃走之时,那个人类应该会去追赶。而那个人一旦离开,剩下的狼群就会扑下沙丘,迅速咬断那个女孩的喉咙。

    多么完美的调虎离山之计,可惜被那个卑微的人类识破。

    白狼王很生气。风吹过,银鬃翻飞,猎猎如旗。

    它鼻子向月,愤怒长嗥。

    群狼听到命令,丢掉骆驼,颈毛竖起,全身崩紧,嘶吼着,咆哮着,从沙丘上冲下来,像一根根黑色的箭矢射向郑吉。

    薛仁贵反手抄起铁弓,弹身而起。张弓搭箭,箭去如流星,崩崩崩,弦声雷动,三支长箭连珠般飞出,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身为汉军精英,薛仁贵深谙此道。

    三头野狼被箭矢贯穿,尸体滚跌出去,洒下漫天血雨。

    狼群被激怒,一条条飞扑下来,悍不畏死,带起数道狂沙,恨不得将薛仁贵撕成碎片。

    薛仁贵丢掉铁胎弓,从沙地上拔出吞雪刀,迎着狼群冲上去。

    领头的公狼高高跃起,獠牙如刀,朝薛仁贵的喉咙咬过来。

    残雪刀斩开虚空,迎面劈下,正中狼首。

    薛仁贵神力无双,纵然狼有铜头铁脑之称,也挡不住残雪刀的绝世锋芒。一刀两断,干净利落,一腔狼血染红冷月寒沙。

    见薛仁贵如此悍勇,狼群立刻分散开来,左右牵制,前后包抄,将郑吉与帐篷隔离开来。

    白狼王见机不可失,低声咆哮,最后几头狼从沙山上一跃而下,直扑那座孤零零的帐篷。

    蓬蓬,白沙冲起,两头狼翻滚着横飞出去,惨声痛嚎,前腿被埋在沙中的捕兽夹生生夹断。

    一路逃亡,薛仁贵每晚都会在帐篷周围设置一些陷阱,包括自制的捕兽夹,以防止马贼偷袭,不想今晚用在了狼群身上。

    其他狼不敢冒进,远远地围住帐篷打转。

    白狼王怒不可遏,从沙丘上扑下来,犹如白色的闪电划破夜空。它有一种近乎可怕的直觉,那个躲在帐篷中的女孩才是胜负的关键,杀掉她就能结束这场战斗。

    白狼王的速度极快,瞬息之间扑到帐篷外,不用看,凭借灵敏的嗅觉它就能判断出那个女孩的位置。白色的狼爪洞穿帐篷,毡毛飞扬,扑哧……什么东西被狼爪刺破,流了一地。

    薛仁贵砍翻两头野狼,杀出重围,奔向帐篷。

    白狼王轻蔑地看薛仁贵一眼,身体如弓弦崩紧,冲向帐篷的破洞。

    危急关头,一道寒芒破空飞来,如白虹贯日,不偏不倚洞穿白狼王的脖颈,将它撞翻一个大跟斗。

    白狼王遭到重创,没等爬起来,一道人影扑飞而至,拔出它脖颈上的环首刀,狠狠劈下去。白色狼首高高飞起,在冷月下打着旋滚出三四丈,血雨纷飞。

    薛仁贵见耿秀危险,断然掷出吞雪刀,斩杀白狼王。

    剩下的野狼看到狼王被杀,再也没有斗下去的勇气,一哄而散。

    薛仁贵掀开帐篷,发现耿秀抱膝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如雪,浑身瑟瑟发抖。

    耿秀抬起头,见薛仁贵浑身是血,不知是溅染的狼血还是他自己的,怔然羞愧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你很勇敢!”

    “都是我拖累你……再这样下去,你不止救不了我,自己也会死的。”耿秀的眸子有些凄凉。

    薛仁贵不想谈论这些,看看耿秀,问道:“伤到没有?”

    耿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水袋被狼爪抓破,水全都……”她没有说下去,脸色更加苍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盈盈欲落。

    薛仁贵心里一沉,目光扫到地上的水袋。他捡起来,水袋上破了一个大洞,摇一摇,里面的水涓滴不剩,全被黄沙吞没。

    看到耿秀沮丧的神情,薛仁贵安慰道:“不用担心,此处有狼群出没,说明我们接近了大漠边缘。运气好的话很快就能找到水源。”

    当第一缕晨曦出现在沙丘顶端时,薛仁贵与耿秀离开满地狼尸,继续前行。昨夜一场沙暴抹去了他们的行迹,连马贼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的运气并不好。一连两日没能走出大漠,也没有找到水源。失去骆驼,徒步在茫茫沙海中跋涉,耿秀早早倒了下去。

    头上是白花花的太阳,脚下是滚烫的流沙。没有一丝风,空气像着了火要把身体里最后一滴水烤干。

    薛仁贵用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舌头也是干的,被热空气一灼,似乎要燃烧起来。他慢慢蠕动喉头,艰难做个吞咽的动作,一团火似的空气窜进喉咙,几乎把肺烫熟。

    红日当空,沙子亮得刺眼。薛仁贵用手揉揉眼睛,想在银沙中找到一抹绿色。哪怕一株沙枣或者一丛骆驼刺,这个时候也能救命啊。

    太阳还高,耿秀濒临昏迷,薛仁贵心里清楚,再找不到水的话,她肯定坚持不到日落时分。

    薛仁贵觉得脚上的靴子有千斤重,每抬一下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他抬起头,一阵眩晕,周围热浪蒸腾,眼前的景物变得飘忽不定,鱼鳞状的沙丘忽然变成白浪翻卷的湖水,烟波浩淼,蓝得令人心醉……

    “水……”背上的耿秀无意识地呢喃,声音干涩,若有若无。

    薛仁贵狠狠一咬舌尖,尖锐的刺痛传遍全身。他知道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很多身陷大漠的人在极度缺水的情况下都会如此,如果不能及时清醒,就会发狂而死。

    薛仁贵把.耿秀抱在怀里,看她目光涣散,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感觉到生机正渐渐离她而去。他抽出吞雪刀,割开自己的手指,血水涌出,滴进耿秀的唇间。

    耿秀下意识地吞咽,如饮甘泉,一滴滴血水流过她的喉咙,唤醒她的意识。

    “薛仁贵……”耿秀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薛仁贵苍白的脸和血渍凝固的手指,泪水溢满眼眶。

    薛仁贵慢慢站起来,又把耿秀放到背上,咧嘴笑道:“耿小姐,相信我,日落之时我们一定能走出大漠。”

    耿秀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哽咽道:“我叫秀儿吧……”

    也许薛仁贵的自信起到作用,第三天月亮升起的时候,他们终于从大漠里爬出来。一条河流从沙漠中流过,两岸芦苇茂密,还有黑黢黢的树林在月光下静默着。

    耿秀把脸埋进河水里,很久很久才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薛仁贵……我们终于活着走出来了。”

    薛仁贵把刀插在草甸上,身子摇摇欲坠:“是啊,我们活着走出来了……”他没有说完,眼前一黑,狠狠摔进河水里。

    薛仁贵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岸边的胡杨树下,身下铺着柔软的芦苇,显然是耿秀的手笔。他的眼中浮起一抹笑意,真是想不出那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是怎么做到的。

    薛仁贵爬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感觉好了很多。有了水,一切都不是问题,大漠又算什么呢?

    岸边的草甸上盛开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一只沙兔在草丛里探头探脑。几头野鹿在林下觅食,看到郑吉,机警地抬起头,鸣声呦呦。

    太阳升到了胡杨树顶,一条宽阔的河流从大漠中奔腾而来,白浪如雪,飞珠溅玉。不远处,七个大小不一的湖沼仿佛结在一根藤上的瓠瓜,油绿滚亮,参差相连。湖边芦苇丛生,野荷摇曳。沙洲上遍生胡杨树,或临波照影,或婆娑起舞,犹如一段金色云锦落入大漠,直逼天际。

    邓艽处理好,梁兴之事就接到冉闵的凑报。还不知道薛仁贵正,经历着什么。邓明派梁兴来,并不是想对负邓艽。而是想看看邓艽,发展的怎么样!

    冉闵派薛仁贵去接耿恭之女,为了收服西域巨人族。当年耿恭撤退时,独有五百汉军并未撤退。

    耿恭也不知道,有这么一群人还活着。这只汉军,没有一人回报都以为被北匈奴杀光了。

    而汉军余部,也不知道耿恭等人怎么样了。冉闵去时又不是正规汉军编制,又无虎符印绶。

    本来这些人冉闵可以不用理会,可看见这些人为抵抗北匈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冉闵觉得这些人应该受到相应的待遇,加上还有一支奇兵所以才大费周章的派薛仁贵去请耿恭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