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呀大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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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饮水要思源

    为期一个月的河神大祭接近尾声,无论是水上大集还是嘉兰江两岸的辅集,商家们都开始陆陆续续撤集了。

    早在十天前,醉仙居那边便已给了答复,随后两家在画舫上签订了供货契。在此之后,棠陶二州的两家商集也和大西原商定了供货事宜。天元商帮是一个整团儿,雍商一出手,棠商陶商也就敢发力了。

    这条出云道,终于是打开了一些局面。

    雪州的收获同样丰厚,迟迟没能进入天元中枢的冰封阁也签了大协议,商号乃是酒中仙。据说酒中仙要把养生药酒做大,与冰封阁的优质人参一拍即合。云雪两家,且不说以后,单从河神大祭的现场便都颇有斩获。

    十一月初,天地骤寒了下来,嘉兰江上沉波浩渺,早晚之事披裘落帽。所以才说河神大祭这时节选的妙,跟从四时节奏,当这天地沉寂下来,大集也就正式收场。

    天冷河清,但有人热乎,离得老远便听他大肆呼叫,“季牧小子!季牧小子!”

    季牧出了画舫一看,但见那栈道上,一人穿着一身朱红大袍而且相当单薄,腰间拴着两个酒葫芦,体态颇是伟岸、一步一个沉响,若非那吸吸溜溜,季牧差点没认出来。

    久未抛头露面的阿古大哲来了!

    “怎么样,我这身喜不喜气?”

    “喜气。”

    “应不应景?”

    “应景!”

    阿古大哲一个哆嗦,搓了搓臂膀,“冻死老子了!快快进画舫,我有大事跟你说!”

    进了画舫,季牧忙问出来,“前辈,不知是何大事?”

    阿古大哲却是不言,解下腰间酒葫芦向泥炉子靠去,炉上就是温酒器,他却不用,直接把酒葫芦敦在了泥炉上。

    “前辈?”季牧疑了一声,说起来这阿古大哲也是个奇人,上次见他时,端得那么高,恨不得脚底下踩两朵云彩,此时见他却又像个寻酒的酒鬼,神情扮相颇是附和,不见丝毫从前盛气,让人愈加捉摸不透。

    “这酒何时能温?”

    “少数也要一炷香的时间。”

    “那正好,你就用这时间,好好想想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

    “我呀,毕业于太学,毕业那年拿到了大西原的安营执……”

    “嘿!你小子!”阿古大哲忙把季牧止住,“故意耍我?”

    季牧笑了笑,“前辈大恩岂能忘记,没有您给的船,后面的事想都不敢想。”

    阿古大哲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这重头便好,我且问你,你为何和天元打得火热,不顾沧澜的生意?”

    季牧正要说话,阿古大哲连珠炮根本停不下来,“饮水要思源,你这舫子它是沧澜那边的舫子,我们这一回头,好家伙!你跟天元打成一片了!有时候我就特别瞧不起你们这些商人,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干!”

    季牧一看这火气,心说这都哪跟哪,什么叫不顾沧澜的生意?就好像一堆商家摆面前,任由自己随便选也似的。还口口声声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干,说得就跟自己杀人放火了。

    “前辈,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理了你就说误会!把酒给我倒上!”

    季牧抓起那酒葫芦赶忙给阿古大哲倒了一碗。

    “季牧,你不能光看以后,前头的事儿你也得关心着点啊!”

    “您指什么事?”

    阿古大哲气一结,咕咚咕咚喝光一碗,“我把你拉上船,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我的压力?抢了贺州的船,我就黑了一半,现在你和天元穿一条裤子,我到晚上一出门,人家都以为我牙成精了!”

    季牧想笑又不敢笑,“前辈,就大西原这点资历,哪有能耐选天元还是沧澜,实在是天元的人找我来谈,我又急于出货,仅此而已啊!”

    阿古大哲酒碗一落,“那么好了,我现在就是代表沧澜来找你,你谈还是不谈!”

    “谈谈谈!前辈请说!”

    “天元的人比我还黑,你供他们肉,他们还要喝你的血。沧澜就能给它反过来,我们来做供货商,随你怎么卖!”

    “供什么?”

    “澜州的米!”

    “然后呢?”

    “你不是有西部世界嘛!澜州各大米商认为那是一个需要精米的地方,这边每年出五千万斤米谷,与你的大西原接洽,销售的事情沧澜这边绝不干涉。”

    “再然后呢?”季牧已经深深皱起眉头来。

    “澜州米商每年支付给大西原一千金钞的佣金,如此数目岂能拒绝?”

    季牧就快憋不住了,一千金钞根本不算什么,这正好是他捐给太学的数,而输送给醉仙居每年的四千万斤肉品,大西原的利润可达一万五千金钞!

    到底谁更黑,一目了然。

    最关键的是,这些澜州米商把大西原当成了一个打工的伙计,还要出人出力为他们到处卖米,生意要是做到这份上,那季牧还是和阿古大哲聊聊二人之间的“利润话题”比较好。

    阿古大哲不以为然,尚觉一切都在正确的轨道上,“运输的事情不用你大西原操心,届时会有商队专门把货送到西部,而且肯定不会和你与天元的肉品撞车。”

    “米商不走出云道?”

    “澜州紧挨着贺州,放着现成的云贺商道不走,为何要迂回走那出云道?”

    “但云贺商道的形势,未必好走吧。”

    阿古大哲嗨了一声,“沧澜世界,贺州就是跟班,澜州米商除了给沧州鱼商让让路,天底下还有他们摆平不了的路?云贺商道那点事我也知道,都是小打小闹,从前云贺商道纠葛,澜商不顾是因为那是云州贺州的事,现在他们想运米,还能让贺商给挟制了不成?”

    季牧沉吟下来,这样的话事情就让人不免多了几分遐想,那条“死路”要是被澜商打通,云贺目前的状况就将被彻底打破。现在双方拉锯,一旦米商巨头加入,形势又究竟会是什么流向呢?

    季牧走不通云贺商道,不代表躲避云贺商道,因为这是一条云商最有可能夺得自主的商道,远不是出云道这般雍商拉下脸、天地沉一半。

    “给了你船,搞得我都需要自赎了,你还犹豫什么?”

    季牧沉道:“米我可以接,但想雇我做掌柜恐是不行。”

    “你想干啥?”

    “就像我和雍州的生意,利润分成是最好的选择。”

    “你让天元人给带坏了!”

    季牧摇头笑道:“若得成行,米不必控制在五千万斤,以西部之力,这个数字可以翻好几倍,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