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福不是祸
纷纷扬扬的一场大雪，终于暂停了下来。路面上的积雪已经逐渐化开。大街上，人群熙攘起来，热闹之中，金属的打击声也在空气中一一散开。
小乞丐睁了睁朦胧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软的草褥里，全身的热气在胸口聚成一股强烈的热流，涌向他的心脉。他摇了摇头，朝着自己干裂的脸颊上打了一掌，这——，这，不是在做梦吧，他还活着。
小乞丐高兴了起来，他伸长了脖子，向四周张望，这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茅舍，墙上挂着几副蓑笠和几具耕作农具，在屋子的中央，还摆放着一张四方桌子和几条长凳，桌面上摆着一把陶壶和几个叠起的空陶碗，几缕祥和的阳光，正从小小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打散在这张桌子之上。
小乞丐完全莫名其妙，他一个骨碌从草褥上弹了起来，沿着出门的方向，踉跄几部，待他走出门口，眼前竟是一个不大也不算小的农家小院，有一班子的匠人正忙忙碌碌地在院子里面进进出出。在院子的西脚，还有几个彪形大汉在奋力地捶打着手里的铁条，汗液不停地浸润大汉们身上的衣裳。
小乞丐对此异常的陌生，原先庆幸得生的内心，稍微平静了些。既然福祸未知，而且那些家奴摆明了要抓他砍去他的双手，与其坐以待毙，何不乘着他们还没有发现，见机逃走呢？小乞丐偷偷溜出了茅屋，在隐蔽物体的掩护下，打算溜之大吉。
“爹爹，爹爹。你看，小乞丐醒了，小乞丐醒了。”一个轻灵的少女之声叫唤了起来。
小乞丐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少女的这么一叫，他反而越是加紧着朝这院子的门口跑去，虽然两只腿脚还是一瘸一拐，疼痛难忍。
“哪里跑——”一个打铁的大汉放下手中的铁具，竟一把将他揽在怀里，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砍我手，不要砍我手。”小乞丐居然吓的哇哇大叫起来。
“你这无理取闹的小乞丐，谁说要砍你手了？”打铁的大汉一阵纳闷。
“你们，你们，不是陆鼎天派来的？”
“哦，你说的是那个陆家庄的大公子吧？我们跟他不怎么熟。”打铁大汉和几个打铁汉子面面相觑，顿时一阵大笑。
“小乞丐，呐，我们是受陆家二公子所托，照顾你的伤势，陆家二公子可是个好人，他心地善良，不会砍你手的，放心吧。”一旁的轻灵少女竟娓娓道来。
说也奇怪，小乞丐看了看这个少女，竟然面露羞涩，他仔细端详起那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女，蓝花布的袄子，蓝花布的裤子，头上是红绳扎的大马辫，看样子有几分清秀，她的手里提着一柄把式茶壶和一个瓷碗，正巧给打铁匠们倒上茶喝。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何处？”打铁大汉将小乞丐放了下来，笑嘻嘻地问他。
“我，我，不知道。”小乞丐的声音很小，像深秋的蚊子一样。
“在此地，你可有亲人？”打铁大汉又问，声音祥和。
小乞丐蹲在地上，竟然手捧着脑袋，使劲地摇头。
“我说你这小乞丐，我们好心救你，你倒是不说一句实话。”瞧那少女的样子，看似有了几分急切。
“碧罗，你别乱讲话。小兄弟一定受了刺激，你切莫吓唬到他。”
叫碧罗的少女听铁匠大汉这么一说，只是叹了口气，生气地回屋中去了。
铁匠大汉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指了指茅屋里面。“小兄弟，来，不如我们进去坐坐吧。”
小乞丐站了起来，低着头又进了茅屋里。
“小兄弟，我叫赵大根，排行老四，祖上为了躲避战乱，才迁居到了此地，我们这个地方本来就人烟稀少，所以大家都比较随意，有什么困难的，也是互帮互助的，我们赵家渐渐才有了这块立足之地，我们很珍惜，所以人人平等，家家和睦，没有世事纷扰。就是救你的陆二公子也对我们也要礼待有加，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乞丐听的入神，却猜不出其中的缘由，只得摇摇头。
“因为我们赵家村是铁匠村啊。中州大陆一旦有了战事，战争用的兵器和铁器总会紧缺，如果我们这些铁匠们都跑了，谁来给他们造足够的兵器啊？”
赵大根娓娓道来，微笑着看着小乞丐，小乞丐懵懵懂懂，似解非解地点头。
“小兄弟，我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作为一个男人，并不是非要干出鼎立地的大事情，但最最起码要有顾命立身的手艺，铁匠是手艺，庖丁也是手艺，农夫也是手艺，如果你将来还想干出些大事，就要把手艺学会学精，这样，你才有机会。”
“我懂了，赵四叔。”小乞丐点了点头，抬头望着赵大根，竟然感觉几分亲切和蔼，“赵四叔，你能教我打铁吗？”
这赵大根听到此话，心里自然十分喜悦，一来他早已有传授这门手艺的意愿，只是周遭的莽汉们没人愿意如他一般精心钻研这门学问，他们多半只将打铁作为一种活计看待，赵大根一直有打造出“干将莫邪”这样绝世宝剑的想法，但是这种幻想式的想法，很快在同门的嘲笑声中湮灭。再者，赵大根的壮志得不到筹展的另一个原因也是非常致命的，赵家子嗣繁荣昌盛，但是唯独赵大根却只生了一个女儿，又加上赵大根的妻子早逝，家里就只剩下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一个女儿家，定然是继承不了他的志向的，如果将来嫁了人，那就更不要说了。
如今，这个小乞丐倒肯拜他为师，赵大根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是滋味，他半身阅人无数，在仔细看过小乞丐的骨骼之后，他更加的欣喜，这小乞丐的样子虽然是瘦了些，但其骨骼经脉却是千万里挑一的好苗子，将来稍许培养，或许能成大事。不管是在锻造兵刃上，就算在武学经略上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赵大根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只有他心里知道他自己的盘算。
“徒弟，既然你还没有名字，那我做师傅的就给你取一个，你看可好吗？”
“谨遵师命。”小乞丐双膝跪地，叩头拜谢。
“既然我们师徒有缘分相识一场，我等又是打铁为生的，不如从今日起，你就叫赵铁，如何？”
(本章完)
小乞丐睁了睁朦胧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软的草褥里，全身的热气在胸口聚成一股强烈的热流，涌向他的心脉。他摇了摇头，朝着自己干裂的脸颊上打了一掌，这——，这，不是在做梦吧，他还活着。
小乞丐高兴了起来，他伸长了脖子，向四周张望，这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茅舍，墙上挂着几副蓑笠和几具耕作农具，在屋子的中央，还摆放着一张四方桌子和几条长凳，桌面上摆着一把陶壶和几个叠起的空陶碗，几缕祥和的阳光，正从小小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打散在这张桌子之上。
小乞丐完全莫名其妙，他一个骨碌从草褥上弹了起来，沿着出门的方向，踉跄几部，待他走出门口，眼前竟是一个不大也不算小的农家小院，有一班子的匠人正忙忙碌碌地在院子里面进进出出。在院子的西脚，还有几个彪形大汉在奋力地捶打着手里的铁条，汗液不停地浸润大汉们身上的衣裳。
小乞丐对此异常的陌生，原先庆幸得生的内心，稍微平静了些。既然福祸未知，而且那些家奴摆明了要抓他砍去他的双手，与其坐以待毙，何不乘着他们还没有发现，见机逃走呢？小乞丐偷偷溜出了茅屋，在隐蔽物体的掩护下，打算溜之大吉。
“爹爹，爹爹。你看，小乞丐醒了，小乞丐醒了。”一个轻灵的少女之声叫唤了起来。
小乞丐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少女的这么一叫，他反而越是加紧着朝这院子的门口跑去，虽然两只腿脚还是一瘸一拐，疼痛难忍。
“哪里跑——”一个打铁的大汉放下手中的铁具，竟一把将他揽在怀里，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砍我手，不要砍我手。”小乞丐居然吓的哇哇大叫起来。
“你这无理取闹的小乞丐，谁说要砍你手了？”打铁的大汉一阵纳闷。
“你们，你们，不是陆鼎天派来的？”
“哦，你说的是那个陆家庄的大公子吧？我们跟他不怎么熟。”打铁大汉和几个打铁汉子面面相觑，顿时一阵大笑。
“小乞丐，呐，我们是受陆家二公子所托，照顾你的伤势，陆家二公子可是个好人，他心地善良，不会砍你手的，放心吧。”一旁的轻灵少女竟娓娓道来。
说也奇怪，小乞丐看了看这个少女，竟然面露羞涩，他仔细端详起那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女，蓝花布的袄子，蓝花布的裤子，头上是红绳扎的大马辫，看样子有几分清秀，她的手里提着一柄把式茶壶和一个瓷碗，正巧给打铁匠们倒上茶喝。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何处？”打铁大汉将小乞丐放了下来，笑嘻嘻地问他。
“我，我，不知道。”小乞丐的声音很小，像深秋的蚊子一样。
“在此地，你可有亲人？”打铁大汉又问，声音祥和。
小乞丐蹲在地上，竟然手捧着脑袋，使劲地摇头。
“我说你这小乞丐，我们好心救你，你倒是不说一句实话。”瞧那少女的样子，看似有了几分急切。
“碧罗，你别乱讲话。小兄弟一定受了刺激，你切莫吓唬到他。”
叫碧罗的少女听铁匠大汉这么一说，只是叹了口气，生气地回屋中去了。
铁匠大汉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指了指茅屋里面。“小兄弟，来，不如我们进去坐坐吧。”
小乞丐站了起来，低着头又进了茅屋里。
“小兄弟，我叫赵大根，排行老四，祖上为了躲避战乱，才迁居到了此地，我们这个地方本来就人烟稀少，所以大家都比较随意，有什么困难的，也是互帮互助的，我们赵家渐渐才有了这块立足之地，我们很珍惜，所以人人平等，家家和睦，没有世事纷扰。就是救你的陆二公子也对我们也要礼待有加，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乞丐听的入神，却猜不出其中的缘由，只得摇摇头。
“因为我们赵家村是铁匠村啊。中州大陆一旦有了战事，战争用的兵器和铁器总会紧缺，如果我们这些铁匠们都跑了，谁来给他们造足够的兵器啊？”
赵大根娓娓道来，微笑着看着小乞丐，小乞丐懵懵懂懂，似解非解地点头。
“小兄弟，我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作为一个男人，并不是非要干出鼎立地的大事情，但最最起码要有顾命立身的手艺，铁匠是手艺，庖丁也是手艺，农夫也是手艺，如果你将来还想干出些大事，就要把手艺学会学精，这样，你才有机会。”
“我懂了，赵四叔。”小乞丐点了点头，抬头望着赵大根，竟然感觉几分亲切和蔼，“赵四叔，你能教我打铁吗？”
这赵大根听到此话，心里自然十分喜悦，一来他早已有传授这门手艺的意愿，只是周遭的莽汉们没人愿意如他一般精心钻研这门学问，他们多半只将打铁作为一种活计看待，赵大根一直有打造出“干将莫邪”这样绝世宝剑的想法，但是这种幻想式的想法，很快在同门的嘲笑声中湮灭。再者，赵大根的壮志得不到筹展的另一个原因也是非常致命的，赵家子嗣繁荣昌盛，但是唯独赵大根却只生了一个女儿，又加上赵大根的妻子早逝，家里就只剩下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一个女儿家，定然是继承不了他的志向的，如果将来嫁了人，那就更不要说了。
如今，这个小乞丐倒肯拜他为师，赵大根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是滋味，他半身阅人无数，在仔细看过小乞丐的骨骼之后，他更加的欣喜，这小乞丐的样子虽然是瘦了些，但其骨骼经脉却是千万里挑一的好苗子，将来稍许培养，或许能成大事。不管是在锻造兵刃上，就算在武学经略上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赵大根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只有他心里知道他自己的盘算。
“徒弟，既然你还没有名字，那我做师傅的就给你取一个，你看可好吗？”
“谨遵师命。”小乞丐双膝跪地，叩头拜谢。
“既然我们师徒有缘分相识一场，我等又是打铁为生的，不如从今日起，你就叫赵铁，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