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讨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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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意外生病

    李希烈身为大将,却被李忠臣当作猪狗一般的戏弄和凌虐,让李希烈心中极为不平衡。再加上对阵梁崇义的失利,又让李忠臣拿李希烈作为背锅侠。

    一切的一切刺激着李希烈,迫使李希烈铤而走险,干一件大事情。

    “我想驱逐李忠臣,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李希烈对自己亲善的淮西诸将,提出这个看似很恐怖的事情,却得到了一致赞同。

    李忠臣不仅是对李希烈残酷,对手下诸将及领地百姓,同样如此。再加上有朱希彩被朱泚驱逐等先例在,助长了淮西诸将的信心。

    一场图谋正在展开,而李忠臣对此还懵然不知。

    一日,李忠臣出城打猎,身边仅带着数十名亲兵。

    亲信劝道:“节度身负国家重任,不可贸然出城。就算是出城也应该派可靠之人留守,以防有变。”

    “哼,没关系。我倒要看一看谁敢反我。”李忠臣不听劝阻,策马离开。

    李希烈见机不可失,于是当晚趁着李忠臣夜宿寺院的良机,率军偷袭了节度使府。擒拿了李忠臣的亲信,同时派部将控制住各个军营。

    等李忠臣一觉醒来,变天了。

    李希烈还在城中布置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静静地等候李忠臣的到来。

    当晚有李忠臣的忠仆侥幸逃脱,来见李忠臣道:“李希烈等人造反,已经夺取了节度的兵权。还布置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请将军千万不要进城。”

    李忠臣这才醒悟,可惜为时已晚。只得率领亲兵连夜逃出淮西,并且上表请罪。

    代宗对李忠臣的所作所为大有不满,但是绝对不能杀藩镇将领。以免藩镇其余将领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进而铤而走险。于是下诏准李忠臣入朝见驾,同时下诏承认李希烈为淮西节度使。

    杨铣闻知此事,心中大有凄凉之感。藩镇割据,怎么就没办法根治呢!

    李泌解释道:“朝廷自逆胡安禄山造反之后,威信大减。且又因牵连日久的平叛,导致人心纷乱。再者地方豪强崛起,纷纷无视朝廷,这些豪强成为节度使们背后的支柱。有了这些豪强的支持,只要稍微有野心的节度使,都会选择割据之路。”

    “如此说来,就算是我百战百胜,也只是徒劳无功。”杨铣有些沮丧。

    杨铣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地方豪强和地方军事力量相结合,他们的利益盘根错节,又深耕地方。让你无从着手,扫了一批又来一批。关键是已经成了气候,无法彻底的消灭。

    李泌看杨铣焦急的神色,宽慰道:“将军勿虑。削藩是一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事情,非一朝一夕之功。目下所有藩镇的将领,多是来自于当年安史之乱的将领。必须等到这批人死去,才能真

    正削藩。”

    “哎!”杨铣轻叹一声说道:“我已经四十多岁了。再过几年,恐怕就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还有一朝天子一朝臣,倘若陛下不在了。我恐怕也就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李泌自然知晓其中的道理,心里也是怆然。

    有李宝臣这样的前车之鉴,各藩镇节度使都学乖了。客客气气的入朝觐见代宗,但是牢牢地守住的兵权。同时贿赂元载,让元载在代宗面前说好话。

    元载收了贿赂,自然而然地就帮他们说话。

    那么事情的问题来了。

    元载的功用是什么?威慑群臣啊!他要做恶人,去得罪藩镇将领。结果呢!他却做起了“好人”。在代宗心目中谁要你做好人,好人谁不会做!

    恰恰元载始终没有看破这点,当他不再做坏人的时候,也就是他彻底沦为无用之人的时候。

    正是元载的从中斡旋,梁崇义上表请罪,被代宗赦免了。因为藩镇之间盘根错节,需要小心应付,最好是各个击破。

    新崛起的各路藩镇中,幽州节度使朱滔、青淄节度使李正己、魏博节度使李忠臣、淮西节度使李希烈,为了共同对付日趋强大的朝廷,暗中结成了四藩镇联盟。他们为了让自己势力更强,还调停了梁崇义和李希烈的关系,最终达成了五藩镇联盟。

    他们的势力有多大呢?举个例子,大历十年正月二十二日,代宗下诏给各道要求禁止自行募兵守备。结果五藩镇表面上答应了,回去之后根本不听从。

    同年正月,杨铣和郭子仪双双入朝见驾。

    杨铣刚到府内,便从李柔芸口中听说了寿王病重的消息。来不及更衣,便去寿王府探望寿王李瑁。

    李瑁是一个可怜人,妻子为父亲所夺。又被李林甫推上前台,导致肃宗、代宗两任皇帝都不待见他。如今病势沉重,不久将归于九泉。

    杨铣作为杨玉环的堂弟,是该去看李瑁最后一眼,代杨玉环为李瑁送行。

    李瑁听说杨铣来了,强令宫人服侍他更衣,出屋迎接。

    两人谈话的地点选在了流水亭,亭子在府中小岛的中央,只有一座桥可以抵达小岛。四周不能藏人,正是说话的好所在。

    “寿王引下官到此,不知有何见教?”杨铣环顾四周,便知道寿王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简单。

    李瑁脸色苍白,眼神里却焕发出异样的神采:“镇宁王,有一件事情,请镇宁王务必告诉我。”

    杨铣预感到李瑁要问的事情,遂大方地说道:“殿下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瑁急切地问道:“玉环是不是还活着?”

    杨铣摇了摇头。

    李瑁又问道:“她什么时候去世的?”

    杨铣还是摇头。

    “你为什么一

    直在摇头啊?”李瑁不解道。

    “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杨铣轻叹一声,起身望着东方说道:“自马嵬驿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连消息都没有。”

    “你们为什么不通消息!”

    “她说她累了,不想再卷入皇室的是是非非。只有各自平安,才是最好的事情。”

    “也对。一旦你们通消息,难保不会泄露出去。到时候又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有多少人会因此遭殃。”

    杨铣正欲开口,却见李瑁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朝小桥走去。人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

    当晚,李瑁病故。临终之时,听人说李瑁嘴里喃喃地念着两个字“也好,也好。”

    杨铣闻知消息,不由得想起马嵬驿的风雨。再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心情低落,郁结于心,久久不能释怀。

    待到离开长安之后,杨铣特意绕道前往马嵬驿,带上纸钱和萧盼儿一起去吊祭上官如心和张云容。

    物是人非,两女的坟茔长满了杂草和树木。菊花无字碑,也是青苔斑驳。杨铣为了不让自己陷入那段回忆里,一直刻意的绕过马嵬驿。如今再来,眼前只剩下一片荒凉景象。

    杨铣和萧盼儿立刻动手,将坟茔附近的杂草清理一番,再焚烧纸钱以祭奠她们。

    “我不知道消息能否借助你们传向远方的她,只希望告诉你们一声。寿王已经病逝!当年的参与此事的人,晁衡于大历五年的时候病故。如今只剩下在场的我和盼儿知道,再过一些年我和盼儿都不在了,就从此淹没于历史的浩瀚。”

    杨铣说完,长叹一声,不由得感慨人生。遥想当年自己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竟然成了须发皆白的中年大叔。

    仔细算来,今年刚好距离马嵬驿兵变整整二十年。

    当晚杨铣和萧盼儿夜宿佛寺,预备着明日赶往陇右。

    夜里杨铣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姐姐托梦了。她在梦里说自己一切都很安好,请杨铣放心。紧接着破空一声巨响,让杨铣惊醒。

    当杨铣醒来之时,却发现原来是鸡鸣之声。茫然四顾,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二郎在做噩梦?”萧盼儿忙为杨铣披了件衣裳,怕他着凉。

    “不。是一个大吉大利的美梦。”杨铣苦涩地笑道。

    的确是一个很美的梦,虽然很短暂,却让杨铣深感安慰。当杨铣抵达陇右的时候,却突然感到头脑一阵疼痛,继而卧床不起。

    李泌精通岐黄之术,为杨铣诊治。捋须道:“将军这是思虑过深之症?”

    “何谓思虑过深之症?”萧盼儿不解地问道。

    李泌解释道:“将军常年政务缠身,无暇休养。加之思虑太过郁结于心,导致脑部剧烈疼痛。”

    “啊!如何医治呢?”萧盼儿急忙问道。

    “只有一个办法,休息。”李泌心里纵然舍不得,也不得不说出来,“简单来说就是卸掉一切俗务,安心静养。”

    “这……”萧盼儿见兹事体大,自己是不能做主,只能等到杨铣醒来,由他做决定。

    不想杨铣意识早已恢复,听完了李泌的话,意识到这是自己急流勇退的绝好机会。遂坐起来说道:“先生的话有道理,我即刻上表奏请陛下,让我暂时辞去一切职务,返京休养。”

    萧盼儿忙去扶住杨铣,劝道:“二郎目下身体要紧,还是应该等稍微好一些再动笔不迟。”

    “放心,我没事。”杨铣命李泌道:“先生拿纸笔来,我说先生代笔。”

    “不忙。”李泌劝阻道,“等监军冉庭兰到后,将军先通过他,告诉陛下再做定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