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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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突袭西捻

    就在东捻最后的残部被消灭于扬州城下,巨酋赖文光也于扬州城外老虎山下斩首示众之时,西捻在梁王张宗禹的率领下突然出现在保定,前锋已经抵达京城西南卢沟桥附近。

    面对号称十万大军的西捻扬言进攻京城,京畿一带一日数惊,百姓纷纷逃难躲避。紫禁城内外也是惊惶不安,朝廷上下一片手忙脚乱。大臣们都知道自从咸丰年间英法联军打败了八旗禁卫旗营,僧格林沁的满蒙马队又被全歼于山东曹州,京师已无像样的军队可以使用。虽然九门提督统领的步军衙门有二万余守卫城门的兵丁,但别说打仗的事,否则那些兵丁会跑得一干二净!至于丰台大营的什么虎枪营、神机营、前锋营、骁骑营等等,那些旗兵和那些营号一样中听不中用,纯粹银枪蜡样头---只能下旨勤王了。

    于是朝廷一连下了数道上谕,急命恭亲王奕?会同神机营王大臣办理巡防事宜;命钦差大臣陕甘总督左宗棠总统直隶境内各路清军防堵西捻军;命钦差大臣湖广总督李鸿章督率淮军各部急赴京畿围剿西捻;命署理闽浙总督兼江西巡抚李旭督派义勇军劲旅围剿西捻;命盛京将军都兴阿坐镇天津以防西捻进犯。

    然而左宗棠和李鸿章的反应都很慢。左宗棠的楚军还在山西、直隶交界处磨蹭;李鸿章的淮军竟然无人愿去,除了刘铭传回家养伤外,淮军各部都以种种借口推脱北上。驻节济宁的李鸿章焦头烂额,忙于说服众将带兵北上。

    倒是义勇军反应很快,早在赣榆之战后,李旭便命令吕亮的三师准备出动奔赴直隶。当时情报局报告西捻正在山陕一带活动,判断其有闯进直隶威胁京畿的意图。于是李旭命令三师以剿匪名义取道安徽、河南进发直隶。

    现在西捻果真闯进了京畿一带,接到上谕后,赵向东立刻率领前指抵达山东德州,数日后与吕亮部会合。同时教导师亦抵达德州附近,二师因军纪问题奉命撤回江南整训。

    赵向东和众将商议,认为西捻虽然号称十万,其实能战之兵不过数万,绝对不会去攻打京城这般坚固的城市,否则张宗禹为什么不打近在咫尺的保定城呢?西捻只是在京畿周围窜扰而已!

    遂决定吕亮部沿运河挺进天津一带,教导师一部驻德州以为机动,另一部进直隶沿饶阳至保定一线搜索前进。同时命令突击队深入直隶、京畿各地活动侦察西捻动静。

    此时,张宗禹带领西捻在直隶、京畿一带打转,很快被情报局北京站的情报员发现了踪迹,立刻飞鸽传书通知德州前指情报处。一月底,突击队在直隶饶阳附近袭击了一支西捻的打粮队,证实西捻大股人马屯于饶阳。

    教导师三个团在副师长唐有财指挥下迅速赶到饶阳,一夜突袭,连破西捻三个

    营寨。张宗禹不知道来了多少敌军,害怕官军大批围攻,遂连夜率部逃跑。仗着马快,西捻主力逃出了饶阳县境。唐有财寻迹尾追不放。

    张宗禹率领西捻忽东忽西,意图拖垮义勇军。此时楚军也已进入直隶,扑向保定。淮军潘鼎新、郭松林、吴长庆各部亦先后抵达直隶山东交界。张宗禹备受压力,遂转向天津。不料四月在南皮撞上了严阵以待的义勇军三师,双方一场大战,西捻第一次领教了义勇军的机枪和火炮的威力,损失惨重。同时,尾追的唐有财在突击队和情报局情报员的引领下也赶到了战场,前后夹击,西捻大败。张宗禹拼死突围,总算杀开一条血路,率领万余骑兵南逃。

    四月底,左宗棠和李鸿章都到了德州,和赵向东举行三方会议,议定楚军淮军“坚壁清野,分地设防”,战力最强的义勇军则为“游击之师”,追杀西捻。针对西捻马队强悍,行动迅速,李鸿章下令修筑减河长墙八十余里,利用运河、黄河等河流限制骑兵行动,困死西捻。

    五月,张宗禹率部准备抢渡减河,见沿河一道长墙,知官军已有准备,料知不敌,遂率部转进盐山。遭遇楚军刘松山部和河南绿营宋庆各部,一场激战,张宗禹再次逃脱,沿运河狂奔,逃入济阳。

    眼见官军四面围困,张宗禹不敢在济阳逗留,转头又逃往茌平,希望能从此处渡河西去。时值七月,大雨倾盆,河水泛滥,到处泥泞一片,处处都是水乡泽国。张宗禹的西捻马队难以快速行动,只能缓慢前进。

    赵向东得到情报知道了张宗禹的西捻残部汇聚东昌府境内,遂命令三师、教导师各部加快行动,一举聚歼西捻于鲁西北地区,彻底消灭最后的捻军!

    义勇军各部接到前指命令,张五伢率领教导师为左路,吕亮的三师为右路,两支大军齐头并进杀奔东昌府。义勇军上下官兵都知道这是剿灭捻匪的最后一战,士气异常高昂,不顾大雨路滑,争先恐后地赶路。教导师骑兵团作为大军开路先锋,更是一马当先,直扑东昌府。

    同治七年八月中旬,义勇军两个师二万五千余人将西捻残部七千多骑兵马队团团包围于山东东昌府茌平附近。义勇军冒雨攻击,各部按预定作战计划掩杀而至,枪炮齐鸣…张宗禹没有料到官军竟然冒雨杀至,捻军仓猝迎战,阵型不稳,军心撼动。

    义勇军排枪阵阵,捻军难以抵挡,且战且退。当一轮炮弹呼啸而至,捻军马队人仰马翻,终于大乱,四散奔逃。义勇军各部乘胜追杀,当场打死捻军张宗禹弟张宗道、张宗先、子张葵儿,侄张振江及程大老坎等捻军著名悍将,余者或死或降或逃,已是溃不成军…独大首领张宗禹在亲兵护卫下,拼死冲杀,冲开一条血路杀出重围

    ,往东北方向徒骇河狂奔。

    张宗禹等人奔到徒骇河边,环顾四周,河水激流,旷野茫茫,远处硝烟弥漫,隐隐传来号角哨声。张宗禹看看身边不过十余亲兵,想到兄弟子侄还有众多乡亲族人俱在战斗中伤亡,十余年来纵横南北,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欢喜!顿时悲从中来,痛哭流涕,对众人说---吾自起兵竖旗以来,历经生死劫难未曾涕泣,今一战败亡是为天意也---今与诸兄弟诀别矣!遂弃马,投河而没。

    张宗禹生不见人死未见尸,民间自然议论纷纷,朝中大臣也多有疑虑。义勇军的报告根据俘虏的口供指证,如实写其投水而没。李鸿章却一口咬定张宗禹已经投水而亡,只是没找到浮尸而已---河水泛滥,上哪儿找去!

    朝廷无奈,最后还是认定张宗禹死了!祸乱大半个国家十几年的捻乱终于平定了,朝廷民间总算松了一口气。

    史载,茌平一战,官军大败西捻残部,俘获无数。独巨酋张宗禹率十余人突围,至徒骇河投水而亡,余者泣拜而散。

    数年后的一个晚上,直隶沧县东北孔家庄的一户人家忽然来了几条汉子。一个左腿微瘸的男子微笑地望着屋主---那个中年男人,虽然面容沧桑须发皆白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一丝英姿勃发。

    瘸腿男人仔细地打量着中年男子,笑而不语,令中年男子心里发毛,拱手作揖问道:“好汉何事?”

    瘸腿男子也回礼笑道:“鄙人韦大宝,从南边来,专程拜访阁下!”

    中年男人一愣,忙说道:“素昧平生,不敢拜访二字!好汉有话直说。”

    “呵呵,甚好!听闻阁下精于相卜占卦,那么帮鄙人算算同治七年那位徒骇河边投水而没的张宗禹大首领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中年男子面不变色,拱手沉声道:“好汉说笑了!鄙人童之师不过乡野村夫,偶尔卜卦娱乐而已,岂知天意!”

    韦大宝盯着对方,轻声道:“是啊,天意难违啊!张先生,不必演戏了!”他一指站在门边的一人,说道:“你应该还认识他吧?你曾经的护旗手,也是当年跟着你冲到徒骇河边的亲兵!”

    中年男子眼光望去,果见那人是个老熟人!那人面无表情地望过来,然后冲韦大宝点点头。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对韦大宝淡然一笑,惨声说道:“阁下好本事!不错,鄙人正是张宗禹…阁下划出道来吧。”

    韦大宝呵呵一笑,说道:“明人不做暗事!鄙人乃是义勇军情报局的,奉大帅命令苦寻阁下多年,幸不辱命!呵呵…”

    “义勇军的?有何见教?张某这些年东躲西藏也累了,这就跟你们归案吧!”

    “呵呵,阁下误会了!朝廷都说了张宗禹已死,你上哪归案去?再说,俺们来找你也不是抓你归案的!”

    张宗禹

    不明所以,狐疑地看着韦大宝。

    韦大宝说道:“阁下祸国殃民十几年,罪孽深重就想一躲了之?也该出来为国效力干点好事赎罪吧?情报局请你干活,愿意吗?”

    张宗禹叹了一口气,点头同意---他明白自己被义勇军盯上了就别想跑了!遂问道:“张某一介莽夫,能干什么呢?”

    韦大宝笑道:“别急,工作有的是!不过,你得换一个身份了…当和尚怎么样?给自己想个好听点的法名吧。”

    张宗禹点点头,叹息道:“张某作恶多端,一生休矣---法名就叫一休吧!”

    很快大江南北多了一个游方和尚,走南闯北,多行善事,人称一休大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