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巧遇少年郎
“驾——”
凛冽的寒风再一次席卷起来，在那白雪茫茫的远处，竟有一个白帽裘衣的少年骑着快马奔走过来，众人一瞧那马儿，全身乌黑赤亮，相比于其余的各色马种，此马更显矫健非凡，让人一看就欢喜十分。那烈马在这层层积雪中迅速奔走，马蹄子撅翻厚厚的积雪，竟似无半点阻碍。
吕爷回首望去，眉宇间不自觉紧紧一蹙。
白帽裘衣的少年渐渐逼近，也在这翻人群前，将缰绳拉住，只听到那黑马在寂静的长空中嘶鸣几声，便停滞了下来。
“哦，原来是吕兄在此。这白雪茫茫的，你不在府邸呆着，来此地何为？”那马上的少年向四周苍茫的雪地上环顾了一圈，犀利的目光最终打量在吕爷的身上。
那吕爷倒是一脸的镇定，他早已认出了这个来者。这眼前那一位翩翩少年，正是江南陆家庄的二公子——陆锦远。他先是向这少年拱手一揖，然后微微一笑道，“二公子来此地，又是何为呢？”
白帽裘衣的少年听到此言，竟哈哈一笑，“人人都说吕兄精明过人，果真不假。既然你我各是秘密行事，此事便不提了。”
“二公子的骑术看是，精进了不少。”
“哪里的话，相比吕兄来，还是相差甚多啊。只是这马是好马，是西域的大宛马。”白帽少年应承道。却转头看见几个小斯正拖着一具小乞丐的尸体在此地逗留，不禁又大喝了一声。
“喂，你们几个，我大哥让你们捉住此人，你们如何不禀明情形，将这人打死了？”
家奴头子一看是陆家二公子问话，匆忙趋来跟前禀明，抱拳道：“禀二公子，我等先是已将他抓住了，不想这小子倔强无比，又想逃走，我等一路追赶到此处，谁想，他就这么死了。”
家奴头子搪塞其语，只不说他如何死法，道是这小乞丐已经无故夭折。家奴们很清楚陆家庄的规矩，有“家奴犯法，杀人者偿命”一说。
“死便死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既然已经死了，你们就埋了吧，好好把人安葬了。”陆锦远一摆手，几落积雪从他的白裘衣上滑落下来，跌入无声的雪地。
“遵命。”
家奴们领了命，一边七手八脚地去抬小乞丐的尸体，一边神色慌张地诧异着，如此小事竟然也落在陆锦远的眼里，还真是不敢小觑他。
“我没死，我不想死。”
小乞丐发出微弱的呻吟，在这大雪天里，这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家奴们因为得了吕爷和陆锦远的命令，也不管他是死是活了，佯装作没听见似的，直接要拖着小乞丐离开，但是陆锦远的耳朵一点问题也没有，他的性子急躁，最厌恶的就是被人欺骗，更何况这欺骗他的又是本家的家奴，更加一等，陆锦远断喝一声：“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死人能开口说话吗？你们如何敢期瞒我？”
他这一喝，家奴们个个胆战心惊起来，这陆家这两个公子，一个比一个难以应付，大公子陆鼎天喜怒无常，做事没有轻重，就拿小乞丐这件事来说吧？陆鼎天非要说小乞丐拿刀子杀了他的狗旺财，却不说旺财咬了这个小乞丐一口，既然小乞丐已经杀了并又吃了这旺财，就坐实他偷盗陆家财产的罪名，偷盗陆家财产者按规定是要砍去双手的，所以陆鼎天让家奴追赶小乞丐的目的，就是要法办小乞丐。比起他来，二公子陆锦远向来低调的多，平日里除了读书练武之外，很少出门惹事生非，即使出远门也很少带着家奴们，独来独往惯了，倒是一个来去无踪的主儿。但家奴们也是很惧怕他，因为他这人从不动用私刑，软硬不吃，不过要是家奴们犯了一干家法，那就不是简单的鞭打几下就可完事的了，恐怕连饭碗都要丢掉。
惹怒了陆锦远，毕竟不是小事，他们很清楚陆锦远的脾气，那是暴风雨的前奏。
“是，是——。吕爷，您帮小的们说句话。”家奴们心里明白，却又不敢得罪了吕爷，心中惶急起来。
吕爷也是明白人，他摆了一摆手，称道：“我看这乞丐也活不过今日，锦远，我们还是少管闲事，如果你把他带回去，死在庄子里头，恐怕老庄主又要大发雷霆了吧，我看这样吧，还是将他放在此地，或许还能侥幸活过一命。”
“吕兄，你莫要说糊涂话。假若今日，我等不救他，天寒地冻之下，他必死无疑。“
“锦远，你为人侠义，我甚感钦佩，但事有轻重，你还需谨慎考虑为是。”
“吕兄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请指教。”
“陆家、肖家和刘家是中州之地得以长存的基业所在，如今虽然是肖家和刘家掌握朝廷，陆家退隐江湖，但三家的根基不会改变，中州之地的存亡也只能由三家决定，所以，对于大臣应该有大臣的法制，对于奴隶就应该是奴隶的法制，更何况是对一个万恶不赦的罪奴？此人不值得你一救。“
“你是说此人是中州的罪奴？”
“你且仔细看看他的脖子上的刺青，难不成还有假？”
陆锦远飞身跃下，黑色的牛皮靴子重重地落在雪地，他快速趋步向前，在小乞丐的身边蹲了下去，用手揭开了那乞丐的褴褛衣裳，原本露出半轮的青龙立即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
“青龙，龙州军。”陆锦远不仅喃喃自语。
正当此时，那小乞丐似恢复了些气息，他努力伸出一只手抓向陆锦远的手。
“救救我，我不想死——”
陆锦远被小乞丐这么一抓住，一只手已经悬在半空中。虽然凭着他的武功底子，这个小乞丐的这点气力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他的内心已被羁绊而住，龙州之地五百年来都是中州之地的强敌，虽然三百年前，南疆大役大敗，龙舟军从此销声匿迹，但此后也反反复复好多年，中州国主即刻下令将所有龙州军的眷属伐做罪奴，不得有误。更何况按图籍所示，在他眼前的小乞丐还是出生龙州军军旅之家的罪奴，若是现在救他，恐怕陆家多少会被牵连一些。但若是不救，他肯定是必死无疑。
小乞丐的眼睛里的神色露出本能的求生渴望，这种渴望又让陆锦远一时间难以决策。
“救，救——，我——。”小乞丐痛苦中挣扎着，再次说出了最后的三个字，又一次昏睡过去。
雪地上再一次安静下来。
(本章完)
凛冽的寒风再一次席卷起来，在那白雪茫茫的远处，竟有一个白帽裘衣的少年骑着快马奔走过来，众人一瞧那马儿，全身乌黑赤亮，相比于其余的各色马种，此马更显矫健非凡，让人一看就欢喜十分。那烈马在这层层积雪中迅速奔走，马蹄子撅翻厚厚的积雪，竟似无半点阻碍。
吕爷回首望去，眉宇间不自觉紧紧一蹙。
白帽裘衣的少年渐渐逼近，也在这翻人群前，将缰绳拉住，只听到那黑马在寂静的长空中嘶鸣几声，便停滞了下来。
“哦，原来是吕兄在此。这白雪茫茫的，你不在府邸呆着，来此地何为？”那马上的少年向四周苍茫的雪地上环顾了一圈，犀利的目光最终打量在吕爷的身上。
那吕爷倒是一脸的镇定，他早已认出了这个来者。这眼前那一位翩翩少年，正是江南陆家庄的二公子——陆锦远。他先是向这少年拱手一揖，然后微微一笑道，“二公子来此地，又是何为呢？”
白帽裘衣的少年听到此言，竟哈哈一笑，“人人都说吕兄精明过人，果真不假。既然你我各是秘密行事，此事便不提了。”
“二公子的骑术看是，精进了不少。”
“哪里的话，相比吕兄来，还是相差甚多啊。只是这马是好马，是西域的大宛马。”白帽少年应承道。却转头看见几个小斯正拖着一具小乞丐的尸体在此地逗留，不禁又大喝了一声。
“喂，你们几个，我大哥让你们捉住此人，你们如何不禀明情形，将这人打死了？”
家奴头子一看是陆家二公子问话，匆忙趋来跟前禀明，抱拳道：“禀二公子，我等先是已将他抓住了，不想这小子倔强无比，又想逃走，我等一路追赶到此处，谁想，他就这么死了。”
家奴头子搪塞其语，只不说他如何死法，道是这小乞丐已经无故夭折。家奴们很清楚陆家庄的规矩，有“家奴犯法，杀人者偿命”一说。
“死便死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既然已经死了，你们就埋了吧，好好把人安葬了。”陆锦远一摆手，几落积雪从他的白裘衣上滑落下来，跌入无声的雪地。
“遵命。”
家奴们领了命，一边七手八脚地去抬小乞丐的尸体，一边神色慌张地诧异着，如此小事竟然也落在陆锦远的眼里，还真是不敢小觑他。
“我没死，我不想死。”
小乞丐发出微弱的呻吟，在这大雪天里，这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家奴们因为得了吕爷和陆锦远的命令，也不管他是死是活了，佯装作没听见似的，直接要拖着小乞丐离开，但是陆锦远的耳朵一点问题也没有，他的性子急躁，最厌恶的就是被人欺骗，更何况这欺骗他的又是本家的家奴，更加一等，陆锦远断喝一声：“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死人能开口说话吗？你们如何敢期瞒我？”
他这一喝，家奴们个个胆战心惊起来，这陆家这两个公子，一个比一个难以应付，大公子陆鼎天喜怒无常，做事没有轻重，就拿小乞丐这件事来说吧？陆鼎天非要说小乞丐拿刀子杀了他的狗旺财，却不说旺财咬了这个小乞丐一口，既然小乞丐已经杀了并又吃了这旺财，就坐实他偷盗陆家财产的罪名，偷盗陆家财产者按规定是要砍去双手的，所以陆鼎天让家奴追赶小乞丐的目的，就是要法办小乞丐。比起他来，二公子陆锦远向来低调的多，平日里除了读书练武之外，很少出门惹事生非，即使出远门也很少带着家奴们，独来独往惯了，倒是一个来去无踪的主儿。但家奴们也是很惧怕他，因为他这人从不动用私刑，软硬不吃，不过要是家奴们犯了一干家法，那就不是简单的鞭打几下就可完事的了，恐怕连饭碗都要丢掉。
惹怒了陆锦远，毕竟不是小事，他们很清楚陆锦远的脾气，那是暴风雨的前奏。
“是，是——。吕爷，您帮小的们说句话。”家奴们心里明白，却又不敢得罪了吕爷，心中惶急起来。
吕爷也是明白人，他摆了一摆手，称道：“我看这乞丐也活不过今日，锦远，我们还是少管闲事，如果你把他带回去，死在庄子里头，恐怕老庄主又要大发雷霆了吧，我看这样吧，还是将他放在此地，或许还能侥幸活过一命。”
“吕兄，你莫要说糊涂话。假若今日，我等不救他，天寒地冻之下，他必死无疑。“
“锦远，你为人侠义，我甚感钦佩，但事有轻重，你还需谨慎考虑为是。”
“吕兄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请指教。”
“陆家、肖家和刘家是中州之地得以长存的基业所在，如今虽然是肖家和刘家掌握朝廷，陆家退隐江湖，但三家的根基不会改变，中州之地的存亡也只能由三家决定，所以，对于大臣应该有大臣的法制，对于奴隶就应该是奴隶的法制，更何况是对一个万恶不赦的罪奴？此人不值得你一救。“
“你是说此人是中州的罪奴？”
“你且仔细看看他的脖子上的刺青，难不成还有假？”
陆锦远飞身跃下，黑色的牛皮靴子重重地落在雪地，他快速趋步向前，在小乞丐的身边蹲了下去，用手揭开了那乞丐的褴褛衣裳，原本露出半轮的青龙立即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
“青龙，龙州军。”陆锦远不仅喃喃自语。
正当此时，那小乞丐似恢复了些气息，他努力伸出一只手抓向陆锦远的手。
“救救我，我不想死——”
陆锦远被小乞丐这么一抓住，一只手已经悬在半空中。虽然凭着他的武功底子，这个小乞丐的这点气力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他的内心已被羁绊而住，龙州之地五百年来都是中州之地的强敌，虽然三百年前，南疆大役大敗，龙舟军从此销声匿迹，但此后也反反复复好多年，中州国主即刻下令将所有龙州军的眷属伐做罪奴，不得有误。更何况按图籍所示，在他眼前的小乞丐还是出生龙州军军旅之家的罪奴，若是现在救他，恐怕陆家多少会被牵连一些。但若是不救，他肯定是必死无疑。
小乞丐的眼睛里的神色露出本能的求生渴望，这种渴望又让陆锦远一时间难以决策。
“救，救——，我——。”小乞丐痛苦中挣扎着，再次说出了最后的三个字，又一次昏睡过去。
雪地上再一次安静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