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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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草庐前对质(上)

    急急忙忙赶到后院的卧房,见自己的母亲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兰陵谷主遂以为其又是在谎报“军情”,可正待发作时,却又见王兰幽也疾步跟着走了进来。

    “谷主,您赶紧过去看看吧!”王兰幽一面催促对方,一面又从桌旁帮忙取来了油灯。

    借着微弱的光亮,走到床边的兰陵谷主于坐下的同时将头探进了蚊帐之中。忽然,他发现母亲的双眼似乎冲其眨了两下。

    “快!快把油灯给我!”兰陵谷主边说,边反手向身后的王兰幽讨要。

    ……

    接过来油灯便急不可耐地拿进了帐子里,果然,他看到老夫人的眼睛竟又眨巴了两下,且明显是给了人一种其在有意而为之的感觉。

    “母……母亲!”兰陵谷主有些激动。接着,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他便赶紧用空出的那只手来撩开了遮住自己面庞的散落头发,瞬间,一张长得极为精致的脸就呈现在了对方的眼前。

    借助油灯昏黄的光线,好一阵过后,老夫人方才看清了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而与此同时,从她的眼眶里却又让人意想不到地涌出了一连串的泪珠。

    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竟能让这个久卧病榻且还长眠不休的老人于醒来之际就如此地激动?难道那个深藏于狰狞“神鬼惧”之后的面目会有超乎寻常的魔力?不……不是的!至少应该不完全是。

    哪又是为何?这是因为此张脸与那张能在万众瞩目之下引起轰动的脸不仅一脉相承,还犹似复制出的一样保持了高度地一致。而唯一不同的是,这张脸的拥有者老了,连累着这张脸也布上了不少的抬头纹和鱼尾纹。也许我们只能叹息一声岁月从来不饶人吧,一如当年那张撕去伪装之后,于两军阵前显现在日光中的震撼了万千烈血壮士的脸尚在绝美之时便已凄然凋零了一般。可即便如此,现在的这张传承了前者优良基因的脸上仍是充满了王者之气,尽管有些看似不利于威严的特征依然存在,诸如状似美妇、五官精致等等,但这却又都似乎无伤大雅,无碍整体……

    “看来娘已经恢复意识了!”兰陵谷主的心中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之情,这其中既有对自己多年坚持与努力的肯定,又有对以前外人那种于自己的执着不理解的释怀,“她老人家总算是醒过来了。”

    ……

    “谷主!谷主!老夫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清醒了啊?”

    听到身后王兰幽怯生生提问的兰陵谷主这才慌忙悄悄拭去了面颊上的眼泪,接着,当即扭头轻声询问道:“兰幽,快告诉我!太夫人……太夫人她是如何醒转的啊?”

    “谷主,兰幽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我就唱着那首小曲,她……老夫人即于突然间便……醒了!”

    “哪首小曲?莫不是你平常最爱唱的那首?

    ”

    “是的,就是那首!”

    “这首小曲也听过无数遍了,可我却怎么都没能分辨出有何特别之处呢?”

    “对啊!兰幽想来也觉奇怪……”

    ……

    就在其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直候在门外的杨令源于是忍不住走进来插话道:“兰姐,这首小曲是不是你们家族祖传的啊?”

    “是呀!以前听我母亲讲这首小曲不知从何时起就在我家族中流传了,且据说其还是长辈们唱给小孩子听的摇篮曲呢!”

    “这不就对了嘛!”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杨令源跟着即异常兴奋地分析道,“你王兰幽出身于太原王氏,老夫人她亦是出身太原王氏,你于儿时听过这首小曲便记住了,那么,在老夫人的记忆里同样残留着这么一段旋律不也是讲得通的吗,对不对呀?所以……”

    “所以老夫人就被我的歌声给唤醒了……是吗?”王兰幽将手一拍,欣喜非常地问道。

    “好像还有些道理……”未等杨令源回答,兰陵谷主便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问道,“好小子,你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些呢?”

    “师……师父,徒儿也是瞎猜的……”

    “什么瞎猜的?赶紧讲给我听!”

    “那徒儿就斗胆说个一二了。”

    “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有知道的就赶快说!”

    “徒儿思量可能是这样的……”见推脱不过,杨令源遂只得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

    原来,还是在卢太翼那里,当年他看到的那本医书里还曾有过记载,即对于这种有生命体征的“活死人”如果能找到某种对路的刺激来反复做为的话,则或许,仅仅是或许,其有可能是会于突然间就苏醒过来的。

    ……

    “好小子,有你的!这个理论似乎能够讲得通,只是……只是为师学医多年,却也未曾听说过……”兰陵谷主摇着头,用一种听上去很像是怀疑的口吻肯定了徒弟的说法。

    “看来谷主是详而未尽了。”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王兰幽竟冲对方打趣道。其实,也不全然是她王兰幽敢“恃功无恐”,而是在经过了这一长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之后,于她看来,兰陵谷主亦并非那种想象中的“嗜血狂魔”。尤其是在对待自己瘫痪于床多年了的母亲的这件事上,其可说是倾尽了爱心和耐心,如有“二十五孝”的话,则对方必能成为当中的之一并问心无愧了才是,只因“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一规律在他那儿似乎是有些讲不通的。

    如今,王太夫人不仅健在,还睁开了眼睛,作为重要参与者的王兰幽您说她能不高兴么?即或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得意忘形怕也属性之使然吧?完全可说是在大家都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不是吗?

    果然,兰陵谷主非但不怪罪,还接着她的话道:“是啊,谷主老咯!的确应该退位让贤于像你夫君这样的博学

    多闻之后辈了呀……”

    “师父说笑了……徒儿不敢!”

    “如何又来了,我又没对你讲?”兰陵谷主白了一眼杨令源道,“我这是在同你的妻子说话呢!”

    “谷主,我夫君再能干……他不也是您老的徒弟吗?”

    “别净想着拍马屁了!你真以为谷主已经老到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吗?就你那一点儿小心思……还能糊弄得了我?”

    “兰幽不敢!”

    “你王兰幽有什么不敢的?你为了你的如意郎君都敢来独闯这似‘龙潭虎穴’般的兰陵谷,你还能说你有不敢的?那能让人相信么?”

    “兰幽真的不敢!”

    “行了,别谦虚了!你王兰幽今日成了兰陵谷的大功臣,成了我兰陵谷主的大恩人,这还有什么可谦虚的?去吧!那剩下的半颗解药就放在书桌左边的暗格里,你自己去拿吧。”兰陵谷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外人看得见的笑容来,且仔细一观察居然从其间还能觅到不少的友善。由此,当可知,都是人,哪能就会完全没了七情六欲呢?他兰陵谷主应该也不例外才对,是吧?

    ……

    在杨令源和王兰幽离开之后,本欲陪着母亲说会儿话的兰陵谷主却忽然听到有几声呼救从远处传了来。

    “不好!”于喊出这句的同时,兰陵谷主的心中猛地就隐隐涌起了一股不祥之感,因为于之前,也就在去后院的路上,他同杨令源一样听到了那阵似有似无的杀伐声,只因惦记着王太夫人的事,所以这才让大脑进行了无意识地选择性忽略。

    此时,伴随着气流而来的这一讯息让其不能再加以忽视了,由是,在安慰了母亲两句之后,他便匆匆地赶往了正厅。

    ……

    果然,于到达之际,其刚巧就撞见一身中数箭的族人从门外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眼疾手快,在冲过去一把扶住了已步履蹒跚的那人之后,他这便急切地问询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谷……谷主!有……有乱兵杀进……进来了!”刚说罢,那族人即刻就口吐着血沫而死。

    ……

    将尸体小心地放到地上,接着,正欲提剑出门查看情况的兰陵谷主却突见一队打着火把的人马杀气腾腾地便冲进了前院……

    “尔等是什么人?如何敢擅闯我兰陵谷啊?”重新戴回面具的兰陵谷主两步即跨出了门槛。可是,在当质问对方的时候,他的心却开始了不自主地震颤。因为就在此事发生之前,不但他没有得到任何的警示,且谷中的那些机关装置也都仿佛突然失去了作用似的,让敌人偷袭了进来不说,还如此地轻而易举。这一切的一切不谛是个凶险的信号,让他既感到郁闷,又感到害怕。这害怕的感觉怕是已经远离了他多年吧?只因自打母亲王太夫人昏迷之后,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个坚强的男人

    ,即使山崩于前、海啸于后亦不动声色。而与之同时,在向那几位自己的父亲——兰陵王生前的贴身侍卫讨得了一身好功夫之后,他便更是变得冷峻至极,甚至是严酷无常,似乎自认生命的所有价值都只在于了为家庭复仇和为家族复国一样。

    ……

    “老谷主,别来无恙啊?”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拱手问候道。

    “你是……?”虽然瞧了又瞧,但虚掩上双眼的兰陵谷主却仍然有些诧异。

    “怎么?连在下都不认得了吗?到底是您老真的老到不记事了,还是您贵人多忘事呀?”那人意气风发地坐在鞍鞒上,于两眼扫视着草庐内之景物的同时,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见对方说话都不拿正眼瞧自己的兰陵谷主顿时恼了,因为他哪里受过此等的侮辱嘛,于是,当即没好气地回答道:“老夫可从不认识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呐!”

    “大哥,甭跟这老东西废话了!”从那人身后蹿出的一人不但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还同样一副军官披挂,只是,其说话的声音却极为难听,并一张脸也长得似歪瓜裂枣般地难看且猥琐,即是于一见之下便会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厌恶之意来的那种。

    “四弟不可造次!再怎么说,这兰陵谷主不也是咱父亲大人的故交和咱们两人的前辈吗?”前面那人将手一挡,阴阳怪气地制止道。

    ……

    (本章完)