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冤家:冷少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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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心头宝

她急的不行,然后忽然一声巨响,博物馆里面爆炸了!浓烟滚滚从门口涌出,她在人缝里瞧见那被炸的满目疮痍的场所,差一点就吓晕过去。

她的脑子都不转了,她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晕过去了,只不过还睁着眼睛而已,可是睁着眼睛也没用,视线里是什么都看不清,跟睁眼瞎也没什么区别。

她要急死了,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炸弹爆炸了,那他呢?他有没有事?

她恨不能立刻冲进去。

言遇暖被拦着,抱着自己一只手臂,似乎是看见某个人正朝自己走过来。

他的衣服上有些灰,高而挺拔,步伐坚定,神态从容,似乎胳膊腿都没有受伤。

可是她根本不相信,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不敢想,她的谷飞鸟,前一秒还温柔的握着她的手,亲昵的摸着她的头发,此刻是不是已经在爆炸中……

正朝她走过来的那个人,那,真的是他吗?怎么看起来那么远,他们之间这短短的距离怎么好似永远也缩短不了呢?

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朦朦胧胧的让她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她渴望那人快点到自己身边来,她要抓着他的手,要感受到他的体温,要实实在在的触摸他,她渴望听见他的心跳,她想把他抱在怀里,紧紧的,再也不放开。

她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终于他的面容越来越清晰,距离越来越近了。她忍不住伸出手,迫不及待的想摸一摸他。

忽然有人冲出来拦住了谷飞鸟,是一个实习记者。

那记者大过年的被主编派来采访山东年画展,他想着这种艺术类的新闻最多也就给个摘要,版面估计还在两版中间位置,所以对这种采访感到意兴阑珊。正百无聊赖想着赶快回去交工下班,幸运女神亲吻了他扛摄像机的肩膀,展厅内突发恶*件,他整个人兴奋的打了二斤鸡血,天晓得他这辈子哪还有机会遇到这样的大事!

刚才他非常幸运,本来是在拍摄博物馆的远景,没想到居然捕捉到了谷飞鸟降服匪徒那一刹那的影像。

这将是独家大头条!

报道事实的真相,追查事件的原因,他有预感,他的记者生涯将会有一个轰轰烈烈的开篇!

谷飞鸟被半路上忽然杀出的摄像机吓了一跳,话筒直接递到他面前,差点杵在他脸上。他抬起手挡住那记者的摄像头,“抱歉不能摄影!”

记者一愣,他大概没想到条例不允许私自接受采访,以为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耍大牌’或者‘官本欺民’,但是对方的态度又很礼貌,还说了抱歉,所以小记者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他问谷飞鸟有关部门是不是提前就知道匪徒今天的行动计划,否则为什么反应那么迅速,在匪徒行动之前就把他控制住了?那个匪徒是什么人?这难道是一场有预谋的恐怖袭击吗?对方的诉求是什么?

谷飞鸟不能接受他的采访,也根本没兴趣接受他的采访,他的所有心思都是对言遇暖的歉意,他的眼睛还在看着言遇暖的方向,她还是呆呆的,不错眼珠的盯着他,却一点表情也没有,看起来无比可怜,眼泪滑落,她似乎是朝他伸了伸手,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动了,满满的急切。“抱歉,我真的不能接受采访。”

记者依旧不死心的提问,谷飞鸟没有再理他。

“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真相呢?大家都很关心现场的情况,您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是有什么隐秘的原因吗?这次的事件真的是恐怖袭击吗?是不是涉及到什么民族问题,所以不方便说?”初生牛犊的小记者被拒绝出了火气,咄咄逼人。

谷飞鸟不得不停下来跟他解释,“抱歉,我真的不能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你可以向有关部门申请,得到批准之后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梁治跟了过来,拦住那记者。

小记者的大脑冷静下来,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尽管很失望,但是没办法。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新鲜目标,视线一直关注的那个人,一个女人。

“不过我想采访一下刚才跟您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就是那边那位小姐,您应该不介意吧?她是您什么人呢?”

谷飞鸟正迈向前的步子停了下来,他严肃的盯着小记者,板着脸,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杀气一闪而过,有几句很是火药味的话在喉头打转,最终还是咽下了。

他想警告这人,不要去打扰言遇暖,但是这么做恐怕会适得其反。

小记者在他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不知道刚才那一瞬的心惊胆寒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刚才在他的目光下死过一回了。

“那位小姐是我的导游。”谷飞鸟平静了一下情绪,“她受了伤,我现在要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势,如果她愿意接受你的采访,而领导也同意的话,那就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了。”他与言遇暖划清界限,她只是现场众多目击者的其中一个,他不想她惹上麻烦。

梁治招了一个人来把那记者带走,新闻报道这事不归他管,但此时此刻所有在场人员必须听从安排呆在安全地带,这事他正管,就算你是记者也得服从管治。

谷飞鸟接管了言遇暖。

周围很多人举起手机对着两人拍照,谷飞鸟用毛线帽子遮住言遇暖的脸,沉默的低下头,拉低自己的帽檐,护着言遇暖快步走出博物馆大门,把她带到120车旁。

言遇暖一直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她严重缺乏安全感,直到此刻她还是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她最少能确定谷飞鸟没受什么伤,虽然衣服看起来有点脏,但还好,她没看见血。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吗?她的左手特别疼,可是就让它疼吧,提醒她刚才并不是一个梦。

谷飞鸟看到了她受伤的左手手腕,很容易就能判断桡骨骨折了,手腕红肿,手掌弯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他忍不住皱眉,那一定疼死了,可是她居然一直忍着没掉眼泪,直到看见自己才哭了出来,是真的吓坏了不会哭了吧?

他很懊恼,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那人的不对劲,为什么要拉着她去那什么该死的玉玺展台,为什么没能把她护周全。

整起事件只有一个人受伤,就是言遇暖。

他刚才在飞身扑倒那名歹徒的时候,没想过自己的安危。他后来抱着炸弹跑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的安危。

他完全忘了,事发几秒钟之前他刚做了决定,要自私一点,要把这温柔的姑娘留在自己身边,要对她好。

可是刚才他做了对的事,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做了自己职责之内的事,却唯独没做‘对她好’这件事。

如果他不是他,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那么在刚刚最危险的那一刻,他会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让她免受一点伤害,而不是冲出去拯救世界。

他似乎救了这世界,可是伤了这姑娘。

而此刻他甚至没办法送她去医院。

指挥部那边打电话过来,运输机快要到时间起飞,问他在哪里。

他放下电话,沉默的看着来往的车流,紧握双拳,过了很久才狠了狠心,盯着远处的红灯讷讷开口。

“言老师,非常抱歉,我可能不能送你去医院了。”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能去,你赶飞机吧!”她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颤抖,眼泪慢慢渗了出来。

梁治的车停在马路对面,响了两声喇叭,绕了个小圈停在他们面前。

谷飞鸟转过头,20分钟的身高差,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正是女孩肉呼呼无比可爱的脸蛋,惊魂未定的睫毛上挂着潮湿的水汽,眼睛有些红,鼻尖更红,楚楚可怜像个陶瓷娃娃。

她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怀抱,温柔细语的安慰,24小时贴身的守护。

可是这些他都给不了。

她应该被疼着,被呵护着,被全心全意的当做心头宝。

而不是一根草。

他不知自己能用什么来报答这个傻姑娘的深情,他宁愿她又哭又闹,或者生气尖叫,打他或者骂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要这么深明大义,这么无私包容。

他受不起,无以为报。

谷飞鸟艰难的呼吸,干涩的喉结滚动,“言老师,关于你刚才在博物馆说的话,很抱歉。”他看见那姑娘的眼睛张大,震惊而慌乱,觉得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