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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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冯广生异

    韩莲生将计划全盘脱出,兄弟几人心中明了,离去了,仅秦风一人留了下来。

    韩莲生见他面色凝重,问道。

    “秦先生,怎脸色如此不好?”

    “韩先生。”

    “秦先生,您年长,喊我莲生即可。”

    “好。”秦风见这韩莲生与张魁并不生份,也不再客气。

    “莲生,恕我直言,你这计划看似周详,实则差点火候。”

    “先生,请明言。”

    “你这计划环环相扣,一环有失,守军将领必生疑,如若不入局,咱们有可能陷进去,翻不了身。”

    “先生所言甚是,此计关键在于造势。”

    “我与张魁等人在此立足未稳,造势一事,有心无力。假他人之手,不稳妥。这漕运来的有些急。”

    秦师爷这冷水浇完,韩莲生也神色有变。

    “莲生。”张魁坐在主位上,静静地听完后,说了他的顾虑。

    “我更忌惮姜家。我找五子打听过姜家二人,姜文草包一个,姜武不傻。你只许了钱财,姜武就会上当?”

    “张魁,此次姜家不愁。”他贴在张魁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魁听罢,笑。

    “小子,你真敢。”

    “托苏黎的福。”

    “秦哥,你的顾虑我记下了。我与莲生再议。明日清晨,我与莲生赴江陵,船上大小事务就交给秦哥了。”

    “好。”秦风站起了身。

    秦风出门后,韩莲生对张魁说道。

    “载苏黎二人的船家,注意了吗?”

    “瞄了一眼,看不明白,就算是个练家子,也不是你苏哥哥那种正经路数。你想在他身上赌一赌?”

    “嗯。”韩莲生点头,“我乐于与贪财之人打交道,钱,我有的是。”

    “莲生,你说你,拿钱买人截不行?”

    “不可。拿钱买的人不拼命,这可是搏命活。”

    “巧了。老子就喜欢搏命。”

    正说着,苏黎挑帘见来了,看两人脸上那个神情,冷笑了一下。

    一亡命,一蛇蝎,两人凑一起,没好事。

    “美人,你苏哥哥来了。”张魁站了起来,他拍了下韩莲生的肩膀。

    “我坐了半天,下去活动活动。你跟你家苏哥哥许久未见,想必有诸多要说。”

    韩莲生笑,答。

    “那是自然。”

    张魁笑呵呵地离了指挥室。他前脚走,苏黎立马黑了脸,他坐在了客位上。

    “莲生,你为何与这群匪盗勾结?有损身份。”

    “苏黎,你倒是说说,我身份为何?”韩莲生一下翻了脸。

    苏黎哑口无言。

    “苏黎,知遇可是大恩。”

    “我知。这与你结交亡命之辈有何联系?”

    “宫中凶险,夫人日子好过不了。事顺,既可打压德妃朝堂上的势力,让他们母子好过,也能空点位置,让自己人进一进。”

    “你呀,心思太重,离了朝堂,还在算计。”

    “我身在朝外,可依旧困在京城。不算计,会死,不必多言。”

    他动了下胳膊,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你十日没上要药了,我现在去熬药?”

    “不急,从江陵回来之后再说。那药涂了,三日动弹不得,害事。你过来帮我按下,疼了。”

    苏黎叹气,站起身,转到韩莲生身后,熟练地给他按摩起来。

    “咱们离京西行好了。”苏黎顺嘴说了一句。

    “西行谁收账?盘账说来轻松,那群老东西,自我爹离世后,跟我对着干的时候还少?”

    “江陵那位据说不好惹。”

    “是。”韩莲生脸上也有了愁容,“我那师叔我得罪不起。”

    “莲生,你的事我不问,这次你与张魁谋事,可得小心,真不行,我去州府走走。”

    “别,计划完备,张魁的人足够。再说你去州府走了,上面一定听得到风声,林师傅什么人,你也知道。让他知道我在背后挑拨,又是顿毒打。我右手残不残废,不好说,不想再落他手里了。”

    “师傅也太狠心了。”

    “哼。”莲生冷笑了一下。

    “林师傅什么时候不狠心。”

    晚饭时,韩莲生又抱怨,鱼太多了。张魁也懒得理他。

    韩莲生的饭终于不用自己帮着喂了。张魁看着苏黎那个熟练地样子,感慨活久见。

    晚饭毕,三人招船家进指挥室。

    “请问您贵姓?”韩莲生问道。

    “不敢,先生折煞小人了,小人命贱,不敢报名,污了几位贵人的耳朵。”

    “叔,你总得给我们个叫法吧。”张魁说道。

    “张头领,称小人,不问即可。”

    “不问客家名,不问去地因。是吧?”莲生问道。

    “是。”船家答。

    “不问,你在这江上多久了?”

    “回先生,少数也有十数载了。”

    “这来往江上的都可熟悉?”

    不问笑答。

    “不敢说无人不识,但大小头目都认识,往来熟客都晓得。”

    “好。苏黎,给他吧。”

    苏黎拿起桌上的包袱,扔给了船家。船家接过了,打开一开,银子,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

    “一百两,够重?”

    “够,够。”

    “事成,再给两百两。”

    船家瞪大了眼睛。他三年也挣不了三百两!

    “先生,丑话说头前,搏命我可不做。”

    “不需。出出苦力而已。”

    “既如此,先生可吩咐。”

    “不问,收收东西,明日晨送我们三人去江陵,舟上吩咐。”

    “好。”

    二日,三人星未落就离了船,等钱江发现三人不在,去找秦师爷询问。

    “韩先生上船太久,闷得慌,上岸走走。”秦风回答。

    “也是,这船上确实闷得很。”

    “钱头领。”

    “秦师爷玩笑了,张魁才是头领。”

    秦风微微一笑,说道。

    “钱兄弟,张魁走之前留下信,咱们下一站潭州,他让你我先往潭州走走,他晚上会带着先生在约定的地点回合。”

    “好。”钱江听罢,离去,指挥船上众人开船去了。

    这船原地站了多日,船上人早已疲倦了周围之景,一听要开船,立即来了精神,大家摩拳擦掌,干劲十足。

    不出半日就到了约定地点。过了晌午,张魁三人未归,钱江倒好,冯广好奇,他把五子拉到一边,问道。

    “五子,你们老大干嘛去了?”

    五子看左右无人,一脸坏笑。

    “三人喝花酒去了。”

    哈?冯广一愣。

    “冯哥,知道浣纱楼紫烟姑娘吗?”

    “知道。江陵一代,无人不知。”

    “那紫烟姑娘什么规矩你也知道,一般人见不着。”

    “这倒是,咱们进去也得被打出来。花钱不一定能买到一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苏官爷是紫烟现在的恩客。”

    “真的?”

    “真的。”

    “咱们先生文采斐然,紫烟姑娘爱才,要见他。苏官爷借了东风,第一面见着就看上了,一日不见浑身难受。这不因为咱们先生要做生意,苏官爷要船上住上几日,要去给紫烟姑娘打个招呼,惹姑娘生气就不好了。”

    “也是,姑娘不好哄。”

    “苏官爷怕先生再跑了,非带先生一起去。我们老大好奇这江陵美女长什么样,跟着去了。”

    冯广听完,一皱眉。

    “怎么了?冯哥。”五子问道。

    “自古英雄爱美人。张老大这么做也合情理,但现在这个关键时期,不好吧。生意还没影呢!”

    “生意不用愁,先生十足的把握。”

    “真的?五子,你休要诓我。”

    “真的。”

    “这我就放心多了。五子,你跟我说个实话,咱们这生意到底多大?”

    “不知道。”五子摇头。

    “张魁连你都不说吗?兄弟之间这么生份?”

    “不是,是不知道有多少。”

    冯广顿时睁大了眼睛。

    “先生说,这漕运船路过的州府,大小官吏都上贡,金银财宝无数。那可是宫里最得宠的娘娘。她爹过寿,大小官员拼了家底了。”

    “这么大的生意?五子,咱们这次发了。”

    “嗯。一单成,一生不愁。不然我们老大能那么供着那个美人?”

    冯广眼睛都亮了。

    “我给兄弟们说说,让他们乐呵乐呵。”

    “别,别,千万别。”五子拦住了冯广,他叹气道,“这次不均分。”

    “为何?”

    “我老大刚来着地方,没站稳,又截了姜家的船,道义上过不去,就说了,姜家拿大头。他们六,我们四。”

    “四成有点太少了。”

    “四成是少。不过我们就十几个人分三成,划算。”

    冯广一下懵了。五子看他一脸惊讶,也很吃惊。

    “怎么,钱哥没跟你说嘛?生意做完,我们两边散伙,船归他。他那份就算他买了这个船。老大害怕兄弟们有意见,说再留一成给这船上的兄弟。然后我们这十几人另起炉灶,这钱就是买船用的。”

    “他没跟我说。”

    “估计是因为生意还没影子。回来肯定跟你说的。再说,冯哥,你姜家的,你跟着姜家分那7成,只多不少。”

    “哈。”冯广笑,“那是自然。”

    “不跟你说了,我忙去了。”说完,五子就转身离开了。

    冯广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一个手下人,走过起来,看他呆呆地站着,问道。

    “冯哥,想什么呢?”

    冯广回过神来。

    “没什么,没什么。”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