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墨非看到了剑身上的“别”字，转而又想起了虞夫子提到过自己老爹的佩剑也在那片湖中，便意识到这里就是之前到过的剑湖。心想：“难怪湖底的那些剑看起来气势汹汹，一堆死物还挺记仇！”随即又想到，身前的这柄剑不也是自己口中的死物吗？却在数千剑锋之下护得自己周全。人都死了，剑还不肯认命吗？
他凝视着身前的这柄剑，剑身漆黑如墨，在水中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泽，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剑身，这柄剑似乎也领会到了他的意图，不再游动，静止在他胸前。在手指触摸到剑身的一瞬间，墨非仿佛又看到那个眉眼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男子，正一脸慈爱的注视着自己。
片刻以后墨非回神，收回了手指，反而看向湖底，他朝着那数千柄剑微微拱手，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歉意，而那些剑仿佛也明白墨非的心意，纷纷调转剑尖，插入了湖底……
剑湖又变得平静起来，只剩下一人一剑在湖中，过了半晌，墨非对着身前的剑摆了摆手，似乎是在告别。剑朝湖底坠去，人朝湖面游去，一人一剑就此别过……
墨非刚刚冒出水面，便看到了虞夫子，徐铁匠和郑先生。郑先生脸上爬满了内疚，徐铁匠一直在踱步，只有虞夫子看起来比较平静。墨非一冒头，三人的目光便迅速集中在了他身上……
墨非开口道：“发生了什么？”
虞夫子笑骂道：“你这孩子，破境也不和我们几个老头子知会一声，险些丢了性命？”
听到“丢了性命”，墨非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
“修行第一境首先要感知天地元气，这个过程主要看个人的资质和悟性，算不得危险，最多今日感知不到明日重新来过便是。可感知之后的接引元气入体，就十分凶险了，一般都需要修行有成之人在旁护法，这些东西郑先生没和你提过吗？”虞夫子最后一句话就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了，说完还瞥了一眼身边低着头的郑先生。
郑先生默不作声，只是把头垂的更低了……
墨非见眼前的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弟子接引元气入体之初只觉通体舒畅，可为何后来便普通身处熔岩炼狱一般？”
虞夫子没好气道：“修行上的问题你还是请教咱们的郑大先生吧。”
郑先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接引元气入体如同进补，过犹不及，尤其是对于刚刚感知到元气存在的人来说，身体还比较孱弱，太多的元气只会对身体产生极大的负担，所以需要有修行有成的人来护法……”
可随即郑先生又说道：“可你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一般修行之人接引元气入体，盏茶功夫便会因为自身体魄到达极限的缘故而停止接引元气，他们的痛苦来自于自身经脉的压力过大，最坏也不过是做一个废人。你的情况更像是天地元气不要命的要往你身体里钻，仿佛你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一般。如果说别人最坏也就成为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的话，你的情况，只要虞夫子晚来半盏茶的功夫，你就会是个死人。更奇怪的是寻常修行之人与元气建立感应的，只是身体的某一部分，徐铁匠是他的双臂，我是双眼，虞夫子是他的丹田。而你却是全身，从毛发到皮肤到血液再到骨骼，以至于五脏六腑全都在接引元气……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怪哉怪哉……”
“先生，那我如今的状况是好是坏？”墨非心中有些不安。
郑先生眉头皱成了一团，半晌都没有开口，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虞夫子却出声道：“自然是有好有坏，好处便是前三境的修行中，你体内积累的元气会是寻常人的百倍不止，相同境界你一个可以打他们一百个，甚至于你有希望成为千百年来第一个以第三境斩杀第四境的人……”听完虞夫子的话，徐铁匠和郑先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坏处呢？”墨非淡淡问了一句。
“有可能成为修行史上第一个以三境修为斩杀四境的人，你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我只知道收益越大，风险越大……还是说说坏处吧。”
虞夫子见他这般，不觉有些欣慰。缓缓开口道：“坏处便是，你每次接引元气入体都会像今天这般痛不欲生，恍若置身熔岩炼狱。你的经脉随时可能被撑裂，你每天最多只能修行一个时辰，其他全部的时间都要用来打熬身体，打熬身体的痛苦就算比不上接引元气入体也相去不远。你……还要修行下去吗？”
“如果按你说的修行下去，我可以改变这个天下吗？”
“想要左右天下大势最起码需要修行到第七境，可已经很久没有人走到那一步了……不过，你的希望很大……”
“那就辛苦虞夫子了……”
虞夫子闻言老怀大慰，转头看向徐铁匠说道：“打铁的，把之前给这孩子安排的课业加重一倍，顺便知会节用堂的人，让他们把这些年攒下的棺材本儿拿出来，去买最贵最好的药材。药方去节葬堂找范无救。”
说完又看向了郑先生：“老郑，除了讲解修行和百家经义，以后墨非接引元气入体的时候你必须在旁护法，我倒要看看倾墨家之力能不能堆出一个第七境……”
此时的虞夫子一扫平日里的沉默寡言，颇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味……让站在他身旁的徐铁匠和郑先生有些心惊，墨非可能不知道虞夫子话中的含义，他们两个可是清楚的，如果说之前虞夫子只是准备倾尽他们三人之力来培养这个孩子的话，现在已经搭上了整个墨家……
说完，虞夫子便转身离去，留墨非一人在剑湖中呆若木鸡……
不过虞夫子正要离开剑湖之时却突然回头，没头脑的问了一句：“感应到元气的那一刻，你见到了什么？”
“好像是一片星空……”
(本章完)
他凝视着身前的这柄剑，剑身漆黑如墨，在水中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泽，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剑身，这柄剑似乎也领会到了他的意图，不再游动，静止在他胸前。在手指触摸到剑身的一瞬间，墨非仿佛又看到那个眉眼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男子，正一脸慈爱的注视着自己。
片刻以后墨非回神，收回了手指，反而看向湖底，他朝着那数千柄剑微微拱手，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歉意，而那些剑仿佛也明白墨非的心意，纷纷调转剑尖，插入了湖底……
剑湖又变得平静起来，只剩下一人一剑在湖中，过了半晌，墨非对着身前的剑摆了摆手，似乎是在告别。剑朝湖底坠去，人朝湖面游去，一人一剑就此别过……
墨非刚刚冒出水面，便看到了虞夫子，徐铁匠和郑先生。郑先生脸上爬满了内疚，徐铁匠一直在踱步，只有虞夫子看起来比较平静。墨非一冒头，三人的目光便迅速集中在了他身上……
墨非开口道：“发生了什么？”
虞夫子笑骂道：“你这孩子，破境也不和我们几个老头子知会一声，险些丢了性命？”
听到“丢了性命”，墨非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
“修行第一境首先要感知天地元气，这个过程主要看个人的资质和悟性，算不得危险，最多今日感知不到明日重新来过便是。可感知之后的接引元气入体，就十分凶险了，一般都需要修行有成之人在旁护法，这些东西郑先生没和你提过吗？”虞夫子最后一句话就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了，说完还瞥了一眼身边低着头的郑先生。
郑先生默不作声，只是把头垂的更低了……
墨非见眼前的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弟子接引元气入体之初只觉通体舒畅，可为何后来便普通身处熔岩炼狱一般？”
虞夫子没好气道：“修行上的问题你还是请教咱们的郑大先生吧。”
郑先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接引元气入体如同进补，过犹不及，尤其是对于刚刚感知到元气存在的人来说，身体还比较孱弱，太多的元气只会对身体产生极大的负担，所以需要有修行有成的人来护法……”
可随即郑先生又说道：“可你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一般修行之人接引元气入体，盏茶功夫便会因为自身体魄到达极限的缘故而停止接引元气，他们的痛苦来自于自身经脉的压力过大，最坏也不过是做一个废人。你的情况更像是天地元气不要命的要往你身体里钻，仿佛你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一般。如果说别人最坏也就成为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的话，你的情况，只要虞夫子晚来半盏茶的功夫，你就会是个死人。更奇怪的是寻常修行之人与元气建立感应的，只是身体的某一部分，徐铁匠是他的双臂，我是双眼，虞夫子是他的丹田。而你却是全身，从毛发到皮肤到血液再到骨骼，以至于五脏六腑全都在接引元气……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怪哉怪哉……”
“先生，那我如今的状况是好是坏？”墨非心中有些不安。
郑先生眉头皱成了一团，半晌都没有开口，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虞夫子却出声道：“自然是有好有坏，好处便是前三境的修行中，你体内积累的元气会是寻常人的百倍不止，相同境界你一个可以打他们一百个，甚至于你有希望成为千百年来第一个以第三境斩杀第四境的人……”听完虞夫子的话，徐铁匠和郑先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坏处呢？”墨非淡淡问了一句。
“有可能成为修行史上第一个以三境修为斩杀四境的人，你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我只知道收益越大，风险越大……还是说说坏处吧。”
虞夫子见他这般，不觉有些欣慰。缓缓开口道：“坏处便是，你每次接引元气入体都会像今天这般痛不欲生，恍若置身熔岩炼狱。你的经脉随时可能被撑裂，你每天最多只能修行一个时辰，其他全部的时间都要用来打熬身体，打熬身体的痛苦就算比不上接引元气入体也相去不远。你……还要修行下去吗？”
“如果按你说的修行下去，我可以改变这个天下吗？”
“想要左右天下大势最起码需要修行到第七境，可已经很久没有人走到那一步了……不过，你的希望很大……”
“那就辛苦虞夫子了……”
虞夫子闻言老怀大慰，转头看向徐铁匠说道：“打铁的，把之前给这孩子安排的课业加重一倍，顺便知会节用堂的人，让他们把这些年攒下的棺材本儿拿出来，去买最贵最好的药材。药方去节葬堂找范无救。”
说完又看向了郑先生：“老郑，除了讲解修行和百家经义，以后墨非接引元气入体的时候你必须在旁护法，我倒要看看倾墨家之力能不能堆出一个第七境……”
此时的虞夫子一扫平日里的沉默寡言，颇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味……让站在他身旁的徐铁匠和郑先生有些心惊，墨非可能不知道虞夫子话中的含义，他们两个可是清楚的，如果说之前虞夫子只是准备倾尽他们三人之力来培养这个孩子的话，现在已经搭上了整个墨家……
说完，虞夫子便转身离去，留墨非一人在剑湖中呆若木鸡……
不过虞夫子正要离开剑湖之时却突然回头，没头脑的问了一句：“感应到元气的那一刻，你见到了什么？”
“好像是一片星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