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无情
李宝臣对自己的失败，心里很不服气。认为杨铣是仗着人多势众，才能够击败他。
殊不知杨铣践行的是王忠嗣的军事思想，即能稳稳地取胜，便不要玩花样。战争胜利的根本手段是平实，这样才能做到百战百胜。
而根本的原因是，朝廷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已经对藩镇形成压倒性的实力。朝廷的威信在一次次对内外战争中得到重建，使其他藩镇将领不得不选择弃车保帅。
就在杨铣志得意满，准备返回陇右之际，一条噩耗传来。
李邈病危。
杨铣整个人都懵了。李邈还那么年轻，怎么会突然生一场大病，且病情日渐沉重。自己的女儿才嫁过去几年，就要面临守寡的命运。
“来人，速备马车。”
杨铣带着李柔芸、霍小湘和杨朎乘坐马车，急忙赶往郑王府。本来杨铣是不想带杨朎去，但杨朎说自己去安慰姐姐，这才带上她。
等几人赶到郑王府，只见郑王府上下忙碌异常。不少太医进进出出，面容焦急异常。
杨铣等人在管家的引路之下慌忙入内，来到郑王所在的房间。一直在郑王床边衣不解带侍奉的杨朦，见到自己的亲人，再也忍不住哭泣起来。
“好孩子别哭，郑王一定会没事的。”李柔芸和霍小湘双双上前，劝杨朦放宽心。
杨铣沉默不语，静静的等着太医的治疗。
昏迷多日的郑王，缓缓的睁开眼，充满不舍的眼神，令杨铣不敢再看。
“爱妃！”李邈轻声唤着杨朦。
“郑王。”杨朦扑到李邈的床前，握紧他枯瘦的手。
李邈想要为杨朦拭泪，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与爱妃短短数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情。但爱妃还很年轻，请勿以我为念，照顾李谟。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不！”杨朦眼泪婆娑，但态度坚决：“妾身一定会抚养李谟长大成。人，让他成为像郑王一样优秀的人。”
李邈缓慢的摇头，眼神却逐渐涣散，直到彻底失去神采。
杨朦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紧握住李邈的手，泣不成声。
“郑王。”屋子里响起一片跪哭声。
霍小湘想到自己女儿的未来，情绪一激动昏了过去。杨铣急忙上前，抱住霍小湘送到内院的厢房。李柔芸跟了过去，留下杨朎在杨朦身边安慰她。
大明宫内，代宗正在殿内来回踱步。李邈病危的消息，一早就传入宫中，令代宗心急如焚。特派内侍孙知古前往探视，一有情况便迅速回报。
“圣人……圣人……”孙知古慌慌张张的冲进殿内，跪在代宗面前，泣道：“郑王薨了。”
代宗闻言，只感心脏碎裂，“啊”的一声，
昏倒在地。
在代宗诸子中，最喜爱的是李邈和李迥。如今代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人怎么能不悲伤。但木已成舟，只得下诏赐李邈谥号昭靖太子。
郑王府内，李柔芸、霍小湘和杨朎留在府里陪伴杨朦。
杨铣因是父亲，不应该留在郑王府，遂于下午的时候回杨府。到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全家都斋戒三日。
从来到这个世界，尤其是这些年，杨铣已经无数次做着同样一件事。在一间屋里，单独焚香祭奠故人，只有寥寥青烟寄相思。
杨暻和杨晾两兄弟看父亲在屋里待了整个下午，遂入内见杨铣。正好看到父亲盘膝坐在蒲团上，紧闭眼睛。
两兄弟不敢打扰，只得跪在杨铣的身后，默默的陪着父亲。
杨晾是杨铣的嫡次子，今年二十一岁。终于长大，才学方面不及自己的哥哥杨暻。
“你们兄弟俩到这里来做什么？”杨铣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他们。
“回父亲的话，孩儿看父亲久久没出来，特来探望。”杨暻拱手回道。
杨铣想到李邈之死，悲从心来，叹息一声道：“你们下去吧。为父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杨暻和杨晾互看一眼，不敢继续打扰，遂起身离开。
然而一个亲王之死，只是令帝国一极小部分的人悲伤。生活还在继续，有人根本不认为这件事算事。
比如元载，他就觉得李邈之死，正好是为太子清除了一个障碍。更兼杨铣待在京中，起了结交的心思。
最好的结交办法自然是结为儿女亲家，自己的儿子均已成婚，自然是不可能娶杨铣的女儿。而且据说杨铣的女儿们个个极有主张，自己的儿子也恐怕降服不住。
元载的小女儿元贞一，一直在资敬寺代发修行，为家人祈福。吾家有女初长成，元贞一正值双十年华，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有其母王韫秀的美貌。
元载自然把心思打在女儿身上，杨铣的嫡长子杨暻迟迟没有婚配，正好给了元载机会。
数日后，元载上奏代宗，请求为自己的女儿赐婚。至于赐婚的对象，自然是杨铣的儿子杨暻。
代宗正为郑王的死伤心呢，想到元载居然这个时候求婚，心里就有止不住的怒火，很想骂元载一顿。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是和元载翻脸的时候。
“杨铣同和政的儿子做事极有主见，元载妄想拉他下水是做梦。我正好可以借这桩婚姻，稳住你。”代宗心里有了主意，遂准了这门亲事。
杨暻作为杨铣的嫡长子，这一年二十三岁。聪明思辨，相貌堂堂。关于他的亲事，李柔芸也曾心里着急。但是杨铣经常不在府里，再加上代宗没有表态，只得搁置。
当得知杨暻婚配元载之女
元贞一的时候，全家都吓了一跳。
李柔芸本能的认为不妥，“郑王刚刚薨逝，就操办吾儿的婚事，不好。”
杨铣也知道不妥，但代宗可是李邈的亲生父亲，还是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赐婚，定有很深的用意。
“我也知道不妥。但是陛下的旨意，我们不能违抗。”杨铣心里同样难受。
李柔芸自然知道大局重要，只能闭口不言。
杨暻入内见过父母，并道：“若是放在平日，孩儿自会坦然接受。但是姐夫刚刚过世，我便成亲，太不合适。”
杨铣知道他们姐弟情深，也不强逼迫。片刻后，说道：“我这就入宫，恳请陛下暂缓赐婚。”说完，起身出去。
刚走到府门口，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将军欲往何处？”
杨铣猛地回头，果然没有听错，果然是李泌。忙回道：“我正欲入宫，恳求陛下暂缓为吾儿赐婚。”
李泌道：“我此来就是为了劝你不要入宫。”
“何意？”杨铣急忙追问道。
李泌却闭口不答。
杨铣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遂请李泌到书房说话。
李泌这才说道：“元载专权，朝局动荡。陛下正欲借机整肃朝纲，但在这之前必须给元载好处，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其中奥秘，君知否？”
杨铣恍然大悟，继而叹息道：“如此对我女儿岂不是很不公平，她才刚刚丧夫，娘家却筹办婚礼，太不近人情。”
“郑王是陛下最喜爱的皇子都舍得，将军难道还不明白吗？”
杨铣不禁扶额，只得含泪同意。
送走李泌，杨铣随后回到内院主屋，对李柔芸道：“我同意陛下的赐婚，择吉日完婚吧。正好边境无事，我留在京中看暻儿成婚。”
李柔芸一脸惊愕，却看杨铣脸色悲痛，便知道杨铣心里也不好受。唯有轻叹一声，默默的接受。
“我反对。”杨朎从外面冲了进来。她本来是回府取换洗衣服，听到这个喜讯，气得七窍生烟，急忙来找父亲。
杨铣知道杨朎的脾气，沉声道：“你不在郑王府陪姐姐，怎么回来了？”
“原来父亲还知道姐姐刚死了丈夫，居然在这个时候操办婚事，实在是太不近人情。”杨朎脾气火爆，说话也没了轻重：“依女儿看父亲是长年安享尊荣富贵，忘记什么是亲情。当年父亲拒绝大哥婚事的勇气，都去了哪里！”
杨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李柔芸忙上前一步，宽慰道：“朎儿你是冤枉你父亲，他不是不想等郑王丧期过去，只是……”
杨朎不等李柔芸说完，粗暴的打断她的话：“主母不用帮父亲说话，他就是不顾亲情的家伙。”
杨铣依旧沉默不语。
此时
，金丝凯亚闻讯赶来，急忙上前拉女儿。
母亲面前杨朎不敢放肆，只能被母亲生拉硬拽的拽出主屋。
李柔芸好不容易等她们走了，转身正要宽慰杨铣。
杨铣道：“她骂得对，是我不顾亲情。”随即起身，沉声道：“我去看看霍小湘，顺便安慰她。”
李柔芸含泪目送杨铣离开。望着夫君头上的白发，想着他数年以来，肩负在身上的国家重任是那么沉重，不由得心头悲伤。
霍小湘正在屋内发呆，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杨朦的未来。见到杨铣到来，忙起身相迎。
“有一件事……”杨铣不知如何开口。
“妾身都知道了。”霍小湘神情凄然，“这就是我们的命，二郎心里也很悲伤对不对？相比我们，二郎心里或许更悲伤，毕竟还不被自己的子女理解。”
杨铣沉默了。
（本章完）
殊不知杨铣践行的是王忠嗣的军事思想，即能稳稳地取胜，便不要玩花样。战争胜利的根本手段是平实，这样才能做到百战百胜。
而根本的原因是，朝廷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已经对藩镇形成压倒性的实力。朝廷的威信在一次次对内外战争中得到重建，使其他藩镇将领不得不选择弃车保帅。
就在杨铣志得意满，准备返回陇右之际，一条噩耗传来。
李邈病危。
杨铣整个人都懵了。李邈还那么年轻，怎么会突然生一场大病，且病情日渐沉重。自己的女儿才嫁过去几年，就要面临守寡的命运。
“来人，速备马车。”
杨铣带着李柔芸、霍小湘和杨朎乘坐马车，急忙赶往郑王府。本来杨铣是不想带杨朎去，但杨朎说自己去安慰姐姐，这才带上她。
等几人赶到郑王府，只见郑王府上下忙碌异常。不少太医进进出出，面容焦急异常。
杨铣等人在管家的引路之下慌忙入内，来到郑王所在的房间。一直在郑王床边衣不解带侍奉的杨朦，见到自己的亲人，再也忍不住哭泣起来。
“好孩子别哭，郑王一定会没事的。”李柔芸和霍小湘双双上前，劝杨朦放宽心。
杨铣沉默不语，静静的等着太医的治疗。
昏迷多日的郑王，缓缓的睁开眼，充满不舍的眼神，令杨铣不敢再看。
“爱妃！”李邈轻声唤着杨朦。
“郑王。”杨朦扑到李邈的床前，握紧他枯瘦的手。
李邈想要为杨朦拭泪，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与爱妃短短数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情。但爱妃还很年轻，请勿以我为念，照顾李谟。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不！”杨朦眼泪婆娑，但态度坚决：“妾身一定会抚养李谟长大成。人，让他成为像郑王一样优秀的人。”
李邈缓慢的摇头，眼神却逐渐涣散，直到彻底失去神采。
杨朦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紧握住李邈的手，泣不成声。
“郑王。”屋子里响起一片跪哭声。
霍小湘想到自己女儿的未来，情绪一激动昏了过去。杨铣急忙上前，抱住霍小湘送到内院的厢房。李柔芸跟了过去，留下杨朎在杨朦身边安慰她。
大明宫内，代宗正在殿内来回踱步。李邈病危的消息，一早就传入宫中，令代宗心急如焚。特派内侍孙知古前往探视，一有情况便迅速回报。
“圣人……圣人……”孙知古慌慌张张的冲进殿内，跪在代宗面前，泣道：“郑王薨了。”
代宗闻言，只感心脏碎裂，“啊”的一声，
昏倒在地。
在代宗诸子中，最喜爱的是李邈和李迥。如今代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人怎么能不悲伤。但木已成舟，只得下诏赐李邈谥号昭靖太子。
郑王府内，李柔芸、霍小湘和杨朎留在府里陪伴杨朦。
杨铣因是父亲，不应该留在郑王府，遂于下午的时候回杨府。到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全家都斋戒三日。
从来到这个世界，尤其是这些年，杨铣已经无数次做着同样一件事。在一间屋里，单独焚香祭奠故人，只有寥寥青烟寄相思。
杨暻和杨晾两兄弟看父亲在屋里待了整个下午，遂入内见杨铣。正好看到父亲盘膝坐在蒲团上，紧闭眼睛。
两兄弟不敢打扰，只得跪在杨铣的身后，默默的陪着父亲。
杨晾是杨铣的嫡次子，今年二十一岁。终于长大，才学方面不及自己的哥哥杨暻。
“你们兄弟俩到这里来做什么？”杨铣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他们。
“回父亲的话，孩儿看父亲久久没出来，特来探望。”杨暻拱手回道。
杨铣想到李邈之死，悲从心来，叹息一声道：“你们下去吧。为父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杨暻和杨晾互看一眼，不敢继续打扰，遂起身离开。
然而一个亲王之死，只是令帝国一极小部分的人悲伤。生活还在继续，有人根本不认为这件事算事。
比如元载，他就觉得李邈之死，正好是为太子清除了一个障碍。更兼杨铣待在京中，起了结交的心思。
最好的结交办法自然是结为儿女亲家，自己的儿子均已成婚，自然是不可能娶杨铣的女儿。而且据说杨铣的女儿们个个极有主张，自己的儿子也恐怕降服不住。
元载的小女儿元贞一，一直在资敬寺代发修行，为家人祈福。吾家有女初长成，元贞一正值双十年华，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有其母王韫秀的美貌。
元载自然把心思打在女儿身上，杨铣的嫡长子杨暻迟迟没有婚配，正好给了元载机会。
数日后，元载上奏代宗，请求为自己的女儿赐婚。至于赐婚的对象，自然是杨铣的儿子杨暻。
代宗正为郑王的死伤心呢，想到元载居然这个时候求婚，心里就有止不住的怒火，很想骂元载一顿。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是和元载翻脸的时候。
“杨铣同和政的儿子做事极有主见，元载妄想拉他下水是做梦。我正好可以借这桩婚姻，稳住你。”代宗心里有了主意，遂准了这门亲事。
杨暻作为杨铣的嫡长子，这一年二十三岁。聪明思辨，相貌堂堂。关于他的亲事，李柔芸也曾心里着急。但是杨铣经常不在府里，再加上代宗没有表态，只得搁置。
当得知杨暻婚配元载之女
元贞一的时候，全家都吓了一跳。
李柔芸本能的认为不妥，“郑王刚刚薨逝，就操办吾儿的婚事，不好。”
杨铣也知道不妥，但代宗可是李邈的亲生父亲，还是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赐婚，定有很深的用意。
“我也知道不妥。但是陛下的旨意，我们不能违抗。”杨铣心里同样难受。
李柔芸自然知道大局重要，只能闭口不言。
杨暻入内见过父母，并道：“若是放在平日，孩儿自会坦然接受。但是姐夫刚刚过世，我便成亲，太不合适。”
杨铣知道他们姐弟情深，也不强逼迫。片刻后，说道：“我这就入宫，恳请陛下暂缓赐婚。”说完，起身出去。
刚走到府门口，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将军欲往何处？”
杨铣猛地回头，果然没有听错，果然是李泌。忙回道：“我正欲入宫，恳求陛下暂缓为吾儿赐婚。”
李泌道：“我此来就是为了劝你不要入宫。”
“何意？”杨铣急忙追问道。
李泌却闭口不答。
杨铣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遂请李泌到书房说话。
李泌这才说道：“元载专权，朝局动荡。陛下正欲借机整肃朝纲，但在这之前必须给元载好处，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其中奥秘，君知否？”
杨铣恍然大悟，继而叹息道：“如此对我女儿岂不是很不公平，她才刚刚丧夫，娘家却筹办婚礼，太不近人情。”
“郑王是陛下最喜爱的皇子都舍得，将军难道还不明白吗？”
杨铣不禁扶额，只得含泪同意。
送走李泌，杨铣随后回到内院主屋，对李柔芸道：“我同意陛下的赐婚，择吉日完婚吧。正好边境无事，我留在京中看暻儿成婚。”
李柔芸一脸惊愕，却看杨铣脸色悲痛，便知道杨铣心里也不好受。唯有轻叹一声，默默的接受。
“我反对。”杨朎从外面冲了进来。她本来是回府取换洗衣服，听到这个喜讯，气得七窍生烟，急忙来找父亲。
杨铣知道杨朎的脾气，沉声道：“你不在郑王府陪姐姐，怎么回来了？”
“原来父亲还知道姐姐刚死了丈夫，居然在这个时候操办婚事，实在是太不近人情。”杨朎脾气火爆，说话也没了轻重：“依女儿看父亲是长年安享尊荣富贵，忘记什么是亲情。当年父亲拒绝大哥婚事的勇气，都去了哪里！”
杨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李柔芸忙上前一步，宽慰道：“朎儿你是冤枉你父亲，他不是不想等郑王丧期过去，只是……”
杨朎不等李柔芸说完，粗暴的打断她的话：“主母不用帮父亲说话，他就是不顾亲情的家伙。”
杨铣依旧沉默不语。
此时
，金丝凯亚闻讯赶来，急忙上前拉女儿。
母亲面前杨朎不敢放肆，只能被母亲生拉硬拽的拽出主屋。
李柔芸好不容易等她们走了，转身正要宽慰杨铣。
杨铣道：“她骂得对，是我不顾亲情。”随即起身，沉声道：“我去看看霍小湘，顺便安慰她。”
李柔芸含泪目送杨铣离开。望着夫君头上的白发，想着他数年以来，肩负在身上的国家重任是那么沉重，不由得心头悲伤。
霍小湘正在屋内发呆，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杨朦的未来。见到杨铣到来，忙起身相迎。
“有一件事……”杨铣不知如何开口。
“妾身都知道了。”霍小湘神情凄然，“这就是我们的命，二郎心里也很悲伤对不对？相比我们，二郎心里或许更悲伤，毕竟还不被自己的子女理解。”
杨铣沉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