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偏了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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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替朕搞点钱来花花

    在马元义的引路之下,柳云集没用几天便熟悉了洛阳城中的形势,接管了马元义的权利之后,马元义也是很听话的,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荆州,毕竟他作为荆州、扬州两大方渠的总渠帅,有他坐镇主持军务,柳云集也能免去后顾之忧。

    带着典韦勘察了一番洛阳城的地形地势,一来二转之间,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月中。

    天气转暖,新燕回春。

    一座高大巍峨,殿高三丈,陛高一丈有余的雄伟宫殿,悬于殿前的牌匾上,篆刻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永乐宫”!

    宫内一人身着黑色玄衣冕服,上下绘绣章纹,头上一顶彩线穿垂的冕旒戴的歪歪斜斜,整个人懒散的靠在金椅上,毫无仪态。

    光从这副做派来看,很难想象此人便是大汉王朝的至尊天子,当今的皇帝——汉灵帝刘宏。

    其身后侍立着两个小黄门,正恭谨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似乎是怕这位爷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片刻,刘宏抬起了头,有些不耐烦的道:“封爱卿不是说有好玩意儿要献给朕吗?怎么还没来?”

    正说着,一位头戴黑色高顶纹章冠,穿着一身绣着暗红色纹饰衣袍的男人自殿外快步走了进来。

    男人面白无须,长相周正,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好感。

    “哎呦,陛下,您的冕旒又斜了!身为帝王,陛下应时时刻刻保持帝王的仪态啊!”

    能这般跟皇帝说话的,也就只有皇帝身边的宠臣,十常侍之一的“封谞”了!

    刘宏嘿嘿一笑,扶了扶头上的冠冕,坐直身体,急切的问道:“爱卿,你可算来了,你昨儿个不是说,有好玩的物件儿要献给朕吗?东西呢?朕都有些等不及了!”

    “陛下莫急,”封谞安抚了一句,拍了拍手,“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位小黄门牵着一条高戴进贤冠,穿着黑色朝服,佩玉绶带的黄色土狗走进了宫中。

    “陛下请看!”

    刘宏打眼一瞧,只见那狗子穿的整整齐齐,一脸无辜,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不由得抚掌大笑,称赞道:“好,好!好一个狗官!哈哈哈……封爱卿有心了,赏,朕要重重赏你!”

    “谢陛下!”

    刘宏此时倒是来了兴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那狗子身边,伸手去逗弄起了狗子。

    封谞见状退到了一旁,不再打扰。

    就当刘宏玩的兴起之时,门外走进一小黄门来报。

    “陛下,议郎曹大人求见!”

    “嗯?”刘宏皱了皱眉头,“曹操?他来做甚?此人三天两头的上奏,贬弊时政,净给朕出难题,难道朕的大汉帝国真的像他说的那般不堪吗?不见!”

    一旁侍立的封谞此时却是心中一动,开口道:“陛下,依奴才之见,还是见见他为好,这曹操是大将军何进的人,您若是拒绝见他,他回头万一去大将军那里胡说八道,说陛下玩物丧志,那岂不是又要惹来百官非议?”

    刘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片刻,他摆了摆手,道:“封爱卿所言极是,罢了,朕就见见他吧。”

    说着他对身后的小黄门吩咐道:“来啊,先把我的狗官收下去,再宣曹操来见。”

    “诺!”

    少顷,一位穿着黑色纹饰朝服,头戴高冠,打扮的恭谨严整的青年男子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男子身材矮小,蓄有黑色短髯,一脸正气。

    刚一进宫,曹操纳头便拜,同时口中大声道:“议郎曹操,拜见陛下!”

    刘宏盯着他看了少许,随后平淡道:“爱卿请起!”

    “曹爱卿来的正好,”刘宏率先开口抛出问题,先发制人,“朕刚好有一难处,想请曹爱卿替朕分忧!”

    曹操顿时精神一振,朗声道:“能为陛下分忧,臣责无旁贷!”

    “好,”刘宏站起身来,“爱卿啊,近来国库收入愈来愈少,宫中吃穿用度的开支又如此庞大,入不敷出啊!曹爱卿不如动用你的聪明才智,想个法子,替朕搞点钱来花花。”

    “啊?”曹操愣住了,他本以为刘宏是要与他商讨家国大事,谁料竟是要自己帮他搞钱!

    这让曹操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陛下,去年西南大旱,百姓们地里的庄稼是颗粒未收啊,再加上冀州、幽州一带,瘟疫横行,灾民们都拖家带口的逃难去了,这税收自然是交不上了。”

    “陛下,如今是非常时期,天灾人祸横行,宫里的各种开支也应节省才对啊!”

    这话刘宏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斥责道:“朕乃九五之尊,你居然要朕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身为臣下不能为君分忧,我要你何用?”

    曹操被抢白的脸色通红,正欲再说些什么。

    一旁侍立的封谞已然开口了:“陛下,您难道忘了,张让,张常侍曾谏言一计,可令国库快速充盈!”

    “哦?”刘宏顿时眼睛一亮,“封爱卿就莫要再吊朕的胃口了,是何谏言,快快说来!”

    封谞瞥了一眼曹操,这才道:“张常侍曾谏言,陛下可在全国范围内新增一项税,曰“地亩税”!从每亩地的收益中抽出十钱充缴国库,用来修缮宫殿,维持陛下及后宫嫔妃们的日常开支。税名就叫“修宫税”吧!”

    刘宏听罢哈哈大笑,指着曹操道:“你看看,这才是为人臣下应该说的话嘛。封爱卿,你这个计策,可真是治国之良策啊!”

    封谞摆了摆手,谦虚道:“这都是张常侍的计策,奴才不敢冒功!”

    “哈哈哈……来人啊!拟旨,就照封爱卿说的这么办!”

    宫内侍立着的曹操一听,脸色顿时白了,他急忙跪倒在地,口中悲呼道:“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卖官鬻爵”一制,本就使得官员行伍间方寸大乱,动摇了我国之根本,现在这道“修宫税”,更是在杀鸡取卵啊!近几年来天灾不绝,百姓们本就苦不堪言,哪里还拿得出这笔钱啊?陛下现在应该派人去西南赈济灾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封谞便冷冷的打断了他:“曹孟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百姓们苦不堪言?一派胡言!我大汉天下明明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你在这里大放厥词,是在暗示陛下是位昏君佞主吗?你好大的胆子!”

    曹操痛哭流涕,不住的磕着头,额上都渗出了殷红的鲜血,:“陛下,臣岂敢妄议君上?只是实在不忍看天下万民身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啊陛下!万望陛下收回成命……”

    看着曹操坚持要断了自己生钱的路子,刘宏顿时一阵火大。

    “哼,朕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能朝令夕改?曹操,你有事启奏,无事就退下吧!”

    见刘宏心意已决,曹操便知此事决计无法再更改了,他抹了一把眼泪,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刘宏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事,快些说,朕乏了。”

    曹操递上了奏章,道:“陛下,近日据臣所观,洛阳城中突然多出了大批流民,他们声称都是自西南逃难来到京都的,臣私底下还发现,这批流民居然还有自己的组织,是一个叫“太平道”的民间宗教。臣以为,陛下应派遣羽林军,将这些流民集中起来安置,加强管理,毕竟洛阳乃是天子居所,大汉皇城,安全问题不容有失!”

    “若是不管不顾,任这些流民放任自由,恐怕对我京城治安会是一个不小的隐患,望陛下准奏。”

    这些话说的很有道理,连刘宏都忍不住微微点头,思虑了起来。

    但是站在一旁的封谞听到这些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他身为太平道在洛阳城中的核心人物,一号内应,自然对这些流民的事情清清楚楚,一直以来,也都是他在皇帝面前遮掩,皇帝才两眼一摸瞎,啥也不知道。

    哪曾想这该死的曹操竟然跑来提起了这茬。

    封谞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曹孟德,你到底是何居心?四海之内莫非王土,这天下九州,不论是流民,还是商贾,都是陛下的子民,洛阳身为大汉皇都,坚城险隘,城内可同时居住数十万人,难道还容不下一些逃荒而来的流民吗?这些百姓正是因为信任陛下,才千里迢迢来到了洛阳寻求庇护,你倒好,居然让陛下动用羽林军围剿,陛下若是真的按你所说这般做了,那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

    “到了那时,还有谁会再信任陛下?你身为议郎,也曾任洛阳北部尉,领京城治安,自己的事情尚且做不好,却要将京城治安问题推到一些可怜的流民身上,你可真是个鬼才啊!大奸似忠啊曹孟德,我封谞以前可真是小看你了!”

    曹操说到底也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哪里敌得过封谞这种在宫中浸淫多年的老油子?被人家一番话挤兑的脸色涨红,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他这幅样子,刘宏顿时心生厌恶,挥手道:“曹操,你身为议郎,合该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京城治安不是你该管的事情,退下吧。”

    “.…..”

    见刘宏的语气不善,曹操也心知他厌了自己,于是暗叹了一口气,揖了一礼之后,转身走出了宫外。

    宫外雕栏玉砌,刚下过一场雨,荷池美如仙境。

    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曹操不甘的抬起了头,暗道:“难道说,我四百年的巍巍大汉,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说来也是奇妙,历史上曾亲手埋葬了东汉王朝的篡汉者,如今竟然是个一腔热血,踌躇满志想要廓清吏治的爱国忠臣。

    曹操这个人很复杂,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出身于官宦世家,祖父和父亲都是东汉朝廷高官,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官三代。而他自幼饱受朝廷恩惠,所以他出仕后,渴望能为朝廷做点什么,希望凭自己可以振兴日益衰微的东汉王朝。可是这个王朝却拒绝振兴,不仅一步步走向灭亡,而且还将曹操的热血和激情一点点的扑灭了!

    三国志里提到:(曹操)年二十,举孝廉为郎,除洛阳北部尉,迁顿丘令,征拜议郎。

    也就是说,洛阳北校尉是曹操出仕以来当的第一个官。

    那时的曹操才二十岁,意气风发,是个渴望有番大作为,甚至改变这个丑陋世界的热血青年。

    他刚刚上任就下定决心要涤丑荡恶,无论是什么权贵豪强,敢犯禁者一律严惩不贷。曹操以为靠着自己的力量,靠着自己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信条,他是可以做到这一切的。

    可是很快现实就给了他一个又一个的耳光。他被一次又一次的调离,可到了一个新地方,他仍执迷不悟地继续跟豪强做对,于是很快就又被调走,最后各地地方政府都反感这个不识时务的年轻人。

    朝廷无奈,只得将他征召到朝廷里,当了有名无实的议郎,可他在朝堂上,还是一次次向皇帝上书,恳求皇帝廓清吏治,惩除奸佞,结果什么用都没有。他看到的是,朝廷一天比一天腐败,豪强一天比一天猖狂,天下民不聊生,四海沸腾。

    在严酷现实的轮番打压教育下,曹操这时才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而朝廷却次次伸手阻拦。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而是这个朝廷已经腐朽透顶,这个朝廷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这个朝廷只会为自己着想。

    而他要改变这一切,在这个腐朽的体制下去改变,仅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凭所谓的道义,即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既然现实不容我用常规的方法,那我就按照自己的方式,豁出命去用武力来平定天下。

    所以说,这个人极其复杂。

    这是个屠龙者最后变成了恶龙的故事!

    曹操走后,封谞暗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愤愤道:“陛下,这曹孟德也太不识时务了,屡屡冒犯陛下,奴才建议治他的罪,以儆效尤!”

    刘宏此时的心思却已不知飘到何处去了,随口道:“算了,朕何必跟一个二愣子计较呢?走,封爱卿,陪朕骑驴去。”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