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石油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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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 第一次碰壁

    与沙里尔政府签订了巴散曼和宾坦岛2份矿产勘探协议之后,黄延义心情畅快,觉得仅凭这2份协议就已不虚此行,私下里庆祝了一番之后,黄延义安排吕登科向雅加达城内的荷印殖民总督府递交了一份要求面见总督的申请。

    此时荷印总督府的一把手是副总督胡贝图斯·范·穆克,中文通常称他范穆克,范穆克现在掌握着荷属东印度殖民地的军政大权。范穆克1894年出生于爪哇的三宝垄,他一直认为爪哇就是自己的家乡,自己是爪哇人。太平洋战争爆发后,1941年12月29日,范穆克被任命为荷属东印度副总督,因为他对荷属东印度民族主义的同情以及某种程度的放任,荷兰议会保守派一直对范穆克表示不信任,导致范穆克未能获得“总督”称号,一直以副总督的身份代行总督权。

    林芽椰蒂协定中规定,原荷属东印度殖民地组成“印度尼西亚合众国”,由三个邦组成,即印度尼西亚共和国、婆罗洲、大东(苏拉威西岛、摩鹿加群岛和小巽他群岛)。

    林芽椰蒂协定签订后第三天,荷兰人在巴厘岛的巴塘召开会议,讨论了新大东国的机构,会议任命了一位国家主席,组成了内阁,并为召集预备议会做好了准备。在这个会议上,大东的名称被放弃,而使用了“东印度尼西亚”,这个名称令印度尼西亚共和派人士感到憎恶,并表达了强烈反对。

    关于新几内亚部分(西伊里安查亚)归属,荷兰人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

    从这些消息中,黄延义知道荷兰人还是不甘心愿意放弃印尼共和国(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的统治权,迟早会再起波澜。

    25日下午,得到面见答复后,黄延义一行来到位于雅加达市中心区的总督府。

    总督府主办公楼修建得非常雄伟,外立面全部刷成了白色,走进主办公楼需要爬14级台阶,台阶上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平台,走上平台,迎面是6根高大的白色廊柱。

    黄延义一行并没有进入主楼,而是被总督府秘书带着从楼前平台上往右进入了主楼右侧的会客厅。

    走进会客厅内,黄延义见到了一身戎装的范穆克将军,范穆克此时正站在一张油画前,意味深长地欣赏着油画上的风景。

    听到黄延义一行进来,范穆克缓缓地转过身,并没有表现出迎接客人的热情,而是一脸戏谑地看着黄延义一行,黄延义从范穆克的眼神中看到的似乎不是友好。

    “总督阁下,非常荣幸见到您。”黄延义伸出手。

    范穆克并没有在动作上给出回应,而是直白地说道,“其实,我的秘书已经准备拒绝你们的面见请求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的来意,所以给了你们这个

    见面的机会,坐吧。”

    范穆克说完,径直回身走到会客厅内的主位上坐下。

    黄延义尴尬地收回手,也没有气恼,大方地招呼随行的吕登科与郑惟炎二人坐下说话。

    “非常感谢您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们此次前来雅加达,是作为砂劳越的商务考察团,与印尼共和国政府商谈一些货物贸易的事情,顺便谈了一下在苏门答腊岛探寻矿产的许可。”

    “我知道你们,你们来自砂劳越中部,你是当地的一位华人首领,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为了利益,与爪哇岛上其他华人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论什么都敢做,这次印尼民族主义独立运动中,爪哇岛的华人出人出钱参与其中,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我对此深感遗憾。”

    “爪哇的华人做了什么,正确与否,我不予评价,但我相信,他们做的是自己认为对的事,正如我们来请求面见总督阁下,我们也是打算做正确的事情,当然也是为了利益,身为一个合格的商人,谈论利益,不应该羞于启齿。”黄延义预感到此行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我们荷兰人统治东印度数百年,在这里修建了体量庞大的道路网,其中12,000公里的沥青路面,16,000公里的砾石路面,41,000公里的碎石路面,还有4700英里(7,500公里)铁路、桥梁,为140万公顷(5,400平方英里)的稻田修筑了灌溉系统,电报、电力、交通系统已初步完善,我们大力兴办初等教育,还建立了几所正规的大学,可是,如今这些建设成就全部都要被他们夺走,对我们数十万出生在东印度的荷兰人来说,这是非常不公平的,听到我所说的这些,你还认为他们是做了正确的事情吗?”

    “恕我直言,殖民的过程无不伴随着当地原住民的血泪,您只谈到了你们的付出,却没有谈到荷兰人数百年来在荷属东印度地区获取了多少财富。对爪哇岛的华人来说,他们的先辈在这里付出了汗水,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贪婪的殖民地官员为了掠夺华人先民们的财富,制造了诸如红溪惨案之类的无数起惨案,这些早已记录在史册,二十多年前,你们又专门出台了针对华人财产税的法案,导致许多华人富商不得不离开爪哇,其中就包括黄仲涵家族,这些血淋淋的故事警示世人,殖民者既不仁慈、也不可信,所以才有今天印尼地区无数人起来反对你们,用中国的话说,这是你们咎由自取。”黄延义毫不客气地把历史旧账翻了出来。

    范穆克有些阴森地笑起来,“你可别忘了,这里是荷兰东印度的总督府,办公楼的后面就有一座水牢,你在我的办公楼里如此诋毁

    我们殖民地政府,不怕我把你们先进水牢吗?”

    “首先,我是砂劳越州议员,你如果不怕酿成外交事件,倒是可以试一试,其次,我现在的利益与法国政府、英国驻德国占领军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如果我在这里的行动受到限制,你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我相信你不是一个鲁莽的人。”黄延义轻蔑地说道。

    “哈哈,说的好,我当然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那好,我们谈论下一个话题,你说说你们来求见我的具体目的。”

    “我希望能在大东,现在你们改名叫东印度尼西亚的地区,获得一些探矿许可,想找一个煤矿或者是铁矿。”

    “很好,对于你提出的要求,我有两种回答,一种是官方回答,一种是私人回答,你想先听哪种回答?”范穆克似乎微笑着说道。

    “先听官方的吧。”

    “官方的回答就是,现在东印度尼西亚地区政治、社会局势不稳,对所有矿产勘探活动都暂时不予批准。”

    “那私人回答呢?”

    “noway。”

    范穆克嘴里蹦出的这两个英文单词传入黄延义耳中,显得格外刺耳,黄延义全身一震,胸膛猛烈起伏了几下,两个拳头紧紧地握了握。黄延义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受到了玩弄。

    坐在一旁的吕登科和郑惟炎也双眼泛红,如怒目金刚般地瞪着范穆克。

    “哈哈,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这就是我让秘书召见你们的原因,你们这群黄皮肤的蝗虫,总想着从我们的领地上镬取资源,到头来还不懂得感恩,我奉劝你们,别做梦了。”

    黄延义猛地起身,说了句“告辞”,便往门外走,吕登科和郑惟炎紧随其后。

    “要叫卫兵拦住他们吗?”一直站在会客厅内的秘书凑到范穆克身边问道。

    “让他们走吧,今天羞辱了他们一番,我感到非常痛快,再留下他们,反倒会坏了我的心情。”

    范穆克的最后一句话,黄延义也听见了。他面色铁青地出了会客厅,径直走出总督府,坐上了苏维里奥市长安排的汽车。

    坐在车上,黄延义也一语未发,直到走进了招待所的房间内,黄延义才猛烈地呼吸了几口,面色有所改善。

    吕登科此时才敢说话,“这样的人如何能坐上总督的位子,老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们信息处在雅加达城内也有十多个人,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范穆克,他会为他今天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的,但我不屑于使用不能见光的手段去对付他个人。”黄延义声音很平静地说道。

    郑惟炎气愤地说道,“以前我还对那些被掳为人质的荷兰人抱有一些同情,看了今天范穆克的言行,特别是他对我们华人的看法,我对这些殖

    民者又有了新的认识,荷兰人生性贪婪,肯定没有真正打算还给殖民地人民自主权,我估计印尼的事情还会有反复,我们没能在大东地区取得探矿许可,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黄延义当然知道历史的走向,荷兰人在印尼失败是肯定的,接下来荷兰人还会发起两次警卫行动,黄延义不介意让荷兰人在两次警卫行动中多流一点血。

    “他们还没有觉悟,还当自己是当年的海上马车夫,老郑,你跟沙里尔政府联系一下,把我们兵工厂生产的武器,包括火箭筒都卖一些给他们。”

    “老板,我在三宝垄认识几个支持印尼政府抗击荷兰人的华商,我之前和他们做过药品生意,比较熟悉,可以通过他们向印尼政府出售武器,这样万一消息有所泄露,外面的舆论也攻击不到我们,英荷两国关系紧密,毕竟我们还要在英国的殖民地内兴业。”

    黄延义知道郑惟炎说的是古突士林家(后世印尼华人首富),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建康兵工厂在日本人投降之后,生产一直没有停止,如今储备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有1万多杆,火箭筒也有1000多支,弹药更是无数,黄延义原本打算等几年后将这些武器卖给东巴基斯坦或缅北军队的,现在经历了范穆克会面一事后,黄延义马上改主意了。

    “那我们寻找煤矿的计划还要继续吗?”吕登科问道。

    黄延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实邦加铁厂可以先从印度或中国的开滦煤矿进口煤炭,等过个两三年,荷兰人败亡后,我们再到婆罗洲南部寻找合适的煤矿。”

    “哦,原来您是打算在婆罗洲南部寻找煤矿,而不是大东。”

    “我说了婆罗洲南部吗?”

    “是的。”

    “好吧,我也不瞒你们了,在婆罗洲东南角的巴瑶岛北端靠海,有一个大型露天煤矿,只要把推土机开过去,推掉上面一米多厚的覆土,就可以开采煤矿,不过,现在这个计划暂时没法实行,只有等到荷兰人彻底失败之后,我们才能大方地去开采巴瑶煤矿。”黄延义见自己已经说漏嘴,索性就承认了。

    其实,在婆罗洲东南部,还有好几个大煤矿,其中就有印尼最大的卡提姆·普里玛煤矿,距离海边只有13公里。婆罗洲99%的煤矿都是露天煤矿,埋藏浅,煤质好,是典型的高湿度、高挥发分、低灰分、低硫分煤炭。

    “您真是不出门就能知天下事,连埋在地下的东西都了如指掌。”郑惟炎赞叹道。

    “这是一门学问,你们就不要羡慕了,我们该回建康了,此行拿下了2个探矿许可,也算有重大收获。”说了一会儿话,黄延义心情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